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回來就好

大多數人都十分堅信自己的臆想,永遠覺得自己的猜測與分析是最慧眼獨道的見解。

如果結局和自己猜測的若是一樣,會立馬激動的拍著大腿,得意的仰起頭顱道:“你瞧,我說什麽來著?按我的來了吧?”

如果結局會自己猜的不同,不是找借口陰謀論,便是立刻返水,馬後炮的跳到另一個陣營。

這種叫做後視偏見,這種人永遠活在自己的思維裏無法從失敗中找出真正有價值的東西。

他們覺得自己完全有能力預測到事情的結局,所以看待事情更難用公平的眼光來評價此人此事。

這個社會上自以為是的這類人還真不占少數。

在所有人眼裏,東西不是唐斯年的就是唐覓的,一定是他們二人其中一個。

不然對方能有和唐覓多大的仇?多深的怨?

不惜用幾千萬的東西,隻為來陷害她?

那她可真是太值錢了!

在大家還等著結局出來立刻拍大腿得意之時,事情卻來了一個巨大的大反轉。

伽仕的副經理王波主動去了警局自首。

他對於陷害唐覓之事供認不諱,因為唐覓突然空降,搶了他原本的位子,他心生恨意做了此事。

而那些貨的來源,也一並交代的一清二楚。

警方根據他提供的信息,抓到了一個窩點,搜到大量的貨品,還有六名涉嫌人員。

於是,各種猜測又立刻換了版本。

畢竟誰都不想自己拍桌子說過的話,現在被啪啪打臉,所以隻能硬著頭皮繼續編下去。

唐覓對於唐斯年來說一定非常重要,所以唐斯年不惜一切代價,找人去為唐覓頂罪,甚至犧牲了一個貨點,上億的代價,隻為換她平安出來。

阿川被放那日,天很陰,淅瀝瀝的下著小雨。

她身上穿著從醫院轉來時那套藍白條的病號服。

整張素白的臉少了平日裏的濃妝,看著年齡更加小,黑色的頭發簡單的束在腦後,露出纖細的脖頸,鎖骨線條非常精致,身材上來看似乎比以前更單薄了些。

樓梯下等待的豪車雲集。

幾十名黑衣男子站在車前等她,場麵浩**尤為壯觀。

仿佛她是功臣,在裏麵沒有說不該說的話,可能也受了不少的委屈,所以出來之時,唐斯年給了她最大的牌麵。

傅禮初與段秋寒親自來接,兩個人站在路邊分別撐了一把黑傘,在樓梯下方抬頭望著她微笑。

黃毛急忙跑上前為阿川披了一件黑色呢子大衣,又遞給她一副墨鏡。

她接過立刻卡在鼻間,擋住了自己的半張臉。

她的氣場不在於穿著病號服還是禮服,不在於濃妝豔抹還是素麵朝天。

而是在於即使她現在看著很狼狽,她的腰杆依舊筆直,頭顱永不低垂。

即使沒說圓滑的官場話兒,沉默的一言不發,光看今日來接人的架勢,以後誰敢小瞧了她?

怕是沒有了吧?

黃毛在身側幫她撐傘,哽咽的說了句:“覓姐,你受苦了。”

她側頭看著黃毛臉上的傷,也明白她不在他們一定不會好過,回道:“都過去了,你和綠豹沒事就好。”

她一步一步走下台階,步子緩慢,不急也不躁。

外麵的空氣即使有霾,也比裏麵的清新一萬倍。

她在提醒自己,這段走下來的路有多麽的不容易。

她在警告自己,若是再有粗心大意被人陷害之時。

你就真的可以去死了,不要因為自己連累到任何人。

阿川走下最後一節台階,與路邊等她的傅禮初和段秋寒紛紛擁抱。

她心知大家這段時間都為她付出了不少時間和精力,不然她不可能這麽快被放了出來,感激的話全在這個有力的擁抱裏,化為永恒。

她在傅禮初的保護下,登上了那輛熟悉的勞斯萊斯。

這個場麵無疑上了新聞頭條最大板塊。

有人猜測經曆過這件事後,唐覓在斯諾的地位會一路飆升。

雖沒見到唐斯年親自來接人的身影,但二當家三當家親自過來,恐怕也是史上從未出現過的場麵。

細心的人發現,唐斯年人沒來,可他身邊最親的手下和他本人的車,可都到場了。

數十輛勞斯萊斯一起離開,不知道的人還得以為放出來何等大人物?

其實隻是一個二十幾歲的小姑娘罷了。

唐覓這個名字,像病毒一般在各大家族中迅速蔓延。

提起她時不再是風情萬種的伽仕總經理,而是唐斯年身邊唯一看重的女手下。

她在斯諾的前途,將不可限量。

阿川在醫院加上看守所的時間將近兩個月。

在這兩個月裏,她做了一個決定。

也許,自己已經到了該離開的時候。

唐斯年一定開始對她起疑,她連續兩次受傷,都被他親眼所見。

以後會更加嚴控的看著她,她無法與他解釋她到底經曆了什麽,也找不出更好的借口為自己開脫。

未來的每一年都會有同樣的情況,她終究是個妖,許多事情怎麽能解釋的清。

她不想永遠被的他厭惡,他明明已經很討厭她了,若是唐斯年得知自己上了隻女妖精,估計能惡心的直接崩了她。

還是在沒釀成大錯之前,主動離開比較好。

還和以前一樣,再沒被發現之時,要懂得及時止損。

阿川隨著車隊直接被帶去雅頌大院。

唐斯年眾多房產中唯一會住的地方。

她以前從未來過這兒,在心裏感歎這邊的空氣好清新,風景更是漂亮。

好像活著這麽多年,都沒見過這麽美的住所。

阿川自嘲的想道:沒想到進去待了一個月,出來以後還更優待了,早知道這樣自己早進去蹲一蹲,何必浪費一年的好光景。

唐斯年在巨大的綠草坪院中養了一隻邊牧犬,叫AK。

AK見到她時瘋狂的咬叫,激動的眼睛都犯了紅。

它似乎嗅出了她與常人的不同。

院子裏的手下立刻將AK關進籠子,但它的叫聲卻從未停止。

唐斯年坐在一樓客廳的沙發處,翹著二郎腿神情有些漫不經心。

聽到聲音見她進門後,深沉的眸子上下的打量了一番,語氣淡淡的說了句:“回來就好,先上樓洗個澡吧!”

她抿著嘴點了點頭,感謝與抱歉的話哽在喉中,怎麽也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