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奕楓喝多了。

在顏歆月和孟靖謙的婚禮上,喝的幾乎不省人事。他和孟靖謙的那幾個兄弟坐在一桌,說來也都是相熟的人,可是那天卻偏偏沒有人聊天說話,氣氛很沉悶。

誰都知道孟靖謙不喜歡顏歆月,對於這個女人,他那幾個兄弟也都不看好,大家都能從孟靖謙臉上看出他對這場婚禮的厭惡,所以沒有人能真心祝福他們。

人們都自顧自的吃吃喝喝,隻有程奕楓一個人坐在那裏喝悶酒。

作為顏歆月的伴娘,靜言把一切的事情都打點好之後才下了台,在人群中逡巡了幾圈之後,終於看到了那個坐在那裏兀自灌酒的男人。

他們已經快小半年沒見過麵了,一見到他,靜言就欣喜無比,立刻小跑過來,擠開坐在他旁邊的顧紹城,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他身邊,笑嘻嘻的看著他。

“奕楓哥,你也來啦!”

程奕楓頭也不抬的應了一聲,“嗯。”

靜言不是沒看出他臉上的落寞和悵然,卻還是笑著說道:“奕楓哥,你看。”

她說著便把手上的捧花遞到他麵前,開心的說道:“是新娘捧花誒,不是說誰接到捧花誰就是下一個結婚的嗎?”

“哦。”又是一個單音節字,程奕楓依然沒有看她一眼。

她的確是在暗示他,可是程奕楓卻根本不在意她的所說所做,他所有的思緒都被這場婚禮衝垮了,根本想不到任何事。

不久之前孟靖謙突然給他打電話,讓他回來參加他的婚禮。那時他隻當孟靖謙或許是遇到了哪個心儀的姑娘,所以衝動之下準備閃婚,可是當他看到那扇紅色木門後麵走出來的顏歆月時,整個人險些就失控了。

他最好的朋友,居然要跟他喜歡的女孩結婚了。

而他竟然還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程奕楓兀自苦笑了一下,端起酒杯仰頭便一飲而盡。靜言坐在一旁看著他自己給自己灌酒,知道他心裏難過,可是卻也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來。

程奕楓的酒量一直都是很一般的,所以到最後也理所應當的喝醉了。

大約是人們都知道這場婚禮不是孟靖謙心甘情願的,所以大家也都知趣的沒有鬧洞房,典禮一結束後,便順順當當的讓兩位新人回去了。

程奕楓端著酒杯,搖搖晃晃的走上去,臉上帶著醉醺醺的笑,把杯子遞到孟靖謙麵前道:“靖……靖謙……恭喜你,結婚啊,兄弟我……真是為你高興,真的!”

他嘴上是這麽說,可臉上卻沒有表現出半點高興的樣子,孟靖謙原本心情就不好,見他這樣下意識的蹙了蹙眉,對著旁邊的朋友道:“你們一會兒把他順路送回去吧。”

一直扶著程奕楓的靜言立刻自告奮勇的說道:“沒關係,有我在呢,我會照顧好奕楓哥的!”

她從小就愛圍在程奕楓身邊,所以也沒有人覺得奇怪或者不妥,看著孟靖謙他們兩人走了之後,便各自回家了。

程奕楓喝得不少,自然是不能開車了。靜言本來就已經很久沒見他了,所以也想和他多相處一段時間,便央求著關默存和顧紹城把他帶到了鉑爾曼酒店上麵的客房裏。

關默存跟程奕楓也算是朋友,所以直接把自己的私人套房開給了他,並且將他扶到了房間裏。

靜言跟著他一起把程奕楓扶到**,都安撫好了之後,關默存對著她努了努下巴,“言言,時間不早了,要不要四哥順路把你送回去?”

靜言的眼睛一直膠在程奕楓身上,隨口回了一句,“不用了四哥,我在這裏照看一下奕楓哥,一會兒打車回去就行。”

見她態度堅決,關默存聳了聳肩道:“那好吧,你打車的時候注意安全,我先走了。”

靜言頭也不回的點點頭,敷衍的說道:“嗯,四哥再見。”

隨著關默存離開,房門也被人帶上了,聽著那一聲“哢噠”落鎖的聲音,靜言終於鬆了一口氣。

剩他們兩個人了,終於隻剩他們兩個人了。

她坐在地毯上,有些癡迷的趴在床邊看著程奕楓的睡顏,眼中滿是眷戀和仰慕。

半年不見,她總覺得他好像又變帥了,比他離省的時候還要成熟穩重,大約是因為漸漸步入了社會,他的臉上褪去了校園氣息和青澀,已經變成了一個優秀而出眾的男人。

因為喝了酒的緣故,程奕楓呼吸間都滿是濃濃的酒氣,有些嗆人和刺鼻,可是靜言卻一點都不覺得難聞。

很多年之後她才想到,那時候她大概是年紀太小,又太過迷戀他,即便他有天大的缺點,她也從來都不在意。明明是那麽難聞的酒氣,在那時的她看來卻是成熟男人的標誌,想來,她還真是幼稚天真的可以。

她在床邊趴著看了他好久,直到程奕楓擰著眉不舒服的扯了扯領帶,她這才如夢方醒的意識到他那樣和衣而睡一定不舒服。

她學著偶像劇上看來的方法,替他鬆開領帶,又替他脫了外套和鞋子,轉而進洗手間打了一盆水,又洗了一條幹淨的毛巾出來。

靜言從來沒有照顧過人,所以這個時候在她做起來也有些蹩腳和生澀。

她小心翼翼的用涼毛巾替他擦了臉和手,想到他在酒席上不小心打翻了酒杯,紅酒都倒在了襯衫上,咬了咬唇,又壯著膽子解開了他的襯衣紐扣。

說回來,程奕楓其實也不是沒在她麵前赤身**過,他們出去遊泳泡溫泉的時候,她是看過他的身體的。

他一向喜歡運動和鍛煉,是名副其實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看著清瘦,可是卻有腹肌有人魚線,身材好的令人咋舌。每一次他們出去遊泳的時候,他穿一條泳褲招搖過市,都會有女孩子對他指指點點。

可那個時候和現在不一樣。

靜言一邊給他解紐扣,一邊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看著他蜜色的肌膚漸漸顯露在眼前,她臉頰越來越紅也越來越燙,就連手指都有些哆嗦了。

覺得自己就好像是一個偷窺美男的女流氓,光是給他解個衣服都血液沸騰。

程奕楓健碩的胸膛一點一點的顯露在了她的眼前,靜言拿著毛巾的手哆哆嗦嗦的,用力閉了閉眼,把心一橫終於壯著膽子開始仔細給他擦身體。

她畢竟還是個上高中的小女孩,看著一個大男人在自己麵前**上身,而且他又是自己喜歡的人,所以還是忍不住會害羞。

不過是擦個身而已,等擦完了之後靜言自己卻已經滿頭大汗。

程奕楓依然沉浸在睡夢之中,無知無覺,隻是眉心高高隆起,睡得並不是很熟,也不是很舒服,大概是做了什麽不好的夢。

靜言坐在床邊看著他悲涼的神色,心裏也微微的疼了起來,下一秒就已經伸出手指在他眉心點了點。

溫柔嬌嫩的手指輕撫著他皺起的眉心,程奕楓終於慢慢舒展了眉頭,恢複了往日的淡然隨意。

靜言收回手,忍不住微微歎了口氣。

她知道他為什麽難過,也知道他為什麽落寞。

親眼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嫁給了別人,大概沒有哪個男人能無動於衷吧。她確實是心疼他的,可是作為妹妹,她又希望顏歆月能和自家哥哥在一起,因為她知道,以顏歆月的心,一定能打動她哥,也會讓她哥幸福的。

這種情緒她很為難,卻也很糾結。

靜言在床邊看了他良久,終於準備起身去倒了水,然而就在她起身的一瞬間,手腕忽然猝不及防的被人攥住,她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下一秒,一個力道將她一拽,她順勢便撲到了程奕楓身上。

後腦被人緊緊扣住,唇上是溫熱而又柔軟的觸碰,兩個人貼得太緊了,她甚至都能感受到他起伏的胸口和有節奏的心跳。

孟靜言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放大的俊顏,大約是太過震驚了,她甚至都忘了反應,就像一塊木頭一樣任由他吻著。

起初兩人隻是雙唇輕觸,可是很快程奕楓就不滿於這樣的觸碰,扣緊她的後腦壓向自己,有些癡迷的在她口中攻城略地。

這還是靜言的初吻,她不懂什麽吻技,也不知道什麽套路,隻能感受著此時被他用力吻著。

他的唇齒間滿是濃烈的酒氣,很快就在兩人嘴唇上蔓延開來,明明醉的人是他,可靜言卻覺得自己在他的蠱惑之下也要醉了一樣。

她慢慢的閉上眼,小心卻又生澀的回應他。程奕楓明明是沉睡著的,可是卻也感受到了她的回應,更加急切的加深了這個吻。

一個長長的吻持續了將近十幾分鍾,有那麽一瞬間,靜言甚至以為他們要吻到天荒地老。

可程奕楓最終還是鬆開了她,他剛一放手,靜言便如夢方醒的瞠開眼睛,立刻轉頭飛奔進了浴室,擰開水龍頭捧著涼水有力往自己臉上撲。

不知道撲了多久,她才慢慢鎮定下來,雙手撐著洗手池的邊緣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抬頭,鏡子裏便立刻出現一個臉色潮紅的少女,孟靜言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還從不知道自己能臉紅成這個程度。

她抬起手撫了撫自己剛剛被他吻過的唇瓣,那裏好像還留著他的溫度和特有的氣息,靜言忍不住羞赧而又愉悅的低頭笑了笑,真好啊,她的初吻給了他最喜歡的人。

靜言在浴室裏呆了很久,直到自己氣息平複下來之後,她才又轉身回到了臥室裏。

都說酒品看人品,程奕楓也是如此,他的酒品還是很不錯的,喝多了之後也不吵不鬧,就安靜的睡覺去了。

隻是後半夜,大約是胃裏不舒服,他忽然吐了,靜言便一直忙進忙出的照顧他,等收拾好了一切之後,天都快要亮了,她實在是累得撐不住,終於趴在床邊緩緩睡著了。

*

孟靜言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

房間裏已經空無一人,她揉了揉眼睛坐起來,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麽時候睡在了**,可是原本應該在這裏的程奕楓卻已經不知所蹤。

靜言有些失落的呆坐在**,頓時滿腹委屈。

這個人還真是過河拆橋,她那麽辛苦的照顧了他一整晚,他居然連句謝謝都沒有,就這麽不聲不響的走了!

她越想越生氣,但最終還是先收拾好自己離開了酒店。

周末之後便又是到了上學的日子,她現在正值高三緊張時期,每天都忙的四腳朝天,幾乎是學校家裏兩點一線,可是這天放學之後她卻沒有像往常那樣回家。

靜言闖進程奕楓辦公室的時候,他正在跟自己的老師討論案情,見她莽莽撞撞的闖進來,頓時擰起了眉。

“你怎麽來了?”

靜言揚起小臉,理直氣壯道:“我有事問你!”

“有事等等再說,我現在很忙。”程奕楓顧不上搭理她,轉而繼續跟自己的老師探討案情。

靜言一想到那天他一聲不吭的把自己丟在酒店就生氣,大步走上去一把奪過了他手上的卷宗,拉起他就要向外走。

“你先出來!我有話要跟你講!”

見她如此不識大體,程奕楓也火了,甩開她怒道:“孟靜言你鬧夠了沒有?沒看見我現在很忙嗎?”

他在她麵前一向都是謙和有禮的,很少跟她發火,可是自從得知顏歆月喜歡她哥之後,就總是動不動衝她生氣,而且還表現得很沒有耐心。

他這樣一吼,靜言立刻不說話了,咬著唇眼中包了一汪淚委屈的看著他,一言不發就隻是用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控訴般的盯著他。

見他被個小姑娘纏上,程奕楓的老師也知道這案情今天是沒法繼續討論下去了,隻好走上來拍了拍他的肩道:“沒關係奕楓,你先解決你自己的事吧,這個案子改天再議也行。”

老師說完便笑著離開了,程奕楓抱歉的目送老師出門,轉頭更加惱火的盯著靜言,氣不打一處來的嗬斥道:“你開心了?孟靜言,你不是三歲小孩了,鬧脾氣能不能分清楚場合?

說吧,你今天又要幹嘛?是讓我陪你去吃冰激淩還是讓我陪你去抓娃娃?”

她在他麵前本就是一個長不大的小孩,平時出去也都是做一些很幼稚的事。

以前程奕楓從沒覺得這些哪裏不好,但後來認識了顏歆月之後,她的善解人意和蕙質蘭心都深深地打動了他。他覺得那樣的女人才能給人幸福,而靜言這樣的,隻能一輩子陪著她瞎玩瞎鬧。

被他嗬斥了一番,靜言頓時覺得更委屈了,低著頭小聲道:“我隻是想問你……那天為什麽把我一個人丟在酒店就離開了?你就不怕我出危險麽?”

程奕楓不滿的看了她兩眼,“我十點還要開庭,哪有空陪著你?更何況我離開的時候都跟酒店打好招呼了,不然你以為是誰讓他們送餐給你的?”

“可是……”靜言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還是什麽都沒說出來。

可是她照顧了他一夜啊,他就沒有一點感動嗎?

她有些失落的垂著眼,半晌後又訥訥的問道:“那……那你還記不記得昨晚,都發生了什麽?”

程奕楓擰著眉想了想,可是半天都沒有想起來,最後還是煩躁的擺了擺手,“我昨天都喝成那樣了,發生了什麽怎麽會記得?你說吧,出什麽事了?”

靜言抬頭看了他一眼,到了嘴邊的話最後還是沒說出來,隻是扯著嘴角搖頭笑了笑,“算了,不是什麽重要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

程奕楓原本以為她這樣氣勢洶洶的闖進來是有什麽重要的事,可是她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不僅如此還打斷了他和老師的討論,這讓他感到十分生氣。

他蹙了蹙眉,最終下了死命令,“以後來找我先給我打電話,再這種沒頭沒腦的闖進來,以後就別再找我了!”

靜言看了他兩眼,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悶悶的說道:“好,我知道了。”

*

不知是那天的警告起了效果,還是因為靜言馬上要臨近高考,總之自從她被程奕楓訓斥了一番之後,就真的消停了許多,再也沒有來打擾過他。

轉眼間就到了靜言高考的日子,對於從小被幾個哥哥捧在手心裏的妹妹,她高考自然不是一件小事,所以她高考的前一天晚上,由顧紹城設宴為她鼓勁加油。

席間大家都很開心,幾個哥哥也給她傳授了不少考試技巧。靜言的資質雖然不如孟靖謙那麽好,可是成績卻也一直很優秀,憑她的成績,考入京都大學是穩定沒問題的。

一旁的淩南霄隨口問了她一句,“等報考的時候,你想學什麽專業?”

靜言想了想,下意識的看了看旁邊的程奕楓,偷笑著說道:“我也想學法律呢。”

“就你?還是算了吧!”孟靖謙忍不住冷哼了一聲,“你的嘴那麽笨,上了庭之後被檢方三句話就堵得啞口無言了,還是不要丟人了,乖乖地學個漢語言或者曆史這類的,出來當個老師就不錯了。”

被他這麽一揶揄,靜言頓時有些氣不過,轉頭問程奕楓道:“奕楓哥,你也覺得我不適合當律師嗎?”

“沒有不適合。”程奕楓頭也不抬地冷聲說:“放棄吧,你考不上。”

誰都知道,法學是京都大學的一流專業,每一年的法學都是分數最高的,靜言想報法律,確實還要再加把勁才行。

靜言原本以為他會說她不適合當律師,沒想到他到頭來說的竟然是她考不上。委屈和酸楚頓時一擁而上,靜言生氣的看著他,憤然吼道:“既然你們都瞧不起我,那咱們就走著瞧!我到時候一定讓你們刮目相看!”

那時人們隻當她是開玩笑當真了,所以生氣了,誰都知道她是小孩子脾性,沒有人把她的生氣當一回事。那次之後,大家嗬嗬一樂,便把她的怒火當了一個小插曲。

可靜言自己卻當了真,那天晚上,她發狠般的做了整整一夜的數學題,以至於第二天上了考場都有些頭暈。

第一場靠的是語文,這個一直都是她的強項,盡管考試前一天晚上她休息不好,可是她一直屬於那種爆發型選手,上了考場之後反倒容易超常發揮。

語文考試結束後,下午一場考的是數學。

中午吃飯完之後,靜言本打算去睡個覺休息一下,可是剛一躺到**,就有什麽東西響了起來。

她有些奇怪的皺了皺眉,立刻起身開始在屋裏又翻又找,最終終於在自己的包裏找到了一個手機。

靜言這才想起來,昨晚吃飯的時候她拿著程奕楓的手機玩遊戲,分別的時候她就忘了還他,隨手就裝進了自己的包裏。

這下慘了。

靜言看著手機屏幕上跳動的那一串號碼,想了想怕是什麽重要的電話,最終還是接了起來。

那邊很快就傳來了一個男聲——

“程律師,上次讓你考慮的事情怎麽樣了?那五十萬你到底準備好了沒有?父債子還,你爸說了,你有錢,讓我們來找你要。我限你今天下午兩點之前給我送到一品香茶樓,如果再見不到錢,那麽就按照我們的規矩來看,你是要斷左手還是要斷右手?”

靜言握著手機瞪大眼睛聽著那邊那人冷冽的話語,一時間震驚的有些說不出話來。

對於程奕楓的家世,她知道的並不是很清楚,隻是偶然聽孟靖謙說過,他家原來家境很好,父親開了一個很不錯的實業公司,可是後來事業越做越大,程父身邊也有了各種鶯鶯燕燕,最終被一個女人和她的男朋友合起夥來把錢騙了。

那之後程家的狀況就每況愈下,程母接受不了丈夫的出軌和墮落,兩人雖然沒有離婚卻還是長久分居了。

靜言又想到了那個人可怕的話:你是要斷左手還是要斷右手。

她想了又想,隻覺得無比害怕,最終忍不住從衣櫃裏翻出了一張銀行卡。

這是她從七歲開始就一直攢的壓歲錢,雖然不多,卻也有個幾十萬。她想了想,最終還是揣在了口袋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