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月夜對歌

聽楊秋池說有正事,雲天擎吩咐小頭目們和其他閑雜人都回避,隻留下幾個核心人物。

楊秋池從懷裏摸出一個小盒子,打開,裏麵放著那朵從死者田氏口提取到的小花一樣的東東,遞給雲天擎看:“雲寨主,你幫我看看,這是什麽植物的花。”

雲天擎接過盒子,眯著老花眼看了半天,這東西都有些幹枯了,沒認出來是什麽,遞給雲愣看,雲愣也看不出什麽名堂來。

楊秋池道:“這東西應該就是這大山裏長的,寨主能不能找個人幫我看看是什麽。”

雲天擎點點頭,吩咐雲愣去將寨子裏采草藥的人都叫來。

楊秋池一聽,對頭,采草藥的人整天在山裏跑,什麽樣的植物沒見過呢。

不一會,十多個男男女女進了火塘,雲天擎和他們說了,他們一一進行辨認,都紛紛搖頭不認識。

楊秋池大失所望,正要沮喪的將那盒子放起來時,一個老頭說道:“主要是這花好像被踩扁了,又幹了,所以不好認,不過,從這開叉的性狀上看,倒有點像蚊母樹果子上的花柱。”

楊秋池大喜,忙問道:“這什麽蚊母樹咱們寨小孩子附近有嗎?有的話找幾條等他蔫了能確定是不是了。”

那老藥師搖了搖頭:“我采了幾十年的草藥,這附近的溝溝坎坎我差不多都走遍了,這蚊母樹整個鎮遠州隻有枊川和榕江兩個地方的山腳有,其他地方都沒有。”

啊?楊秋池又驚又喜,如果真是這樣,那這變態連環殺手,或者說這可能是建文太監的人,就很可能隱藏在這裏或者曾經出入過這裏,而建文帝也就很可能藏身在這兩個地方!

楊秋池連忙將那盒子送到那老藥師麵前:“老人家,您再好好看看——這件事很重要。”

老藥師伸出枯柴一般的手,將那花柱牛了出來,對著外麵眯著眼仔細辨認,遲疑的說:“我真的不敢確定,不過有點像,除了這些蚊母樹,我還真想不起別的什麽花草幹擾後是這個樣子。”

其他的藥師也湊過來驨,聽這老藥師這麽一說,都紛紛點頭:“是有點像!”

雲天擎道:“這樣吧,反正這裏距離枊川也不遠了,你們幾個年輕藥量馬上啟程,到枊川去采一些蚊母樹果子上的花柱來,也踩扁了,等幹枯了再對比一下,就能確定了。”

楊秋池大喜,連連點頭。

那幾個年輕藥師躬身領命而去,連夜趕路的話,他們回來差不多要明天早上了。

楊秋池急著等這消息,好決定下一步怎麽辦,看來隻能在苗寨住一晚了。

雲天擎將剛才回避的那些大小頭目都叫了進來,開始舉杯暢飲。

剛才在村口,霜兒替楊秋池還了歌之後,這些人也都陪著喝了十二牛角的酒,把這些漢子也都灌得頭昏眼花了,可酒興卻也灌上來了。

這一頓直喝到滿天星鬥月亮出來,楊秋池昏頭昏腦的聽到屋外有歌聲,噓了一聲,讓大家安靜,仔細聽了聽,真的好像有人唱歌,而是好多人,此起彼伏的。

雲天擎嗬嗬笑道:“楊大人,今天正好是我們苗家的六月六,鄉親們都在山坡上歌場裏唱山歌呢。”

楊秋池大喜:“咱們酒也喝得錯差不多了,去聽聽如何?”

“好啊!”雲愣搶先說道:“楊大人能光臨我們苗家六月六歌會,大家一定會很高興的!”

雲天擎也笑嗬嗬點頭。

眾人都喝得差不多了,相互攙扶著下了吊腳樓,南宮雄等貼身護衛時刻不離楊秋池楉。

宋芸兒沒喝酒,本想攙扶楊秋池,霜兒,雪兒兩姐妹十分乖巧,已經搶先一邊一個將楊秋池的手臂架在自己肩膀上,攙扶著他往歌場走。

這兩姐妹是雙胞胎,穿的衣服都是一模一樣,臉蛋身材也一樣,楊秋池從來就沒搞清楚哪個是霜兒,哪個是雪兒。現在她們兩攙扶著自己,酒勁上來,腳踉蹌,轉頭問左邊的:“霜兒,你今天唱山歌唱的是真好聽!”

“嘻嘻,少爺,我是妹妹雪兒,那邊的才是姐姐雪兒。”

“哦”楊秋池轉頭看看右邊的,“你是雪兒,怎麽成了兩個臉蛋了?”

霜兒笑著說道:“少爺,你喝大了,當然看霜兒是兩個臉蛋了,你再仔細瞧瞧?”

霜將一張俏臉都快貼著楊秋池的臉了,月光星華下,皎潔無瑕,看得楊秋池不由心中輕輕一**,正準備借勢吻一下她的臉蛋,剛把嘴噘起來,趕緊又打住了,自己已經妻妾成群,千萬不能再拈花惹草,沒得惹來更多煩惱。

他嗬嗬一笑,說道:“霜兒的臉蛋真好看!”轉過頭來,看看雪兒:“雪兒也是一般的美!”

兩個可人兒並沒有注意到楊秋池內心的活動,嘻嘻一笑,攙扶著楊秋池上了山坡,來到了歌場。

早已有人通報了知縣大老爺要與民同樂,來參加今晚的六月六月杏仁,場中頓時歡聲雷動,一起跪倒迎接。

楊秋池吩咐起身,不用管他,繼續對歌,於是歌聲又響了起來。

這歌場其實就是一個草壩子,四周是竹林和樹林,月光下顯得格外的浪漫,歌場草地上三三兩兩坐滿了男男女女,相互唱著情歌。

有苗寨小頭目搬來了丈量椅給楊秋池坐,楊秋池搖搖頭示意不要,拉著宋芸兒的手,屁股坐在草地上,宋芸兒撲嗤一笑,湊到他耳朵邊說:“哥,古往今來,官老爺坐草地聽山歌,你可能是第一個哦。”

“哈哈!”楊秋池大笑,“可惜我不會唱,要是會,我也唱他一首,那才過癮呢。”雲天擎,雲愣,還有雲家的妻妾們也都在後麵坐了下來。

霜兒,雪兒兩姐妹也在楊秋池身後草地坐下,霜兒聽到了楊秋池的話,說道:“少爺,我教你唱山歌好不好?”

“好嘬。”楊秋池大喜,隨即又為難道:“可我不會苗話啊,現學也來不及。”

霜兒笑道:“沒關係,你用漢話唱,大家都能聽懂的。”

“真的?”楊秋池有些心動:“不過,這山歌曲調我也不會哦。”

“這曲調很簡單,你注意聽,調門就那幾種,歌喉好的可以唱高亢,歌喉一般的,降一下調門就行了,主要是歌詞要隨機應變。跟說話一樣,有問有答就是好歌。”

哦?楊秋池靜下心仔細聽他們唱,霜兒在他身後男雙解說曲調,果然曲調很簡單,沒一會楊秋池就掌握了。自己調門還不錯,走西口之類的也吼過幾嗓子,加上喝了喝膽子大臉皮厚,便道:“行,你教我。”

沒等霜兒教,已經有六七個苗族少女圍攏著過來坐在楊秋池他們對麵,先是相互推攘著讓別人先唱,最後推了其中一個少女領頭,她清了清歌喉,用漢話唱了起來:

天了出了月亮,

才有伴著的星星,

塘裏有了蚌子,

才有了紅眼的魚群,

要是你的笛子不響呀,

我的紡車又怎會彈琴?

遠方的客人喲,

我們坐到雞叫,唱歌到天明。

楊秋池這一次聽懂了,喜道:“原來她們也會漢話。”歌喉婉轉嘹亮,十分的熟悉,定晴一看,卻一睚是雲天擎的女兒雲露,一身苗家裝束,很是漂亮,心中明白,肯定是她找來姐妹要和自己對山歌熱鬧一下,嘿嘿,讓自己感受一下原生態歌舞的美麗。

楊秋池很高興,她們用漢話喝山歌,自己也就放心了,有心回一首,卻沒有這即興編歌的能耐。

霜兒仿佛看穿了楊秋池的想法,說道:“少爺,霜兒教你回一首歌吧。”說闔,低聲在楊秋池耳說了兩遍。

楊秋池記憶力很好,這山歌又通俗易懂,隻聽了兩遍就記住了,剛才已經把曲調已經學會,開口唱道:

我倆同住一個寨,

星星月亮同掛一個天,

星星和月亮同走路哎,

我倆天天割草砍柴共一山。

剛開始喝的時候,楊秋池還有一點緊張,可伏著酒勁又是夜晚,倒也不覺得臉紅,唱著也就順了。

楊秋池的歌聲剛落,雲天擎帶頭鼓掌叫好,聽縣太老爺唱歌曲,一個歌壩的人都圍攏了過來,聽完楊秋池還略帶生疏的山歌聲,大家都掌聲雷勁,雖然歌喉實在不值一提,但畢竟這是縣太老爺唱的,而且歌詞內容很是不錯。

宋芸兒也大聲叫好,隻不過,這笑容總讓人覺得怪怪的不踏實。

楊秋池看出了宋芸兒的笑有些怪模怪樣,略一沉吟,便想起來,這首歌好像有點過於親熱了,有些不好意思,不過,看雲露還是落落大方的樣子,心中這才略微放心。

對麵的女孩們已經笑成了一團,相互推攘著,好像都在笑話雲露,慫恿她繼續唱,雲露想了想,瞟了一眼楊秋池,開口唱道:

妹的手巾繡星星

星星藏在半天層

星星藏在烏雲裏

莫把真星當假星

聽了這歌,楊秋池心裏咯噔一下,這小女孩是在暗示什麽嗎?不由偷偷拿眼看去,隻見雲露也正往自己這邊瞧過來,兩道目光相碰,楊秋池反倒不好意思起來,趕緊將眼光躲開。

星光下,雲露一又美目亮晶晶的,皎潔的麵容如皓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