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 酒後吐真言

唐斯年淺笑著揮手彈去,又伸手溫柔的擦了擦阿川臉上淚珠。

隻聽她接著一邊抽泣一邊自嘲道:“唐斯年,你說我他嗎的背不背?

我是上刀山下油鍋,千錘百煉終於能跟你在一起了,你轉身就不要我了,你說我這是什麽命啊?

啊?你告訴告訴我?我到底還得怎麽做啊?

我就是想跟你在一起,怎麽就那麽難啊!”

屋子裏麵有很多人,段秋寒、山鬼、狸貓、還有其餘的手下和保姆。

人這麽多,卻非常非常的安靜。

大家隻能聽到女生委屈的哭訴。

趙姨偷偷的在角落裏跟著抹眼淚,聽下來真的是太難了。

但是這一年裏唐先生每晚坐在客廳發呆的時候,看著也著實不容易。

唐斯年猩紅的眸子看著她的臉,仔仔細細每一幀都不想錯過。

他眼角的淚水滑落下來時,他笑著說:“阿川。我累了。

我想你也累了,對不對?

我唐斯年承認,我輸給你了,你贏了。

好了嗎?

能收手了嗎?

能把你的小心思放下了嗎?

可以嗎?”

阿川聽後突然在他麵前愣了,連哭聲都暫停了。

他說,他累了。

他說,他輸了。

他說,收手吧。

他說,可以嗎。

他哭了,而她卻笑了。

阿川想了想從唐斯年的身上下來,輕輕點了點頭,說道:“好,可以。

我不纏著你了,嗯,那…那我就先回去了。”

她幾乎是落荒而逃,一刻都不想停留。

他對著她的背影喊了聲:

“阿川。”

他叫。

“阿川。”

她依舊如以前一般聽話的立刻站住了腳,但是卻再也沒有了回頭的勇氣。

她微低著頭,眼淚控製不住的大顆大顆掉落。

摔在了地麵上,碎成了好幾瓣。

段秋寒此刻就站在她的對麵,將她痛徹心扉的難過如數的收入在了眼中。

“喜歡現在的工作嗎?”唐斯年輕聲的問。

她沒有回答。

“留我身邊吧,跟狸貓一樣,偶爾回伽仕去看看,那位置一直給你留著呢。”

她依舊沒回答,抬著步子匆忙的離開了房子。

這時山鬼歎氣著從沙發上起身,道:“我去看看她去,別再出點什麽事。”

唐斯年同意的揮了揮手。

段秋寒等到他們都走了以後,才找地方坐下,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問道:“大哥,你是喜歡她的,對不對?”

唐斯年沉默著沒回答。

段秋寒繼續問道:“那你在這別扭什麽呢?

你瞧她哭的稀裏嘩啦的,我真的我從來沒見過哪個女生的眼淚能是這麽掉下來的,看著太揪心了。

大哥,我勸你別再浪費時間了,你要是不喜歡她,你絕對不會留下她的,留她在這邊不也是怕跟著山鬼出事嗎。”

唐斯年依舊沒有說話,起身上了二樓。

段秋寒自己孤獨的坐在一樓,與可愛的AK對視。

AK歪了一下頭好像在說:剛剛發生了什麽事?

段秋寒衝著它說道:你爸比可真的是個怪物。

唐斯年回到臥室裏,坐在床邊的地毯上,身子依靠在床旁。

他伸手拉開床頭櫃上的抽屜,裏麵是一遝相片。

每一張上的麵孔,全部都是那個女人的。

有她,

風情萬種的婉笑。

千嬌百媚的儀態。

清純秀氣的氣質。

調皮搞怪的表情。

還有,陰險狡詐的目光。

各個表情,各個模樣他全部都有。

唯獨沒見過她今日的模樣,

像個孩子一樣純淨委屈的模樣。

這些照片他曾在深夜裏反複的看過無數次,每一次看時他都在想,等什麽時候阿川能將自己完全放心的交給他時,他一定不會負她。

但她仿佛從來都沒有過。

哪怕一次。

唐斯年說他自己輸了,不實在反諷或是刺激阿川。

他真的覺得自己輸了。

當日阿川出獄,所有人起哄叫她大嫂的時候,她瞬間便淚目了。

她低頭吻他,他心裏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她明明看到了後麵的情況,隻要她當時肯及時的說出來,那麽所有人便有時間處理後麵的突襲。

而阿川卻用自己的身體向他證明,她不怕。

她這種不要命的性格,他怕了。

她為自己擋/槍,替自己去死,他真的比誰都疼。

不是非要故意去這麽想她,是事實本就如此。

唐斯年輸了,輸在他沒有那個女人狠。

他也是真的累了,累在這個女人永遠隻會用最極端的辦法來麵對他。

而在她最危難的時候,她求自己幫她找餘修。

餘修可以救她,一次又一次。

而救她的那個人,卻從來不是自己。

阿川從雅頌出來便在路上走,一直走一直走,山鬼在她身後一路路的跟。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

山鬼更不知道她要去哪兒。

山鬼走不動了,在身後喊她:“覓姐,走,鬼哥請你喝酒,怎麽樣?”

阿川站住了腳回頭,“我很能喝。”

山鬼無奈的笑了,問道:“你怕我請不起?”

阿川搖頭,“我怕我沒怎麽地呢,你先喝多了。”

山鬼了解般的點了點頭,“好,走,去伽仕,把夢醒時分和老三都叫著,我們五個陪你,你看行不行?”

阿川委屈的癟著嘴,眼含淚光的點了點頭。

段秋寒接到電話的時候,夢醒哥倆已經倒下了。

阿川這回也不用藏了,吃飯前在休息室洗了個澡把假發摘了下來。

他們吃完飯去四樓KTV的時候才叫段秋寒過來。

段秋寒看著呆在角落裏的人笑的有些虛,阿川多能喝他又不是不知道。

一個人能放倒一屋子男人。

但是那麽能喝的她,今天卻醉了。

沒裝。

是真的醉了。

她一邊拿著酒杯一邊說:

“唐斯年這個萬年老王八精,

老娘才他媽不喜歡你呢!

段秋寒,你知道我為什麽要接觸唐斯年嗎?

你知道嗎?”

段秋寒搖了搖頭。

問:為什麽啊?

“因為那時候我以為我愛的人是餘修。

哎,說了你們也不懂,來,喝酒。”

段秋寒心裏一緊,操。

他又他媽惹禍了。

他進門時便給唐斯年打了電話,心思能讓他聽點感人的酒後肺腑之言。

結果,這都他媽哪跟哪兒啊?

阿川你他媽在這說什麽呢?

他現在掛還來不來得及了?

啊?

怎麽辦啊!?

酒剛喝了兩杯,唐斯年便冷著臉踢門進來了。

段秋寒立即扶額,勇於承認自己是個豬隊友。

阿川的目光看向唐斯年,她愣了一下,以為自己看錯了。

她又探著頭向門口的地方仔細的看了看。

誒?好像還真的是啊!

她瞬間眼睛一亮,揮舞雙手喊道:唐斯年。

唐斯年微笑著走上前,手剛要從風衣的口袋裏抻出來,段秋寒一下子撲了上去。

“大哥,大哥,別的,別的。”

“滾。”

此時他的眸子裏麵沒有任何的溫度。

連平時的彬彬有禮,都不願意再裝一絲一毫。

他走近阿川,拽著衣領將人直接提了起來。

阿川瞬間醒了酒,還不明白怎麽回事的時候就被人帶走了。

她問了一路:你幹嘛呀?

唐斯年也不說話,隻不過表情看起來異常的可怕。

唐斯年帶她回了雅頌大院,將人直接關到了他的臥室,又下一樓去取了很多很多的酒。

他再次進來時,阿川才知道害怕。

她從來沒見過唐斯年這樣的表情,比地獄的鬼嚇人一萬倍。

不,十萬倍。

阿川坐在地上,唐斯年向前走一步,她便向後退一步。

她拚命的搖頭,心裏仿佛有種自己今晚可能就要栽這的錯覺。

“阿川,喝了酒才能說實話,對嗎?”

她繼續不停的搖頭,驚慌失措到幾乎忘了哭忘了求饒忘了撒嬌耍賴,能用的招數幾乎什麽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