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支手機還是十幾年前的舊型號，甚至不算智能手機，唯一先進的，是裏麵的手機電池。
霍紹恒拿在手裏開始檢驗裏麵的程序和儲存的內容。
宋錦寧則去自己的實驗室繼續解答顧祥文留下的各組問題和方程式。
打開這個音樂盒的過程，是對智商的純考驗，沒有半點投機取巧的捷徑可走。
當人全身心沉浸在工作當中的時候，時間過得特別快。
一晃就半夜十二點了，霍紹恒從手機的程序裏抽回思緒，無奈地歎了口氣。
沒有，他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白悅然錄下來的白瑾宜那段悄悄話，還是沒有任何證據支撐。
而找不到證據支撐的口供，隻能算是一條線索而已。
雖然霍紹恒很想相信她的話，但因為找不到旁證，他還是持謹慎的觀望態度。
坐在宋錦寧辦公室的沙發上，一手搭在沙發椅背上，一手撐著頭，看著窗外的夜色出神。
好像思緒萬千，又好像什麽都沒想。
他坐了一會兒，抵製不了睡意，在沙發上打了個盹。
醒來的時候，發現外麵的天空已經發白。
看了看手表，已經是早上五點五十，難怪天都快亮了。
這個沙發有點小，他在上麵窩了一夜，腿都麻了，索性站了起來，正打算出去走走，突然聽見自己的手機鈴聲響了。
他拿出來看了看，發現是宋錦寧的電話。
“宋女士？”
宋錦寧的聲音出乎意料的激動：“紹恒，我解開那個音樂盒的密碼了！我看見顧祥文最重要的研究成果了！”
霍紹恒心裏一跳，“您在哪兒？”
“我在實驗室，你要來看看嗎？”
霍紹恒快步離開宋錦寧的辦公室，通過重重戒備森嚴的安檢，終於來到她的實驗室門口，摁響了門鈴。
宋錦寧隨手摁了按鈕。
實驗室既隔音又防震，甚至能夠抵抗導彈的大門往兩邊悄然開啟。
霍紹恒飛快地瞥了一眼實驗室裏後現代一樣的裝修，和各種實驗平台。
實驗室對麵的牆上，掛著一幅巨大的油畫，上麵畫著一個長形的儀器，看上去像是有三層樓那麽高的水晶吊燈，這就是高能物理所受軍方委托造出來的量子計算機的雛形機。
這種儀器對環境和能量的要求太高了，至今隻能存放在這個實驗大樓的地下特別實驗室裏。
在樓上，隻是一幅油畫，已經足夠震撼。
宋錦寧穿著白大褂，站在一個實驗平台前，對他招了招手：“關上門，趕緊過來，我給你看這個東西。”
她手裏捧著那個黑色的音樂盒，興奮得臉都紅了。
霍紹恒走了過去，“到底是什麽東西？”
宋錦寧舉著一個閃存，“看見了嗎？都在這裏麵！”
她把閃存插入電腦裏，輸入自己破解的密碼，發現閃存裏麵存的一組設計圖紙！
宋錦寧點開了圖紙文件。
“這是什麽東西？”霍紹恒不動聲色問道，“看外形，有點像量子通信儀。”
“顧祥文最重要的研究成果，就是這個量子通信儀。”宋錦寧很慎重地說，“他在圖紙最後解釋，說他很早就受人啟發，就有製造量子通信儀的想法，但是過了很多年，一直有一個技術瓶頸沒有突破，所以造出來的量子通信儀隻是半成品，並不能通話。”
“直到因為潛艇事故被困在海底，臨死的時候，他突然想到了問題關鍵，但是他已經沒有時間來完成他的研發，隻能留下這一組經過完善的設計圖紙。”
霍紹恒心裏一動，“……這麽說，我們找到的那個量子通信儀，其實並不是壞了，而是根本還沒研發成功？”
“對，那隻是個半成品，所以不能使用。我還以為是壞了。果然是沒有接觸過的東西，不能隨便發表意見啊……”宋錦寧非常感慨，“這份設計圖紙真是太奇妙了，簡直是醍醐灌頂，讓我茅塞頓開。”
“說用那台量子通信儀，不僅可以把正常號碼偽裝成無效號碼，運用量子理論，在兩個手機間實現實時通話，而且可以實現多維度，全方位，全時效的通訊聯絡。——這才是量子通信儀最奇特的地方。”
霍紹恒恍惚明白了什麽。
“量子理論如果能真的用於宏觀世界，將對我們這個世界產生革命性的改變。”宋錦寧更加惋惜，“真是可惜，這樣一個驚才絕豔的科學家，居然死得這麽早。如果他還活著，對整個人類的貢獻難以估計。”
可是這麽厲害的人，卻無法挽救自己最愛的女兒的生命。
霍紹恒在心裏默默感慨著。
看著這份設計圖紙，想到還放在顧念之那邊沒有完成的量子通信儀，霍紹恒說：“我把那個量子通信儀交給您，您能完成它的發明嗎？”
“我恐怕愛莫能助。”宋錦寧遺憾地把閃存拔下來，放回到音樂盒裏，然後按原來的程序關上音樂盒。
她繼續說：“我幫不上什麽忙，因為這並不是我主攻研究方向，甚至不是我熟悉的領域。”
像顧祥文那樣幾乎全才的科學家真是太少了。
以宋錦寧的高智商，也隻能做到在某些方麵出類拔萃，不可能像顧祥文一樣，橫跨物理、醫學和生物三大領域，依然遊刃有餘。
不過呢，這份設計圖紙對宋錦寧來說也不是完全沒有用處。
因為這份設計圖紙是有關如何利用量子理論製造相關儀器，在這方麵，他們是可以一通百通的。
所以這份設計圖紙，對宋錦寧在自己主攻方向的研究也是有重大啟發的。
她本來就是研究高能磁場的大拿，十七年前軍方和他們高能物理所的實驗，就是跟超強磁場有關。
“我們的實驗最近進入瓶頸狀態，一直沒有進展。但這份設計圖紙給了我新的方向。我覺得我們的實驗器材可以改變一下結構。”
“而且最關鍵的是，最近幾次得到的磁場數據，讓我對高能磁場的理解更上一層樓。而他這份設計圖紙裏，如何讓量子通信儀從電場中獲得能量的手法，非常別出心裁，而且非常有效果。”
“上次在日本海，念之幫我實現了由超強磁場向電場的轉化，讓我看見了超強磁場在進行能量轉化的時候，有多麽大的潛在威力。”
“還有顧祥文最初留給你大伯父的高能磁場數據，以及上半年在俄國通古斯地區天坑附近出現的異常磁場波動，都讓我想到如何才能得到實驗需要的高能磁場！”
宋錦寧的眼睛很亮：“我覺得我們的實驗離成功之日指日可待了！”
霍紹恒：“……”
他發現自己現在一點都不關心軍方和高能物理所的實驗會不會成功，他現在隻想找回顧念之，隻想看見她在他身邊，他的心才能真正平靜下來。
霍紹恒一向不幹涉宋錦寧的工作和生活，更不會對她的研究指手畫腳。
但是這一次，他破例說：“……宋女士，能不能先放一放您的實驗，幫我們找一下念之的下落？”
宋錦寧收回振奮不已的思緒，看向霍紹恒，心裏梗了一下。
這是她的兒子，萬事不動於心的兒子，頭一次開口求她，是想要她幫她找回他心愛的姑娘。
她真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宋錦寧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我幫你。”說完又問：“我有什麽能幫你的？”
霍紹恒：“……”
霍紹恒最希望的，當然是宋錦寧能夠完成量子通信儀的設計製造，讓那支量子通信儀能夠發揮作用。
但剛才宋錦寧已經明確表示她做不到。
霍紹恒沒有強求，他想了一下，說：“目前我還沒想好，不過念之失蹤的時候，我們找到一些相關監控視頻，您能不能幫著對那些監控視頻做一下技術分析？當然是比較高層次的技術分析。”
一般的技術分析，他們特別行動司自己就能做。
但是要更高層次的技術分析，就需要高能物理所的這些牛人了。
“這沒問題。”宋錦寧忙答應下來，“把監控視頻發過來，我幫你做技術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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