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五章

無奈之後, 生活還得堅強麵對, 所以風荷暫時甩開那些情緒, “還沒請問你是?”兩人好歹也算是共患難過, 他還不知道對方是誰呢。

少年聞言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失禮了, 我好像還沒自我介紹。我姓夏目, 夏目貴誌。”

風荷也反應過來,報了自家的姓名,比起對方來說, 他的名字可簡短得多了。

“咦?”自稱夏目貴誌的少年有些奇怪的偏頭,“這個名字,你不是日本人嗎?”發音咬字不太像啊。

“我是中國人。”風荷已經習慣了日本人從來咬不準他名字發音的事了, 最開始的時候還想著要不要糾正下, 後來就直接放棄治療了。隨便他們吧,想怎麽叫就怎麽叫好了。好在風的發音還算得上簡單, 沒有出現太過於奇怪的音調, 至於荷……好吧反正他們的習慣也不是這麽叫, 偶爾有友人玩笑般叫了兩句, 他就不管發音了。

“這樣啊, ”夏目貴誌點點頭, “那你是到日本來留學嗎?”

“嗯,因為父母工作的關係,到日本來的。”風荷答得很有禮貌。

“喂, 你們兩個!”一旁的招財貓終於忍無可忍, 他落到兩人前麵,“當我是不存在的嗎!”這兩個小鬼,實在太氣人了!竟然無視他自己聊了起來!

一句話,引得兩個少年都轉過頭來,看著炸毛的妖怪,還是夏目貴誌率先開口,“抱歉,”這種時候完全是下意識的道歉,雖然好像不管是他還是風君,都和這隻招財貓沒什麽關係,“你也是妖怪嗎?”

“妖怪?”招財貓看起來眉眼彎彎的可愛,說話卻帶著幾分傲氣,“我是妖怪,但別把我和那些隨處可見的低級妖怪混為一談。”說完這句,他似乎也意識到有些不對,“你不是夏目玲子嗎?”如果是的話,怎麽會不認識他。

夏目貴誌搖頭,“夏目玲子是我外婆的名字,外婆已經過世很久了。”

招財貓也有些吃驚,“外婆?”原來已經過了這麽長的時間了嗎?

“嗯,你認識我外婆嗎?”夏目貴誌好奇的問道,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可以無障礙交流的妖怪,而且還自稱認識他外婆,所以不由自主的,就多說了兩句。

“她以前住在這附近,是個美人,她也能看得到妖怪,”招財貓的話,夾雜著幾分不明顯的歎息,“因此,沒人理解她,她總是一個人。”他說著,目光瞟向夏目貴誌一旁的風荷,“沒想到,你竟然能遇到另外一個也能看到妖怪的人。”說話的時候,他的目光正好與風荷淺藍色的眼睛相對,他怔了怔,那雙眼睛……

就在招財貓停下說話的當口,聽到他的話的夏目貴誌也順著這句話望了過來,藍發的少年麵容俊朗,氣質卻有種與人疏離的冷清,若是平時見到,多半會因為他的樣子而與他保持距離。但就在剛才,這個看起來麵無表情的人,卻毫不猶豫的想要從妖怪手裏救出他來,完全沒想過要自己跑掉。所以,隻是外表看起來冷淡嗎?

大概因為從小就輾轉在各個親戚間的關係,夏目貴誌對人心的把握很是敏銳,在這一個照麵之間,就隱隱約約的看透了風荷的本質。

“是啊,”夏目貴誌喃喃著開口,“我也沒想到。”孤單得太久太久,當真正遇到一個和他一樣的人,反而有種不太敢相信的不真實感。

作為一個新近才能看到妖怪的人,風荷沒有那麽多感歎,他隻是下意識的覺得和這些非人類還是少接觸的好,剛夏目君在和招財貓說話,他不好貿然打斷,現在既然談話告一段落,他正好能夠插話進來。

朝看著自己的招財貓有禮的點點頭,不管對方是人類或者非人類,他都不會率先失禮。之後風荷又看向夏目貴誌,“夏目君,時間已經不早了,我們還是早些回去吧。”

風荷說得一本正經的樣子,夏目貴誌怔了下,隨即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該回去了。”好像,和那妖怪說得太多了,幸好有風君提醒。

“等一等!”招財貓一下跳到夏目貴誌麵前,攔住他的去路,“你是夏目玲子的孫子,那你知道友人帳嗎?”

“友人帳……”夏目貴誌一臉茫然,“我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

“夏目君。”總有些不好預感的風荷提醒了句,和不知底細的妖怪這樣交流不好吧。

“抱歉,”夏目貴誌回過神來,“我們走吧。”

就在那一瞬間,招財貓的臉上流露出一種詭異的表情,然後影子一晃就消失在了兩個少年麵前。

從神社裏出來,風荷整了整背上背著的三船教練交代的東西,他覺得他真是有夠拚的,逃命的時候也沒扔掉這個大包,好吧,其實他忘記了可以扔掉。

“風君也是住這邊的嗎?”夏目貴誌看來確實是習慣了看到妖怪,片刻之後已經調整過心情,“我才轉學到這邊,還不太認得人。”對於這個和他同樣能看到妖怪的少年,多多少少的,他抱著種親近的感覺,雖然,他並不是很擅長和人交往,也盡力表達了。

“不是,”風荷搖頭,“我住在神奈川那邊,是立海大附屬中學的學生。這次到這邊來是接受U-17集訓營的征召,來參加集訓的。”

“U-17集訓?”夏目貴誌完全不明白風荷在說什麽。

“嗯,”風荷解釋道,“U-17集訓是針對17歲以下的學生進行的網球集訓,主要是為了每年舉行的U-17世界杯網球比賽。”

這樣說夏目貴誌就明白了過來,“對了,剛才風君用的就是網球拍和網球。”

風荷也想起剛才自己的下意識動作,有些想要望天的衝動,常年累積的球感讓他也養成了使用網球攻擊的習慣了啊。

用網球來打妖怪,嗯,很好沒毛病。

隻是在才認識的朋友麵前,風荷還是拽著人設不放鬆,“啊。”他簡短的答了句,“夏目君,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回集訓營地了。”比起妖怪來,三船教練可可怕多了。

“好的,”夏目貴誌很有禮貌的道別,“那麽,再會。”

“再會。”風荷說著正準備轉身,想了想又停下腳步,“夏目君。”

“誒?”夏目貴誌不解的轉頭。

“剛才那隻招財貓,請小心些。”風荷不放心的叮囑道,他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麽輕易就結束的,那隻妖怪還特意問了友人帳什麽的,隻是這種事他也無能為力,隻能讓提醒夏目君自己當心了,“如果實在有麻煩的話,到時候就到那座山崖上來找我吧。”風荷指了指連綿的群山上最高的那座山崖,“雖然我也不知道要怎麽對付這些妖怪,不過有個人一起想辦法或許會好點。”到時候實在不行,再去看看能不能聯係上飯島律,他多多少少總會有辦法的。

夏目貴誌愣了下,他還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的溫柔善意,片刻之後他微微揚起嘴角,笑容裏帶著叢叢的暖意,他重重的點下頭去,“好的,謝謝你。”

風荷並不太習慣這樣,“不用太客氣。”

片刻的停頓後,“風君,你們集訓營,是建在山崖上的?”

“……啊。”不要問我這種連我都不好回答的問題啊。

不提風荷背著三船教練讓他拿的東西返回山崖上的訓練營地,夏目貴誌在從神社回家的路上,心情一直都不錯。或者可以說,雖然今天被妖怪追了,但他的心情卻完全沒有受到絲毫影響,甚至更為高興了些。

他從小時候起,就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一個人走在真實與虛幻之間世界的恐慌感,沒有人能夠理解。

但他也一直相信這,在某個地方,一定存在著能夠和他看得見相同東西和理解他的人,一定!

而就在今天,這個相信在突然之間變成了現實,他有了第一個同伴。

不再孤單的感覺,想想都讓人腳步輕快。

這樣愉悅的心情,一直持續到回到寄住的家中,甚至是在和阿姨打招呼的時候。

“貴誌今天看起來很高興啊。”連在晾曬衣服的阿姨都捂著臉高興的笑道,“是遇到什麽好事了嗎?”

“誒?看出來了嗎?”夏目貴誌頗有些手足無措,“今天有遇到一個有意思的人呢。”一個看起來有些冷淡,但很溫柔的少年。

阿姨笑著拍了拍夏目貴誌的背,“男孩子果然是要交到一起玩的朋友才好呢,加油哦貴誌,要好好交到好朋友哦。”

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的夏目貴誌胡亂答應了兩句之後,一溜煙跑上了二樓。

躺在榻榻米上休息了片刻,原本在聽到那隻奇怪的招財貓說友人帳,還想著先去找找外婆遺物的夏目貴誌在猶豫了下之後,打開了電腦,搜索起立海大網球之類的新聞。

“全國國中網球錦標賽三連霸。”在讀出這樣的新聞題目後,夏目貴誌也是忍不住的吃驚,他對網球沒什麽研究,社團也不是這方麵的,“立海大附屬中學網球部這麽厲害嗎?原來風君在這裏厲害的學校的網球部啊。”在迅速瀏覽了下之後,他仔細看起最詳細的那篇介紹,源於《網球周刊》的報道。

“咦?這不是風君嗎?”看到其中一張圖片的時候,夏目貴誌停下翻閱的動作,照麵上的少年,一個人抱著獲勝的獎杯,卻仍舊是麵無表情的清冷樣子,“立海大附屬中學關東大賽優勝。”夏目貴誌看了看照片的標題,“這應該是男子團體賽的照片,為什麽隻有風君一個人?”有些奇怪的繼續望下翻,直到翻到那張象征著輝煌的照片,“立海大附屬中學全國大賽優勝。”照片裏,身著黃黑色隊服的少年們,舉著獎旗,捧著獎杯,一起朝著鏡頭露出燦爛的笑容,那是定格在盛夏的青春和汗水澆築出的絢爛,“哈哈,風君連拍優勝的照片都沒什麽表情的樣子。”夏目貴誌忍不住笑出聲來,“也太不苟言笑了吧。”

笑過之後,夏目貴誌又仔細閱讀了新聞,“風君是網球部的正選啊,全國第一,真是太厲害了。”

感歎之後,夏目貴誌才關上電腦。沒想到他今天認識的和他一樣能看到妖怪的同伴,是這麽厲害的人呢,風君之前說了U-17世界杯,他會參加世界杯的比賽嗎?

世界啊……

在榻榻米上躺下來發了會兒呆之後,夏目貴誌重新爬了起來,開始翻找外婆的遺物。

那個時候隻是有些好奇的他還並不知道,這本友人帳,將帶領著他走進另一個世界之中,領略其中的溫柔和悲傷、痛苦和歡樂。

然而,就像他自己所說的一樣,不管好與不好,總是一次邂逅。

再說背著東西爬山的風荷,和之前下山越走越平順的道路完全相反,越接近山崖,道路就越難走。而且,他還是負重前進,在開始道路平坦的時候還好,越到後麵,就越是感覺到背著的東西沉重。漸漸的,今天訓練了一天的疲勞感也湧了上來,再加上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早就過了晚飯的時間了,空著肚子爬山的感覺,實在是不能更難受了。

所以等爬到半山腰的時候,風荷體力再好也有些撐不住了,在路旁找了塊平坦的石頭坐下來,風荷放下背著的東西,準備先歇上一會兒再繼續。

又是練習又是妖怪,還遇到了另一個可以看到妖怪的夏目君,今天真是忙碌的一天。

風荷靜靜的坐在石頭上,山林的月色沒有地上燈光的映襯,顯得特別的明亮。但就算再明亮,在樹影憧憧之間,也隻能投下微弱的光影。

所以風荷在看著對麵的樹林片刻之後就調轉開視線,饒是他現在膽子不算小,也不想去想象那些茂密的叢林中到底隱藏了些什麽東西。

就在風荷移開視線的下一刻,一陣輕風拂過,有人出現在了他麵前不遠處的樹林中。不等風荷驚訝,就有熟悉的嗓音響起,“你身上有妖怪的味道。而且,還不是普通的妖怪。”

風荷聞言差點沒忍住抬起手來聞聞自己身上到底有什麽味道,好歹還有人設在堅強的支撐著,才沒有做出這樣的動作,“嗯,我今天碰到被封印的妖怪了。”

“被封印的妖怪?”那人說著,聲音裏染上幾分擔心,“這山裏被封印的妖怪不多,且都不是善類。”若是人類不小心解除封印放出了妖怪,妖怪懂得感恩還好,哪怕是視而不見都可以,就怕有些妖怪早已經扭曲了性格,反而想要恩將仇報。

風荷微微皺眉,他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夏目。他知道眼前這位不知是妖怪還是神靈的人肯定是沒有惡意的,如果連他也這麽說的話,那那隻招財貓肯定也非比尋常,而且隻怕就是衝著他問過的那什麽友人帳來的。

“請問下,”風荷雖然擔心,但並不慌亂,在他看來慌張沒有任何用處,不如冷靜下來處理事情,“您知道友人帳嗎?”

“友人帳?”對方思考了下,“你是指夏目玲子的那本友人帳嗎?”

風荷立刻就將事情串聯了起來,不管是叫著玲子名字的妖怪,還是之後問友人帳的那隻招財貓,主旨都是圍繞著兩個關鍵詞,夏目玲子,友人帳。

“是的,應該就是那本友人帳。”看來,事情真的不簡單。

“明白了,”那人緩緩的道出友人帳的由來,“那是很多年之前的事了,那個叫夏目玲子的小姑娘和你一樣,也能看到妖怪。她經常挑戰各種妖怪,妖怪們輸給她的話,就要聽從她的命令成為她的手下。而方法就是將對方的名字寫下來,將這些記錄妖怪名字的紙裝訂在一起,那就是友人帳。”

“這本友人帳有什麽作用嗎?”風荷雖然並不了解妖怪的事情,但從多年電視漫畫經驗來看,名字對於妖怪來說都是很重要的東西。

“拿著這本友人帳,呼喚那些妖怪的名字,就可以命令那些妖怪。”那人淡淡的答道,說著又有些奇怪,“你怎麽想到問這個?”以他前幾次接觸這個少年的經驗來看,他並不是那種主動會好奇妖怪事情的人。

“因為今天我遇到的妖怪,也在打聽友人帳的事,他似乎也認識夏目玲子。”風荷聽著那人的說法,越發有些擔心起來,如果友人帳是這麽貴重的東西的話,那那隻招財貓一定會想方設法拿到友人帳的。而在夏目玲子已經過世的現在,夏目君就是唯一可能知道友人帳在那裏的人。他怕那隻招財貓會對夏目貴誌不利。

隱在樹後那人搖了搖頭,又想到風荷是看不清,便直接開口,“沒有用的,玲子那小姑娘的靈力很強大,這山裏的妖怪沒人是她的對手。”就算打聽了友人帳也沒用。

沒想到風荷接下去說道,“但是夏目玲子已經過世了,那本友人帳現在應該在她孫子手裏,我擔心覬覦友人帳的妖怪會對他不利。”

“玲子死了?”那人也是怔了下,隨即語氣裏帶上淡淡的悵然,“難怪很久沒見過她了。”人類的生命,總是那麽短暫,“不過你說得確實有些道理,那本友人帳雖然對我來說確實沒什麽用處,但對於有些妖怪來說就很有用了。”總有些妖怪,做著號令群妖的美夢。

聽到連那人也怎麽說,風荷的眉頭皺得更緊,這件事,要怎麽解決呢?他實在有些有心無力。

就像知道風荷的想法似的,那人再次開口,“你很擔心玲子的孫子嗎?”頓了頓,“那孩子應該也是叫夏目吧?”

“嗯,”風荷並不諱言自己的擔心,“確實有些擔心。”

那人想了想,“你也不用太擔心,能看到妖怪的孩子多半都有著強大的靈力,那麽應該是自保無虞的。”

風荷經他這一提醒才想起來,之前夏目君好像被妖怪抓到的時候,給了妖怪一拳,打得妖怪踉蹌著放開他,那就是所謂的靈力吧,“如果是這樣的話就好了,不過友人帳的事,還是應該告知他的……”免得夏目君完全不知道怎麽回事,被動的卷入事件之中。

風荷說著就想摸手機,才開始動作就停住了。他的手機在到了山崖之後沒有地方充電,早就自動關機了,他也就扔在行李裏沒帶出來。好吧,就算有手機,這山裏應該也是沒信號的。另外還有件重要的事,他和夏目君好像並沒有交換聯係方式,他就算有手機也不知道打給誰啊。

察覺到風荷的動作停下來,那人有些莫名,“怎麽了?”

風荷有些尷尬的放下手,“忘記在山裏手機沒信號聯係不到人了。”至於後麵那句,就暫時別提了吧,他都已經在對方心目中留下奇怪的印象了,真的不想形象更加詭異了。

“手機?”生活在山林裏的青年不知道風荷說的是什麽東西。

“就是現代人可以隔空聯係對方的方式,”風荷找了個簡單易懂的方式來解釋,“但在山林行不通。”

雖然不是很懂風荷說的是什麽東西,但那人也明白了風荷的意圖,“你是想聯係那孩子吧?”他伸手摸了摸肩膀上的龍,“我可以幫你送封信。”

風荷有些驚訝的抬頭望去,那影影綽綽的叢林中,露出那人的身影,雖然看不是很清楚,但分明是溫柔友善的樣子。

想到之前承蒙對方相救的恩情,風荷朝著對方低頭,“實在是太感謝您了。”

很久沒有被人這樣慎重的感謝,眼前這少年卻一連感謝了他好幾次,那人心底有些異樣的溫暖升起,“隻是舉手之勞,不需要這樣慎重的道謝的。”

風荷難得的揚了揚唇角,“那請您稍等片刻,我這就寫信。”

雖然是這麽說著,但他摸遍身上都沒有找到一支筆和一張紙,最後還是再次承蒙對方關照,借了他毛筆和紙張了事。

加上上輩子都沒怎麽握過毛筆的風荷同學借著月亮的微光,趴在石頭艱難的寫著書信,盡量用簡短的話講述了友人帳的由來,然後再次提醒夏目貴誌小心那些覬覦友人帳的妖怪。

看著少年趴在簡陋的地方,一筆一劃的認真寫著書信,站在叢林中的青年微微揚了揚唇角。

就像之前在受到幫助之後心存感激,認真的道謝一樣,擔心著朋友的少年,實在是讓人能感覺到溫暖的存在。

等整封信寫好,風荷也鬆了口氣,將信疊好之後,風荷卻在遞出信的時候遲疑了下。雖然他一直都覺得和那個世界能不接觸盡量不要接觸為好,但這位卻不一樣,不但有救命恩情不說,為人也很是友善溫和,就像人一樣,就算是妖怪,也會有好有壞吧。

這麽想著,風荷便主動開口道,“麻煩了您好幾次,還沒見過您的樣子,如果不冒昧的話,能不能請出來一見?”

“你想見我?”那人反問了句。

“太冒昧了嗎?”風荷也有些拿不準,如果對方不願意見麵,他也不會勉強。

“不,沒什麽。”那人說著,便主動從樹木的陰影裏走了出來,他隻是沒想到,他會主動要求要見自己。

風荷定睛看去,那是個身著黑色狩衣盔甲的俊美青年,他的長發搭落下來,遮擋了半邊容顏,右肩之上,停留著一頭白色的龍。

已經做好了可能會看到各種稀奇古怪生物的風荷怔了下,畢竟之前他見過的那些妖怪可都沒有人形。沒想到,出現在月光下的竟然是如此清俊的青年,白色的龍也異常漂亮。

看到風荷愣住了,那人微微蹙眉,“我的樣子很奇怪嗎?”雖然玲子那小姑娘之前看到他的時候沒有露出異樣的神色,但她是見慣了各種妖怪的,不能和眼前的少年相提並論。他一直沒出現在風荷麵前,就是不想嚇到他。

“不奇怪。”風荷搖了搖頭,不但不奇怪,還很好看,隻是在不熟悉的情況下,也不好貿然稱讚別人的外貌,“還沒請教過您的姓名。”

青年有些驚訝的看了過來,“你……要呼喚我的名字?”

風荷有些不解,“不能叫嗎?”他說著,又想起友人帳的事來,“抱歉,我不知道規矩,是不是不能詢問姓名的?如果是的話……”

“沒有這種規矩,”青年打斷了風荷的話,他輕輕抬起手,瞬間,風起雲動,身後白龍的龍須也在風中翻湧出漂亮的弧線,“你願意的話,可以呼喚我的名字,”如果是他的話,“我的名字是:一目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