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暗不明的路燈穿梭在車內,顏歆月心不在焉的看著窗外,半張側臉隱藏在夜色中,看不清她的表情。

孟靖謙轉頭看了她一眼,沉吟片刻問道:“還在擔心她?”

“嗯?”顏歆月微怔。

“卓方圓,你難道不是在擔心她?”他挑眉,複又安撫她道:“放心吧,老四已經在派人找她了,他不會讓卓方圓出事的。”

“嗯,但願如此……”她沉沉的歎氣,臉上卻並沒有一絲輕鬆。

雖然說關默存廣派人手去找方圓,但不知道為什麽,她心底總是隱隱有一絲不安,甚至有種不好的直覺,似乎要發生什麽事了。

看她情緒不高,孟靖謙想了想,又故作輕鬆的說道:“剛剛吃了你做的蛋糕,味道真的很好,裱花也很精致,如果不是親眼看著你做出來的,我一定會以為是你買來的。”

顏歆月淡然一笑,“其實奶油都是店裏現成的,我隻不過是抹了一層奶油,裱了幾個花而已。”

“你不用這麽謙虛,你已經很厲害了,像我這種手殘黨,大概連奶油都抹不平。”孟靖謙讚賞的看著她,眼中滿是柔情。

顏歆月看著他的雙眼,忽然就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以前他總是嫌棄她什麽都不會做,總是會用各種各樣的語言來諷刺她一無是處,可是他現在居然會主動讚美她,甚至還能發現她身上的閃光點。

不得不說,孟靖謙現在確實是變了很多,甚至變得讓顏歆月有些不認識了。

車子很快就停在了她家樓下,顏歆月解開安全帶,攥著裙擺,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

孟靖謙自然也看出來了她有話說,眼神期待的望著她,忐忑不安的等著她的話。

顏歆月冥思苦想好久,最後才憋出來一句,“如果關默存找到了方圓,能不能麻煩你第一時間通知我?我……很怕她出事。”

其實她還有別的話想要說,可是想來想去,卻又不知道要跟他說些什麽,最後隻說出這麽蒼白的一句。

孟靖謙沒想到她原來是為了這個,頓時有些失落。但失落之餘卻又有些高興,畢竟這還是他們分開之後,顏歆月第一次主動拜托他什麽事。雖然很小,可是也是一個不錯的開始,不是麽?

他笑笑,點頭道:“好的,我一定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的。”

“嗯,謝謝你。”顏歆月也對他微笑,又安頓道:“回去的路上小心一些,車速不要太快。”

“好。”

帶著她的叮囑,他有些戀戀不舍得開車離開,而顏歆月就始終站在原地看著,直到他的車徹底消失在視線之內後才轉過身。

然而她剛準備進單元樓裏,身後便傳來了一個悲傷地男聲——

“歆月!”

她一頓,轉頭便看到陸景呈神色憂傷的站在她五步開外的地方。

顏歆月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裏,頓時感到有些無所適從,抿了抿唇沉聲道:“景呈,你怎麽來了?”

“我想你了,我們已經有一個多星期沒見了。”陸景呈慢慢地走到她麵前,神情哀痛的看著她,幽幽的說道:“我很想你。”

他的臉色蠟黃,下巴上也冒出了參差不齊的青渣,眼窩深陷,滿麵愁容,顯然是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休息好。

顏歆月看著他的臉,除了感慨萬千,卻並沒有什麽別的情緒,甚至連擔心的感覺都沒有,隻是微微的歎了口氣。

陸景呈抬起手撫上她的臉,貪戀而又乞求的說:“歆月,之前的事情是我做錯了,你能不能原諒我,再給我個機會?”

他的手有些微涼,顯然已經在這裏等很久了,顏歆月立刻想到了剛剛是孟靖謙送她回來的,心裏頓時有了芥蒂。

她冷靜的看著他,極其嚴肅的問道:“景呈,你坦白告訴我,你在這裏呆了多久?”

“我……來很久了。”

“那麽你剛剛應該也看到了,是孟靖謙送我回來的。”她已經料想到他看到了一切,索性直接都對他表明了。

陸景呈怔了怔,咬牙道:“是,我都看到了。”

“那麽你在這裏等我,究竟是因為有話跟我說,還是因為你想看看我是不是有人送?”這一次,她的臉色變得更加凝重。

陸景呈一時語塞,被她的話問的無言以對,隻能蒼白的沉默著。

顏歆月自嘲的笑了笑,搖頭道:“看吧,我就知道你是為了後者來的。你知道我為什麽會這麽想嗎?”

陸景呈不語。

她又道:“因為你如果真的隻是為了見我,為了和我說話,那麽你一定會去Moonlight找我,而不是這麽晚了還等在我家樓下。說白了,你現在還是不肯完全相信我,既然這樣,我們還是不要再繼續的好。”

“歆月!”陸景呈有些急切地拉住她,震驚的說道:“你要跟我分手?”

“是。”她毫不猶豫的點頭,“景呈,我還是覺得我們不合適,所以……”

“我不同意!”還沒等她說完,陸景呈便冷厲的打斷她,“我不同意分手。你說你想冷靜一下,想暫時分開一段時間,我都可以答應你,也可以給你空間,但是分手,我決不答應。”

“景呈!”顏歆月有些急了,“既然你始終對我存有疑慮,那我們為什麽還要繼續下去呢?”更何況,我並沒有完全愛上你……

後半句她並沒有說出來,覺得這樣說多少有點傷人。

陸景呈閉了閉眼,懇切的望著她說道:“我會給你信任,給你愛情,給你想要的一切,別分手,好嗎?”

顏歆月也有些無奈,“景呈……”

“我想你現在或許還沒有仔細考慮好,你提出分手也隻是一時衝動,既然如此,我會再給你時間,讓你好好考慮,今天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再見。”

他一口氣說完這些話,甚至連看她的勇氣都沒有,說完便轉身走向了自己的車,落荒而逃般的絕塵而去。

顏歆月看著他消失在夜色中的車,隻能疲憊的按了按眉心,轉身走向了單元樓。

*

因為答應了顏歆月要知道卓方圓的安危,所以第二天一下班,孟靖謙便立刻開車去了銀樽。

辦公室裏並沒有人影,他隻看到了守在門口的助理,詢問之後才知道關默存在頂樓的私人包廂裏。

貼身的下屬白三就站在門口,孟靖謙走過去朝包廂裏看了看,問白三,“老四在裏麵嗎?”

白三點頭,“老板一個人在裏麵喝酒。”

孟靖謙了然的點點頭,又問道:“對了,卓方圓……她怎麽樣?沒出什麽事吧?”

提起卓方圓的名字,白三臉上立刻有些異樣,甚至還有些不易察覺的心疼和痛苦。

良久之後,他才啞著嗓子說:“卓小姐的情況……不太好,孟先生還是直接去問我們老板吧,我們這些做手下的,不好多說什麽。”

孟靖謙見他神色怪異,知道問他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心裏隱隱有些不安,推門走進了包廂。

這個包廂是關默存私人用的,平日裏也就隻有他們兄弟幾個聚在一起的時候才來這兒,裝潢考究,獨特前衛,並且極其奢靡,十分精致。

關默存坐在沙發上,茶幾上放著好幾個酒瓶,紅酒、白酒、洋酒,各式各樣,什麽都有,而他則不停地灌著自己,一副要把自己喝死的模樣。

孟靖謙有些氣憤的走上去,一把奪走了他手裏的杯子,怒其不爭的看著他道:“你這是什麽意思?要死要活的做什麽?”

關默存機械般的抬頭看了他一眼,紅著眼笑道:“三哥,來,坐,我們試試酒。你看這裏有這麽多種,咱們試一試,哪種才能真正的把人喝醉。”

他倆的生日隻差幾個月,從小到大關默存都是直接叫他名字,或者是叫他“老三”,很少這樣一板一眼的叫他“三哥”。

不知為什麽,孟靖謙竟然從這個稱呼當中聽出了一絲脆弱,心裏也滿是酸楚。

他歎了一口氣,坐到他身邊問道:“到底出什麽事了,至於讓你這麽人不人鬼不鬼的。”

他們是光屁股長大的兄弟,或許是跟自己的身世有關,關默存是幾個人當中最豁達,也是最不計較生死,不願沉浸在兒女情長的人。這麽多年來,這還是孟靖謙第一次看到他這麽落拓頹喪的模樣。

關默存抹了一把臉,咬了咬唇,良久才啞著嗓子道:“我問你,如果你看到顏歆月和別人睡了,你會怎麽做?”

孟靖謙被他這個問題問住了,仔細想了想才說:“我一定會生不如死。”

關默存聞言苦笑,又問:“那如果你看到她跟你的仇敵睡在一起,你又會怎麽做?”

“你到底想說什麽?”孟靖謙有些不耐煩了,話音落定,他猛然想到了什麽,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問:“難道……”

關默存笑了一聲,目光空洞的說道:“我真是不敢相信,我也不願意相信,我不止一次的告訴自己,或許隻會一個手段,或許是一個計謀,可是事實就擺在那裏,容不得我自欺欺人。”

孟靖謙擰眉看著他,半信半疑的問道:“你確定嗎?這種事可不能亂說。”

關默存轉頭看向他,雙眼猩紅的就像是能滴出血來,顫聲道:“還需要懷疑嗎?我親眼看到她和蔣祺睡在一起,甚至還……躺在蔣祺的懷裏。”

一想到那晚的事情,關默存就覺得自己像是死過一次一樣,心髒就像是被人捏住了一樣痛苦,痛得他喘不上氣。

這世上大概沒什麽比看著自己的女人躺在仇人的懷裏更讓一個男人痛苦羞憤的事了,不得不說,蔣祺這一場報複成功了,不僅成功的讓關默存痛苦,甚至還成功地贏得了卓方圓。

“就一個小時……隻有一個小時而已!”關默存用力錘著茶幾桌麵,情緒激動地說道:“我的人去片場接她,因為堵車,所以晚到了一個小時,就這麽短的時間,她居然就滾到了蔣祺的**!我那麽挖空心思的保護她,結果就敗在了這一個小時上麵……”

“老四,你鎮定點!”孟靖謙拉住他,擰眉道:“卓方圓究竟是被人設計了,還是她自願的,我們現在都還不知道,你不要妄下定論!你這樣會傷害她的!”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他開始變得站在女人那一方看問題,或許是他意識到他們兄弟幾個都太過驕傲自信,總是被眼前的假象所迷惑,因此總是傷害愛的人那一刻起吧。

“傷害?”關默存仰頭大笑,笑得癲狂而又悲哀,甚至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笑夠了,他這才麵無表情地說:“比其她給我的傷害,這算什麽?今天上午蔣祺帶著人來找我,用她的裸照來威脅我,讓我在她和桐城那塊地皮之間做選擇,要麽把桐城的地皮讓給他,要麽把卓方圓讓給他,否則他就公布裸照,讓她身敗名裂。”

孟靖謙瞪大眼睛,“那你……”

關默存是生意人,在商言商,他絕對不可能把地產讓給蔣祺。而他有多驕傲,多霸道,孟靖謙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讓他把自己的女人拱手讓人,這無異於是在打他的臉。

他是寧願毀了都不會讓給別人的人,那卓方圓豈不是……

然而關默存隻是苦澀的笑了笑,悲哀地說道:“我還能怎麽做?除了把桐城那塊地皮讓給他,我還有第二個選擇嗎?卓方圓現在事業才剛剛起步,好不容易成了小有名氣的小明星,能出演電影,能開自己的專場,一旦那些照片被公布,她會被毀的連渣都不剩。”

他到現在都記得蔣祺來找他時,那陰險得意的笑容,就像是一隻偷了腥的狐狸一樣,猥瑣又齷齪,讓人惡心至極。

他把照片放到關默存桌上,笑得勢在必得,“四哥,真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就拍下了這些,但她畢竟是你的女人,我想你也不願意這麽私密的照片留在別的男人手上,所以這照片是去是留,全在你一念之間。”

關默存隻拿起來翻了兩張,便立刻看不下去了。

照片上的卓方圓赤身**,被擺弄成各種屈辱不雅的姿勢,極其不堪入目。

沒有人能想到他那時的心情,看著麵前卑劣的男人,他甚至連殺人的心都有了,那種怒不可遏的殺心,甚至在

他看到卓方圓跟他躺在一張**時候都沒有過。

他最後還是把桐城的地皮讓給了蔣祺,等他帶著人洋洋得意的走了之後,關默存也無力地跌坐在了椅子上。

就連他自己都覺得荒唐,為了一個曾經在夜場跳舞賺錢的舞女,居然放棄了那片產值過億的地皮。

一擲千金,隻為紅顏裸照,他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大方。

孟靖謙顯然也沒想到他能做到這份兒上,一時間有些無言以對,兩人互相沉默著,都沒有再說話。

痛苦的氣息,也在這個狹小密閉的包廂內,緩緩流竄著……

*

卓方圓敲開顏歆月家門的時候,她和靜言正坐在一起吃晚飯,聽到門響,她便立刻起身去開門,然而打開門的一瞬間,她就愣在了原地。

方圓渾身濕淋淋的站在門外,目光呆滯,渾身顫抖,臉上還有一個無比清晰地巴掌印。

“方圓?你怎麽會成這樣,快進來。”她心疼的叫了一聲,靜言聽到聲音也立刻跑出來看,同樣也被震驚到了。

“靜言,快去拿條毛巾過來。”

她一邊交代靜言,一邊把卓方圓拉到沙發上坐下,接過毛巾給她仔細的擦著頭發上的雨水。

“到底出什麽事了?你怎麽會這麽晚跑過來?還有,外麵下那麽大的雨,你怎麽不打傘啊?這樣會生病的。”

“他不要我了……”卓方圓隻是呆呆的看著前方,囁喏著這句話,“他不要我了。”

顏歆月一愣,拿下毛巾看著她,“方圓你說什麽呢?誰不要你了?”

方圓重重的啜泣了一聲,豆大的眼淚翻滾而落,絕望的閉上眼,“他說我是被蔣祺睡過的女人,他……嫌我髒,讓我滾……”

顏歆月心跳都漏了一拍,轉頭和靜言相互對視了一眼,愕然的看著她問:“難道昨天晚上……”

方圓緊緊的閉著眼,輕輕的點了點頭,又把昨天的事情跟她們講了一遍。

聽了她的敘述,顏歆月簡直震驚得說不出話,她簡直無法想象,像關默存那樣驕傲,把男人的麵子視為一切的男人,親眼看著自己的女人睡在仇敵的**,會是一種怎樣的心情……

“那你……你……”顏歆月張了張嘴,良久才擠出一句有些諷刺的話,“那你和蔣祺,是不是真的……”

多麽諷刺,明明受害者是方圓,關默存應該要給她信任和關懷才對,可是這一刻,她們卻比任何人都要自卑。

“沒有,真的沒有。”方圓狂亂的搖著頭,抓著她的手痛哭起來,“顏顏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和蔣祺做過任何事。當時我正處於生理期,雖然我被迷暈了,可是我自己的身體我很清楚,這種事情如果真的發生了,我一定會有感覺的,可我真的什麽感覺都沒有,我敢確定蔣祺絕對沒有碰過我。顏顏,你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

顏歆月看著她絕望悲哀的模樣,眼淚也跟著落下來,傾身靠過去緊緊的抱住她,不停地安撫著她,“我相信你,我一定相信你。”

方圓靠在她的懷裏悲痛的放聲大哭,一旁的靜言和顏歆月也忍不住跟著落下淚來,三個女人似乎都能對彼此的遭遇感同身受。

顏歆月現在還和陸景呈處於半分手的狀態,他始終對她沒有信任,一直覺得她和孟靖謙不清不楚。

而方圓則是被最厭惡的男人設計,甚至還被關默存趕了出去。

至於靜言,程奕楓雖然和她道了歉,也承認了自己那天太過分,可她心裏卻始終過不去那個坎兒。

列夫·托爾斯泰說,幸福的人都是相似的,不幸的人卻各有各的不幸,這句話用在她們身上簡直是再合適不過。

顏歆月抱著方圓哭了足足有半個小時,好說歹說的才把她弄到浴室,給她好好地洗了個熱水澡。

從浴室出來,三個女人都有些沉悶,靜言想了想,忽然道:“我們喝酒吧!”

前段日子她曾經在家放過一瓶茅台,這個時候倒是派上了用場。

其他兩個人也都沒有異議,反正大家現在都這麽傷心,更何況是在自己家裏,就算喝醉了也沒事,索性喝他個一醉方休,讓所有的事情都煙消雲散吧。

顏歆月找來了三個杯子,三個女人圍坐在茶幾邊上,靜言一人倒了一杯酒,三人端起來碰了一下,靜言先含淚笑了笑,“敬我們始終沒有得到過的愛情。”

其他兩個人都有些心痛,點了點頭,把酒一飲而盡。

第二杯是方圓敬酒,她笑得同樣淒苦,半晌才說:“敬我們愛而不得的男人。”

孟靖謙、關默存、程奕楓。這三個讓她們刻骨銘心,卻也讓她們痛不欲生的男人。付出了一切,卻除了落得一身傷痛,終歸是什麽也沒得到。

三個人一同落下淚來,將辛辣的酒液灌進去,又低下頭狠狠的擦掉了淚。

第三杯是顏歆月敬酒,她想笑,眼淚卻比笑容來的更快,好久才說:“敬我們充滿希望的未來。”

無論如何,明天的太陽還是要照常升起的,隻要她們還沒有死,隻要她們還活著,她們的未來就仍然充滿期待。

其他兩個人互相沉默了一下,良久才點點頭,含著淚卻也含著笑,一起將烈酒囫圇吞了下去。

盡管三個人都喝得不多,但到底也是高純度的茅台,半瓶下肚之後,三個人便都有些微醺,抱在一起又哭又笑,一會叫一會兒跳,尤其是靜言和方圓兩個人,大概是壓抑太久了,更是哭的聲嘶力竭。

顏歆月反倒還好一些,隻是頭有些暈,正當她暈頭轉向的時候,茶幾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她拿起來一看,是孟靖謙的電話,一接起來,便是他溫潤的聲音——

“月兒,你睡了嗎?”

她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大著舌頭說:“還……沒有呢,怎麽……了?”

“我現在就在你家樓下,有些事情想跟你說,你方便下來一趟嗎?”

他的話讓顏歆月酒醒了一大半,她走到陽台上猛的拉開窗簾,果然看到了樓下那個高大頎長的身影正站在大雨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