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六 祝九京提前離開

胥盡歡、冗魘、梁沛白他們在另一側打牌,沒有人敢去叫祝九京,所以毒白被逼著湊了個人頭。

祝怨起身歎了口氣,道:“好吧!你們先聊著,我去看看他。”

祝九京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順著閉上了眼睛,不想去理會。

祝怨給他拿了一個毯子,小心翼翼的蓋在了他的身上,什麽也沒說,給身後的人遞了個眼神,他們很快給她搬來一張搖椅。

她躺在那裏眸子看向前方,看不見碧藍的大海,頭上亦沒有星辰皓月。

前麵隻有一麵泛舊的圍牆,一塊塊石磚交錯壘起的高牆,將這些人圈在裏麵,怎麽看都讓人心裏有些壓抑。

祝怨躺在搖椅上在想,已經是春天了,萬物都在複蘇,為何這裏卻依舊一片死寂?除了古堡上纏繞的暗綠色藤蔓,沒有任何植物的生機。

因為什麽呢?沒人搭理所以沒種植?

他又為什麽買下這地方,是有什麽淵源嗎?

還真是有點好奇。

“九爺可是睡了?”

祝怨說話的聲音不大,怕他睡了被自己吵醒,若是沒睡也可以清晰的聽見。

祝九京緩緩睜開眼睛,問了句:“囡囡,你喜歡這裏嗎?”

祝怨點了點頭,“喜歡。”

“你不覺得這兒壓抑或者...恐懼?”

她輕聲笑了笑,“什麽可怕的事我沒見過?”

男人輕笑了下,他倒是忘了,她是做什麽工作的,怎麽可能會害怕。

“以後等一切都結束,我們來這裏養老,好不好?”

祝怨眸中閃過一絲疑惑,一切都結束?

什麽結束?

他在做什麽重要的事嗎?

她想問,但更知道他不主動提起的事情,即便祝怨纏著問他依舊不會說。

她回了句:“好,到時候我們把這片空地種滿向日葵,你說怎麽樣?”

祝九京看著她期待的目光並不是在迎合自己,是真的願意,發自內心的願意。

種滿向日葵,好像,也不錯。

可是...

“你知道這裏叫什麽嗎?”

祝怨沒出聲,等待他為她揭曉答案。

他淡淡的說:“火蟲島。”

祝怨的身子一震,心裏頓時激起了千層浪。

見他繼續說道:“這片土地種不出任何植物,也許是土壤不適合種植吧!”

火蟲島。

這名字...

祝怨不自覺的攥緊了雙拳,忍住心中的驚濤駭浪,試圖讓自己快速的冷靜下來,裝作無事的笑著回道:“沒關係,那我們回家在家裏的院子種,看了幾十年也許就看厭了。

等以後我們來這邊養老的時候,我就陪著你天天在這邊曬太陽,到時候你已經老了,打不過我了,可我依舊年輕貌美,你會不會被我氣死?”

他老了她依舊年輕貌美,會不會被她氣死?

他可能...會想要殺了她吧。

“現在已經要氣死了。”

他的眸子深沉的看向她的臉,語氣說的平淡,卻仿佛用了全部的力氣。

他說的氣死,是在說昨晚吧?

他們默契的沒有談論昨晚到底說了什麽,發生了什麽。

看似無恙,但好像哪裏已經開始不一樣了。

有些話坦白的講出來,也許可以避免誤會的發生。

可有些話隻要一旦說出來,可能會將關係推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每個人在乎的東西不一樣,一萬個人有一萬種處理事情的方式,你憑什麽說你想的方式就是對的?

祝怨從不會要求別人必須要按照她的心意去做人做事,正如別人要求她離開祝九京,她同樣不會聽。

她遵循心法,萬法無常,她接受所有無常,即便痛苦來自我執,但甘之如飴,不需要用別人的心境來妄加評斷。

任何人都不是她,不知道她心底在乎的恐懼的關心的,到底是什麽…

你憑什麽上嘴唇下嘴唇輕輕一碰,站在自以為的上帝視角,輕易的對別人問出那句:“你為什麽不…呢?”

請問,你有這個權利麽?

他們原計劃本來要在這邊待上一個星期,反正過年期間公司也不怎麽忙。

可祝九京臨時接了一個電話,好像發生了什麽急事,他要立刻趕回嶼析。

大家商量著和他一起回去,尤其是祝怨,他不在這她又有什麽意思!

祝九京笑著哄她,“囡囡,你聽話,在這好好玩幾天,下午讓冗魘帶你去出海玩玩,我最近可能很忙,等你想回去,我接你。”

祝怨一想,她怎麽也算是這裏的女主人,祝九京離開了,她若是跟著走,那麽大家必然也都會跟著回去。

所以點了點頭,上前和他擁抱了一下,戀戀不舍的和他告別道:“那我們約好,我回去你要把假期補給我。”

祝九京在她臉頰親了下,“好,那我走了。”

“哎!”

祝九京早日問道:“怎麽了?”

“記得想我!”

祝九京臉上化開了笑,點了點頭帶著煉獄和芝麻便離開了。

祝怨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嘟了嘟嘴,見祝九京馬上出了大門口的時候,她踩著方跟的小皮鞋追了出去。

她跑的很快,大家一愣,心想著就分開幾天,至於嗎?

她一邊跑一遍喊,“九爺,你等下!”

祝九京聽到身後的聲音,看著她小小的一隻用盡所有的力氣向他衝了過來。

不自覺的蹙起了眉頭,跑什麽?

摔了怎麽辦!

她直接衝到他的麵前,用力的緊緊的抱著他的腰,死死的不鬆手。

不知道為何,心裏七上八下的難受。

不知道為何,承受不了麵前的離別。

“你相信第六感嗎?”

她仰著頭問。

“嗯?”

祝九京不明白她問題的意思。

“但願我的預感不會發生,一路順風,照顧好自己。”

祝九京登上遊艇,視線裏的女人越來越小,直到變成一個小小的黑點,直到消失在視線。

他想著,他們倆沒有舉行婚禮,沒有度過蜜月,連一張婚紗照都沒有拍過。

她從沒與他計較過,一切安排都是聽從自己的意思。

即便,她現在舍不得他走。

她也不會說一個不字。

他的囡囡,懂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情世故,她的天真丟在了來時的路上,每時每刻有分寸的活著,懂事的讓人心疼。

真他媽不是人,他在心裏罵自己。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每個人都有他的身不由己,貧苦大眾亦是,家財萬貫亦是,高官厚祿亦是。

有的是心苦,有的是身苦,眾生皆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