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鎮信奉河神曆史悠長,此次他們忽然見到一條疑似他們信仰中神龍的白蟒橫屍家門,又出現百年不遇的暴風雨。家園被摧毀,莊稼被損壞,他們不由得聯想到老天的懲罰。如今忽聞有人說我們乃是殺害神龍的凶手,他們不免情緒激動。

發動所能發動的人,男女老少,拿著所能帶上的工具,簸箕,掃帚,鋤頭,釘耙……將客棧圍得水泄不通,高喊:“把他們抓起來!”

“殺死他們!殺死他們!”

“給神龍報仇,讓老天爺息怒!”

……

“各位大叔大伯,大嬸阿姨,請先停下聽易某說句話。”

在憤怒的村民前,易掌櫃忽然跳出來說這樣一句話,又和店裏小二攔著村民,不讓情緒激動的他們傷害我們,我和淩豹他們不由感激地看了他們一眼。

說句實話,古今以來,多人遇事都是采取明哲保身,置身事外的態度,即便古道熱腸的人在碰到像這樣混亂而壯觀的場麵也是采取明哲保身。易掌櫃作為一個客棧的掌櫃,在這種迎來送往的地方,更應該明哲保身,然而他和小二並沒有因為村民的憤怒,就置身事外,反倒是跳出來要為我們申辯,這叫我們見了怎麽能不為之動容,心生感激呢?

然而憤怒的村民並沒有把掌櫃的話聽到耳裏,仍就高舉武器,呐喊著要將我們捆綁起來,拋擲河裏,祭奠神龍亡靈。

場麵不是掌櫃能掌控的,他隻好把目光投向族長,問道:“族長,能否先讓大家靜下來,聽易某一說?”

我們也看向族長,族長陰著臉不表態,顯然不想聽掌櫃一語。掌櫃眉頭皺了起來,又看我們一眼,接著說:“易某知道這事事關神龍,作為清源鎮的一份子,易某本不該多嘴。然而這幾位客人是易某店裏客人,又在易某這裏住了有些時日,易某對他們的品行也算是有目所睹,所以在這事還沒弄清楚前,易某不能不跳出來為他們說句公道話,免得讓外鄉人誤以為我們清源鎮的人是非不分,胡亂冤枉外鄉人。”

掌櫃的這頂帽子扣的有點重,族長聽了,難免有些動容。雖說大雨已停了好多天,那些因大雨滯留的外來遊客已經走的差不多,但是還是有些還沒離開的人。倘若這些人把今日之事流傳出去,難免會給清源鎮帶來欺負外鄉人的負麵口實,這讓依靠旅遊業發家致富的清源鎮情何以堪。

見族長遲疑不語,易掌櫃打鐵趁熱說道:“易某也不是不想替神龍報仇,隻是這事易某有些疑問,想說出來讓大家聽聽,並幫易某分析分析,然後再來對他們論罪定刑。不知族長可否看在易某的麵子上,給易某一個機會,讓易某替著幾位客官說句公道話?”

曉羽和淩豹感激的看了掌櫃一眼,洛逸塵膽怯躲在我身後,偷偷探出看著掌櫃。族長摸了一下下巴,遲疑道:

“這……好吧,本族長賣你一個麵子,易掌櫃且說說吧。”

族長的決定有些出乎我們意料,我們不由又看了一眼笑嗬嗬地易掌櫃,他又和能耐,能讓族長答應他請求。

易掌櫃抱拳致謝:“謝族長!”

族長嘴角勉強扯了一個笑,而後麵向村民,伸手大喊:“大家請先靜一靜!”

“殺了……”

憤怒的村民見到族長的手勢,停下呐喊,靜靜看著他。

“易掌櫃對我們鎮有恩,既然他要出麵替他店裏的客人說句話,那麽我們就賣他一個麵子,聽他怎麽說,再來定奪那些人的罪!”

呃?我和曉羽他們再次望向易掌櫃,心中暗忖:我們與易掌櫃隻是掌櫃與住客的關係,與他也隻能稱得上萍水相逢,他卻用他對清源鎮的恩惠跳出來替我們說話……

我們不知掌櫃是何用意,隻能靜靜聽他們說。

“且聽族長吩咐!”眾村民回道。

族長滿意的點點頭,對易掌櫃說:“掌櫃還請您說說,您有何疑問。”

易掌櫃清咳一聲,掃了眾人一眼才說:“神龍被殺一事老朽也聽說了,對此老朽也深感憤怒……老朽不知何人,竟有如此狂妄的膽子,敢殺我們尊貴無比的神龍大人,將它殘害致死!……”

雖然不清楚掌櫃的意圖,我卻不能不佩服掌櫃,他說話非常有技巧。他不急於幫我們辯解,而是先是神龍被殺一事發表憤怒的感言,然後又將那些殺害神龍的人痛罵一頓,博得眾人歡心後,才婉轉道出:“然而諸位說我店裏的這幾位客人乃是殺害神龍的凶手,我想各位可能在那裏弄錯了,產生誤會。這幾位客官在神龍被殺時已經入住我店多日。他們當中三人先到我店中,其中一位姑娘身受重傷,”掌櫃指著我,然後又指著洛逸塵“一位公子神誌異於常人,另一位公子要照顧他們兩人,他們根本沒有時間,也沒有能力殺了神龍。再來,另外這兩位,”指向曉羽和蘇飛雪,“他們雖然晚他們一些時日入住客棧,但他們也是在神龍出事前入住客棧,且他們入住客棧後,就和這三位客官相會,留在客棧裏。至此後,他們留在客棧裏,並沒有踏出客棧半步,又何來時間殺害神龍。”

這些話一出,族長麵色凝重起來,村民們竊竊私語,他們顯然沒有想到這些。

“再來,還有這位小姑娘,她乃是我讓小二帶那位公子到街市裏尋的女婢,是公子花錢買下的。她在此之前乃我鎮上良民,我想作為我們鎮上的一員,她自然知道神龍的聖尊,又豈敢冒大不敬之罪殺了它。以此說來,老朽認為這幾位客官不可能殺了神龍,所以我想說族長會不會那裏弄錯了,誤會了什麽,才會將他們當成殺害神龍的凶手?”

“掌櫃所言極是,我們幾人乃本分之人,與貴鎮無恩怨,也不識貴鎮神龍,又怎麽會無緣無故殺害貴鎮神龍,惹來天怒。”曉羽是聰明之人,懂得見機行事,他見族長和村民被掌櫃說得心生狐疑,也趕快附和,表明我們沒有殺害神龍動機。

“各位,易掌櫃說的全是屬實,我們幾人都是在神龍被殺之前入住他的客棧,且我妹子身受重傷,我日夜守在她身旁不曾離去,我們又有何時間去殺害神龍。”

“對呀!對呀!”我也跟在淩豹後麵附和道:“我們一殘,一傻,殘兵弱將,自顧不暇,又怎麽會去殺一條神龍。”

“再說神龍是何物?天上的神物!豈是我們這種凡夫俗子所能殺的?族長您可別誤聽他人讒言,把我們當做殺害神龍的凶手,將我們抓了。”

“易掌櫃分析得很有道理,幾位說的也沒錯,但是易掌櫃,有件事你可能不清楚,那就是那神龍在被本巫師發現之時,早已身亡多日。”正當眾村民被我們說動,產生懷疑之時,一個巫師打扮的人走了出來,站到族長身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