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銀樽出來之後,孟靖謙回到車裏就點了一支煙忿忿的吸了起來。

煙霧繚繞,他長長地歎了口氣,靜下心來開始仔細想顏歆月過敏事件的前因後果。

點心是靜言拿來的,盤子是他親自端給顏歆月的,按理說這當中就隻有他們兄妹倆接觸過餐盤,應該不能有第三個人動手腳才對。如果有人想做手腳,那唯一的機會就是在靜言取餐不注意的時候。

他原本想查一查靜言取餐的時候周圍還有沒有什麽可疑的人出現,但是監控已經受到了損壞,而且偏偏就是這麽巧,前腳出事,後腳監控就沒了,擺明是有人故意想要抹掉證據,怕被他們查出什麽端倪。

能把這樣微小的細節都計劃的清清楚楚,說明這個人一定是個心思縝密,而且謹小慎微的人。

那麽這個人到底會是誰呢……

正當孟靖謙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口袋裏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拿出來一看,是靜言的電話。

“言言?”

“哥!你現在在哪呢?”

“我在銀樽,出什麽事了?”

靜言氣急敗壞道:“老婆都快被人搶走了,你怎麽還在銀樽啊?你到底有沒有一點危機意識啊?”

孟靖謙煩躁的蹙眉,“什麽老婆快被人搶走了,你胡說八道什麽呢?”

“那個陸景呈給歆月姐搞了個什麽見鬼的慶功party,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所以呢?”

“我剛剛聽見那個陸景呈說,他不僅給歆月姐弄了個party,還給她準備了神秘的禮物,而且還完全不肯透露一點情報。搞得很神秘的樣子,我感覺歆月姐也很好奇。”靜言氣鼓鼓的說道:“沒想到這個陸景呈還是個心機boy,竟然這麽會玩浪漫。”

孟靖謙一聽這話更是心煩意亂,煩躁的說道:“你跟我說這個玩意幹什麽?他們愛怎麽樣怎麽樣,跟我有什麽關係?”

昨天程奕楓的話還言猶在耳,他簡直是不敢相信,自己認識了十多年的兄弟,居然寧願相信陸景呈都不願意相信他!

“說你傻,你還真是不聰明!”靜言沒好氣的訓斥他,又道:“我的意思是,他有張良計,你有過牆梯。既然這個陸景呈會準備禮物,那你也可以啊,而且你的禮物要比他的更大,更有說服力!這樣歆月姐不就會偏向你了嗎?你倆之間也可以緩和一些。”

孟靖謙不滿的嘟囔道:“我為什麽要她偏向我,再說了,我才不稀罕什麽緩和不緩和的。”

靜言聳肩,“你的意思是,你不在乎咯?”

孟靖謙仍然死鴨子嘴硬,“沒錯,我一點都不在乎。”

“那好吧,就當我沒說,回去我就告訴歆月姐,party我不去了。”

“誒!孟靜言!”孟靖謙急忙阻止她,扭捏了半晌才道:“我再想想吧,看心情決定。”

靜言高興地一拍手,“我就知道你不會放棄這麽好的機會!好了我的哥哥,妹妹我已經傳完話了,到時候就看你的啦!”

她說完就歡天喜地的掛了電話,握著隻有忙音的手機,孟靖謙卻陷入了糾結。

坦白來說,他對顏歆月確實不夠了解,她喜歡什麽,可以說他完全不知道。正是因為這樣,選禮物這樣簡單的事,對他來說卻比一個經濟案更讓人頭疼。

案子好歹有跡可循,有資料可查,可顏歆月的心情卻是捉摸不定的。

他確實如靜言所說,一點都不想比陸景呈低一頭,更不想丟了麵子,所以他一定要準備一個能讓顏歆月更加開心的禮物才行。

能讓顏歆月從心底裏開心的東西,究竟是什麽呢……

孟靖謙靠在座椅上一遍一遍的想著,手裏的煙一根接一根,能送的禮物大概想了一萬個了,可卻都是些膚淺的身外之物,他始終想不到一個真正能打動她的。

這一刻孟靖謙忽然覺得無比煩躁和不安,關鍵時刻連一個能送的禮物都想不到,他第一次覺得過去那兩年的丈夫實在是做得太失敗了。

一盒煙已經抽完了,車裏滿是繚繞的煙霧,他閉著眼想了想,忽然靈光一閃,他猛地睜開眼睛,有些興奮的撥通了吳錚的電話。

“主任?”

“顏如海保外就醫的手續辦得如何了?”

“已經差不多了,隻要等勞改局做最後的簽字蓋章就可以取保了。”

“很好,你給我聯係一下勞改局的趙局長,就說我跟他好久沒見了,想請他吃個飯敘敘舊。”

“好的。”

掛了電話,孟靖謙激動的心情仍然有些難以自控,唇角的笑容溢於言表,想著想著,他忽然發動引擎,猛地一打方向盤,朝著第三監獄的方向開了過去。

再一次見到孟靖謙,顏如海還是有些意外的,他坐在裏麵,拿起電話畢恭畢敬的說道:“孟律師,有什麽事嗎?”

“沒什麽事,隻是路過,順便來看看你。”孟靖謙的心情不錯,所以說起話來語氣也很輕鬆,顏如海多少也鬆了口氣。

顏如海感激道:“蕊蕊的案子,一審結果我已經知道了,多虧了孟律師,才能讓這個官司有一線生機。”

“沒什麽,這都是我答應顏歆月的,我自然會做到。”

一想到那個女人,孟靖謙的唇角就不由自主的彎起了笑容。那個傻女人一定沒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會真的把顏如海保出來,等他們舅甥相見的時候,隻怕那個女人要對他感激涕零了。

這樣一想,孟靖謙的心情更加暢快,大約是他實在是笑得太明顯,就連顏如海也有些奇怪地問道:“孟律師看上去心情不錯,是遇上了什麽好事嗎?”

“對我來說不算什麽好事,不過對你來說確實是件好事。”

顏如海更加困惑了,“孟律師指的是……”

“你保外就醫的手續已經辦的差不多了,隻等最後的公章蓋下來就可以取保了。”孟靖謙淡淡一笑,“恭喜你,終於能出來了。”

“真的嗎?”顏如海喜出望外的看著他,高興的有些語無倫次,“我以為孟律師你隻是隨便說說的,沒想到你竟然真的能為我辦到保外就醫,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終於能見到蕊蕊了。”

“不過你也不要高興的太早,我有件事我想問你。”

“孟律師請講。”

孟靖謙微微眯眼,諱莫如深的問道:“前不久你因為顏嘉蕊的事情突發心髒病,我想知道這個消息究竟是誰透露給你的?”

“我不認識那個男人,但是看他的長相很斯文,戴著眼鏡,有點像助理模樣的人。對了,後來我聽到他跟獄警說話,獄警好像叫他……羅先生。”

羅先生?

孟靖謙抿了抿唇,腦中忽然靈光乍現,他瞳孔猛的微縮。

姓羅的男人,戴著眼鏡,長相很斯文,還有點像助理……那不就是陸景呈的特助羅昱?

放在下麵的手暗自收緊,孟靖謙忍不住咬緊了牙,跟他想的一點錯沒有,果然是陸景呈在從中搞鬼,然後再栽贓到他頭上,讓顏歆月誤以為是他做的!

他轉頭看向顏如海,語氣凝重的說道:“有件事還需要你替我辦。”

顏如海忙不迭的點頭,“孟律師盡管吩咐。”

“最近一直有個男人對顏歆月示好,但是他平白無故的對顏歆月好實在是太讓人懷疑。而且根據我的觀察,我覺得他對顏歆月好像有什麽陰謀,那個姓羅的男人應該就是他的助理。如果我沒猜錯,就是他們在從中搞鬼。最近顏歆月有一個慶功宴,宴會當天我想要送她個禮物,而你,對她來說就是最好的禮物。等見到她之後,我希望你能當場指認那個給你透露消息的人,告訴顏歆月究竟是誰在搞鬼。”

羅昱是陸景呈的貼身助理,慶功宴那天他也一定會在場,到時候隻要顏如海親自指認,顏歆月絕對不會有半點懷疑,既洗清了他的冤屈,又解開了陸景呈的真麵目,簡直是一石二鳥!

孟靖謙笑得勢在必得,勾唇道:“所以我會在那一天來接你,希望你到時候能好好表現。”

“當然當然,這是一定。”

顏如海說完又意識到了什麽似的,抬起頭驚訝的望著孟靖謙,不可思議的說道:“這麽說,孟律師……是為了哄小月開心,才做這些事的?”

孟靖謙被他的話噎了一下,臉上立刻浮現出了不自然的緋紅,他轉過頭,惡聲惡氣的說道:“你未免也想太多了,我為什麽要為了她做這些事?”

顏如海一眼就看穿了他的逞強和嘴硬,心裏已然有了答案,他也就沒有拆穿他,隻是淡淡的笑了笑。

空氣中彌漫了一絲尷尬,良久之後,顏如海才打破沉默說道:“孟律師,其實我一直有件事想問你。”

孟靖謙轉過頭看著他,顏如海抿了抿唇,遲疑半晌才道:“以孟家對我的恨,我想他們一定會希望我判死刑,至少也要判個無期才能消心頭之恨。我知道你手裏當時還有其他的有力證據,如果都拿出來,足夠我下半輩子都在監獄裏度過,但是你為什麽手下留情了?”

這是他長久以來一直想不通的問題,孟家勢力強大,就算沒有證據,以孟繼平在政法界的地位,想要整他一個顏如海,簡直是比翻書都容易。當年他在監獄裏等待判決的時候,甚至已經做好了死刑的準備,可是判決下來的時候卻隻是八年的有期徒刑。

後來他想了無數個日夜,慢慢才回憶起來,雖然當時公訴人提交了許多證據,孟靖謙作為原告也掌握了很多證據,但其實都是一些片麵的,沒有什麽說服力的小罪,就算數罪並罰也不會很嚴重。

孟家那麽恨他,他實在想不清楚,為什麽孟靖謙要對他心軟。

孟靖謙沒想到他會問出這個問題,臉色陡然陰沉了下去,沉默著沒有說話。

顏如海微微歎了口氣,語氣沉沉的說道:“恕我直言,孟律師,你之所以會放我一馬,應該是因為小月吧?”

“你胡說些什麽!”孟靖謙猛地抬頭看向他,過激的反應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他豁然起身,冷著臉道:“今天的探視就到這裏吧,到時候我會直接來給你取保。”

他說完便轉頭大步向外走去,顏如海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忍不住無奈的搖了搖頭。

明明就是對小月有情意,甚至還為她做了這麽多事,可是卻又嘴硬的不肯說出來。

從監獄裏出來之後,孟靖謙就一直坐在自己的車裏,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胡思亂想。

顏如海的話就像一把鑰匙一樣,一下就捅開了他關著記憶的那扇大門,讓他過往的所有回憶都爭先恐後的湧了出來。

和顏歆月結婚的時候,他還不知道顏如海打著想要吞掉孟家的算盤,後來顏如海一步一步的殘害著孟家的產業,直到大伯夫婦自殺身亡,他才知道,原來顏如海把她嫁給他,是為了能更好的接近孟家的商業機密。

他為自己娶了這樣一個女人而感到羞恥,甚至把她視為顏如海放在孟家的眼線,每天變了法的折磨她,她卻從來沒有一句抱怨。大伯的死一直是他心上的一根刺,為大伯報仇成了他做律師的唯一信念。

顏如海說的沒錯,以他當時手裏掌握的證據,確實足夠判他死刑。單是他曾向市長高額行賄,作為商會副會長收取高額賄賂這兩條,就足以讓顏如海從重處理。可後來他偏偏壓下了這些最有力的證據,甚至在檢察院發現這些之前提前銷毀了一切,在審判的時候,他也沒有拿出全部的實力,辯護的時候故意放水,導致顏如海最後判了八年有期徒刑。

那時他到底為什麽這麽做來著……

記憶裏好像是有一次顏歆月跑到律所裏,跪在地上哭著求他高抬貴手放她舅舅一馬,那是她唯一的親人,她再也不想失去了。

他到現在都記得她那時說的每一個字,“靖謙,我求求你了,你放了我舅舅好不好?隻要你答應放過他,我什麽都願意為你做,你怎麽折磨我都沒有關係,我以後會乖乖地,如果你想離婚也可以,你說什麽我都答應。”

她哭的那樣撕心裂肺,甚至最後還重重的給他磕了兩個頭,他就站在她麵前居高臨下的冷眼看著,最後一把甩開她轉身離開了。

他自認自己不是一個會隨便心軟的人,更何況他準備了一年多,才掌握了那些有力的證據,怎麽可能為她幾滴眼淚就輕易動搖?

可那晚他孤身一人坐在律所的辦公室裏,看著桌上堆積如山的材料和證據,

長久的沉默著。沒有人知道他想了些什麽,更沒有人知道他最後一把火燒掉了所有的證據。

直到今天,他都不肯麵對自己的內心,不願去想那一晚他內心的掙紮和彷徨,也不肯承認自己是因為顏歆月才放棄了報仇。

同樣的,他也始終不肯承認,自己其實從結婚的時候就已經愛上了她。

*

自那天之後,孟靖謙就開始馬不停蹄的奔波著顏如海保外就醫的事,為了這件事,他還特意請了一係列的相關領導去澳門玩了一趟,每天都要和各種各樣的局長廳長喝酒吃飯,虛與委蛇的堆笑,才將這件事的進程變得快了一點。

孟靖謙生平最討厭的事情就是求人辦事,虛偽諂媚的討好別人,以前一直都是別人仰望他,這一次則換成了他去逢迎別人。如果不是為了顏如海的事情能進展順利,他是絕不會做這種令人惡心的事的。

隻是對於他所做的一切,顏歆月卻並不知情。

有一天晚上他和一幹局長吃完飯,回到家已經快要十二點半了,顏歆月恰好去廚房找水喝,一轉頭就看到他麵無表情的站在廚房門口。

顏歆月被他嚇了一跳,險些尖叫出來,鎮定下來之後拍著胸口怒道:“大晚上的你不睡覺,站在那裏想嚇死誰?”

她說完怒氣衝衝的轉頭就走,經過孟靖謙身邊的時候,他忽然一把拉住她,順勢將她抵在了門上,居高臨下目光灼灼的盯著她。

“我這麽晚回來,你就不問我去哪了?”他的嗓音嘶啞低沉,裏麵包含著不滿和期待。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會一直等著他回來,追在後麵問他去了哪裏,因為她最怕他會跟別的女人亂來,可現在她為什麽什麽都不在乎了?

顏歆月愣了一下,輕輕一呼吸就聞到了他身上濃鬱的香水味,隨即冷笑一聲道:“除了跟女人在一起,你還能去哪兒?下次請把嘴擦幹淨再來質問我!”

孟靖謙張了張嘴,可是卻什麽都沒有說。吃飯的時候確實來了幾個陪酒小姐,可那些女人往他身上一貼他就狠狠推開了,隻是他現在再說什麽,她也不會相信了吧。

他長長的歎了口氣,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問道:“聽靜言說你獲獎了?有沒有什麽想要的禮物?我送你。”

他以為她會很驚喜,很開心,誰知她隻是麵無表情的搖頭道:“不用了,景呈說他已經給我準備了禮物。”

孟靖謙隻覺得心頭像是被人狠狠捏住了一樣,痛的他喘不過氣來,他閉了閉眼,還是固執的說道:“他是他,我是我,我也可以給你送禮物。”

“我說了,不需要!”顏歆月不耐煩的看著他,“你的禮物我一點都不期待,我最需要的時候你一直在缺席,現在我已經不需要了!”

原來他在她眼裏早已變得可有可無,那他這些天的陪笑和奔波算什麽?那些逢場作戲,吐的昏天黑地,就連胃液都吐不出來的情況,又算什麽?

他就這麽悲涼的看著她,將就之後忽然自嘲的笑了笑,灼熱的視線幾乎要燙傷她,隨後他忽然頭一低朝她靠了過來。

顏歆月以為他又要像以前那樣用強,條件反射的舉起了手裏的玻璃杯,甚至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誰知他卻隻是重重的靠在她的肩頭,將臉在她的肩窩,沉沉的歎息了一聲。

他的動作帶著無奈和脆弱,灼熱得呼吸噴灑在她的肩頭,顏歆月被他這個突如其來的肩頭驚的幾乎忘了反應。

“你不知道,顏歆月,你什麽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為你做過什麽。

你也不知道我喜歡你的心。

他的聲音那麽悲愴,就像是一個不被人理解的孩子一樣,委屈而又難過。

顏歆月不知所措的任由他靠著,良久之後,他才慢慢的支起身子,垂著頭向臥室走去。

她看著他落寞而孤寂的背影,第一次覺得孟靖謙也有著不為人知的脆弱,一時間竟然有些心疼他。

“靖謙?靖謙!”

魏伊看著麵前心不在焉的男人,忍不住提高聲音叫了兩聲。

她連著約了他整整一周,他始終都用沒空來搪塞她。最後她實在忍無可忍,直接跑到律所才堵他,他才有些不情不願的答應和她出來吃飯。

孟靖謙聞言回神,有些茫然的看著她,“嗯?你說什麽?”

盡管心裏極其怨念,但魏伊仍然保持著微笑,“我是問你,你什麽時候可以再拉小提琴給我聽啊?”

孟靖謙一怔,淡漠道:“你怎麽突然想起這個來了?”

魏伊見他態度冷淡,幹脆直接坐到了他身邊,挽著他的手臂撒嬌道:“人家好多年沒聽過你拉琴了,突然很想聽,你能不能拉給我聽?”

“再說吧,我最近有點忙,而且十多年不碰小提琴,手生了。”他不著痕跡的拉下她藤蔓一樣纏繞在他身上的手,直接拒絕了她的提議。

吃完飯後,孟靖謙便叫了個車把她送了回去,不僅沒有更進一步的活動,甚至連親自送她回家都不願意。

魏伊能感覺到他現在對她的態度日漸冷淡,可是除了幹著急,卻什麽辦法都沒有。

孟靖謙一回家就直奔儲藏室,翻了好久才從櫃子底層找到了那把GLORY的小提琴,多年不碰了,他摸著琴弦和琴弓都覺得陌生。

魏伊的話給他提了個醒,除了顏如海的保外就醫,其實他還可以送她一個禮物。他們結婚的時候,有親朋好友提議顏歆月跳舞,他為她小提琴伴奏。可那時候他毫不猶豫的拒絕了,讓她一個人孤獨的跳了一支《梁祝》。

而現在,他希望能有機會彌補這個遺憾。

孟靖謙心裏隱隱有些激動,調好音,架好琴,把弓搭在琴弦上,閉上眼憑著記憶開始拉動琴弓,一曲悠揚的《梁祝》緩緩的流淌出來。

都已經接近深夜了,這個時間顏歆月早就已經睡熟了,卻是硬生生的又被這琴聲給吵醒了。

美夢被擾,顏歆月氣的幾乎有了殺人的衝動,然而當她氣勢洶洶的衝到儲藏室,在看到閉著眼拉小提琴的孟靖謙時,卻猛的愣在了原地。

她就那麽怔怔的看著他,仿佛看到了八年前那個對她溫柔微笑的大男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