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和白天的交替總是讓人有種說不出的悵然若失,就好像是剛剛適應了黑夜的詭秘,接著就迎來了白天的明媚。

雲若初推門進來的時候,顏歆月正抱著腿靠坐在落地窗前,頭倚在玻璃上,麵無表情的看著既白的東方冉冉升起的新陽。從來沒有一次,她這麽希望太陽不要升起來才好。

雲若初站在門口看了她幾秒,複又歎了口氣,走上來蹲在她的身邊,“你一晚上都沒睡嗎?”

顏歆月這才轉頭看了她一眼,一夜未眠,她的眼睛有些發紅,而且還有些腫,顯然是哭過的結果。臉色也很憔悴,眼下有著重重的青影。

她張了張嘴,啞著嗓子叫了一句,“姐……”

她沒有告訴雲若初,她其實是睡了一會兒的。但是中途做了一個夢,夢到孟靖謙出事了,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她一下就被嚇醒了,然後就再也睡不著了。

雲若初有些擔心的看著她,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發,不忍道:“陸景呈派來的婚車已經等在樓下了,該走了。”

因為陸景呈從小在國外長大,信仰基督教,所以婚禮並沒有在酒店舉行,而是在榕城最大的教堂舉行的。化妝師和造型師早就已經配好了,此時都在教堂裏等著她。

顏歆月看著外麵漸漸升起的太陽,慢慢點了點頭,扶著落地窗站起身。

不知是因為在地上坐了太久腿有些發麻,還是因為最近身體不好,她剛剛一起身,隻覺得一股血氣直接湧到了頭頂,眼前頓時一黑,險些就向前栽倒在地。

“小月!”雲若初嚇了一跳,急忙過去扶住她。

顏歆月撐著落地窗的玻璃,腦中嗡嗡作響,她閉上眼睛緩了好一會,那種強烈暈眩的感覺終於驅散了一些。

“姐,放心吧,我沒事。”她強笑著擺了擺手,臉色卻蒼白的嚇人。

雲若初擔心的望著她道:“你的臉色實在太差了,這樣下去會出事的,要不然我給陸景呈打個電話,把婚禮推遲一點吧?”

她這也是權宜之計,如果陸景呈足夠心疼顏歆月,一定不舍得讓她在身體條件這麽差的情況下還那麽累。所以萬一真的能讓婚禮推遲,也算是贏得了一些時間。

畢竟她已經點醒了孟靖謙,原本她以為他昨晚就會來的,可是他竟然到現在都沒出現。所以眼下也隻能找借口拖延時間了。

可顏歆月隻是臉色蒼白的搖了搖頭,苦笑道:“不可能的,都走到了這一步,萬事俱備,東風也要吹來了。你覺得像陸景呈那樣的人,可能會收手嗎?”

“可是……”

雲若初還想說什麽,顏歆月卻輕輕的推開了她的手,佯裝平靜地說道:“放心吧,姐。我真的沒事的,我先去個洗手間,你下去跟司機說一聲,等下我就下樓。”

看她態度堅決,雲若初自知自己也不好說什麽,隻能無奈的點了點頭,“那好吧。”

目送著雲若初轉身離開,顏歆月垂眸歎了口氣,轉身走進了臥室裏的洗手間。

她最近一直覺得身體不大好,但也說不出哪裏不對勁,就是總覺得很疲憊,經常會頭暈耳鳴。她想或許是和陸景呈結婚這件事帶給她的衝擊太大了,所以才影響到了身體素質,為此便也沒有過多的去深究。

解手之後,顏歆月正準備起身時,卻驀然發現底褲上一抹鮮紅的血跡,不由得愣了愣。

現在這個時間距離她的生理期還相差甚遠,怎麽就突然來例假了呢?

但她的日子一直不是很準,特別是兩次流產之後身體損耗實在太大,有時候一兩個月不來也是常見的,所以隻當這次又是月經不調,沒有當回事。

從衣櫃裏取出一包衛生巾換上,她整理好自己之後便下了樓。

陸景呈派來的司機早已畢恭畢敬的等在了樓下,見她下樓,立刻迎了上來,“顏小姐,準備好了就上車吧。”

顏歆月看著他,臉上也沒有什麽過多的表情,隻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伴娘禮服都在教堂,因此雲若初和雲霆便也一同和她上了婚車,三個人一起趕了過去。

一路上,顏歆月都麵無表情的看著車窗外飛馳的景色。其實就連她自己也覺得有些茫然,不過是短短的一個月,怎麽就發生了這麽多事情呢?這些事發生的太多,太快,以至於她都有些無法接受。

靜言和程奕楓離婚,毫不猶豫的奔赴了敘利亞戰場。

方圓為了關默存受槍傷,至今都命懸一線。

而她在這短期之內,知道了許多不為人知的真相,放棄了自己真愛的人,選擇了跟另外一個不愛的人結婚。

生活有時候還真是夠諷刺,短短一個月之內就能讓人過得像是過山車一樣,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另一個彎道便又來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讓人自顧不暇。

雲若初坐在她身邊,轉頭看了看她的側臉,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小月,你真的不後悔嗎?”

顏歆月隻是回頭衝她蒼白的笑了笑,故作輕鬆的說道:“姐,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都已經這個時候了,再說那些已經沒有意義了。”

雲若初本想告訴她孟靖謙已經知道真相了,可是到了嘴邊的話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畢竟她現在自己也不能確定孟靖謙是不是真的會出現,萬一他沒有出現的話,豈不是平白給顏歆月增添了壓力和不該有的希望?

她現在也隻能希望孟靖謙到時候能真像童話書裏的騎士一樣,突然出現,將顏歆月帶走。

教堂在榕城近郊的地方,是以前和蘇聯打仗時期,俄國人建造的,因此特別富有哥特風,都是圓形的穹頂,非常考究迷人的色彩,看上去就像是中世紀的古堡一樣,極其富有複古風格。

看得出陸景呈是真的很重視這場婚禮,為了這場婚禮,他甚至專門派人從加拿大接來了他的god-father做牧師,可以說是用盡了百分之百的心意。

可是無論他怎麽做,顏歆月都絲毫不覺得感動,隻覺得無比厭煩和困

擾。

婚車隊很快就停在了教堂的後門,立刻有人走上來接引著她們去了後麵的化妝室,裏麵早已站好了各種名流設計師和造型師。

遙想上一次她結婚的時候,孟靖謙根本不把她當回事,再加上婚禮倉促,因此也沒有請什麽專業的化妝師,甚至連新娘妝都是她自己化得,靜言給她盤了一個新娘發型。而現在,她的身後站著三四個化妝師,有給她做頭發的,有給她化妝的,不停地在她眼前繞來繞去,看得她都有些眼花。

她在這邊化妝,那邊的雲若初也沒有閑著,同樣被一群人圍著在化伴娘妝。

正當化妝進行的如火如荼的時候,化妝室的門忽然被人推開了,接著上氣不接下氣的武文靜就跑了進來。

“抱歉,因為一點事情耽擱了,所以來晚了。”武文靜急促的喘了口氣,“我沒誤了什麽事吧?”

“沒有。”顏歆月扯了扯嘴角,“趕緊化妝換衣服吧。”

“嗯,好。”武文靜點點頭,放下自己手裏的包轉身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眼裏卻有著一絲擔憂和焦急。

昨晚十點多的時候,她怕孟靖謙一個人想不開會出事,所以便給他打了個電話,誰知他電話竟然關機了。她心裏實在是放心不下,大晚上又跑去他家找了一圈,卻發現他家裏也是空無一人。最後她又忍不住去了一趟銀樽,可是卻被酒保告知他確實來過,但是一個小時之前就已經離開了。而且據酒保說,他離開的時候雖然情緒略有激動,但是意識還算清醒,應該不會出什麽事才對。

但是武文靜心裏還是有些擔憂,畢竟他是喝了酒的,出門就是酒駕,難免會出危險。於是她便給在交警隊的朋友打了個電話,讓他們查一查這一兩個小時之內有沒有發生過什麽交通事故,可是最終得到的結果卻是並沒有。

她幾乎找遍了所有的地方,最終竟然在停車場發現他的車根本就沒有開走!

這就奇怪了,他的車還在,人卻不見了,難道是出了什麽事?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武文靜就覺得整個心都提了起來,這一晚上都沒有休息,一直在四處奔波,動用了所有的人脈關係去找孟靖謙,可是一直到天都亮了,她還是沒有得到一點消息。

一直在化妝師給她化妝的時候,她都充滿擔憂的在想這個問題。

*

孟靖謙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天光大亮了。

外麵刺眼的陽光照進來,他下意識抬起手臂擋在眼前,皺了皺眉,有些疲憊的囈語了一聲。

大約是因為昨晚喝酒宿醉的緣故,他到現在都覺得頭痛欲裂,躺在**好半天都回不過神來,太陽穴突突直跳,就像是有什麽東西要衝破他的腦袋爆發出來一樣。

半晌之後,他才咬著牙從**坐了起來,隻是剛一動身體,就覺得渾身酸痛,尤其是後腦的部位,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悶棍一樣,疼的讓他嘶嘶吸氣。

被人打了一悶棍?

孟靖謙猛然一愣,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昨晚他從銀樽出來,原本是要去雲家找顏歆月的,可是去取車的時候突然猝不及防的被人從後背偷襲,接著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他對著周圍的陳設打量了一番,眼睛慢慢瞪大,心裏也有些沒底。他現在正處在一個陌生的環境當中,周圍的擺設很樸素,不像是什麽有錢人家,看這樣子,應該是在誰的家裏,而且感覺上來看,這似乎是一個男人的房間。

究竟是誰打暈他,又是誰把他帶來這裏的?

那個人又有什麽目的?

正當他冥思苦想的時候,外麵忽然傳來了開鎖的聲音,孟靖謙立刻轉頭看了過去,在看到來人之後,心裏便瞬間明白了。

羅昱手上端著一個餐盤,上麵放著早餐和一碗解酒湯,走過來給他放到了床頭櫃上。

孟靖謙對著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勾起唇角笑了笑,“原來是你。”

既然如此,那麽他被偷襲的原因也就很好理解了。

除了陸景呈,不可能會有第二個人。

羅昱微微頷首,麵色沉靜的說道:“孟律師早,請先吃點東西吧。”

孟靖謙環起手臂睨著他,冷笑道:“是陸景呈讓你這麽做的吧?怎麽,怕我去搶婚壞了他的好事?所以想把我軟禁在這裏?”

羅昱答非所問的說道:“孟律師不用擔心,等時間到了之後就會放你離開的。”

“時間到了?”孟靖謙挑眉,“你說的是等他結婚典禮一結束,才會讓我走吧。”

看樣子真的是陸景呈搞鬼,大概是怕他在這個時候突然殺到婚禮現場搶婚,所以才搞了這麽一出吧。

羅昱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恭敬地頷首道:“請孟律師在這裏稍作休息,我先出去了。”

“之前的事,都是陸景呈一手操控的吧。”

趁著羅昱離開前,孟靖謙忽然出口叫住了他。

“是他以我的名義給梁教授戶頭上打錢,又賊喊捉賊的去紀委舉報梁教授受賄,接著又在微博上找水軍說那個行賄的人是我。我說的沒錯吧?”

羅昱背對著他,頓了半晌才說:“現在說這些已經沒什麽意義了,孟律師隻需要在這裏等一會兒就好,不用著急。”

孟靖謙對他的話充耳不聞,繼續道:“所以也是他用這些事來威脅歆月,讓她結婚的,對不對?”

經過昨天雲若初的指點,他已經完全能夠想清楚這中間的是非曲折,若非是這種原因,他實在是想不清楚顏歆月為什麽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突然態度急轉直下。

羅昱沒有再說話,隻是轉身離開了,並且重新鎖上了房門。

看樣子陸景呈今天勢必是要把他軟禁到他結婚典禮之後才行了。

孟靖謙對著周圍的環境審視了一下,下床走到窗邊看了看,心裏隱隱有些煩躁。

看這個樣子,他現在應該是在羅昱的家裏,這是一幢二層的複式樓,而且窗戶外麵還鑲著鋼窗,鋼窗的縫隙完全不夠他一個成年男人鑽出

去,若想從這裏逃脫,大概也就隻有羅昱剛剛離開的那扇門了。

這就有些麻煩了。

孟靖謙轉頭坐回**,眯著眼睛對著外麵的窗戶看著,試圖能找出一些逃脫的辦法。

他閉上眼不停不停地去想,甚至把這三十年來學到的知識都挖出來了,幾乎是挖空心思的去想,不知過了多久,腦中忽然靈光一閃,他猛的瞠開了眼睛。

或許有一個辦法,不用從正門走,他也能逃脫!

孟靖謙一想到這個可能性,便立刻開始動手。他對著臥室裏翻找了一番,最終從窗簾上撕下來一塊布,又把羅昱剛剛端進來的醒酒湯澆在布條上,將布條浸濕。打開窗戶將布條係在鋼窗上的兩根鋼筋上麵。又拿起牆角的一根純金屬高爾夫球杆,從布條中間穿進去,開始像擰方向盤一樣,順時針的擰那根球杆。

幸好他中學物理學的還不錯,這麽多年之後居然還能用得上杠杆原理,否則他今天真的是要被關在這裏束手無策了。

但鋼筋顯然不是那麽容易就掰彎的,孟靖謙咬緊牙,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去擰那兩條鋼筋,終於在他的力氣之下,兩條鋼筋開始慢慢變彎,並且朝著中間扭曲,而另一邊也出現了一個大大的空隙,足夠他從那裏逃脫。

*

給孟靖謙送了早餐之後,羅昱便走到陽台上,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響了兩聲忙音後,那邊很快就接了起來,“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老板,孟靖謙已經醒了。”

此時的陸景呈一身銀灰色的新郎禮服,看上去優雅而又清俊,單手插在口袋裏,站在教堂二樓的露台上,俯瞰著下麵的景色,淡淡的笑了笑,“嗯,把人看好了,別讓他跑了。”

“明白。”羅昱應了一聲,頓了頓又道:“老板,之前那些事……孟靖謙貌似已經知道了。”

“嗯。”陸景呈的聲音毫無波瀾,意興闌珊的說道:“知道就知道吧,反正他知道再多的真相也無濟於事了。”

他一點都不懷疑孟靖謙會知道那些真相,所以也從來都沒想過會瞞他一輩子。之所以要在婚禮前搞這麽一出,為的就是防止他知道真相後會跑來破壞婚禮。

幸好他有先見之明,早幾天前就讓人一直盯著孟靖謙,果然不出他所料,昨天晚上他見了雲若初之後便有些異樣,所以他便直接讓人把他打暈軟禁了起來。

陸景呈收了手機,勾起唇角蔑然的笑了笑。

反正婚禮是不可能出任何問題的,他已經做好了萬全之策,等典禮一結束,他下午就會帶著顏歆月回美國注冊,到時候就算他孟靖謙手腕再快,也快不過飛機的速度。

*

羅昱掛了電話後,對著手機怔了怔,便拿起鑰匙重新回到了臥室門口。

孟靖謙是個精明的人,他必須要時刻留意,防止他做出什麽舉動才行。

然而羅昱一打開房門,看到眼前的場景時,便立刻驚呆了。

窗戶大開著,鋼窗被擰的中間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洞,足夠一個人能逃脫,而臥室裏哪還有孟靖謙的影子?

羅昱站在原地足足愣了三秒,三秒之後才猛然清醒過來,立刻跑到了窗邊,這才發現被扭得有些彎曲的高爾夫球杆,和鋼窗上那塊布條。

孟靖謙是怎麽逃脫的,顯而易見。

羅昱心跳驟然加速,立刻手忙腳亂的掏出手機撥通了陸景呈的電話,心急如焚的說道:“老板,孟靖謙跑了!”

*

而另一邊,孟靖謙從二樓跳下去之後,便發現了一輛停在樓下的車。

他也顧不得許多,衝上去用手肘撞碎了駕駛座的車窗,又從裏麵打開了車門,坐進去之後便開始打火。

因為沒有車鑰匙,所以他隻能用火線打火,好在以前他們上學的時候,關默存有一段時間迷上了地下賽車,所以為了能從家裏偷跑出去,他們特意學了怎麽用火線打火。

孟靖謙不由得有些想笑,都已經三十歲了,居然還要做這種香港電影裏麵才有的事情。

打火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孟靖謙費了一些力,額頭上都沁出了汗珠,終於在一陣滋滋的電流聲之後,成功的打著了火。

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立刻坐上去發動了引擎。

隻不過現在的情況有些麻煩。

他的手機早在被陸景呈的人打暈的時候就被搜走了,現在就連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什麽地方。不知道身處於何地,就沒辦法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他們的結婚現場。

好在車上還有定位和地圖,他仔細的查看了一番之後,終於能確定自己此時正處於城中的一個中檔小區裏。

陸景呈結婚的教堂在榕城近郊的位置,而從他現在所在的地方趕過去,最快也要四十多分鍾。

孟靖謙越來越焦急,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距離婚禮開始,已經不到一個小時了。

也就是說,他現在必須用最快的速度趕到教堂,或許還能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一想到這裏,孟靖謙便再也遲疑不了,刻不容緩的發動了車子,一腳油門便衝了出去。

不管用什麽辦法,他今天勢必要阻止顏歆月嫁給陸景呈。

那是他的女人,怎麽可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嫁給別的男人?

他決不允許!

一路上孟靖謙幾乎是用了最快的速度,車窗玻璃被他擊碎了,耳邊全是疾馳的風呼呼而過的聲音,太過淩厲的風聲,讓他的耳邊都有些發疼。

然而他卻顧不了那麽多,唯一能做的就是加速再加速。

就在他一路飛馳趕往教堂的時候,後麵忽然傳來了一陣焦躁的引擎聲,他側頭從倒車鏡裏一看,就在他後麵不遠處,大概有四五輛改裝過的賽車,正以一種令人瞠目結舌的速度追上來。

那顯然是陸景呈派來的人,而且看樣子像是職業賽車手。

更讓孟靖謙不安的是,他們之間的距離正在慢慢縮短,馬上就要追上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