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靜言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忘了她是怎麽和程奕楓結婚的。或許是因為那段過去太陰暗,又或許是因為太絕望,她時常自欺欺人的讓自己忘掉,可是卻始終會在午夜夢回的時候,看著躺在身邊的程奕楓時又想起來。

想起她哭著央求他結婚,想起他後來是怎麽咬牙切齒的答應的。

靜言決定要和程奕楓結婚是件很突然的事情,盡管對於孟繼平夫婦對於程奕楓很了解,也很欣賞這個有為的年輕人,但是這麽匆忙的就要結婚,孟家夫婦一時間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知道他們要結婚的時候,左芯玫和丈夫對視了一眼,有些遲疑地說:“那婚禮……”

“婚禮先不辦了。”靜言搶在他們前麵道:“我現在還沒畢業,不想太鋪張張揚,就先領了證,婚禮什麽的等我畢業以後再說吧。”

“可是……”

雖然他們也知道靜言所言有理,但是他們畢竟就這一個女兒,父母之心還是想讓女兒風風光光的出嫁,更何況孟家在榕城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女兒就這麽不聲不響的嫁了人,他們心裏多少還是覺得不舒服。

靜言笑了笑,湊到母親身邊挽住她的手臂撒嬌道:“沒事啦媽,你以前不就說隻要我嫁得好,其他什麽都可以不計較嗎?”她說完,刻意朝著坐在一旁的程奕楓望了一眼,看他麵無表情的坐在那裏,心裏多少有些酸澀,但還是努力笑著道:“您看我現在嫁給奕楓哥,不是很好嗎?他跟我哥是這麽多年的兄弟,你們也很了解他。”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左芯玫還是有些狠不下這個心。

畢竟從進門起程奕楓除了場麵話和客套的寒暄外就沒有多說一句話,甚至比平時來做客還要沉默,就那樣毫無情緒的坐在那裏。再者來說連一場像樣的婚禮都沒有,他們實在是怕女兒以後受委屈。

“我不同意。”

一直坐在沙發扶手上抽煙的孟靖謙忽然開了口,他輕輕吐出煙霧,眼神凜冽的盯著程奕楓道:“靜言現在還小,結婚太早對她不好。”

見一直默不作聲的哥哥突然開口說了自己的意見,而且還是站在反對方,靜言有些惱火的一跺腳道:“哥,你不要摻和成不成?”

孟繼平也跟著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皺眉道:“反正你們也認識這麽久了,不急於一時,要不然等你畢業之後再說吧?”

一聽事情要拖延,靜言立刻有些急了,“爸,就現在吧,至少讓我把結婚證先領了,婚禮畢業再說也不遲。”

夜長夢多,她現在都會時常覺得不安心,更何況是再拖一段時間,她絕對不能接受。

孟繼平轉頭看向程奕楓,問道:“奕楓,那你的意思呢?”

“我都可以,聽她的。”程奕楓的語氣很平淡,就像是一個局外人一樣,完全沒有一點情緒。

孟繼平有些異樣的蹙了蹙眉,見父母都不同意,靜言不得不使出渾身解數去撒嬌懇求,好說歹說最後總算是把兩位長輩說動了。

她原本恨不得當即就拿了戶口本去登記的,可老一輩到底是有點迷信,軟硬不吃的就是要挑個好日子才行,靜言這才無奈作罷,隻好等一周後再去領證。

都商量好之後,兩人便牽著手從孟家走出來,然而剛一出門,程奕楓就立刻甩開了她的手,不耐煩的插進了口袋裏。

“你滿意了?”他居高臨下的看著隻及他肩頭的少女,冷聲問道。

靜言知道他指的是什麽,心裏隱隱作痛,卻還是明媚的笑著點頭道:“對啊,滿意了,終於能跟你結婚了,我還有不什麽不滿意的。”

“哼。”程奕楓不屑的冷嗤了一聲,瞥了她一眼道:“你最好記住,我雖然答應結婚,但是沒答應要愛你,你以後好自為之。”

他說完便徑直走向自己的車,上了車便驅車離開了。

看著他絕塵而去的車,靜言垂下頭長長歎了口氣,站在落日的餘暉下十分落寞。

“這就是你所謂的幸福?”

諷刺而又清冷的男聲突然從身後傳來,靜言一怔,轉頭朝後看過去,卻見孟靖謙靠在牆壁上,低頭吸著煙,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一想起他剛剛在父母麵前出幺蛾子,靜言就對他滿腹怨氣,也不想和他多說話,白了他一眼轉身便準備回屋。

然而她剛一經過孟靖謙的身邊,就被他猝不及防的攥住了手腕。

靜言有些不耐的皺起眉道:“你又要幹嘛?”

孟靖謙將嘴邊的煙拿起,抬頭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說:“聽哥一句話,不要跟他結婚,你這樣不會有好下場的。”

靜言反手甩開他,哼了一聲道:“這種事我自己有分寸,用不著你管。”

“我要是不管你,你以為你現在能長這麽大?”孟靖謙冷眼看著她道:“剛剛奕楓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你何必還衝上去自取其辱?爸媽是怕你不開心所以不忍心拒絕你,你哥我可沒那麽心軟。”

“那你想怎麽樣?把戶口本藏起來不給我?”靜言挑釁的看著他,“別忘了,從你結婚那天起,你就已經自立門戶去了,現在戶口本的戶主是爸爸,你可管不著我。”

“你!”孟靖謙咬牙,怒極反笑道:“你非要嫁他是吧?”

靜言決絕的點頭,“對。”

“那好,既然你執意要往地獄走,不讓你見閻王你是不會死心的。”孟靖謙支起身子,低頭俯視著她道:“作為你親哥,該說的我都說了,我言盡於此,你以後過得不好可不要來找我哭。”

他說完便轉身朝屋裏走去,靜言看著他冷漠的背影,氣得一跺腳,大聲道:“我就是死了都不會找你哭的,你放心吧!”

靜言雖然平日裏看上去沒心沒肺又沒什麽想法,但實際上是個一旦做了決定就絕對不會改變的人。

她就這麽孤注一擲的嫁給了程奕楓,拿到那個代表他們身份的小本時,她站在民政局的門口忽然就抑製不住的哭了起來。

十幾年了,終於是讓她等到了。

她哭的那樣淒楚可憐,讓外人看了以為他們是來離婚的,程奕楓頓時覺得臉都被她丟光了,不耐煩的瞥了她一眼,眼中滿是厭惡。

“喂,你哭夠了沒有,有完沒完?”程奕楓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她,嫌棄的說道:“你這是什麽意思?後悔的話現在進去還能換個離婚證。”

“不是不是。”靜言急忙搖頭,擦掉眼淚笑道:“我隻是覺得開心,很感動而已。”

程奕楓白了她一眼,似乎對她感到很幼稚,“那你一個人自我感動吧,我還要去見一個當事人,先走了。”

“誒……”

靜言追在他後麵還想說什麽,可是話還沒說出口,程奕楓便已經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看著他決絕冷漠的背影,靜言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手,有些失望的低下頭小聲道:“可是今天咱們結

婚,我都沒有和你吃飯。”

領結婚證那天晚上,程奕楓一直到晚上十二點才回來。

他是故意的,故意不回家,故意讓她等,既是為了懲罰她,也是為了逃避她。

他想以那個丫頭的性格,一定是等幾分鍾就不耐煩去睡了,可是當他打開家門的時候卻愣住了。

餐桌上放滿了飯菜,都蓋著,而靜言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

他站在原地皺眉看著那一幕,心裏忽然翻騰起異樣的情緒,讓他有些不爽,可他還是極力克製著,脫了外套和鞋子便徑直朝著臥室走去。

聽見響聲,靜言這才慢慢轉醒,睜眼看到他回來,立刻欣喜地迎了上來。

“你回來啦,我做好了飯,我們一起吃吧,我還……”

“我已經吃過了,你想吃的話自己吃吧。”程奕楓冷漠的扔下這句話,抽掉領帶便走向臥室。

靜言看著他消失在眼前的背影,慢慢的低下了頭,輕聲囁喏道:“我還一直等著你,都沒吃飯……”

那時程奕楓一直以為她真的那麽單純無知,他整日在外麵夜夜笙歌,日日冷漠,可是她卻始終不為所動,他以為是他做的還不夠,還不足以擊退她,所以便漸漸更加過分的冷落她。

其實他一直都不了解,靜言隻是比較粗心,但還沒到傻的地步。

他做的那樣明顯,她又怎麽不知道他的用意?可她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她早已斷了自己的退路,也從來不打算回頭,哪怕是一條道走到黑,她也要硬著頭皮走下去。

時間就這麽不緊不慢的過著,轉眼間一年就過去了。

這一年中,程奕楓對她冷淡的態度絲毫沒有改變,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可靜言也從開始的消極漸漸變為了積極應對。

她已經步入大四,雖然尚未畢業,但是空餘時間也是多得很。

孟繼平本想讓她繼續讀研甚至是讀博去深造,或者出國留學也可以,但是她自己卻執意本科畢業之後就要創業開攝影工作室。

剛有這個想法的時候,她興衝衝的在飯桌上告訴了程奕楓這件事,可他卻隻是冷笑了一聲,“我勸你還是不要丟人現眼了,雖然你們孟家有別人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錢,但你也不要隨便揮霍了。你還是乖乖地當你的千金大小姐吧。”

他那樣瞧不起她的誌願,靜言頓時感到無比的氣憤,一把將手裏的筷子拍到桌上,義憤填膺道:“哼,我一定會把工作室開起來的,不信咱們走著瞧!”

“好啊,那就試試看。”那時程奕楓絲毫沒有把她的話當回事,她一個從小泡在蜜罐裏的富家女,怎麽會知道怎麽創業怎麽工作,她這樣的人,就該一輩子活在她父兄的庇護之下。

“試試看就試試看。”靜言下巴一揚,不服氣地說:“有種的話敢不敢跟我打賭?”

“我有沒有種,你不是最清楚麽?”程奕楓揚了揚唇角,難得有了興趣,“那你想賭什麽?”

“如果我成功開了工作室,你就要陪我出去旅遊。”就當是彌補了沒有蜜月的遺憾。

後半句話她沒有說出來,而是留在了心底。

程奕楓原本想拒絕,但轉念一想又有點好奇這丫頭的決心到底有多強,於是便答應了下來,“好,如果你開了工作室,那我就陪你去旅遊。”

“一言為定!”靜言喜出望外的看著他,甚至孩子氣的向他伸出了小指,“拉鉤。”

程奕楓雖然嫌棄她幼稚的行為,卻還是同她拉了勾,就當做許下了承諾。

拉鉤結束,靜言看著他的臉,忽然認真的說:“奕楓哥,你臉上粘上米飯粒了。”

“這裏?”程奕楓指了指自己的唇角。

“不是,再往右一點。”

“這兒?”

“往左一點。”

“這裏?”

“還差一點。”

他指了半天,卻見她努力憋著笑,他終於意識到自己被這丫頭耍了,頓時惱羞成怒道:“孟靜言,你這樣有意思嗎?”

“有意思啊。”靜言忍著笑道:“你還不是相信了。”

“無聊!”他嫌棄的白了她一眼,轉頭將飯碗收進了廚房。

那時的孟靜言還有精力和心情和他鬧著玩裝傻,甚至還一直努力的闖進他的心裏。她開始在他的生活中見縫插針,無孔不入。

他在律所上班,她就拿著專業書跑到他辦公室裏去看,美其名曰是學習。

他故意躲著她到煙花巷柳去喝酒,她就帶著朋友跑到他在的地方去玩去鬧,美其名曰是聚會。

他冷眼相對,她就笑臉相迎,永遠都是一副精力充沛的樣子。

無知者無畏,她從沒想過放棄,所以從來不害怕他的冷漠。

沒過多久,靜言的工作室便成功的開展了起來,雖然是和幾個朋友合夥開的,但她卻是實實在在的創立人,也是股份最大的一個。

開業的那天,靜言邀請程奕楓去剪彩,站在鏡頭前,她湊近他耳邊小聲道:“我的承諾已經兌現了,該你了,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麽哦。”

程奕楓知道她說的是什麽。

她要他兌現兩人一起去旅遊的承諾,可他卻滿心的抵觸。

那時他沒想到她真的會成功開起這個工作室,所以便隨口答應了,現在可好,有些騎虎難下了。

那之後靜言一直等著他兌現承諾帶她去旅遊,她甚至都已經規劃好了路線,做好了旅遊功課,可她等了又等,每一次都被他以工作忙為由給推掉了。

而這一等,就是無期。

那時靜言曾想過,他雖然冷漠,但人心都會有焐熱的時候,隻要再給她電視劇,隻要再給她點勇氣,她再努力一些,她相信她總有一天會打動他的。

夢想永遠都是美好的,而現實卻無比殘酷。

他們結婚的第三年,顏歆月回國了。

還沒等她將他的心焐熱,他的心就再一次為另一個女人燃燒起來了。

顏歆月的回國讓程奕楓重新看到了希望,他開始不管不顧的追求她,甚至比過去還要強烈的追求。

如今顏歆月已經不受婚姻的束縛,更加沒有孟靖謙控製著她,程奕楓便更加積極了。

他對顏歆月越是積極主動,與之相對的,他和靜言之間的爭吵糾葛也就越來越多,越來越嚴重。

他會為了顏歆月而把她丟下。

為了顏歆月在眾目睽睽的酒會上把她推倒在地不管不顧。

而這卻還不是最嚴重的。

他們之間的矛盾真正徹底爆發,是在靜言的學長譚與鈞回國後。

譚與鈞是她在本科時候就給了她很多幫助的人,甚至當時她成立工作室的時候,他也給了她很大的幫助,拿出自己全部的積蓄支持她,明明知道那會是個未知數,可是卻還是盡全力支持著她。

對譚與鈞,靜言一直是十分感謝的,隻是她沒想到,譚與鈞一回國就會成為她在報社的上司。

譚與鈞正式開始工作的那天下午,報社的領導理所當然的為他接風,作為報社最受領導賞識的靜言自然也去了。

人們都知道靜言的身世背景,即便現在的她隻是個小記者,可仍有很多人想要巴結她,因此不停地有人給她敬酒。

譚與鈞知道靜言對酒精過敏,有時候喝啤酒都會起疹子,所以一有人敬酒便被他擋了下來,以至於後來甚至有人開起了他們倆的玩笑,說譚與鈞喜歡她。

對此靜言隻是扯起嘴角幹笑了兩下,刻意說道:“別鬧了,我可是結了婚的人了。”

那天晚上譚與鈞自己反而有些喝多了,他喝成這樣自然是不能開車了,於是隻好叫來了代駕,正好靜言家跟他順路,於是他便提出要送她回家。

路上譚與鈞忍了再忍,還是忍不住問道:“你……結婚了?”

“嗯。”靜言毫不避諱的點點頭,“我已經結婚好幾年了。”

“是嘛……”譚與鈞扯了扯嘴角,兀自苦笑著。

他知道靜言的家世背景不是平常人能娶的,所以這些年他一直在努力向上爬,想等自己功成名就之後就回來向她表白,可是事實多麽諷刺,還沒等到他表白,她就已經嫁做人婦了。

車子很快就停在了靜言家樓下,譚與鈞下車同她聊了兩句,靜言便謝過他目送他離開轉身上了樓。

站在自己家門口的時候,她還是有點難過的。

這個時候程奕楓恐怕還沒有回來,她大概又要像往常那樣麵對一室冰冷了吧。

然而讓她出乎意料的是,客廳居然燈火通明,而程奕楓則環著手臂麵無表情的坐在沙發上。

靜言先是有些意外,隨後把自己的包和外套掛在衣架上,隨口道:“你今天回來的很早。”

她本是一句無心的話,可是在程奕楓聽來卻完全變了味。

這句話在他耳中已經變成了她晚歸,麵對他早早回來有些心虛的表現。

他諷笑一聲道:“是啊,回來得太早,打擾你和別的男人的雅興了。”

靜言原本正在喝水,聽了他的話手上一頓,蹙眉道:“你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孟靜言,你以為我瞎了是不是?”他豁然起身,指著窗外厲聲道:“你別以為我剛剛什麽都沒看到,你在樓下跟那個男人戀戀不舍的,你還不承認?”

原來他都看到了。

靜言放下水杯,神色平靜的說道:“我隻是跟他道別而已,沒有做別的事,你想讓我承認什麽?”

“你一直目送他離開,這麽依依不舍的,你還有什麽話說?你忘了你已經結婚了是不是?”

“我沒忘,反倒是你,忘了的人是你吧。”靜言毫不膽怯的迎視著他道:“明明是個已婚的人,卻對別的女人緊追不舍,忘了自己結婚的人難道不是你麽?”

“你!”程奕楓被她說的啞口無言,頓時有些氣結。

兩人各自站在原地,良久之後,靜言擺了擺手無力地說道:“罷了,你想怎麽想就怎麽想吧,我累了,先去睡了。”

太多的爭吵和猜忌已經讓他們之間毫無信任可言,她已經不想再和他爭論任何無意義的事,既然他這麽認為,那就讓他這麽想好了。

她說完便直接回了臥室,直到聽到房門一響,程奕楓才擰起了眉。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會不等他說話就著急的解釋,可她今天這是怎麽了?

那之後兩人的關係便一度陷入了冷淡時期,直到幾天後,程奕楓在自己家裏看到了不速之客,譚與鈞。

由於最近他和靜言的關係比較緊張,所以他接連幾天都有刻意提前回家,這天他沒想到自己剛開門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跟靜言聊天的譚與鈞。

見他回來,氣氛立刻有些尷尬,譚與鈞也知道自己不宜久留,立刻起身道:“時間也不早了,那我先走了。”

他說完便向外走去,經過程奕楓身邊的時候還禮貌的對他點了點頭。

房門被關上,程奕楓臉色陰沉的站在玄關口,而靜言則平靜地說道:“你回來了。”

“是啊,我回來了,回來的真不是時候,是不是?”一想到那個人登堂入室的進了他的家,甚至還坐在他家裏的沙發上跟他的女人談天說地,程奕楓頓時便覺得一股無名火竄上了頭頂,怒極反笑道:“我是不是應該再晚點回來?等你們辦完事再回來?”

聽他越說越離譜,靜言也有些惱火了,皺眉道:“你胡說八道什麽?他隻是來給我送……”

“胡說八道?”程奕楓冷笑,“上次他至少還知道在樓下跟你親親我我,這次可好,直接登堂入室進了我家裏,那下次打算去哪兒?直接到**麽?”

“程奕楓你有完沒完,能不能不要亂說話?”靜言氣的指尖都在打顫,她知道自己此時平靜不了,於是便抱起桌上一個禮盒,麵無表情的走向臥室,“你要是不能冷靜,就等你冷靜了再說話,我先回臥室了。”

然而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他卻一把拉住了她,順勢將她抵在了牆壁上,咬牙道:“孟靜言,你給我說清楚,那個男人到底跟你什麽關係?這日子你還想不想繼續過下去了?”

聽他這句話,靜言頓時也是怒火中燒,怒視著他道:“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吧!你還想不想過下去了?我知道你想追歆月姐,可是真可惜啊,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她最後還是站在了我哥身邊,永遠都沒有你的位置,你……”

她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啪”的一聲脆響打斷了,接著她手裏的盒子也掉在了地上,發出了一陣叮叮當當的脆響。

靜言隻覺得臉頰一陣發麻,程奕楓也被自己的動作驚到了,伸在半空中的手僵硬的停在那裏,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靜言慢慢的抬手捂住自己的臉,抬起頭瞪大眼睛看著他,顫聲道:“你……打我……”

“我,我不是故意的。”程奕楓有些慌亂的看著她,他那時太過著急和激動,自己都沒有過腦子就給了她一巴掌,但是打完就後悔了。

他確實是生氣,但是從來都沒有對女人動手的習慣。別說習慣了,他自己都很瞧不起打女人的男人。

“我知道了。”靜言扯起嘴角笑了笑,垂下眼道:“如果你不想繼續過下去,那就離婚吧。”

她說完便轉身回了房間,而程奕楓則站在她身後不知所措。

良久之後他才蹲下身去撿那個盒子,然而在看到裏麵掉出來的東西時卻不由得一怔。

那是一套青花瓷器,他記得以前隨口跟她提過很喜歡這個花紋的瓷器,沒想到她竟然就記住了。

難道譚與鈞會來,也隻是為了送這套瓷器嗎?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程奕楓便頓時覺得悔恨交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