第二十章 當年年少

楚清絕將嚴傾城放在草地上,點開了他的穴道。

長睫輕顫,琉璃般的眸掀開,嚴傾城猛的坐起來,就看見自己身處在一片山水樹林間,身邊正有幾個人不懷好意的看著他冷笑。

“你們是誰?這是哪裏?”

除了楚清絕是認識的,其餘的少年讓嚴傾城感到詫異。

程小蝶手裏多了一捆繩索,冷笑的走上前來,二話不說就將嚴傾城綁了手腳。

“行了,師兄,打算怎麽發落?”程小蝶拍著手站起來,美眸一片冷意。

楚清絕心疼的看著那粗糙的繩索割的嚴傾城白晰的手腕一片紅腫,但此刻,他卻不能可憐。

“師傅修的是道法,重的是天時吉利,要殺他,必須等一個好時機。”

程小蝶一臉煩躁:“等什麽等?讓這個禍害汙辱我們的青山綠水嗎?”

“你叫什麽名子?我叫煙兒!”十四歲的小師弟蹲下來,打量著嚴傾城,順便自我介紹。

嚴傾城眉頭緊鎖,眼前這些人是楚清絕的同黨,都是要殺自己的。

“我跟你們無怨無仇,為什麽要殺我?”

一番細想,嚴傾城確定自己在經商的時候沒有得罪過這群人,所以,就這樣被殺,他會死的很冤枉。

程小蝶輕挑的扣著他優美的下巴,冷嘲道:“你就是我師傅口中的禍國妖男,殺了你就保天下太平。”

嚴傾城驚詫的睜大了眼,難於置信的看著楚清絕,他殺他,隻因為他眉目如畫?

“咳、、師弟,你們先回去,我跟他有話要說!”

被那雙迷茫的霧眸盯著,楚清絕渾身不舒服,趕緊譴走了師弟師妹,想單獨跟嚴傾城聊聊天。

程小蝶眼中閃過異色,這一路走來,師兄的注意力多集中在嚴傾城的身上,對她倒是疏忽了。

這一點令她感到不爽,此刻,又見楚清絕百般的替他推罪,程小蝶心中更加岔憤。

那狗皇帝瞎了眼,迷上這個妖孽,難道師兄也被他迷惑了?

心中臆想,表麵卻平常,程小蝶三步一回頭,如果師兄真的想坦護他,她今晚就動手殺人。

待程小蝶三人走遠,楚清絕拿刀割了繩索,歉意道:“弄痛你了嗎?”

嚴傾城神情頹蘼不振,垂眸不說話,但那緊鎖的眉間,卻愁思萬千,惹人憐惜。

望著他這模樣,楚清絕不由的顫了一下,伸出手輕輕推著他的肩膀,柔聲道:“還在擔憂你的家人嗎?我相信你的朋友一定把他們救出來了!”

“放我離開,求求你!”

低啞的聲音透著不安,嚴傾城目色澄明的望著楚清絕,露出哀求。

楚清絕劍眉緊擰,決絕道:“不行,你不能走,你必須留在這裏。”

“我一定要回去,如果我走了,他會殺更多的人。”

清瘦的身體瑟瑟顫抖,嚴傾城不敢想像冷軒轅的濤天大怒要禍及多少無辜的人。

“戲班、、、、”

白玉般的臉更是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他請的民間戲班隻怕也要慘遭殺禍。

都是因為他。

楚清絕呆愕的望著他顫瑟的身體,那雙琉璃般的眼承載著多少痛楚?為什麽他的臉色如此的灰白,冷軒轅到底帶給了他怎樣的恐懼?

“你們錯了,錯的離普!”

好一會兒,嚴傾城才恢複了平靜,他睜開眼,靜靜的望著呆愕的楚清絕,優美的唇角染著淒苦的笑,笑的讓人心慌。

“哪裏錯了?”楚清絕不懂,他奮不顧身的將他從宮裏救出來,還給他自由,免他受汙辱,他錯了嗎?

“你們不了解冷軒轅,他的瘋狂,他的殘暴,隻因為他的心冷硬如石,你們把我帶走,他一定會不擇手段的將我找回去,這中間要死的人,將不計其數。”

一字一語,輕淡如風,但意義沉痛,楚清絕感覺呼吸緊窒,渾身僵冷,驚恐的看著嚴傾城,難於想像,人人詛咒的妖男,竟心底良善,如此仁慈。

楚清絕隻一味的想將他帶走,甚至,要殺死他,卻沒有去計較後果的嚴重,此刻聽他說來,方覺背後涼氣直冒,事態嚴重。

其實,楚清絕在那一個雨夜沒有殺他,也是因為他看似淡漠的麵容下,藏著一顆善良的內心。

那一夜,如果他驚叫引來錦衣衛,他是沒命活著離開的。

“我不準你離開,就算死再多的人,與我何幹?”

裝著不在乎,楚清絕冷冷的笑,又冷冷的伸手扣住嚴傾城的下額,望著他淡漠的雙眼,冷邪道:“嚴傾城,我愛上你了。”

青山綠水,夕陽西下,這一刻,楚清絕的眼中隻剩下那張絕色清秀的麵容,他隻一瞬間的驚詫,隨既便垂眸,無視他的深情。

“你說的對,我和狗皇帝一樣病入膏肓,堂堂一個男人,不喜女色卻愛上男人,但如果對象是你嚴傾城,性別對我來說,就是浮雲。”

他的淡漠,引得他的怒火,楚清絕害怕又極度厭恨他此刻風輕雲淡的樣子,那會讓他想狠狠的、、理智喪失的折磨他。

桃花劫纏身,嚴傾城忽然痛恨此刻的自己,十二歲那年,他遇見一位道者,他說他的命活不過二十五歲,他問他為什麽?道者折了一枝桃花遞給他,笑言:“你命犯桃花,命運多劫。”

那個時候,天真的他以為道者都是騙人的,神棍滿天下,誰會相信一個男人也犯桃花劫?

“紫陽道人說的對,我命有桃花劫。”

楚清絕正冷怒的瞪著他,聽見他說話,俊顏驟然變色,低急道:“你說誰?紫陽道人?”

“在我十二歲那年遇見的一個道人,他自稱是紫陽。”

“師傅!”楚清絕麵容一片蒼白,隨後,他怔然失笑:“你就是那個送我風箏的小男孩?”

嚴傾城秀眉微擰,抬頭去看楚清絕,他眉目俊俏,五官立體分明,眉尾處有一顆淡淡的墨痣,記憶如潮水猛襲,四目交錯,都愣了。

“是你嗎?”

他記得當年有一個少年跟隨在紫陽道者的身邊,那個少年狂妄傲慢,坐在馬車上嘴裏含著一根草,邪氣十足的盯著他,臨走時,還無理的搶走了他最愛的孔雀風箏。

“那風箏,是你搶走的。”嚴傾城忍不住想糾正。

楚清絕忽然狂笑起來,笑的嚴傾城莫明其妙。

“嚴傾城,我們的緣份是天注定的,以後,你歸我了!我再也不放你走,再也不放。”

楚清絕笑的眼淚都出來了,笑的肝腸寸斷,他的眼,卻像灼灼的陽光緊緊的纏著他。

嚴傾城不得不懷疑命運捉弄了他,他遇見的兩個少年,都成了他命中的劫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