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五 她走了

阿川看著緊張的氣氛僵持不下,試圖勸道:“大家都是自己人,這是幹嘛呢?

快冷靜冷靜,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呢?”

祝九京這時從臥室出來,祝怨回頭看向他,半晌沒說出來話。

她淡淡的吩咐了句:“毒白,放下吧!”

毒白收起東西的時候,煉獄鬆了口氣同時放下了手。

祝怨仿佛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朝著祝九京牽起了嘴角,“我和你去,走吧!”

祝九京搖了搖頭,拒絕道:“他們會陪你去,我就不去了。”

他說完準備轉身回臥室,祝怨叫住了他,“九爺,這次是祝怨最後一次出現在你的眸子裏,你要記得哦!”

他回頭看了她一眼,想說些什麽卻始終沒有說出口,他用力的甩上了臥室的房門。

被隔在外麵的人,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的紅了眼眶,沒有誰能說的清楚事情怎麽就突然發展成了現在這樣...

祝九京依靠在房門上,聽到他們離開的腳步,忍不住輕笑了聲...

祝九京,這次是我的身影第一次出現在你的眸子裏,你要記得哦!

九爺,這是我第一次和你共進晚餐,你要記得哦!

這是我們第一次一起旅行,你要記得哦!

這是我第一次做媽媽,我們要一起記得哦!

九爺,這次是祝怨最後一次出現在你的眼眸,你要記得哦...

他永遠記得,唯獨這次,他不想記得,卻又牢牢的記得。

祝怨死了。

死在了醫院手術室的門前,那冰冷的瓷磚地麵上。

在來的這一路,她都在想那狗男人會不會突然後悔,打電話叫她回去,抱著她告訴她,自己舍不得。

她永遠沒有等到那個電話,其實她的心,在進醫院大門的時候已經死了。

當時醫院慌亂的場麵深深的印在每個人的腦海裏,很久之後依舊揮之不去。

冗魘和阿川她們在上電梯的時候還在和她說:“別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若是不想做完全可以離開,不要這樣鬥氣...”

祝怨眼神空洞著仿佛聽不到任何人在她耳邊說話一樣,直到站在手術室的門前,她突然笑著說,“我終究還是沒有等到。”

她在人前筆直的倒了下去,快到沒有人反映的過來接住她,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隨之是一片的慌亂,由婦科立馬轉為急救...

大家透過玻璃窗看向裏麵,醫生在奮力的搶救,阿川覺得自己的手止不住的抖,她對毒白激動的說:“打給吞花和輕奴,這個時候她們去哪了!”

盡意捂著嘴哭的不成樣子,“阿姐!阿姐會不會有事啊!阿姐!”

阿川的大腦一片空白,因為祝怨身體本就不好的原因,她此刻是真的擔心...這女人會不會突然就不在了...

祝九京仿佛是從天而降,速度快到仿佛他就在樓下。

他的出現,使眾人紛紛覺得奇怪,他不是沒有跟著來嗎?

祝怨胳膊上麵纏的心電監護早已化了直線,可是醫生並沒有放棄,心肺複蘇做了足足有半個小時,最後用上了心髒除顫器。

祝怨瘦弱的身軀在那機器下被電的震了起來又落下...仿佛一朵枯萎的花,慢慢飄落,再也抬不起頭來。

吞花和輕奴趕到以後瘋了一般不顧別人的阻攔,甚至大打出手的衝進了急救病房。

吞花趕走了那些人,哭著將祝怨抱在懷裏,麵露凶狠的說:“別碰我阿姐,你們別碰她...別在碰她了...”

輕奴將祝怨的衣服穿好,異常冷靜的說:“阿姐走了,麻煩讓她得體的走,接下來的事情我們會處理,你們離開吧!”

阿川從輕奴的冷靜中,捕捉到了一絲不太正常的感覺...

祝九京看了眼醫生,醫生遺憾的搖了搖頭,“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他手中的手機,吧嗒一聲掉在了地上,屏幕摔了個粉碎。

胥盡意腿一軟的向下栽,阿川眼疾手快的撈住她,“盡意,你沒事吧?”

胥盡意跌跌撞撞的跑進了那間搶救室,她跌坐在祝怨的床邊拉著她已經冰涼的手,“阿姐!阿姐你醒醒,不會的,你怎麽會走呢,你回來呀!”

輕奴看著吞花懷裏的祝怨,仿佛她真的離開了一般,安靜的躺在那裏,沒有了活著的任何跡象。

那場麵...她根本沒有辦法接受,她捂著嘴轉過身去,不敢再看第二眼。

現場除了抽泣的哭聲,沒有任何的聲音,這場鬧劇,沒想到換來了這樣的結果。

祝九京想到自己看見她最後一眼時,她說的那句話。

她這是在懲罰他,對吧?

祝怨啊!

你依舊這麽的會,會抓人的心。

知道用什麽方法,對方才是最疼的。

“我能和她單獨的說幾乎話麽?”

他的語氣很平靜,平靜到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平靜到祝怨好像還在。

吞花抗拒的搖了搖頭,“如果我們不來嶼析,什麽事都不會發生,我阿姐就不會死...”

輕奴招了招手,勸道:“吞花,讓九爺說吧!說完了我們就帶阿姐回家。”

她站在祝九京麵前,認真且鄭重的說道:“九爺,既然我阿姐已經和你沒了關係,希望您談完之後,帶著您的人離開。”

祝九京點了點頭,異常配合的說了聲:“好。”

輕奴率先走了出去,吞花和胥盡意緊隨其後,那個密閉的屋子裏隻剩下祝九京和病**的祝怨。

他一步一步的走到祝怨的床前,他笑著笑著眼淚便不受控製的砸了下來。

他沒有和她有任何的身體接觸,甚至連手都未曾牽起過一下,他知道是他的決定,才導致她現在躺在這裏,他不配去碰她,她可能也不想他碰自己。

他站在那裏背對著窗口,沒有人看到他已經淚流滿麵,隻能看到他微微抖動的肩膀。

他什麽都沒有說,也許在心裏已經說了千言萬語,不想被人聽見...

他們都不是溫柔的人,卻對對方做盡了溫柔的事。

看著祝怨毫無血色的臉,再也不會升起的嘴角,還有那雙如星海的眼眸,再也不會看著他撒嬌的眨啊眨...

他伸手將白色的單子蓋在她的頭頂,輕聲說了句:“囡囡,我心底的光,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