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九 為什麽是我

今朝在心裏狐疑著,阿怨心軟嗎?

他們認識的是同一個阿怨嗎?

他剛出生的時候,貪玩跑去小河裏顯出了原型,在水裏歡快的暢遊著……

阿怨發現後拎著他的尾巴將他拎回了家,拿了一根繩子係在梁上,當時揚言要烤了他……

他現在想想身下炭火盆的場麵還不禁一抖呢!

最後是師姨娘輕奴一起求了好久,才放過他。

今朝低下頭想了很久,直到眼淚滾落下來,祝九京才發現他的異常。

他的眼底閃過一抹心疼,柔聲問了句:“怎麽了?”

“你知道阿怨和我……”

他以前追著問阿怨,為什麽他沒有爸爸。

阿怨說,他們的身份會嚇到他……

還說他和別的孩子不一樣,別人家幾個月的孩子才像小狗狗那麽大……

而他已經可以滿地的跑了……

絕對不會有人相信,他是爸爸的孩子。

可現在爸爸相信了,他不想和他有秘密……

祝九京瞬間清楚他想要說什麽,點頭著打斷他的話,“知道。”

今朝瞪大眼睛,“知道?”

“嗯,所以我帶你回我們的另一個家,那邊有很大很大的海,你想怎麽樣都可以。”

今朝並沒有表現出開心或者興奮,反而低落的說:“如果阿怨早知道你不會害怕,她就不用躲的那麽辛苦了……”

祝九京:“……”

是啊。

如果當時她相信了那句毒誓,不要再來找他,或者……

她若在這期間挺不住了,主動選擇放棄了他,也許她就不會像現在這麽辛苦了。

可兜兜轉轉這麽久,她還傻乎乎的堅持著,那個曾經會坐在他鼻子上抱怨的的小姑娘,長大了。

剛開始他隻是覺得這個小靈很可憐,他提供給她一個可以訴苦的地方。

從此以後她便粘上了他,從最開始有些懼怕的模樣,到後來大方的坐在他的鼻子上碎碎念。

他知道魂族長女的使命,很苦,和自己一樣。

算是有些惺惺相惜吧。

他見她的每一次,不是她小臉氣的鼓囊囊,就是眼淚吧唧吧唧的掉……

好像,沒有特別開心的時刻。

他問她,“如果以後世界變了,由人主導一切,你覺得會怎麽樣?”

她想了想回道:“也會不錯吧,至少……會比現在美好的多。”

他繼續問:“為什麽?”

“能力少一點,就不會異想天開了。”

他當時笑了笑,很想在未來有機會問問她,現在的世界,是你想要的嗎?

麵對複雜的人心,你當時說過的話,如今後悔了嗎?

他還記得她成年禮的前一天,她急匆匆的跑到北幽的山上,臉色泛著嬌紅,她很少有那般害羞的表情

阿怨對著他的本體說:“過了今天,我是大靈了。”

他沒理她。

她不怕死的拽了拽龍須,說道:“你出來呀!我有事情和你說!”

他依舊沒理她。

她那日穿了一件火紅的袍子,長發墜落在腰間多了幾分女人的味道。

她雙手掐著腰,瞪著眼睛問道:“燭九陰,你什麽意思嘛?

你出來,我有話和你說!”

瞧,這要變成大靈了,九爺都不叫了。

真真兒的給她厲害壞了。

又不是那個沒事跑來哭鼻子,被誰誰誰欺負那個告小狀的哭巴精了!

他幻化出來看著她,一個穿著暗紅一個穿著大紅,好像馬上要大婚一般的喜服。

他語態調侃道:“阿怨要變成大靈了,好厲害哦!”

她撒嬌的纏上他的手臂,笑嘻嘻的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挑眉,問道:“那是什麽意思?”

她仰著臉,滿眼期待的說:“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娶我了哦。”

他依稀記得她當時的表情,雖然有點害羞但又大膽直白的講了出來。

見他久久沒有說話,她蹙眉有些急促的問:“你可是不願?”

他點了點頭,沒什麽表情,“自是不願。”

阿怨正想開口,他掙脫開她的手臂,直接閃身回了本體,留下她站在原地發愣。

她想了半天,朝著本體大喊道:“為什麽不願?你什麽意思啊?”

他沒在回答。

身旁叫華肆的狐狸,嘴角似乎在偷笑著,一副嘲諷的表情。

失敗了吧?

剛才那個得瑟勁兒呢?

哈哈哈哈哈……

阿怨當時在心裏就是這麽解讀的。

他是燭九陰,又不是燭九陰。

第一代的燭九陰其實已經不在了,他是第二個進入北幽之地的燭龍。

燭九陰似乎隻是一個代號,並不單單指向誰。

這個事情沒有任何靈知道,唯一知道的便是大法老。

在第一代燭九陰燃盡前告訴了他一個巨大的秘密,他帶著那個秘密繼續駐守在北幽。

刺槐是他挑選的最合心意的靈,刺槐的能力飛速的漲,這與他每晚會來北幽有著極大的關係。

他在下一盤棋,一盤關乎於未來,保住世界不被有心人摧毀的棋。

這盤棋,早在那個時候就已經開始布局了,唯一沒算在內的,就是阿怨。

他那時候鎮守內五族不反亂,但反之也是在保護他們,他的陰眼可以將惡靈直接送入地獄,收盡了所有的惡,得罪了不少內五外五的族落。

他的存在本來就是亦正亦邪,燭龍的下場都不會太好,這一點他在來到北幽之前就早已經知道。

不然上一任開天辟地的存在,真正的北幽之主,最後怎麽會撈得如此下場?

他本就不該動情,也不能動情。

她氣急之下朝著本體踢了一腳,神火燒著了她的袍子……

她狼狽的脫了下來,穿著單薄的衣服氣呼呼的離開。

誰知,她隻是離開了北山,但並沒有離開極寒之地。

華肆發現她的時候,她已經被雪覆蓋,變成了雪人。隻剩下兩隻漆黑的眼珠子還會轉,他立刻跑回去稟報。

他聽說後立馬飛下北山,簡直要被她氣個半死。

他見到她時第一句話是,“阿怨,你等著讓誰心疼呢?”

阿怨僵硬的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雪,朝他走的每一步都很緩慢。

她嘴唇泛紫不停的抖,牙齒打顫著回了句:“你。”

“九爺,這是第一次拒絕我,你要記得哦!看我以後成了你的新娘怎麽收拾你。”

她的眼睛閃爍著自信的光,仿佛一定會嫁給他一般。

他問:“為什麽是我。”

她答:“在第一次見你之後,我從未想過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