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靜萱怒容滿麵的站在露台門口,一雙狹長的鳳眼死死盯著顏歆月與何延川,眼中就像是淬滿了毒一樣,充滿了怨念和憎恨。

何延川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刻意和顏歆月保持著距離,可當他看到孟靜萱的臉色時,他還是忍不住失望了。

她的眼中並沒有所謂的吃醋和嫉妒,有的隻是厭惡和鄙夷,很顯然,她生氣並不是因為在乎他,而單單是因為她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釁,所以才會心生不滿。

何延川抿了抿唇,不亢不卑的開口解釋道:“靜萱,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先聽我說……”

“你給我閉嘴!”孟靜萱一個鄙視的眼神掃向他,就像是看一個垃圾一般的說道:“何延川,你真是一次又一次刷新我惡心你的底線!連顏歆月這種女人你都不放過,你究竟是有多饑渴!”

顏歆月憤然反駁道:“孟靜萱你放尊重一點!我跟姐夫之間什麽都沒有,你不要侮辱了你自己的同時也侮辱了別人!”

“姐夫?”孟靜萱冷笑出聲,“你都被靖謙掃地出門多少年了,還有臉叫他姐夫?我看你是真不知道廉恥兩個字怎麽寫!”

他們的爭執很快就吸引了人們,梁家的小輩們都站在外麵興致勃勃的,一副看熱鬧般的樣子。

何延川實在是不想在這麽多人麵前丟人,忍不住走上去拉住她,壓低聲音道:“靜萱!別在這裏丟人現眼,有什麽話我們回家去說……”

“啪!”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清脆而又響亮的耳光給打斷了,這個巴掌雖然打得不重,可何延川的臉還是偏向了一邊,側臉隱在夜色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丟人現眼?何延川,你還知道丟人現眼?”孟靜萱忍不住怒聲道:“你跟這個女人勾三搭四的時候怎麽沒覺得丟人現眼!我怎麽會和你這種人結婚,你給我聽好了,我要離婚!”

何延川良久才轉過頭,他定定的看了她幾秒,眼中浮上了鮮有的失望,啞著嗓子道:“你就這麽不相信我?”

孟靜萱冷笑一聲,像是聽見了什麽可笑的笑話一般,“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從來就沒有相信過你!”

不知過了多久,何延川才緩緩地說道:“好,我知道了。”頓了頓,他又有些不死心的追問了一句,“靜萱,我隻想問你一個問題。”

他一向是個不愛多言的男人,今天卻一句接著一句沒完沒了的問,孟靜萱有些不耐煩的說:“別說廢話浪費我的時間!”

何延川張了張嘴,從內心深處問出了那個多年來都不敢去探究的問題——

“這麽多年來,你究竟有沒有愛過我?哪怕是喜歡過,或者是動過心也可以。”

他的嗓音那樣嘶啞,眼中的期待和痛苦相互交織著,讓他的表情看上去都是那麽悲涼苦澀。

孟靜萱原本以為他是一時興起才問出這種沒營養的問題,煩躁的抬起頭想要像以前一樣諷刺他,可是在對上他痛楚的眼神時心裏卻是微微一震。

她從來都沒有把何延川放在心上,這些年來他一直是默默地呆在她身邊,他太過沉默和隱忍,就像是一抹揮之不去的影子一樣,隻要她回頭,他永遠都跟在她的身後,有時候她甚至會下意識的忽略他。

可是今天他卻一反常態,他的追問和眼中的痛色都是她以往不曾看到過的,有那麽一瞬間,她甚至有些遲疑。

但再多的遲疑也隻是一秒而已,下一刻她便立刻一如既往的諷刺道:“你做什麽夢?既然你今天一定要知道答案,那麽我就如實告訴你,我從來沒有愛過你,從來沒有一點點喜歡過你,就連動心也沒有過,我巴不得你趕緊滾出我的生活,滾出我的世界!”

何延川隻是定定的看著她,眼中的期待漸漸湮滅,最終變成了一片死灰,周圍的空氣都變得凝固起來,就在孟靜萱以為他出了什麽事的時候,他才低低的說道:“好,我懂了。”

他說完便轉身走出了露台,一直在客廳聊天的長輩們聞訊也都趕了過來,孟靖謙見狀急忙衝到了顏歆月麵前,將她死死地護在身後。

他看著麵前的女人,一字一句咬牙道:“孟靜萱,我以前就警告過你,不許再對月兒出言不遜,你不長記性是不是?”

孟靜萱自知理虧,咬著牙恨恨的瞪著他,什麽話都不敢說。

一頓年夜飯吃成了這個模樣,孟靖謙實在是忍無可忍,拉著顏歆月便向外走去。

梁道先和孟繼平正好在門口站著,見到兩位長輩,孟靖謙還是忍著火氣恭敬地說道:“爸,梁教授,我還有事,先走了。”

梁道先盯著顏歆月看了幾秒,忽然道:“靖謙,這位不就是當初……”

“是。”孟靖謙毫不避諱的接過他的話,一把將顏歆月攬在懷裏,頗為驕傲的介紹道:“這位是我的女朋友,顏歆月。”

顏歆月也輕輕頷首,“梁教授好。”

當年他和顏歆月結婚的時候,梁道先也是參加過他們婚禮的,見此情景也就大概明白了個中緣由。年輕人總是不懂得珍惜,越是容易得到的越是嗤之以鼻,等失去的時候才後悔莫及,如今既然能迷途知返,也算是件好事。

梁道先點了點頭,語重心長的笑道:“靖謙啊,三十而立,你已經立業了,也是時候該成家了。”

“我知道,謝謝教授。”

見孟家這種複雜的家庭情況,梁道先也自知不宜多留,簡單的寒暄了兩句,便帶著小輩們先離開了。

家裏終於隻剩下孟家的人,孟靖謙忍著一晚上積壓下的怒火,拉著顏歆月走到父母麵前,繃著嗓音道:“爸媽,今天既然大家都在,有些事我也想借這個機會說清楚。”

孟繼平夫婦相互對視了一眼,心裏已經料想到了他接下來要說些什麽,臉上隱隱有些不悅,但還是極力隱忍著。

顏歆月隱隱有些不安,輕輕地握了握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可他卻隻是回頭給了她一個安

撫性的微笑。

孟靖謙轉頭看向正端坐在沙發上的父母,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擲地有聲的說道:“我身邊的這個女人想必你們都不陌生了,今天她是以我女朋友的身份出現在這裏的,帶她來見你們,沒有別的意思,隻有兩件事。第一,從今往後,我的人生就是和她捆綁在一起的,也就是說我後半輩子非她不娶。第二,我不喜歡別人對我的女人有什麽微詞和不滿,如果沒有,那是最好,如果有,那你也給我忍著!”他說完這句話,一個冷厲警告的眼神直接掃向孟靜萱,咬牙道:“再讓我聽到什麽我不喜歡聽的話,那麽別怪我不顧六親不認!”

他這番話已經很清楚的說明了自己的立場和態度,顏歆月仰頭看著他,他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決然和凜冽,甚至比平時還要堅定,不可動搖的模樣讓她有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她感動的抿唇笑了笑,眼中滿是喜悅。

孟靖謙這話擺明了是說給孟靜萱聽的,話音將落,她果然氣憤的攥緊了拳頭。

“該說的都說完了,時間不早了,我們先走了。”

他把自己想說的都說完,不顧在場的人的反應,拉著顏歆月轉身便要離開。

“站住!”孟繼平怒火中燒的拍案而起,指著他道:“你這個逆子,什麽叫做六親不認?難道你為了這個女人連父母和家都不要了?”

孟靖謙轉頭看著父親,臉色出奇的平靜,不亢不卑地說道:“我沒說不要父母,但有她的地方才是我的家,沒有她,我寧願不要家!”

“你!”孟繼平氣的指尖都在顫抖。

他頓了頓,又道:“我之所以說那種話,是因為我知道在座的有的人唯恐天下不亂,就盼著我們分開,對於這種人,如果她再繼續叫囂,我絕不會再姑息!至於其他人,不管你們支持不支持我,這都是我的決定,就算不支持我,也請尊重,我會很感激的。”他一口氣說完,微微鞠了一躬道:“我的話說完了。”

“月兒,我們走!”

兩人轉過身剛要離開,身後卻忽然傳來了孟靜萱冷笑的聲音:“靖謙,你想和她廝守終身,你也得先問問二叔和二嬸能不能接受一隻不能下蛋的雞!”

她話音落定,孟靖謙猛然轉過身,陰鷙著臉色狠戾的盯著她,“你說什麽?有種再說一遍試試看!”

“我說她顏歆月就是隻不能下蛋的雞,怎麽樣?”孟靜萱還當真不怕死的重複了一遍,瞪著眼睛仰著頭,一副魚死網破的姿態。

孟靖謙定定的看了她三秒,忽然一把抄起桌上的紫砂茶壺便朝她砸了過去。那個茶壺裏的茶水是保姆新沏的,茶壺都滾燙滾燙的,更別提裏麵滿滿的沸水了。

誰都沒料到他居然會做出這種反應,孟靜萱嚇得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傻了似的慘白著臉色看那個茶壺朝著自己的臉飛過來,就在茶壺距離她不到半米的距離時,旁邊一個人忽然飛身過來將她緊緊地抱在了懷裏,替她擋下了一整壺熱茶。

茶壺先是精準無比的砸到了何延川背上,“砰”的一聲巨響之後,便摔在了地板上,瞬間四分五裂,裏麵的熱茶都飛濺出來。

孟靜萱整個人都愣住了,半晌後,何延川才將她推開了一些,臉色蒼白的問她,“你沒事吧?”

“沒……沒事……”她怔怔的搖頭,臉上滿是愕然。

何延川的挺身而出算是救了孟靜萱,可是這口氣撒不出,孟靖謙仍然氣不過,又抓起旁邊的茶杯準備再次砸向孟靜萱。

“靖謙!”

顏歆月有些心急的拉住他,心疼的搖了搖頭。

那種女人,不值得他動手。

左芯玫見狀也豁然起身,怒不可遏道:“靖謙!你今晚鬧得還不夠是不是?”

孟靖謙這才忍著怒氣把茶杯扔到桌上,冷著臉說:“她再敢信口雌黃,我保證這個杯子一定砸破她的頭!”

“你!”左芯玫氣的胸口劇烈起伏了兩下,半晌後才壓著火問:“靜萱說的是不是真的?”她的視線轉向顏歆月,神色複雜的說:“她真的不能懷孕了?”

“這還能有假?”孟靜萱壯著膽子叫囂道:“連著做了兩次人流,她還能懷孕才有鬼了!一隻不能下蛋的雞也有臉想進我們孟家!”

眼見孟靖謙已經瀕臨爆發點,左芯玫厲聲喝道:“靜萱,閉嘴!”

左芯玫一向是個溫婉和氣的婦人,這麽多年也沒有跟小輩們說過重話,被她這樣一吼,孟靜萱嚇得脖子一縮,立刻躲到了何延川身後。

顏歆月眼裏已經有些淚意,不孕對她來說本來就是最殘忍的事實,現在被孟靜萱這樣當眾揭開傷疤,以一種諷刺的語氣說著,她更是心痛難當。

左芯玫閉了閉眼,好半天才平複了情緒,極力鎮靜的對她說道:“顏小姐,對於之前靖謙為你受重傷的事情,我的態度已經表達的很明確了,我很不喜歡你,更不想接受你進我們家門。現在又得知了你不孕,很抱歉,我們孟家不可能接受一個不能生孩子的女人!所以我今天就把話說清楚,我希望你們能分手!”

孟靖謙氣憤的喊她,“媽!月兒不孕是有原因的……”

“別叫我媽!”左芯玫怒其不爭的剜了他一眼,“如果你再跟這個女人糾纏不休,你就別認我這個媽!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

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顏歆月忽然抬起了頭,微笑著說道:“孟夫人,我想您誤會了,我從來都沒有想要進孟家的門,更沒想再做您的兒媳婦。我有自知之明,孟家這個門檻太高,我高攀不起。”

她說完,微微欠了欠身,麵無表情道:“今天打擾了,各位不見。”

她不顧那群人臉上的反應,轉頭便朝著外麵大步走去,她已經快窒息了,如果再不離開這個地方,她覺得她真的會死的。

孟靖謙眼睜睜的看著她逃也似的離開孟家,忍不住轉過頭在客廳這群人身上掃視了一遍,垂在身側的拳頭握的咯咯作響,他最終什麽都

沒有說,轉身大步追了出去。

外麵夜色已深,除夕的冬夜很冷,顏歆月出門的時候連外套都沒有穿就走了,孟靖謙拿著她的外套,發動引擎用最快的速度沿著他們回家的方向追去。

車子開出去很長一段,他才看到路邊那個一邊走一邊哭,無助而又單薄的身影。

孟靖謙心頭一陣一陣的疼著,抓起她的外套便推門下了車,走上去直接將外套給她裹在了身上。

“怎麽連大衣都不穿就跑出來了,這麽冷的天生病怎麽辦?”明明是一句責備的話,可是讓他說出來卻偏生夾了幾分心疼和內疚。

顏歆月低著頭推開他,啞著嗓子道:“你還來做什麽?你媽的話你沒聽到?”

“你不要聽她們鬼扯!”孟靖謙急急地拉住她,凝視著她的眼睛說道:“我不在乎她們怎麽說!”

“可是我在乎!”顏歆月猛的向後退了一步,紅著眼對他喊起來,“我的不幸對她們來說是鄙視我的利器,我的痛苦是她們茶餘飯後的笑料,我不想成孟靜萱口中那種人……”

“她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你就當是狗吠,好不好?”孟靖謙心疼的看著她。

“不好不好不好!”她捂著耳朵哭著搖頭,蹲下身哭起來,“不能懷孕是我願意的嗎?我也不想的,孟靖謙,我也不想這樣……”

她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絕望的模樣就像是一個迷路的孩子一樣,孟靖謙心頭就像是有針紮著一樣的疼,眼睛也又酸又漲。

他仰頭做了一個深呼吸,蹲下身緊緊抱住她,良久才聲音喑啞的說:“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如果不是他,她也不會兩度流產,最終造成了這樣無法挽回的結果。

“我恨你,孟靖謙,我恨死你了!”她伏在他肩頭對他又哭又打,“為什麽要這樣對我,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可恨!我真的恨你!”

他承受著她的哭喊發泄,隻是不停地撫摸她的發絲安慰她,心痛道:“你說得對,都是我的錯,你應該恨我。”

空無一人的馬路上,顏歆月在他懷裏痛苦的大哭,而他卻什麽都不能做。那句話說的沒錯,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

曾經他自己播種下的惡果,如今都一分不差的報複在了他自己身上。

來之前他明明萬般保證一定不會讓她受委屈,結果他最後還是沒有做到。如果早知今晚會遇到這樣的事情,他一定不會勉強她來這裏。

他仰頭長長的做了一個深呼吸,努力將眼淚逼回心底,抱著她啞聲道:“不要管他們,你不需要管任何人的想法。你是我的,我們之間的事情,隻有我們能做決定。我會娶你,與任何人無關。”

“你不要再妄想了。”顏歆月靠在他的肩上,她已經不哭了,淚痕幹涸在臉頰上,目光空洞的說道:“我不會嫁給你的,孟家的門,我再也不會踏進一步。”

孟靖謙嘴裏陣陣泛著苦味,他很想勸說她,可是又知道自己此時沒有任何立場和資格向她再做出保證。他給的傷痛已經夠多了,他自己都沒有顏麵再去要求她相信他。

兩人就這樣在路邊抱了許久,直到顏歆月終於哭累了,他才將她打橫抱起來,把她放到車裏,開車回了家。

晚上回家後,顏歆月就把自己悶在臥室裏哭了整整一夜,她反鎖了房門,他進不去,也不敢強行闖進去,就那樣在門口坐了一整夜,聽著她哭了一整夜,抽了一夜的煙。

第二天早晨,顏歆月頂著一雙紅腫的眼睛從臥室裏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靠坐在臥室門口正睡著的孟靖謙。

地上扔著兩個已經空了的煙盒,他的周圍到處都是煙頭和煙灰,不用想都知道他昨晚有多煎熬。

在冰冷的地板上坐了一夜,他的下巴上有著細密的青渣,臉色憔悴而又頹廢,頭發也很淩亂,整個人都顯得極其落拓。

顏歆月強忍著的淚意又有些翻湧,輕輕地吸了吸鼻子,抬手撫上了他的臉。

然而她的手心剛觸碰到他的臉頰,孟靖謙就猛地驚醒過來,一把握住了她貼在他臉上的手,一雙猩紅的眼睛緊張而又焦急的盯著她。

他大概也是哭過的吧?否則眼睛怎麽會和她一樣紅呢?

她抿了抿唇,半晌才啞著聲音道:“起來洗洗臉,吃早餐吧。”

她說完便抽出自己的手,有些冷漠的起身準備離開然而她的步子還沒邁出去,他就起身從後麵緊緊地擁住了她。

孟靖謙的下巴抵在她的肩頭,有些哽咽的在她耳邊說道:“對不起。”

顏歆月低著頭,顫聲道:“別說了。”

“對不起,月兒,真的對不起。”他的臉埋在她的肩窩,聲音就像是嗚咽的獸,“都是我的錯,讓你這麽痛。但我不在乎你能不能懷孕,有沒有孩子,對我來說,有你在比任何事都重要。”

“靖謙。”她轉過頭,紅著眼撫摸著他的臉,“你不懂得不孕對於一個女人意味著什麽,我們之間已經相隔太多了,或許我們真的不合適,既然如此,不如……唔……”

她的話還沒說完,孟靖謙就低頭狠狠地攝住了她的唇,有些發狠的在她唇上輾轉撕咬,就像是在懲罰她說了不該說的話一樣。

良久之後他才慢慢放開她,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啞聲道:“不許說那些我不喜歡聽的話,那兩個字,我不想聽到你的嘴裏說出來。如果你真的想要孩子,我們可以去看醫生,西醫治不好就看中醫,中醫治不好我們就做試管,如果連試管都不行,我們就領養一個孩子,辦法總會有的,你可以向我發脾氣,但不許分手。”

說不震動是假的,顏歆月抬起頭看著他,眼中滿是意外和震驚。

他的眼中同樣充滿了血紅和痛苦,那一刻,她終於明白,這個男人經受的痛苦一點都不比她少。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擠出了一抹笑,牽起他的手道:“走吧,我們去吃早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