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關東大賽青學對陣冰帝的比賽, 第一單打決勝局, 由兩個網球部的部長扛下重任。

因為全國國中網球錦標賽采用的全部不是小組循環賽, 而是淘汰賽的賽製, 如果在這裏輸了比賽, 就相當於絕對無緣全國大賽了。

所以無論是跡部, 還是手塚, 都背負著絕不能輸的信念和整個網球部的期望。

“這場比賽有意思了。”柳看了看顯示的記分牌,立海大的參謀下了定論道。

真田雙手抱胸,盯著網球場上的戴著眼鏡, 滿臉嚴肅的青學部長,“大概青學也沒想到這麽快就對上冰帝。”冰帝,可是每年都會出現在關東大賽決賽的網球強校, 而手塚, 總有一天,他會親手打敗他, 一雪前恥!

“嗯, 不過如果跡部上場的話……”風荷的話說到一半, 就被排山倒海般的應援聲打斷了, “勝者是冰帝, 贏的是跡部, 勝者是冰帝,贏的是跡部……”

“好,好厲害。”沒見識過的小海帶完全呆住了, “全國大賽也難見的應援呢。”雖然他們立海大的應援團也很正式, 但是冰帝這種應援的氣勢,簡直是難得一見。

風荷默默轉過臉,他就知道會這樣,去年對上冰帝的時候,他就被冰帝這種蘇破天際的應援震驚了,今天果然更甚。

兩百多人的網球部一起喊起來,聲音簡直是衝破雲霄。

同樣見過跡部排場的真田難得的直接扶額,“果然還是老樣子,跡部。”雖然跡部的實力是沒得話說,但這種行為實在……讓立海大的皇帝也覺得一言難盡。

“他一直都這樣。”聽到真田的話,風荷轉回頭來,嘴角翹了翹,哪怕是在沒有觀眾的青年軍集訓的兩人單獨對陣的賽場,跡部也能架勢滿滿的拋起外套啊。

切原聞言打了個冷戰,“還好之前練習賽冰帝隻來了正選球員。”

就在幾人隨口討論的當口,關東大賽最精彩的比賽之一:青學冰帝雙部之戰正式開場。

本就是實力相當的對手,在各自背負的責任下,爆發出遠比平時更加激昂的鬥誌和不服輸的意誌,也使得比賽精彩絕倫。

就像柳所說,這確實是場非常值得一看的精彩比賽。

但在精彩的比賽下,被掩蓋著的,是各自所承受的傷痛。

混合著苦澀味道的勝負,遠比單純的競爭,更讓人動容和難以忘懷。

在觀看過這經典的一場比賽後,附加賽越前龍馬和日吉若比賽也不能算平淡,但到底無味了許多。

最後的較量,青學險之又險的在附加賽戰勝關東網球強校冰帝,挺進關東大賽八強。

然後在八強賽戰勝了城成湘南,進入準決賽。

立海大這邊,在八強賽3-0戰勝對手後,下一場準決賽的對手,是今年關東地區最大的黑馬:不動峰。

就在關東大賽準決賽即將開始的時候,這天夜裏,風荷放在抽屜裏的心願卡上的倒計時,終於指向零。

一陣紅光之後,就如同文字說明的那樣,在風荷的“默許”中,卡片自動生效了。

這一切,睡夢中的少年並不知情,隻等明日清晨醒來之時了。

晨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略微顯露柔和的色澤時,病**的閉著眼睛的紫發少年睜開眼睛,一雙和頭發同色的眼眸還帶著些迷茫的水色,片刻之後才慢慢露出清澈的色彩,隨即凝固成冰霜的模樣,帶著微微的冷。

揉了揉額頭,他翻身坐起來,奇怪,今天鬧鍾怎麽沒響?似乎,他昨天晚上忘記設置鬧鍾了,幸好他的生物時鍾向來準確,鬧鍾隻是有備無患。

雙腳剛落地,已經清醒過來的人立刻發現了不同,驀地低頭,映入眼簾的地麵不是習慣的家裏鋪著榻榻米的地板,而是陌生又熟悉的地麵。

警惕的抬頭,他環顧了一圈四周,這裏並不是他熟悉的房間,反而看起來像是……幸村的病房?

突然明悟過來的少年,光腳踩上地麵,甚至來不及去穿那雙近在咫尺的拖鞋,幾步就跑向盥洗室的方向。

片刻之後,在晨光微曉之中,雖然並不是那麽清晰,但在鏡中映出的人影,他絕對不會認錯。

藍紫色溫柔的半卷發,同色的眼眸,甚至稱得上是漂亮的容貌,笑起來的時候帶著讓人如沐春風的溫和,在球場上卻有著無人能及的強勢霸道,是他們網球部的部長——幸村精市。

不敢置信的將手伸向鏡子,在觸及到冰冷的真實之後,少年微微顫抖了下,不是做夢,是真實的事。在昨天睡覺還是風荷的他,在一覺醒來之後,變成了幸村精市。

“不應該如此啊。”微微皺起眉頭,鏡中的人,也作出同樣的動作。明明,就是平日裏熟悉的人,但在換過不同的靈魂後,神之子也散發著清冷的氣息,原本那種溫和中帶著疏離的模樣一掃而空,在心情不穩定的現在,看起來是越發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漠。

收回手,風荷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都經曆過死而複生還有性別轉換了,什麽大風大浪都過來了,現在就隻是靈魂到了幸村的身體裏,他可以鎮定下來,好好處理這件事的。慌亂不能改變任何事實,好好理順一下,然後分輕重緩急來一一處理。

很好,現在冷靜多了。

首先,他是做任務,沒有收到任何任務通知的情況下,他不會再次穿越或者突然改變身份,他肯定還是在這個世界。那麽,他現在在幸村身體裏,幸村呢?幸村絕不會突然消失,而他自己的身體肯定也不會突然消失或者死亡。

手指撫過下顎,風荷有瞬間的恍然,難道,幸村在他的身體裏,他們兩人交換了身體?

多想無益,現在,隻需要一個電話,就能確定了。

就算暫時無法確定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但至少要搞清楚既定事實。

邊想著,風荷邊從盥洗室裏轉了出來,穿上拖鞋拉開窗簾,天光瞬間照亮整個房間,然後,他在心底道了聲抱歉後,開始尋找手機這種通訊工具。

就在此時,病房的門被人禮貌的從外麵敲了敲,“幸村君,起床了嗎?到吃藥的時間了哦。”

風荷手上的動作陡然頓住了,雖然並沒有做什麽壞事,但莫名的有種心髒漏跳半拍的心虛感。

好在他平時已經習慣了無論發生何事都淡然處之,現下強壓下心虛,冷靜的開口,“請進。”

隨著推開的房門,進入的護士小姐是風荷熟悉的模樣,看到站在床邊的少年就露出和善的笑容,把手裏端著的早餐和藥放下,“早安,幸村君。”

風荷習慣了麵無表情的臉怎麽也笑不出幸村平時的模樣,隻能盡力緩和了表情,“早安。”

“那麽,還是按照指平時的順序,先吃早飯,再吃藥。”護士小姐熟練的指著盤中的東西吩咐道。看得出來,她和幸村的關係極為融洽的,說完之後就晃了晃手指,“幸村君是乖孩子,所以我就不多說了哦。”

對於護士小姐的熟稔,風荷有些無奈,卻也隻能答應著,“我會好好吃的。”不過,幸村是乖孩子嘛,如果不是這樣的狀態,風荷大概會在心底笑出來。

“嗯。”護士小姐愉快的點下頭去,然後打量了風荷版的幸村片刻。

風荷有些不解,“有什麽問題嗎?”護士小姐的目光怪怪的,他應該沒有扣錯衣服扣子吧。

“不,沒有。”護士小姐重展笑意,“幸村君今天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嗎?”有些奇怪啊,明明是熟悉的麵孔,卻莫名其妙多了些清冷的感覺,使得往日看慣的熟悉的秀雅麵容多了幾分不同往日的模樣,是因為今天早上幸村君沒有微笑的關係?

風荷當然知道自己和幸村的不同,但除了這一點,他也沒忘記幸村是個病人,詳細述說病況有利於治療,所以他感覺了下才開口道,“沒有什麽特別不舒服的地方,隻是……”他低頭,看向手掌的方向,用力握了握拳,雖然一直知道幸村這個病會引起肌肉無力,但聽聞和自己感覺又怎麽會一樣,原來,幸村一直忍受著的,是這樣的感覺嗎?

“隻是?”護士小姐偏頭。

“手腳感覺有些用不上力。”風荷回過神來,接了下去。同樣的動作,做起來就需要花費比平時更多的力氣。

護士小姐對上那雙今日顯得格外透徹的眼眸,一時之間也有些惋惜,幸村君是打網球的人,聽說還打得非常好,但得了這個病,要想重新拿起球拍,雖然不是完全不可能,幾率也非常渺茫了。

在心底搖了搖頭,護士小姐快速調整了心情,笑出一臉安慰來,“幸村君是在生病中嘛,隻要好好吃藥,恢複之後就會好啦。”

風荷點點頭,“嗯,我知道了。”幸村,一定會恢複的!

就在風荷版幸村被護士小姐督促著吃飯吃藥的當口,在風荷神奈川的家裏,有藍發的少年,同樣在注視著鏡中的“自己”。

俊秀的容貌,淺藍色的眼睛,熟悉得不容認錯的人。

少年修長的手指緩緩拂過鏡子表麵,還記得,自己曾經讚歎過,這雙眼睛認真看人的時候,如同倒映著天空的色澤。就算是現在,這樣漂亮的顏色,也不曾有絲毫的改變。

但是,他怎麽會變成他,自己怎麽會變成風?

明明,昨晚入睡的時候,還一切如常,一覺醒來,卻不在醫院的病房裏,而在風的臥室裏。

他該說,果然不愧是和風有關嗎,總會遇到各種各樣在發生之前完全無法想象的神奇事件。

上次卡片的事,已經足夠讓幸村驚訝,所以這次發生這樣的事,他竟然都沒有特別震驚的感覺。

是習慣了和風相關事情的神奇嗎?

幸村微微揚起唇角,瞬間,如同春風吹拂百花盛放,鏡中原本應該冷漠的少年笑出了如同春日暖陽的笑容,淺藍色澤的眼睛如同波光粼粼的湖麵,瀲灩生姿。

一時之間,不同靈魂帶來的差異如此明顯,是讓人絕對無法忽視的不同。

看著鏡中人微笑的模樣,幸村有些惋惜的歎了口氣,明明笑起來這麽好看的,隻是可惜了,就算是他,見風笑過的時候,也是屈指可數。

不過,現在可不是歎息的時候,現在該先去確定一件事吧,他在這裏,風,是不是在他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