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靖謙緊緊地抱著她,這是他第一次這麽強烈地意識到,自己有多麽的害怕她離開。

如果仍然說這是占有欲在作祟,那麽未必也有點太自欺欺人了。心底有個答案呼之欲出,可他卻不敢去承認,甚至不感覺麵對。

顏歆月閉了閉眼,伸手掰開他的手,隻是冷漠而又無力的說:“孟靖謙,別鬧了,我真的很累。”

她說完便轉身走進臥室,關上了房門,留下他一個人垂著雙手站在原地,落寞而又頹敗。

她說他是在鬧。如今他發自真心的想讓她留在自己身邊,她卻隻當他是在鬧大少爺脾氣。

他的感情,對她來說真的已經是一文不值了。

*

那之後的幾天,兩人都沒有再說話,顏歆月是因為自己忙著演出,而孟靖謙則是不知道該跟她說些什麽。他總是欲言又止的看著她,每當想開口跟她說些什麽的時候,她都會在下一秒起身離開,完全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坦白說,那天孟繼平的話確實帶給了她不小的傷害,傷疤被重新揭開還不算,還要在上麵撒一把鹽,他們甚至覺得撒了鹽還不夠,還要將鹽揉進她的傷口裏才解氣。

但是演出在即,她也不想花費心思去想那些無意義的事,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她唯一想做的就是重新走上舞台,實現多年前的夙願。

演出是在京都大劇院,劇院裏裝潢的恢弘考究,而且多采用了複古風,有點像文藝複興時期的意大利和羅馬,給人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

陸景呈怕她和其他演員擠在一個化妝間裏會覺得嘈雜,所以特地讓劇院給她安排了一個私人化妝間。上妝完畢後化妝師就先離開了,整個化妝間裏就她一個人,憋悶得要命。

正當她百無聊賴的時候,身後忽然有人輕輕地捂住了她的雙眼,壓低聲音道:“猜猜我是誰。”

雖然已經極力偽裝,可是顏歆月還是在第一時間辨識出了來人,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方圓!別鬧了!”

“真沒勁,又被你猜出來了。”卓方圓拿下手嘟著嘴抱怨她,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婦樣。

顏歆月轉過椅子看著她,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束腰高領長裙,長發高高的束成馬尾,晶瑩的耳珠上戴著精致璀璨的寶格麗耳環,淡妝紅唇,豔而不俗,媚而不妖,上揚的眼尾都帶著顧盼生輝的流光。

看到她精神麵貌不錯,顏歆月也感到開心,拉著她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寒暄起來,“你最近過得怎麽樣?怎麽都不聯係我?我好想你的!”

方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顏顏,我最近忙著拍片子,都沒有時間找你。今天來看你的時間都是從片場請假跑來的,你的節目一結束我就得趕緊回去。”

“拍片子?拍什麽片子?”

方圓抿了抿唇,笑得很羞澀,“就是……拍電影,拍電視劇嘛。”

“真的假的?”顏歆月驚喜的望著她,“我們方圓成明星了?我得趕緊抱你大腿了!”

“沒有你說的那麽厲害啦。”方圓嬌嗔了一句,低著頭像個小女生一樣的說道:“就是之前關先生的一個朋友要拍一部電影,想請關先生投資,後來關先生聽說片子裏正好需要一個舞蹈演員的角色,就向製片人推薦了我,並且提出條件,讓我出演他才會投資。於是我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去試鏡,沒想到導演說我很有演戲天賦,直接讓我做了女三號。”

“女三號誒!除了女一女二,你就是最主要的角色了。”顏歆月真的替她感到高興,“你還記不記得咱們上學時候那個李老師?那時候她就說,咱們班上就你最有演員天賦,看來她真的是慧眼識珠,知道你是這塊料!”

“這部片子馬上就要殺青了,導演很看好我,而且關先生還專門投資了一部片子讓我做女主角。”方圓也很開心,垂著眼笑眯眯地說道:“其實這些還是要感謝關先生,如果不是他投資,我恐怕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她這個含笑帶嗔的表情讓顏歆月心裏一跳,神經立刻緊繃了起來。方圓這個樣子她是見過的,很多很多年以前,她剛和嶽暘談戀愛的時候就是現在這個狀態。

每當方圓露出這種表情的時候,就隻能說明一件事——

她愛上了那個人。

顏歆月不安的看著她,小心翼翼的試探道:“方圓你……不會是對關默存……動心了吧?”

卓方圓聽了她的話猛的一愣,隨即便立刻搖頭,矢口否認道:“怎麽會,顏顏你別瞎說。我對關先生隻有感激而已,他把我從蔣祺那裏救出來,而且還答應要護我周全,不受蔣祺欺辱。他甚至負擔了嶽暘全部的醫療費,還投資讓我做女主角,送我去電影學院進修,給我嶄露頭角的機會。他就像拯救我的神一樣,神是隻能用來仰慕的,怎麽能對他動心呢?”

“我以前一直很怕他的,他總是喜怒無常,就像是一個不定時炸彈一樣,讓人猜不透他什麽時候會爆炸。可是跟他接觸久了,我發現他人真的很好,聰明,沉穩,對手下的弟兄們就像親兄弟一樣。特別是他不經意笑起來的時候,溫柔的不可思議,簡直就是男神中的男神。”

方圓垂著頭嬌羞的說著,眼神纏綿而又愛慕,就像是一個陷入熱戀的小女生一樣。

“他可是帝豪集團的董事長,銀樽的老板,盛宗年的義子,是七公子之一的關默存啊!而我以前隻是一個在夜店跳舞的舞女,我根本就配不上他的,怎麽敢喜歡他。”她垂著頭小聲的說著,好像一個字說不對就是在褻瀆關默存一樣。甚至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她眼裏有多麽濃烈的失落和自卑。

“方圓……”顏歆月擔憂的望著她,雖然她本人不承認,但她這個狀態分明就是愛上了關默存。

兩人正說著,化妝間的門忽然被人推開了,關默存一身深色的西裝站在門口,擰著眉不悅的看著她們。

“說是去補個妝,轉頭就跑的不見人影,害得我派人滿世界找你,怎麽著?又想半路勾搭一個野男人是不是?”

諷刺的話讓方圓臉色一白,眼中立刻染上了受傷的神色。

一想到剛剛方圓還在不停地說他好話,現在卻要被他這樣羞辱,顏歆月立刻怒道

:“姓關的你把嘴放幹淨一點!方圓才不是那種人!”

他雙手插在口袋裏,噙著冷笑掃了她一眼,輕蔑道:“是不是那種人,她卓方圓最清楚!勾引男人都勾引到我手下弟兄的身上來了,她能是個什麽好貨色?”

方圓紅著眼咬緊牙,良久才把眼淚逼回眼底,對著顏歆月強顏歡笑道:“顏顏,你等會兒也該上台了,好好準備,我就不打擾你了。”

說罷便向關默存身邊走去,低低的道歉:“對不起關先生,讓您擔心了。”

“擔心?”關默存冷嗤一聲,視線在她身上掃了一圈,挑眉道:“我才沒擔心你,我是擔心你又耐不住寂寞上了別的男人的床,丟了我的人。”

關默存說完轉頭便向外走去,方圓在原地站了良久,緊緊地握了握拳頭,轉頭對顏歆月強笑道:“我走了啊,一會兒我會在台下看著你的,好好跳。”

她低下頭快步向外走去,轉身的一瞬間,顏歆月清楚地看到了她眼角快速滑落的眼淚。

顏歆月擔憂的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片刻之後,化妝間的門再次被人推開了,這一次進來的人卻是陸景呈。

大概是看到了她異樣的神色,他便立刻關切道:“出什麽事了?臉色這麽差。”

“沒什麽。”她勉強笑著搖搖頭,又問:“景呈你怎麽來了?”

“我來看看我們光呈的種子選手準備的怎麽樣了。”他溫和的笑笑,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盒子打開在她麵前。

裏麵是一對流蘇耳環,複古名族風的誇張耳飾,看著不像是大品牌,但是卻很精致瑰麗,特別是造型十分相稱她今天的服裝。

“這……”

“這是我之前去江南地區時候,在一個少數民族小鎮上買的。我隻是覺得特別適合你,所以就買下來了。不是什麽貴重的禮物,希望你不要嫌棄。”

“不會,不管是什麽禮物,都是情誼,你出差在外能想到我,我已經很感動了。”她發自真心的感激,笑容真誠的不含一絲雜質。

陸景呈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天看夜空時的場景,那種愧疚感又翻湧在了心頭,讓他有些心慌意亂。

他拿起耳環,欲蓋彌彰地說道:“那我給你戴上吧。”

顏歆月點點頭,側過頭讓他為自己戴上耳環,卻聽他又說道:“以前我聽說過一個傳說,有一個南方小鎮有個習俗,女孩子出嫁的時候,一定要讓新郎親自為她戴上耳環,寓意一生一世隻聽一個人的話。”他說完又頓了頓,沉聲道:“不知道我以後有沒有這樣的機會。”

顏歆月聞言一愣,不知道他是指以後有沒有機會給他的妻子戴上耳環,還是指給她戴上耳環……

“好了。”陸景呈忽然出聲打斷了她的思緒,讚美道:“真的很配你,看樣子我眼光不錯。”

她撫著耳環羞澀的笑了笑,陸景呈看著她,忽然就想起了徐誌摩的那句詩: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他看著看著就看呆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傾身朝她靠了過去,低頭在她額頭上印下了一吻。

他的唇輕薄而微涼,顏歆月被他的動作搞得整個人都僵住了,良久之後他才鬆開她,輕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失態,“你別誤會……這個吻,隻是替你加油打氣而已。你知道我從小在國外長大……所以……”

她看著他別扭的樣子,不由得笑出了聲,“我明白的,西方的禮節,吻並不能代表什麽。我又不是封建衛道士,不會亂想的。”

看著她釋然的樣子,陸景呈心裏倒是有點失落,其實他還挺願意她亂想的。

畢竟他當時想吻的是她的唇。

他搖了搖頭,擯棄自己腦中的胡思亂想,假裝不經意的問道:“對了,孟律師今天會來嗎?”

顏歆月聳肩,“他說他會來的,至於到底會不會來,我也不知道。”

他們已經好幾天沒有說話了,今天早晨出門的時候,孟靖謙第一次主動跟她說話,再三強調自己一定會來看她的表演,還說自己會坐在最好的位置上看著她,結束的時候會給她獻花。他說的倒是挺信誓旦旦的,至於到時候是什麽樣,那她就要拭目以待了。

陸景呈眼尾有寒光閃過,又問道:“你就一點都不期待?”

“怎麽說呢,畢竟這是他第一次主動說要來看我表演,要說完全不期待倒也不是。但是要說很期待,那也沒有。就是很平常的心情吧,來不來都可以。”

他看著她無所謂的樣子,心裏頓時鬆了一口氣,笑道:“不管他來不來,我都會一直在這裏陪著你,直到演出結束。”

反正孟靖謙絕對不會出現在這裏,他會讓這個狂妄自大的男人好好體會一下,什麽叫做食言而肥。什麽又叫做“辦不到的承諾,就成了枷鎖”。

顏歆月感激的看著他,甚至沒有留意到他眼中陰佞而又狠戾的冷光。

*

從法院一出來,孟靖謙就馬不停蹄的飛奔向停車場,甚至連堵在法院門口的記者都顧不上,推開人群便是一路狂奔。

今天是顏歆月登台表演的日子,之前他就已經讓吳錚把他今天的日程空出來,所有的工作都推掉,日程上隻有兩件事:第一,買一束白色的風信子,第二,去看顏歆月的表演。

但鬼使神差的,有一個案子突然提前開庭了,他接到消息之後不得不立刻趕到法院。

好在這個案子是終審,之前的證據確鑿,而且又沒有什麽大的問題,可以說就隻剩下宣判了,於是沒用多長時間就結束了。退庭之後他便立刻向外跑,就連拉著他要感謝他的當事人他都沒空搭理,甩開人家就走了。

取上車之後他便抄著小道一路加速,奈何中院離大劇院實在是太遠了,他中途甚至闖了好幾個紅燈,可是距離顏歆月的節目開始都已經迫在眉睫了。

闖紅燈倒不是什麽大事,回頭讓吳錚去打點一下,再買點分就可以了。

可耽誤了顏歆月表演就不行,他到現在還記得她當時那句“你來不來都無所謂”,她對他的信任本來就已經所剩無幾了,他不想再對她食言,讓她失去信任了。

這麽想著,他的眸光

暗了暗,腳下的油門往下一踩,又是一陣加速。

然而在經過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他本是南北向直行,一輛東西向的紅色捷達忽然闖紅燈朝他撞了過來,隻聽“砰”的一聲巨響,接著便是刹車劃破天際的聲音。

孟靖謙因為巨大的慣性猛的向前撲去,胸骨直接撞在了方向盤上,隱約中他感覺胸腔似乎受了傷,接著就覺得一陣劇痛傳來,痛得他幾乎喘不上氣來。

孟靖謙捂著胸口推門下了車,捷達車的車主很快就下車朝他走過來,不停地向他道歉,“先生對不起,我老婆剛開始學車,新手上路總是分不清油門跟刹車,真是太對不起了。您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傷是肯定傷到了,以他對自己身體的了解,剛剛撞到方向盤那一下造成骨裂都有可能。

可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顏歆月,根本顧不上那些,不耐的擺了擺手道:“我沒事,你們以後開車小心點,今天這事就算了。”

男人拉住他不讓他走,“別啊先生,我看您捂著胸口,是不是受傷了?要不然咱們還是去醫院看看吧?別出什麽大事。”

“我都說了我沒事!”孟靖謙一把甩開他,轉身便要走,“我還有急事,先走了。”

這一下女車主也走上來攔住他,“先生請等一下,看您這車撞得也這麽厲害,我們還是叫交警過來看看吧。”

他的車確實被撞的很厲害,副駕駛的車門都凹進去一大塊,簡直可以說是慘不忍睹。但他都不計較了,這倆人還沒完沒了的做什麽?

他擰著眉看著麵前的兩人,眼中充滿了質疑和警惕,“我這輛捷豹xj報價兩百多萬,你那輛破捷達撐死也就十萬,我都不跟你計較了,你還在這裏不依不饒,你腦子裏進水了?”

那兩個人臉色一哂,隨即訕笑道:“就是因為您這車好,所以我們才怕後患無窮啊。咱們還是把交警叫來,有什麽話當麵說清楚好,俗話說有事找警察嘛,對不對。”

“我可以清楚明白的告訴你,我是個律師,今天這事兒你要是不聽我的話趕緊走人,等我真跟你計較起來,絕對能讓你賠的哭爹喊娘。”孟靖謙神色凜冽的看著他們,兩人麵麵相覷的看著對方,似乎在思考對策。

他見他們不說話了,轉身便要走,那倆人卻又跟了上來,“先生,我覺得我們還是把交警叫來吧,該我們負責的,我們賠的傾家**產也認了。”

“你們煩不煩?”孟靖謙終於忍不住爆發了,“我見過搶錢的,還沒見過搶著要賠錢的。你們要叫交警你們自己叫,我還有事,沒空在這兒跟你們羅裏吧嗦。”

他甩開那兩個人便要走,可那兩人實在是纏得緊,他要上車,那男人就拉住車門不讓他上,女人幹脆直接趴在了他的引擎蓋上,兩人不像是碰瓷的,又不像是普通的肇事車主。

倒有點像是故意纏著他不依不饒的那種潑皮無賴。

可孟靖謙顧不上跟他們糾纏不休,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距離顏歆月的節目開始隻有十分鍾了,他如果再不走的話就真的趕不上了。

他轉身回車上拿出那束包好的風信子,鎖上車門便準備打車趕過去。

反正是馬路中間,周圍都是三百六十度的監控探頭,就算是把車扔在這裏也不會丟,大不了就是被拖車拖走,等有時間讓吳錚去幫他取就好了。

那兩人見他連車都不要了,立刻著了慌,眼見他攔了一輛出租車就要離開了,那女人忽然撲上去抱住他的大腿,躺在地上耍起了無賴。

“天哪,救命啊……有錢人打孕婦了,沒有王法了,還有沒有人管了啊!”

那女人躺在地上滿地打滾,出租車司機見到這樣的情況以為遇上了流氓,自己關上車門一腳油門一溜煙的跑了。

孟靖謙擰著眉厭惡的看著地上的女人,不停地踢腿想要甩掉她,“你幹什麽?我告訴你,別在我麵前撒潑,不然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你信不信?”

“土豪威脅人啦,世風日下,朗朗乾坤,大家快來看啊!”

那女人抱著他的腿不肯鬆手,男人則在一旁對圍觀群眾添油加醋的講故事,孟靖謙實在是怒無中燒,忍無可忍的一腳踢開那個潑皮女人,轉頭就要走。

“大家看到沒有,他居然替我,我還懷著孕呢,都三個月了……要命了啊!打孕婦了!”

女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人們裏三層外三層的將他們團團圍在一起,孟靖謙不停地向外推搡,奈何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他受了傷,身體一動就是牽連神經的疼,而且他又怕揉壞了手裏的花,隻好一手舉高花束,一邊推開人群向外擠。

不知道是什麽人報了警,很快就有警察趕來疏散開人群將他們帶到了市局,孟靖謙見此情景立刻找人通知了老五童非。

好在今天童非恰好上班,見他西裝也揉皺了,皮鞋也踩髒了,整個人狼狽的坐在審訊室裏,臉上還是一臉的心急如焚,立刻蹙起了眉頭。

“三哥?你怎麽跑這兒來了?這一身又是怎麽搞得?你跟人打架了?”

孟靖謙氣急敗壞道:“少廢話,問他們!”

童非轉頭看了看旁邊的一男一女,立刻沉下了臉色,“又是你們!”

原來這一男一女是市局裏有名的詐騙犯,已經是三進宮了。之前他們就故意撞名車碰瓷,然後以富豪大人為由向名車車主勒索錢財,前幾個車主都不想跟他們計較,為了大事化小便忍氣吞聲給了錢,這次碰上孟靖謙,也算是他們倒黴。

半個小時後,孟靖謙才從市局裏出來,童非把他送到門口,看著他手上包裝完好的鮮花,忍不住揶揄道:“你這又是給哪個美女送的花?自己狼狽的都快成流浪漢了,這花兒居然一點事兒都沒有。你可以啊,護花使者。”

孟靖謙臉上一紅,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啐道:“你哪兒那麽多屁話?我的車扔在大馬路上了,把你的車借我開一下。”

童非撇撇嘴,從口袋裏掏出車鑰匙扔給了他。

開上車後他一路便是不斷的加速再加速,然而等趕到劇場的時候,他還是晚了一步。

演出早就已經結束了,工人甚至都在拆舞台架了,哪裏還有顏歆月的身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