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暘的死幾乎帶給了卓方圓毀滅性的打擊。

盡管她一直都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也早就做好了他終有一天會離開的準備,可是仍然還是抱有一絲僥幸心理,希望他最終還是能活下來。

更何況嶽暘離開的事實在太突然了,她一直都以為他至少還能活兩個月,沒想到突然有一天他就毫無征兆的離開了,讓她簡直是無法接受,所以情緒極度崩潰。

關默存實在是放心不下她,工作的事都丟在了一邊,全心全意的在醫院陪著她,深怕她一個想不開就做了傻事。

從嶽暘離世之後,卓方圓就變得很沉默,幾乎到了一整天都不說一句話的地步,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就是站在窗前發呆,一站就是一整天。

關默存知道她這樣是不行的,他實在是沒有辦法走進她的心裏,最後隻能無奈的叫來了顏歆月。

顏歆月來的那天,卓方圓依然麵無表情的站在窗前,她走過去輕輕的叫了一聲“方圓”,她這才機械似得轉過了頭。

看到顏歆月的一瞬間,卓方圓微微的笑了,幾天不說話,聲音都變得嘶啞不堪,“顏顏,你怎麽來了?”

“我來看看你。”顏歆月心疼而握住她的手,擔憂的問她,“你還好嗎?”

“還好啊,真的還好。我一直以為,如果有一天嶽暘死了,我可能會忍不住跟著他一起去,可是到現在我才發現,原來我根本沒有那個勇氣。這幾天我幾乎天天都能夢到他,夢裏他越走越遠,我拚了命的去追他,卻怎麽也追不到,隻能眼睜睜的看他離開。他走的時候,還微笑著對我說,圓圓,你一定要好好的,不然我在那邊也不會安心的。”方圓垂下頭,忍不住落下淚來,有些想不通的說:“我隻是很奇怪,醫生明明都說他還能活著的,為什麽會這麽突然……”

“或許是他真的已經堅持不下去了吧。”顏歆月摸了摸她的頭發,抱著她柔聲道:“別再難過了,你這樣,嶽暘也不能安心離開。”

之後的幾天為了照顧她,顏歆月索性就住在了醫院裏,其實卓方圓根本就沒有什麽事,隻是有點氣虛和貧血,偶爾會有些暈眩,可是關默存實在是放心不下,硬是要她多住幾天院輸點營養之類的。

方圓現在也沒心情和他鬥氣,隻好什麽事都按照他的想法去做。

陸景呈知道這件事後也沒有阻止顏歆月,而是善解人意的讓她去陪著方圓,有時候她真的覺得自己實在是幸運,能遇上陸景呈這麽好的男人。

這天早上她提著壺準備去打水,然而經過走廊轉角的時候,卻遇到了正在和顧紹城說話的孟靖謙。

他來醫院做什麽?顏歆月不禁感到有些奇怪,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你不是說來看老四那個女人的嗎?怎麽不進去?”

孟靖謙有些煩躁,“她也在,讓她看到我,她肯定又要心煩,我還是不去了。”

“嘖嘖嘖。”顧紹城連連咋舌,揶揄他道:“看不出來啊,三哥,你以前可不是這麽優柔寡斷的人,現在這是怎麽了?”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等你愛上一個人就知道是什麽感覺了。”孟靖謙嫌棄的瞥了他一眼。

顧紹城聳聳肩,視線落在他的手臂上,“你受傷的地方怎麽樣了?這幾天沒事吧?”

孟靖謙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臂,輕描淡寫的說:“沒什麽,就是受了點皮外傷,已經結痂了,不礙事。”

顧紹城促狹的看著他,“我說我現在可是真看不懂你們幾個了啊。老二變成了妻奴也就算了,你什麽時候也變成見義勇為的雷鋒叔叔了?居然還能徒手製服飛車黨,搶回人家的皮包,你這麽牛逼,怎麽不去當警察呢?”

孟靖謙忍不住笑了,調侃道:“我要是當了警察,那童非的飯碗豈不是不保了?畢竟我這麽帥。”

他說完還挑眉做了個表情,惹得顧紹城直翻白眼,抱拳道:“可以,這很孟靖謙。您牛逼,我不跟你廢話了,我那兒還有事呢,有空打電話。”

孟靖謙點點頭,“嗯,你去忙吧。”

顧紹城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裏,轉頭走了,孟靖謙按了按眉心,剛轉過身,便猛地愣住了。

顏歆月手裏提著一個壺,就站在距離他五步開外的地方,目光複雜的望著他,就像是要透過他的眼睛看穿他整顆心一樣。

他大概猜到了她應該聽見了他們方才的對話,心裏隱隱有些別扭,他低下頭便匆匆的想離開。

然而經過她身邊的時候,顏歆月卻忽然開口叫住了他,“孟靖謙!”

沒有親昵,沒有愛戀,她就是這麽疏離而冷漠的喚著他的名字。

孟靖謙心裏有些酸澀,駐足轉頭看向她,故作平靜的說:“什麽事?”

顏歆月向前兩步走到他麵前,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的眼睛,堅定地說道:“是你做的。”

她這句話用的肯定句而不是疑問句,也就是說她的心裏早就已經有了答案,根本就不是在詢問他。

可孟靖謙還是裝的一臉無知,“你在說什麽,我沒聽懂。”

“是你幫我搶回了包,還給我叫了車送我回家,我說的沒錯吧?”顏歆月下意識的握緊了壺把,咬唇望著他。

這一次孟靖謙沒有再裝模作樣,聳了聳肩道:“是我,有問題嗎?”

聽到他承認的一瞬間,顏歆月隻覺得心裏又輕鬆又沉重,輕鬆是因為好在她及時知道了真相,沉重則是因為她實在是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樣。

她目光複雜的望著他,良久才沉沉的歎了口氣,似乎有些無可奈何,“為什麽要這麽做?”

“沒有為什麽,我想這麽做,就做了。”他回答的理所當然。

顏歆月更加心煩意亂,語氣沉重地說:“你就是再做什麽我也不會感動的,孟靖謙,你真的用不著這樣。過去的事我都已經忘了,我也不會恨你,咱們之間就這樣橋歸橋路歸路,相安無事的不好嗎?為什麽你非要這樣?”

她始終當他是在贖罪,當他是在內疚才做這些事,根本不相信他隻是出於愛情。

孟靖謙也嚴肅起來,無比認真的說:“我沒有要你感動,也不是在為過去的事贖罪,我隻是單純地想為你做些什麽。”頓了頓,他又補充道:“完全出於我的本能。”

顏歆月聞言有些氣急敗壞,“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真的很煩?真的讓我很困擾?別說你幫我搶回了包,就算你把天邊的星星摘下來我也不會接受的!”

孟靖謙無所謂的聳肩,“你接不接受是你的事,我怎麽做是我的事。當初你為我付出一切的時候,我也沒有接受,可你還是甘之如飴,既然你能這樣做,那我也能。”

“你!你簡直是厚顏無恥!”顏歆月忍不住罵他,平靜了一下又放緩語氣懇切地說道:“算我求你,離開我的世界吧,讓我安安靜靜的生活可以嗎?”

孟靖謙悲涼的看著

她,心痛道:“當初你一聲不響的闖進我的世界,然後把我的心攪得一團亂,你有問我我的意見嗎?我隻是做我想做的事,難道這也不行嗎?顏歆月,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自私?你就不能平靜的接受,把我當做一個普通朋友嗎?”

顏歆月隻是靜靜的看著他,半晌才說:“如果我不能呢?”

孟靖謙愕然的看著她,“月兒,你……”

然而顏歆月卻沒再說什麽,轉過頭默默地離開了。

《倚天屠龍記》上,周芷若冷笑著對張無忌說:“咱們從前曾有婚姻之約,我丈夫此刻卻是命在垂危,加之今日我沒傷你性命,旁人定說我對你舊情猶存。若再邀你相助,天下英雄人人要罵我不知廉恥、水性楊花。”張無忌急道:“咱們隻須問心無愧,旁人言語,理他作甚。”周芷若道:“倘若我問心有愧呢?”張無忌一呆,接不上口,隻道:“你……你……”

顏歆月時常覺得這就是她和孟靖謙的真實寫照。

他總是那麽我行我素,不顧別人的看法,所以做事永遠不考慮別人的感受,以為她隻要平靜的接受,他們之間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可他卻從來沒想過,如今她已經是別人的女朋友,他為她不斷付出,她若是接受,那麽一定會讓陸景呈反感。她若是不接受,別人又會覺得她鐵石心腸。

一如周芷若那句話,她到底是覺得問心有愧。

回去之後,顏歆月便給靜言打了個電話,讓她抽空去看看她哥。她到底不是沒心肝的人,他為她受了傷,她就是再抵觸他,她也不能裝作不知道。

孟靖謙知道後以為她是在關心他,可是靜言的一句話卻將給了他當頭一盆冷水——

“歆月姐說讓你以後不要再做無用功了,別說你受傷了,下次就算是你死了,她也不會管你的。”

一字一句的原話複述,靜言說出來之後孟靖謙的臉色便立刻變得失望,就連都覺得顏歆月實在是太狠了,可這到底是她哥有錯在先,顏歆月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不願接受也很自然。

*

幾天之後,嶽暘在關默存的安排下下了葬,關默存給他買了迎安園最好的一處墓地,嶽暘的父母都從老家趕了過來,見到他的時候有些誠惶誠恐的不停道謝。

關默存隻是輕描淡寫的說他是嶽暘的老板,嶽暘在公司裏是很上進的員工,所以他這麽做都是應該的。

卓方圓的電影殺青之後,他沒有再讓她出去拍戲,而是決定讓她在家裏平靜一段時間,可是看著她整天落落寡歡,他又實在是擔心。

直到有一天,卓方圓站在窗口出神的時候,關默存上去輕輕從後麵抱住了她,下巴抵在她的肩頭,繾綣而又癡纏。

“有沒有想去的地方?我帶你去旅遊吧。”

卓方圓的視線慢慢抽回來,轉頭看向他,淡淡的問:“那你的工作呢?”

關默存搖頭,“那些不重要。”

方圓靜靜地笑了,低頭看到他手背上那個深刻的咬痕,抬起手心疼的撫上去,抱歉道:“是不是很疼?對不起,那天我太激動了。”

“沒事,流了點血而已。”關默存不著痕跡的移開自己的手,又問她,“那你想去哪兒?”

卓方圓的視線不知不覺得投向遠方,良久才沉沉地說:“我們去草原吧。”

以前她和嶽暘戀愛的時候,他們就約定過以後一定要去呼倫貝爾看草原,騎馬看大漠孤煙,如今卻隻剩下她一個人。這一次就當是告別吧,去看看他們曾經要去的地方,整理心情,重新開始生活。

“好,我等下就叫人去安排。”

“四哥。”卓方圓忽然又叫住他,“可以帶歆月一起去嗎?她前段時間出了那麽大的事情,我也想讓她一起去散散心。”

關默存隻是笑笑,抬手摸了摸她的頭,“好,都聽你的。”

關默存打電話邀請顏歆月的時候,她幾乎是沒怎麽考慮的就答應了下來,方圓最近情緒不好,坦白來說,如果讓她跟關默存兩個人去,她還真的有點不放心。

時間暫定了五天,確定好之後,顏歆月便去找了一趟陸景呈。他們現在到底是男女朋友,她有什麽事也許要跟他報備一下,省的讓他擔心。

陸景呈一直都知道她隻有卓方圓這一個朋友,所以也沒過多的幹預便答應讓她去,隻是後來聽說還有關默存,他心裏邊隱隱有些不安。

有關默存,那麽他難免就會叫來孟靖謙,幾個人在一起共處五天,簡直是讓人無法不多想。

大概是看穿了他的擔憂,顏歆月立刻笑著安慰他,“你放心吧,就隻有我們三個,到時候我會主動提出跟方圓住一間房的,你不用擔心。”

陸景呈雖然笑著,可眼中卻滿是戒備,顏歆月怕他心裏不舒服,主動給了他一個擁抱,貼在他心口保證道:“我答應你,絕對不會出現別的事,可以嗎?”

她溫軟的話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糖衣炮彈,擊打的陸景呈丟盔棄甲,隻好無奈而又寵溺的答應下來。

其實不僅是陸景呈擔心,就連顏歆月自己也有些不安,臨行前幾次三番的和關默存確認,最後確定孟靖謙不會來,她這才放心的答應了下來。

榕城飛往內蒙古呼倫貝爾的航班是一大早的,在貴賓室裏候機的時候仍然隻有他們三個,顏歆月已經確信孟靖謙不會來了,多少鬆了口氣。

他們坐的是頭等艙,怕她們兩個女孩不方便,關默存還特意讓人給她們弄了兩個靠窗的位置。

登機之後,顏歆月放好自己的東西便開始看著窗外出神,她旁邊的座位一直沒人坐,就在飛機馬上要起飛的時候,她才忽然感覺到有人坐到了她身邊,她收回視線轉頭一看,卻猛的愣住了。

“孟靖謙?你搞什麽鬼……”她瞪大眼睛看著麵前的男人,臉上滿是詫異和錯愕。

不是說他不會來嗎?這又是怎麽回事?

孟靖謙挑眉道:“我去呼倫貝爾出差,不行嗎?”

出差?騙鬼呢他,早不走晚不走,偏偏就要跟他們一起走,還好死不死的坐在她的旁邊,要說他不是故意的,鬼都不相信!

顏歆月氣急敗壞的轉頭看向關默存,對上她的視線,關默存卻立刻轉過了頭,一副“不關我的事,你別問我”的模樣。

事實上他早就已經通知了孟靖謙,並且特意叮囑他等飛機快關艙門的時候再登機,不然顏歆月看他也來了一定會跑的。

果然,顏歆月見此情景立刻收拾東西就要走,孟靖謙急忙拉住她,“你這是做什麽?”

“既然你要去,那我就不去了,反正有你沒我,有我沒你!”顏歆月氣鼓鼓的甩開他,提著自己的包就要下機。

空姐聽到響動立刻走了出來,“這位女士,有什麽問題嗎?”

顏歆月沒好氣的瞪了孟靖謙一眼,“我要下機!”

“不好意思

,艙門現在已經關了,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您還是趕緊回到座位上吧,不然一會兒滑行的時候會很危險的。”

“我!”顏歆月語塞,轉頭卻對上了孟靖謙得逞般的笑容。

她就知道這個混蛋一定是早有準備!

她怒氣衝衝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報複般的狠狠踩了他一腳,孟靖謙油光錚亮的皮鞋上立刻出現了一個大腳印,疼得他忍不住微微吸氣。

他暗暗吃痛,忍不住腹誹,這個丫頭什麽時候變得報複心這麽強?

回到座位上之後,顏歆月便立刻戴上了耳機,機艙裏很快就想起了空姐甜美的聲音,她也懶得去聽,閉上眼睛就開始裝睡。

孟靖謙轉頭看了看她賭氣的樣子,忍不住寵溺的笑了,他也不去打擾她,跟空姐要了一本雜誌便百無聊賴的看了起來。

從榕城飛往呼倫貝爾的海拉爾航程將近三個多小時,由於這個季節正是呼倫貝爾的雨季,所以進入雲層之後機艙內就變得很昏暗,而且時不時的就要遇氣流顛簸一下。

由於一大早就爬起來趕早班機,顏歆月早就已經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孟靖謙見狀立刻叫了空姐過來,小聲的要了一張毯子給她蓋上。

飛機飛行了一段之後,氣流更大,顛簸得更厲害了,顏歆月的頭靠在小窗口上撞來撞去,額頭都紅了一片。

孟靖謙在一旁看的心疼極了,靠過去輕輕地扶著她的頭靠在她的肩上。

自從她離開之後,這好像還是他們第一次靠的這樣近,她睡著的時候終於沒了平日裏的拒人於千裏之外,安安靜靜的樣子讓人忍不住會心疼,孟靖謙看著她恬靜的容顏,心裏一陣一陣的翻湧著,忍不住輕輕在她發頂印下了一個吻。

顏歆月這一覺睡的時間很長,一直到飛機在空中盤旋的時候她才慢慢的醒過來,然而她一抬頭就對上了孟靖謙好整以暇的笑容,所有的睡意都在一瞬間跑的一幹二淨,她急忙坐直身體,瞪大眼睛看著他。

孟靖謙笑意不減的看著她,“睡醒了?”

顏歆月撫了撫自己的頭發,心慌意亂的說:“我……我怎麽會靠在你身上?”

“這就要問你了啊。”孟靖謙聳聳肩,“還不是某位小姐睡著睡著忽然就朝我靠了過來,而且還死死的黏在我身上,推都推不開。”

他一副認真臉的樣子,就好像是是真的是他所說的那樣,顏歆月羞憤難當,半天才憋出一句,“胡扯!”

“信不信由你。”孟靖謙撇嘴,挑了挑眉道:“哦對了,你剛剛睡著的時候打呼嚕了。”

“什麽?”顏歆月提高聲調。

孟靖謙憋著笑道:“不僅如此,你還流口水了,弄得我西服上到處都是。”

顏歆月先是一愣,隨即下意識的轉過頭擦了擦嘴角,就在她手忙腳亂的時候,旁邊卻傳來了孟靖謙爽朗的笑聲,她擰著眉轉過頭一看,卻發現他正笑得前仰後合花枝亂顫。

她氣急敗壞的拔高了聲音,“孟靖謙,你耍我?!”

孟靖謙驚訝臉,“你看出來了啊?”

“你!”顏歆月忿忿不平的瞪著他,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道:“無聊!幼稚!”

孟靖謙好不容易才停下來,得意地笑了笑,“那你還不是上當了?”

“誰說我上當了?”

“沒上當你為什麽要擦嘴?”

顏歆月嘴硬,“我……我隻是怕臉上有不幹淨的東西!”

孟靖謙聳了聳肩,眼神好像在說“好好好,你說的都對,你開心就好”。

被他戲耍了一番,顏歆月本來就抑鬱的心情更加鬱悶了,一直到下飛機都陰沉著臉,方圓以為她是因為孟靖謙突然出現而生氣,心急如焚的跟她不停的解釋,說自己也不知道他會來。

其實顏歆月倒也不是在生她的氣,孟靖謙的出現不用想都知道是關默存搞的鬼,她隻是覺得這樣相處實在是太奇怪了,有點無所適從而已。

如他們所料,海拉爾此時正在下雨,關默存的人早早就已經等在了機場,接上她們便準備趕往酒店。

孟靖謙跟在他們後麵也一同上了車,顏歆月立刻攔住他,“你不是來出差的嗎?為什麽要跟我們走?”

孟靖謙聳肩,“既然有現成的酒店可以住,我為什麽還要花自己的錢?”

顏歆月無語,嫌棄道:“你孟大律師還缺那點錢?”

孟靖謙幹脆豁出去了,破罐子破摔道:“英國脫離了歐盟,我最近經濟危機,我窮,不行嗎?”

英國脫離歐盟跟你有個屁關係!

顏歆月剛想罵他,一旁的關默存已經不耐煩的開始催促他們,她隻好不情不願的一起上了車,跟他坐到了一起。

然而到了酒店之後,他們卻被告知房間訂錯了。關默存的人記錯了時間,以為他明天才到,所以房間從明天才能住,再加上現在正是呼倫貝爾的旅遊旺季,又是大學生開學的時候,房間都已經住滿了,根本沒有多餘的空房間了,他們隻能出去重新再找酒店勉強湊合一晚。

關默存的人因為辦事不利,緊張得都快哭出來了,站在一旁不停地道歉。隻是一個晚上而已,關默存也不想讓卓方圓的心情受影響,便輕描淡寫的讓這件事過去了。

幾個人在附近找了半天,奈何周圍的酒店基本都是滿員狀態,實在是沒辦法,方圓便提議就在附近的小旅店先湊合一夜算了。

她和顏歆月倒是沒什麽,隻是這兩個住慣了五星酒店的公子哥怕是有些接受不了,然而他們卻意外答應的很痛快,關默存的話來說,就當是憶苦思甜了,偶爾體驗一下生活也是不錯的。

一行人最終在一個有些偏僻的小巷子裏找了一間客棧。

開房的時候,顏歆月特地跟老板說多開一間,老板操著一口東北話道:“妹子,我們這兒都滿啦,要麽你去別處瞅瞅去?不過現在啊,難!”

“這……”顏歆月有些急了,靈機一動拉著方圓道:“那我跟方圓住一個房間。”

“不行!”關默存一把將方圓拉回了自己的懷裏,像是看情敵一樣看著她,“我的女人憑什麽要跟你一起住?我不答應。”

“我……”

眼見顏歆月都快要哭出來了,卓方圓有些於心不忍的想跟她一起住,然而卻被關默存一個眼神製止了。

開玩笑,孟靖謙可是以前答應了他,隻要能給他們製造獨處的機會,他就會給他做一年的免費法務,這麽好的生意他怎麽能不做?

顏歆月在一旁幹著急,方圓卻被關默存緊緊抱著束手無策,孟靖謙得意的暗自笑了笑,拎起她的小箱子道:“走吧,難不成你還真要冒著大雨出去找酒店?”

看著他毛茸茸的狐狸尾巴,顏歆月忍不住用力一跺腳,不情不願的跟了上去。

跟他同住一間房,她都不敢想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