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靜晦暗的房間裏,到處都充斥著男女的曖昧氣息,地上是隨處可見的衣服,從門口到床邊,綿延一路。

魏伊現在已經搬到了蔣祺名下的一處房產,基本上蔣祺隻要有空就會來找她一番。這處房產是榕城數一數二的富人小區,寸金寸土,魏伊不止一次表達出了自己想要占為己有的想法,隻是蔣祺每次都跟她打哈哈,從來都沒有給她一個準話。

魏伊輕喘著靠在男人健碩的胸口,如絲的媚眼中滿是情欲,臉上布滿了潮紅,手指若有似無的在男人的胸膛上撫摸著。

蔣祺一把握住她勾人的指尖,放在唇邊咬了一口,邪笑道:“還敢動手動腳,怎麽,剛剛沒讓你滿足?”

“怎麽會?”魏伊嫵媚的笑了笑,湊上去在他胸口一吻,媚聲道:“跟祺哥你,就沒有不滿足的時候。”

“**!”蔣祺大笑兩聲,掐住她的下巴,在她口中又是一陣強勢掠奪。

一吻結束,魏伊臉上更加緋紅,吐氣如蘭地湊近他耳邊問:“那你是喜歡我的**,還是喜歡關默昕那種小女孩?”

“她就像是個娃娃,隻能看看,又沒有樂趣,哪有你花樣多?”蔣祺撫摸著她的唇,雖是笑著的,可眼中卻充滿了鄙夷和唾棄。

像魏伊這種女人,充其量也就是隻能在**用一用。隻不過她確實花樣多,在**十分放得開,再加上學舞蹈出身,他幾乎每次都能到達她的最深處。

魏伊壓根沒有看到他眼中的厭惡,妖妖嬌嬌的笑起來,“這麽說,祺哥還是最喜歡我咯?”

“那是當然。”蔣祺回答的毫不猶豫。

“既然祺哥最喜歡我,那麽作為最討你歡心的女人,我是不是偶爾也能提一個小要求呢?”魏伊的指尖在他胸膛上不停地畫著圈,眼尾滿是勾人的媚光。

果然不出他所料,他就知道,這賤人找他絕對沒好事。

蔣祺心底暗暗冷笑,可臉上卻是一派平靜,挑眉道:“先說出來聽聽,我有興趣就答應你。”

魏伊喜出望外,湊過去在他唇上用力一吸,隨即委屈的說道:“前幾天孟靖謙也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麽藥,突然衝到我辦公室,還把上次酒會顏歆月過敏的事情都抖出來了,看樣子是已經知道真相了。而且他還不停地警告我,說我以後要是再敢動什麽手段,他一定不會饒了我。”

“所以呢?”蔣祺一臉的不以為然。

對於孟靖謙知道真相這件事,他從一開始就已經料想到了,憑著孟靖謙做律師這麽多年的偵查能力,調查出真相是毋庸置疑的,隻不過是一個時間早晚的問題。

所以他壓根就沒擔心過這件事,更何況他始終是站在暗處的那個人,就算是東窗事發,還有魏伊這個白癡替他擋著,他怕什麽?

魏伊更委屈了,可憐巴巴的望著他道:“所以祺哥你不能坐視不理,就讓他這麽欺負我啊!”

“他現在恨的是你,我能有什麽辦法?”蔣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顯然不想幫她趟這淌渾水,“更何況他可是孟家二少,身後不僅有著孟家撐腰,身旁還有六個兄弟,你讓我怎麽幫你?”

開玩笑,孟靖謙他們那七兄弟可是打斷骨還連著筋的,為了這麽一個隻能在**用一用的女人去得罪那七個人?他蔣祺又不是傻子。

魏伊自然也聽出了他話中明哲保身的意思,盡管心裏恨的咬牙切齒,可她臉上卻依然是一副小可憐的模樣,循循善誘道:“祺哥,話不能這麽說啊,蔣祐的案子開庭在即,萬一孟靖謙如果真的勝訴了,蔣祐才剛剛成年,一旦坐牢了可怎麽辦?”

蔣祺語氣一冷,“那是我蔣家的事,跟你沒關係,還沒有你說話的份,以後不許再提起這件事,我不想聽。”

魏伊臉上一訕,悻悻的笑了笑,隨後又不死心的說道:“蔣祐的事你不想聽,那卓方圓的事,你也不想聽嗎?”

聽到卓方圓的名字,蔣祺果然來了興趣,挑眉道:“你又想說什麽?”

對於這個女人,起初他隻是覺得長得漂亮,所以想睡她一次而已,沒想到她骨頭竟然那麽硬,任憑他軟硬兼施,她就是軟硬不吃,到後來又攀上了關默存這根高枝,有了關默存的庇護,他就對她更難下手了。

有句話說得好,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他對卓方圓越是求而不得,就反而越是不甘心,到了最後,卓方圓幾乎成了他他的眼中釘肉中刺,他不僅要把她拔出來,還要把她狠狠碾碎。以此來報複她對他的無視!

魏伊笑笑,湊到他耳邊道:“我聽說關默存現在正在跟蔣氏集團競爭一塊桐城的地皮,那可是一塊肥肉,如果讓關默存得手了,蔣氏可是要損失不小。”

一說起這件事,蔣祺也是煩不勝煩,立刻不耐煩的按了按眉心。

桐城那塊地皮確實是非常值得開發的一處良產,為了這塊地,他才能跟去年開始就上上下下不停地打點,給桐城負責城建這一塊的副市長不少好處,但因為關默存的義父盛崇年就是桐城首屈一指的地產大亨,並且盛崇年的哥哥還是市委書記,所以最後還是競標的時候還是讓關默存先得手了。

盡管現在還沒到最後關頭,可關默存的勝算確實已經高達百分之八十以上了,如果他再不做點什麽,那這個項目基本上就要泡湯了。

他轉頭看向魏伊,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那又怎麽樣,你有辦法?”

“辦法當然是有,如果這個辦法行得通,不僅能讓你得到那塊地皮,還能讓你得到卓方圓。”魏伊笑得陰險而又詭譎。

聽她這麽一說,蔣祺立刻來了精神,饒有興趣地看著她道:“真的?怎麽做,說來聽聽。”

魏伊勾唇一笑,附到他耳邊嘀嘀咕咕的不知說了些什麽,隻見蔣祺的表情從開始的質疑到滿意,最後則變成了憂慮。

“你確定這樣行得通?”蔣祺將信將疑的看著她,心底仍然有些顧慮,“關默存可是個商人,他肯為了一個女人付出這麽大的代價?”

“這祺哥你就不懂了吧。”魏伊笑得勢在必得,妖嬈嫵媚的對他道:“中國有句古話叫做‘英雄難過美人關’,還有句古話叫做‘衝冠一怒為紅顏’,若是關默存真的能為卓方圓做到那份兒上,說明他確實對這個女人上了心,那麽你自然就能拿到那塊地皮。如果關默存選擇了那個項目,而放棄了卓方圓,那就說明他對她隻是玩玩,到時候你隻要用點手段,還怕卓方圓能從你手心裏跑出去?總之不管怎麽說,這件事對你來說都是百利而無一害啊。”

她這麽說倒確實有道理,無論是得到地產還是得到卓方圓,對他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蔣祺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隨後問道:“那麽你能保證這件事一定能得手?”

“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嗎?”

蔣祺哈哈大笑,大手用力捏了一下她的綿軟,隨即咬著她的唇道:“如果這件事能成,好處少不了你的。”

“好處嘛,祺哥給的已經夠多了。”魏伊的手**的朝他的下腹探去,眼角閃著狠戾的光,“我唯一的要求就是,絕對不能讓顏歆月、卓方圓、孟靜言這三個賤人好過!”

蔣祺微微眯眼,眼中有些諱莫如深,隨即意味深長的說道:“難怪人家都說最毒婦人心,這句話在你身上可真是體現的淋漓盡致。”

魏伊也不否認,手指仍然不安分的在他身上四處撫摸,嬌嗔道:“祺哥你真討厭,說得人家好像多壞似的!”

蔣祺低頭狠狠吻住她的唇,含糊不起的說道:“壞是壞,不過我就喜歡你壞!”

說罷,便拉起她一條腿動作起來,魏伊摟住他的脖子,細細軟軟的吟叫起來,嘴角卻是陰狠的笑容。

顏歆月,既然你搶了原本屬於我的東西,那麽我就會讓你好好看一看,隻要是你身邊的,你所在乎的每一件事,每一個人,我都會毀的連渣都不剩!

這就是你得罪我的下場!

“言言,你說咱們真的能逮到那個混蛋嗎?咱們已經在這兒蹲點整整兩天了。”

高樓林立的小區裏,一輛別克車裏坐著幾個人,其中一個戴貝雷帽的姑娘一臉抑鬱的轉過頭看著身旁的孟靜言。

“再等等。”靜言臉色凝重的看著外麵,“根據舉報人電話裏的情報,那個開發商的情婦就住在這兒,逮不到那個開發商,逮到他的情婦也行,能挖一點算一點。”

前段時間市裏發生了一件轟動全國的開發商卷款私逃的案件,一時間被騙的住戶紛紛跑到市政府去上訪,這個案件也成了榕城近年來最值得關注的房產案件。

一時間所有的媒體都開始爭相報道這件事,那個地產大亨的家門口更是天天車水馬龍,公檢法的人天天蹲守在這裏,媒體也是沒日沒夜的守在門口,生怕會錯過第一手新聞。

小秋不開心的嘟囔道:“我怎麽覺得咱們就跟娛樂版塊那些狗仔似的,天天守在人家家門口。咱們明明是新聞記者啊,幹嘛要做這種事。”

靜言收起望遠鏡,伸手戳了戳她的腦袋,“你以為新聞記者就不用蹲守了?有時候為了能挖到有價值的新聞線索,咱們也得學習狗仔們那種不擇手段的精神。”

小秋癟了癟嘴,視線掃到她腿上的相機,頓時來了興趣,“誒,言言,你這是哪一年的傻瓜相機啊,這麽老的款式,跟古董似的。”

“別亂動!這個可貴著呢!”

靜言一把搶過相機,寶貝似的在上麵擦了擦,嘴角滿是愉悅的笑意,不禁又想起了今早她和程奕楓的對話——

前段時間他們之間發生了小小的變化,程奕楓似乎對她慢慢產生了不一樣的情愫,甚至還主動提出讓她搬回家住,每天下班後也會主動來接她回家。

這還是這麽多年來,她第一次感受到他的溫柔體貼,立刻便不由自主的沉迷其中,無法自拔,兩個人的關係似乎也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和諧和甜蜜。

今天早晨吃早餐的時候,她見他心情不錯,便提出想要借他這個單反相機用一用,因為她自己的相機鏡頭出了點問題,已經送去修了,而她出去采訪又不能沒有相機。

程奕楓一聽便立刻蹙起了眉,“為什麽要用我的?你自己不是也有相機嗎?”

靜言咬了咬唇,“我的相機壞掉了,所以想用用你那個。”

“你應該知道,那是歆月送我的。報社裏不是還有相機嗎?你就不能從報社先借一個?”

“我知道那是歆月姐送你的,但是借我用一下好不好?就今天一天,我保證用完就還你。”靜言雙手合十,懇求地看著他。

“那也不行,我可以等下帶你去買個新的,但是那個絕對不能借你。”

那個相機還是當年他研究生畢業時候顏歆月送他的,說來也不過是個很普通的相機,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更何況這麽多年過去

了,早就已經很老舊了,他從來沒有拿出來用過,一直寶貝一樣的束之高閣。

但因為是顏歆月送的,而且這是他從她那裏收到過的唯一的禮物,所以這個相機對他就有了不一樣的意義,從來不會輕易拿出來。

即便他現在和靜言的關係有所緩和,可他依然不想把這個意義不同的禮物借出去,哪怕是靜言也不行。

原本靜言也隻是想用一用那個相機,也不是非它不可。但程奕楓那麽堅決的拒絕她,並且話裏話外都表達著一個令她心痛而又悲哀的真相——

他之所以不肯借她,是因為那個相機是顏歆月送的,所以他才會那麽寶貝。

這段時間的溫馨相處,原本都讓靜言有了前所未有的希望,可他突然這麽絕情,讓她再次陷入了無盡的絕望之中,不甘和憤懣也一同湧了上來。

“奕楓哥,你就借我用一用,我保證不會弄壞的,晚上一定會還給你一個完好無損的相機,好不好?”靜言仍然不死心的懇求他。

“不行,其他的我都可以答應你,唯獨這件事不行。”程奕楓拒絕的毫不猶豫。

他越是這樣強硬,越是在不斷地強調,他心裏始終是放不下顏歆月。

靜言就這麽定定的看了他幾秒,眼中不知不覺得湧上了眼淚,自嘲的笑了笑,“歸根結底,你不肯答應我,還是為了她而已。之前你還口口聲聲說想跟我好好過日子,想要好好了解我,現在看來,也不過是你一時興起的托詞罷了。”

聽著她悲哀的控訴,程奕楓頓時有些惱火,“孟靜言,你不要耍小孩子脾氣了行不行?”

“是,對你來說我永遠這麽任性,這麽不懂事。”靜言吸了吸鼻子,擦掉眼淚看向他,“既然這樣,我們還是分開吧,這樣對大家都好。今晚我就回歆月姐那裏去,你對我眼不見心不煩。”

“靜言!”程奕楓無可奈何的喚了她一聲,“你非得用這種激將法逼我嗎?”

“我不是在逼你,我隻是覺得你始終放不下歆月姐!”靜言悲憤的落下淚,委屈的小聲道:“之前你明明答應過我,會忘記她的,你說話都不算數……”

眼看她又要哭出來,程奕楓連忙坐到她身邊,放緩聲調安撫道:“你別哭,那你告訴我,是不是我把相機借你,就能證明我說話算數了?”

靜言噘著嘴沒有說話,程奕楓無奈的按了按眉心,隻好道:“既然你都這麽說了,我要是再不借你,我簡直就成了人渣和小氣鬼。好好好,不過就是個相機而已,我借你就是了,你可不可以別哭了?”

靜言含著淚將信將疑的望著他,“你真的願意借我?”

“是啊,我再不借給你,你又要一溜煙跑的不見人影了。”程奕楓笑笑,抬起手指在她鼻尖輕輕一蹭。

靜言聞言立刻開心的抱住他,在他唇上幸福的一吻,開心道:“謝謝你奕楓哥,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程奕楓輕笑,湊近她曖昧道:“一個吻就想把我打發了?你未免也有點太沒誠意了吧?”

“那你還想怎麽樣?”

程奕楓但笑不語,粗糲的指腹輕輕撫著她的唇,附在她耳邊輕聲道:“晚上我們……”

他越說越過分,靜言的臉轉瞬間就紅成了一片,一把推開他,羞憤難當的說道:“你,你太不正經了,真討厭,我去上班了!”

她說完便紅著臉逃也似的跑了出去,程奕楓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心底不知怎麽的就湧上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唇角也慢慢劃開了一個甜蜜的笑容。

其實這丫頭也挺好哄的,單純又簡單,或許他也是時候放下顏歆月,試著去愛上靜言了。

一想起早晨的事,靜言就覺得自己心裏充滿了小小的甜蜜,他現在肯哄她,並且願意順從她,這對她來說已經算是求之不得的事了。

撫摸著那個相機,靜言的嘴角不知不覺的就露出了笑容。

“喂,言言?言言!孟靜言!”

“嗯,啊?”

小秋一連喊了她幾聲,她才如夢方醒的轉過頭,茫然道:“怎麽了?那個開發商出來了?”

“什麽出來了,我看你是靈魂出竅才是真的,心不在焉的想什麽呢,叫你好半天都沒反應。”小秋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哀怨道:“剛剛主編給我打電話了,說我這一期的稿子有問題,好像又寫了敏感詞,踩到雷區了,讓我趕緊回去改。”

“哦,那你趕緊回去吧,應該沒什麽事吧?”

“估計沒事,不過一頓臭罵肯定是少不了。”小秋吐了吐舌頭,不放心的看著她,“你一個人在這兒可以嗎?”

“放心吧,我能行。”

小秋仍然心有戚戚焉,“那你一個人小心點啊,那些人都有涉黑背景,你到時候機靈點,要是見勢頭不對就趕緊跑,新聞拿不到不要緊,你可千萬別出事!”

“放心吧。”靜言寬慰的笑了笑,“我又不是第一天做這行了,我心裏有數,你趕緊去吧,晚了地中海又要罵你了。”

聽她這麽說,小秋這才放下心來,又對她交代了幾句,轉身下了車。

小秋走後就隻剩下她一個人,蹲點本來就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這下連個說話聊天的人都沒有了。

因為擔心錯過目標,靜言的中午飯也就買了麵包和香腸湊合了一頓,吃完便繼續生無可戀的蹲守著。

然而正當她百無聊賴的時候,從最裏麵那棟樓裏卻走出來一男一女兩個熟悉的身影,兩個人看上去似乎很親密的樣子,女人親昵的挽著男人的手臂,男人則不時在她身上揩一下油,最過分的一次甚至直接將手從她寬大的領口探了進去。

靜言坐在車裏,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不遠處那兩個人。

起初她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可是他們越走越近,直到他們徹底走入她的視線,讓她再也無法懷疑自己的眼睛。

竟然是魏伊和蔣祺!他們怎麽會一起走出來?而且怎麽會這麽親密?

腦中不自覺的浮現出不久前同事給她看的那則娛樂新聞,那時娛樂板塊的娛記就已經拍到了蔣祺婚內出軌,並且還有照片作為鐵證。當時她就覺得那照片上的女人隱約有點像魏伊,可是因為照片是偷拍的,所以她也不敢確定。

現在看來,那個女人果然是她,毋庸置疑!

魏伊和蔣祺這兩個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怎麽會在一起?而且看這狀態,他們似乎還住在一起,甚至昨晚都有可能是一起過夜的。

靜言就像是發現了潘多拉魔盒的小女孩一樣,心跳加速的觀察著那兩個人,腦中一片空白,甚至忘了要去做些什麽。

半晌之後,她才忽然想到應該要趕緊把他們在一起的畫麵拍下來,留下證據。

靜言拿起腿上的相機,手忙腳亂的打開,然而因為不熟悉,她竟然忘了關閃光燈。盡管是在大白天,可是刺眼的光還是有些明顯,她心裏一驚,急忙藏起相機,低頭躲了起來。

好一陣之後,靜言才敢慢慢抬頭朝他們那邊看了一眼,察覺到他們似乎並沒有發現她,她這才心有餘悸的鬆了口氣,把相機換成了攝像模式,繼續偷拍。

然而她越拍就越覺得不對勁,那兩個人並沒有往停車場的方向走去,反而朝著不知道是什麽地方的方向走了。

“他們這是去哪兒啊……別走啊……趕緊回來呀……”

靜言有些焦急的看著他們越走越遠,眼看他們就要走出鏡頭範圍內了,靜言心裏一急,幹脆直接推開車門走了下去,端著相機躡手躡腳的朝他們的方向靠了過去。

然而她隻是走神了一下而已,等她再追過去卻發現已經找不到那兩人的身影,她有些焦急的四處尋找著,卻怎麽也找不到。

“奇怪了,明明剛剛還在這裏的,怎麽一轉眼就沒人了?”

靜言咬了咬唇,蹙著眉有些困惑的看著他們剛剛離開的方向。想著他們或許是已經走了,又可能是她跟丟了目標,她有些失望的歎了口氣,抱著相機便準備回到車上。

然而就在她轉身的一瞬間,後頸上忽然被人用手刀狠狠一劈,她還沒來得及看清那個人的臉,眼前一黑,便毫無知覺的暈了過去。

*

孟靜言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麵已經落下了夜幕,顯然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腦袋仍然有些暈眩,她對著周圍的陳設看了看,發現自己身處於一個裝潢考究,可是卻很陌生的環境裏。

這是在哪兒呢?

她用力的搖了搖頭,正準備抬起手,卻發現自己正坐在一把椅子上,而雙手則被反綁在椅背後麵,整個人都動彈不得。

“呦,我們的孟小姐醒了?”

一個尖銳刺耳的女聲傳入耳中,靜言尋聲望去,卻發現魏伊正坐在沙發上陰測測的朝她笑著,手上還拿著她的相機。而坐在魏伊身邊的,是麵無表情的蔣祺。

閃光燈閃爍的一瞬間,她本以為是遇上了狗仔或者是記者,後來還是蔣祺第一時間發現了她,沒想到這丫頭竟然拍下了她和蔣祺幽會的證據,不得已隻好打暈了她,將她帶了回來。

心裏有一瞬間的慌亂,可靜言很快就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揚起下巴問道:“你想做什麽?殺了我?”

她現在已經能百分之百的斷定,魏伊和蔣祺之間絕對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至於他們為什麽會搞在一起,他們在一起又究竟在謀劃些什麽事,這些她還不知道,但她卻也能猜到,這兩個人蛇鼠一窩,一定不是什麽好事。

蔣祺本就有涉黑背景,既然被他們抓住了,她心裏自然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然而聽了她的話,魏伊反而是大笑出聲,一臉的諷刺,“殺了你?孟二小姐,你未免電影看太多了吧。”

“既然不打算殺我,那你們把我綁起來做什麽?”靜言仍然很平靜,不亢不卑的看著她。

“把你弄來沒別的意思,隻是想跟你商量點事。”魏伊笑了笑,拿起她的相機,走到她麵前道:“你剛剛拍下的東西我都已經看到了,你乖乖的把那些東西刪了,並且保證不把你看到的一切說出去,我就放你離開,怎麽樣?”

靜言聞言嗤笑出聲,不屑的看著她道:“我還以為你是要跟我商量什麽事,原來就是這個。既然如此,那我也可以明白的告訴你,不可能。”

蔣祺跟孟靖謙本來就有仇,魏伊現在也跟他反目成仇,這兩個人聯合在一起,難免會對他產生威脅,既然如此,她自然不能隱瞞這件事,一定要告訴他要多加小心才行。

魏伊聞言也不生氣,仍然耐心的對她道:“靜言,好歹我們曾經也差點成為一家人,我也不想傷害你,你自己識相一點把照片和視頻刪掉,我可以放你一馬,怎麽樣?”

“一家人?”靜言大笑,鄙夷道:“我是人,你是畜

生,我怎麽可能跟你成為一家人?人獸殊途,你還是趕緊滾回你的豬圈裏吧!”

“你!”魏伊氣的咬牙切齒,抬手便是狠狠地一耳光,扯著她的頭發恨道:“孟靜言,把你的嘴放幹淨一點,再敢信口雌黃,當心我對你不客氣!”

她這一巴掌打的極狠,下手的一瞬間,靜言隻覺得眼前一陣一陣的泛著黑,嘴角有鮮血流出來,嘴裏都充滿了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頭發被她扯著,靜言迫不得已的仰起頭,諷笑道:“狐狸尾巴露出來了?終於不裝名媛淑女了?你放心,既然今天這件事被我知道了,我一定不會替你隱瞞,不僅如此,我還會告訴所有人。尤其我要讓我大姐好好看一看,你究竟是個什麽不要臉的貨色!”

“還敢叫囂,看樣子是給你的教訓還不夠!”魏伊憤恨的看著她,反手又是兩個重重的耳光。

她之前就看這個死丫頭很不爽了,當年她和孟靖謙談戀愛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支持她,唯獨這個死丫頭不停地勸說孟靖謙和她分手。後來這死丫頭也沒有給過她好臉色,總是明著暗著的諷刺她,讓她心裏不痛快。但當時礙於孟靖謙,所以她隻能忍下來,現在她可不會再忍了!

靜言被她打的頭暈目眩,甚至都有些犯惡心,可是卻仍然不肯向她屈服,一口唾沫啐到了她身上,“魏伊,你今天要麽就打死我,否則我今天如果能活著從這裏出去,我不僅會把你的無恥行徑昭告天下,還會讓你在榕城呆不下去!”

“嗬,口氣倒不小,既然你這麽說了,那麽我不滿足你怎麽行!”

一想到她過去的挑釁和不敬,魏伊就是滿腔的怒火,她看著靜言毫不畏懼的眼神,想起那天孟靖謙的警告和怒罵,抑製不住的抄起茶幾上的煙灰缸直接砸到了靜言的額頭上。

“咚”的一聲悶響之後,靜言隻覺得腦中“嗡”的一聲,幾秒鍾之後,溫熱粘稠的血液就順著她的額頭緩緩淌了下來,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她素白的襯衣上。

魏伊眯了眯眼,威脅道:“我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到底是選擇刪照片,還是想橫著從這裏走出去?”

靜言虛弱的笑了笑,慢慢地咧開了嘴,聲音小的猶如蚊吟,“你今天……要麽就打死我,要不然……我決不會讓你好過……”

“你!”

魏伊被她氣的理智全無,忍不住再次舉起了手裏的煙灰缸,靜言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然而這一次,疼痛卻久久沒有襲來。

她戰戰巍巍的睜開眼,卻發現蔣祺一臉陰鬱的抓著魏伊的手,惱火的將她狠狠一甩,怒不可遏道:“你還真想把她打死是不是?她到底也是孟家二小姐,要是真出了什麽事,十個你都不夠給她賠命的!你個白癡!”

魏伊忿忿不平的收了手,怨念的瞪了靜言一眼。

蔣祺怒其不爭的看了她一眼,走到靜言麵前,一把抬起了她的下巴,“孟小姐,我不想跟你廢話,今天除了當著我的麵刪了照片,你沒有第二個選擇。”

“我要是不呢?”靜言不怕死的看著他,冷笑一聲道:“難不成你要弄死我?你放心,我不怕死。就算我死,我也會先告訴我哥,讓他多加小心。”

“這麽小年紀就有這樣的覺悟,還真是勇氣可嘉。”蔣祺不怒反笑,“放心吧,我不會讓你死,但另一個人就不一定了。”

靜言臉色驟變,“你什麽意思?”

“你親愛的老公,程奕楓律師,哦不,現在應該叫程檢察官了。”蔣祺笑笑,眼底卻滿是陰鬱,“他現在手頭即將要提起公訴的那個走私販毒案,很不巧,恰好牽連到了我頭上。而且他還很不怕死的想要繼續查下去,現在就算我不動他,我手底下的那些弟兄也容不下他。”

靜言的心跳慢慢加速起來,有些慌亂的看著他,“你想做什麽?你別動他!你不能傷害他!”

“怎麽,怕了?”蔣祺的指腹摩挲著她尖俏的下巴,笑得陰狠而又詭譎,“話說話來,程奕楓可不是你哥,我要是真想弄他,我完全不用擔心會有什麽後患。更何況他現在作為檢察官,職場上結仇是常事,就算我把他怎麽樣了,隻要給他安一個‘尋仇’的借口,到時候他就是死了都不會有人懷疑,說不定檢察院還得給他一個光榮殉職的稱號,你覺得怎麽樣?”

“你別動他,別傷害他,求你了。”靜言忍不住渾身戰栗,嚇得哭了出來,不停的懇求道:“蔣公子,蔣先生,算我求求你,你不要傷害奕楓哥,隻要你不傷害他,我什麽都可以答應你,真的。”

程奕楓是她此生唯一的軟肋,她自己不怕死,但她不能讓他死,甚至不能讓他出一點事。

蔣祺得意的笑了笑,挑眉道:“那麽現在讓你刪照片,你願意嗎?”

靜言連眼淚都忘了流,忙不迭的點頭,“我願意,我刪,我現在就刪!”

“那如果讓你保證不說出去今天的事,你能做到嗎?”

說到這裏,靜言忍不住有些猶豫,這件事多少關乎著哥哥的人身安危,如果她隱瞞不說,她很怕哥哥會出事。但如果她說出去,她真的害怕蔣祺喪心病狂會傷害程奕楓……

他是她的命啊!

見她猶豫不決,蔣祺立刻有些不耐煩了,“既然孟小姐不願意,那麽我想我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有句話叫做世上隻有死人的嘴才最牢固,看來我不得不采取非常手段了。”

“我答應你,我答應你!”聽他這麽說,靜言慌忙點頭,忍不住哽咽的落下淚,“我答應你……你不要傷害他,求求你……別碰他……”

就如蔣祺所說,程奕楓沒有任何的身世背景,就算他真的出了什麽事,也沒有人能怎麽樣。她哥哥尚且還有孟家和那六個哥們庇護,可程奕楓隻有他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啊!

她賭不起,真的賭不起。

見她答應下來,蔣祺這才放下了心,給她鬆了綁,又把相機遞到她麵前,“現在先當著我的麵把照片刪了。”

靜言抬頭看了他一眼,咬著唇看著那些證據,縱是心有不甘,可是一想到程奕楓的安危,她還是閉上眼,把心一橫,點了全部刪除。

“這還差不多。”

蔣祺看著她把照片都刪了,滿意的點了點頭,接過來看了看,下一秒卻立刻變了臉色,猛的一把掐出了她的脖子,“你隻是刪了普通文件,存儲卡裏還有備份,你把我當傻子耍是不是?”

靜言沒想到他竟然看穿了她的小伎倆,頓時心裏慌成了一團,正當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蔣祺忽然取出記憶卡掰成了兩段,轉身走向窗口,打開窗戶直接將相機扔了下去。

“不要——”

靜言瞠大雙眸,失聲驚叫起來,可是已經太晚了,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相機在夜色中直直的下墜。

二十層的高度,就算是撿回來也一定成了一堆破銅爛鐵。

完了,這下全都完了。

她對程奕楓千般保證才借出來的相機,這下全都完了。

靜言痛苦的閉上雙眼,幾乎都能想象到程奕楓知道相機被毀之後會是怎樣的表情。

蔣祺滿意的點了點頭,對著靜言微笑道:“這下我可以相信孟小姐的誠意了,照片已經沒了,接下來就要看孟小姐能不能做到守口如瓶了。別忘了,如果你的嘴不夠嚴實,那麽受傷的,可是你最愛的丈夫。”

眼淚不自覺地滑出來,靜言悲痛的點了點頭,艱難的說道:“你放心,我不會說的,也請你言而有信,不要傷害奕楓哥。”

蔣祺挑眉,“那是當然。”

*

靜言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快要將近晚上十一點了。

她一直沒有回家,程奕楓就一直坐立不安的等著她,聽到門響,立刻一個箭步衝到了門口。

“你怎麽才回來?手機為什麽不開機?這麽晚不回家,不知道先給我打個電話麽?孟靜言你能不能成熟一點?”

開口便是連珠炮般的訓斥,靜言此時心煩意亂,也不想跟他多說什麽,扔下一句“對不起”,低著頭便想繞過他。

然而程奕楓卻並不打算就這麽放過她,見她走的時候還背著相機包,回來的時候卻兩手空空,立刻擰起了眉。

“相機呢?怎麽沒有帶回來?”

靜言抬頭看了他一眼,張了張嘴,半晌才道:“相機……壞了。”

“壞了?”程奕楓猛然提高了聲調,怒火中燒的看著她,“怎麽會壞了?孟靜言你給我說清楚,你早晨走的時候怎麽向我保證的?怎麽會壞的?”

靜言攥了攥拳,艱難的撒謊道:“我……我拍攝的時候摔了一跤,然後……然後就把相機摔壞了……”

她說完這番話,程奕楓才注意到她額頭上幹涸的血跡和潰破的嘴角。

然而他現在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那個被毀的相機上,壓根沒心情去關心她,怒不可遏的說道:“怎麽會摔壞呢?就算摔壞了,你怎麽不拿回來?我拿去修。”

“因為……因為摔得太厲害了,已經沒辦法修了,所以我就……我就扔了。”

她低著頭,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自己都沒什麽底氣。

“扔了?”程奕楓忍不住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她道:“孟靜言你搞什麽鬼?到底是摔成什麽樣,能讓你把它扔掉?我看你根本就是故意的吧!你從一開始要借相機就是一個計謀是不是?為的就是毀掉歆月送我這唯一的禮物!孟靜言你怎麽這麽狹隘,我都已經答應你要忘記她了,你還想怎麽樣?”

靜言站在原地,聽著他怒氣衝衝的控訴,隻覺得心底一陣一陣的泛著酸。

相機之所以會被毀,都是因為她要保全他的安危,可這一切在他看來,卻成了她心狠手辣的做法。

看著她沉默不語,程奕楓以為她默認了,冷笑一聲嫌惡道:“我就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永遠都改不了你陰狠的心思,還有你善妒的性格!虧我這段時間還對你抱有幻想,看來我真是瞎了眼。你這種女人,注定不會得到真愛!就衝你這一點,我就永遠不可能愛上你。”

靜言聽著他狠戾的話,忍不住緊緊握住了拳,眼淚就在眼眶裏打轉,可她隻能極力忍耐著。

程奕楓看著她不堪一擊的樣子,哼了一聲,諷刺道:“還裝什麽可憐?孟靜言,說真的,我看見你這張臉就惡心!你不是今天上午還說要分開嗎?分啊!趕緊分,趕緊從我眼前滾開,再也不要讓我看見你!簡直是髒了我的眼!”

他說完這番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轉身便大步上了樓。

而靜言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額頭上的銳痛還在提醒著她,今天她曾經曆過怎樣生死一線的劫難,可是她死也要保護的男人,卻在用世間最怨毒的話來傷害她。

她真的越來越不知道,她所堅持的一切,是否還有意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