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之初帶著顧念之走了之後,溫守憶對秦致寧說:“你先回去吧,秦姨太累了,我也累了。”

秦致寧忙說:“我可以留下來照顧你。”

“我們有專業看護。”溫守憶笑著說,輕輕推了秦致寧一下,“再說了,你也很累了。你累壞了,我會心疼的。”

秦致寧聽得眉開眼笑,心滿意足離開秦瑤光的病房回去了。

秦致寧走後,溫守憶一個人守在秦瑤光的病床前欲言又止。

秦瑤光當然沒有“休息”,她隻是不想再為了顧念之跟何之初鬧矛盾。

等病房裏的人都走了,秦瑤光才睜開眼睛,淡定地說:“你趕快去通知我二叔,讓他的基金公司停止做空那家保險公司的股票。”

溫守憶一怔,“您還是相信顧念之的話了?”

顧念之說過,如果他們做空那家保險公司的股票,對方既麵臨天價賠償,又麵臨股價雪崩式下滑,一定會鋌而走險,告秦瑤光保險欺詐。

秦瑤光其實還沒有對那家保險公司正式提出賠償,還在做空股票的階段。

沒想到顧念之一席話,確實讓秦瑤光警醒。

她也不是缺錢缺到這個地步,做空股票這件事對於她來說屬於習慣性操作,並沒有想那麽多。

現在一想確實有弊端,她也就明智地收手不幹了。

溫守憶看著秦瑤光口是心非的樣子,隻覺得胸口一陣陣發涼。

有顧念之在,她真的在這些人眼裏都是透明了……

七年努力,她以為靠著自己的成就,已經爬出了自己的階層,進入了帝國頂級階層。

但是顧念之一回來,不僅何之初立刻翻臉,就連一直不把顧念之當親生女兒看待的秦瑤光,都在悄悄地改變態度。

溫守憶真的不想忍了。

她比顧念之差在哪裏呢?

不就是顧念之會投胎?

做了秦瑤光和顧祥文的女兒,而她,卻隻是花匠的女兒。

不管她如何努力,哪怕學業成績比顧念之好,工作上的成績比她高,也比不上她。

她微笑著給秦瑤光掖了掖被子,溫婉地說:“好的,我去跟秦二叔說一聲。”

……

何之初和顧念之兩人離開秦氏私立醫院之後,沒有立即回家,而是去了一家餐館吃午飯。

車開到餐館的停車場裏,顧念之卻沒急著下來。

她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對何之初輕聲說:“何教授,今天在秦女士的病房,我那麽說話,隻是為了激怒溫守憶,沒有別的意思。”

何之初有些失落,手扶在方向盤上,淡淡地說:“我知道了。”

顧念之:“……”

她又沉默了一會兒,說:“我和你的未婚關係,其實在法律上並不存在,是不是?”

顧念之離開何之初,是十二歲,就算以前兩家父母有口頭約定,但也隻是口頭約定而已。

合法的訂婚關係,至少要雙方都成年,也就是十八歲。

何之初苦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顧念之的頭,“你為什麽要學法律呢?”

還學得那麽好。

顧念之偏了偏頭,笑道:“不是傻白甜,讓何教授失望了?”

“哪裏。”何之初收回手,笑了一下,“又白又甜,就是不傻。”

“如果把我的記憶全部剔除了,就真成傻白甜了。”顧念之一手撐在汽車的車窗上,若有所思,“我本來以為秦女士是真的秉公執法呢,到了溫守憶身上,她馬上就顧左右而言他。”

顧念之被送到何家之前,何之初並不知道秦瑤光跟顧念之的關係是這個樣子的。

那時候,他記得是顧祥文主動提出送顧念之去何家。

何之初知道這個小姑娘生下來是為了救他的命,而且也確實救成功了。

他非常感激她,也同意了父母的要求,答應等這小姑娘長大之後,跟她結婚,照顧她一輩子。

當時秦瑤光也在場,聞言激動得不得了,還抹了一把眼淚。

第一天見到六歲的顧念之,何之初還是有些驚訝的。

她抱著自己的玩偶娃娃,瘦瘦小小,警惕性很強,沉默寡言,最喜歡是躲在桌子底下偷偷觀察他。

和別的六歲孩子比起來,她太安靜,也太聽話了。

何之初本來對她的感覺是責任和報恩的心理大於其他。

但是在見到這樣的顧念之以後,他油然而生一股憐惜的感情。

讓顧念之住在他隔壁套房,每天早上叫她起床,跟他一起吃早飯,請專門的家庭教師教她小學課程。

晚上何之初上學回來了,兩人一起吃晚飯。

剛到他家的顧念之不爭不吵,不哭不鬧,乖巧的令人心疼。

何之初讓父親給她派了四個勤務女兵照顧她。

他不在家的時候,顧念之身邊一秒鍾都不能缺人,不是女兵,就是家教,身邊至少有三個人陪著。

在他的精心照料下,顧念之慢慢活潑圓潤起來,會坐在門口等他回家,跟他說這一天都做了什麽事。

想要什麽就會跟他說,不再隻是用欽羨的眼光看著,而是知道了主動爭取。

何之初把她當妹妹一樣疼,何之初的母親也把她當女兒一樣寵。

何之初上大學住校後,顧念之就是由他母親親自照顧。

隻是他大學畢業的前一年,他母親就突然死亡,顧祥文是最後一個見過他母親的人,因而成了跟他母親死亡有關的嫌疑犯,被全世界通緝。

何之初自那以後不再住校,一邊參軍接手軍職,一邊照顧顧念之,還要安慰因為母親突然去世經受不住打擊,病倒在床的父親。

往事曆曆在目,當年那個在他身邊日漸開朗的小姑娘,現在卻坐在他身邊,冷靜地要跟他劃清界限。

何之初難過地閉上眼睛,苦笑著說:“你就不能多哄哄我?哪怕是假的,讓我多高興幾天不行嗎?”

顧念之心裏也不好過,她別過頭,輕聲說:“……何教授,我是結了婚的人,我不能對不起霍少。”

“但你是在那邊結的婚,我們這邊不認。”何之初喃喃說道,“而且,你真的要等他過來找你?”

“就算那邊實現了技術突破,他願意過來,但是你要等多久?一年,兩年,還是五年,十年?”何之初的聲音越來越冷肅,“再說了,你也清楚,霍紹恒,是不會丟下他的責任過來的。”

顧念之其實也是這麽想的。

但是就算霍紹恒不過來,她也沒有準備好接受何之初。

何之初在她心裏,是兄長朋友一樣的存在,她對他就是沒有男女之情。

“何教授,我現在心裏很亂,這些事情還沒有想過,你給我一段時間,讓我好好想一想,行嗎?”顧念之小心翼翼地說,倒是沒有再一棍子把何之初打死。

何之初點了點頭,“我給你時間,多久都行。”

“那你的宴會,可不可以不要提我們的未婚關係?”顧念之不想把這件事弄得眾人皆知,造成“既成事實”就不好了。

何之初明白她的意思,雖然不情願,還是點頭答應了她。

所以何家的這一次宴會,隻會說歡迎顧念之歸來,不會說別的。

也算是要給她恢複身份。

兩人下車步入餐館,好好吃了一頓。

何之初變得十分健談,給顧念之不斷介紹這裏的招牌菜,還說著這裏的風土人情,跟那邊相似的地方和不同的地方,都說得非常詳細。

顧念之也聽得非常認真。

兩人一頓飯吃了接近三個小時……

回到家裏,何之初就對顧念之說:“我要跟父親說舉辦宴會的事,一起去吧?”

顧念之遲疑了一下,還是同意了。

何之初帶著顧念之來到何承堅的書房,要見何承堅。

何承堅書房的大門打開,居然是溫守憶站在裏麵向他們微笑。

顧念之微怔,“溫守憶?你這麽快就傷好出院了?”

溫守憶向她舉起纏著繃帶的胳膊,說:“槍傷怎麽會好的那麽快?我是出院了,但是因為秦姨有話要對何上將說,托我帶個話。”

“什麽事?”何之初看了她一眼,“是說要撤你的軍職,取消你生活秘書職位的事?”

“當然不是。”溫守憶笑了笑,將自己的情緒隱藏得很深,就連顧念之都看不出端倪了,還在心裏嘀咕,她居然這麽快就放下了?

三人走了進來,何承堅笑著說:“真是太好了!阿初,你是要給念之召開宴會是吧?”

顧念之看了看何之初,“你給何上將發過短信說過這事了?”

他們還沒開口呢,何承堅怎麽就知道了?

何之初搖了搖頭。

何承堅看在眼裏,笑著說:“是瑤光剛才給我打電話,說你在醫院跟她說起過宴會的事,讓守憶專程回來跟我談一談宴會的細節問題。”

顧念之:“……”

何之初不悅,“宴會的事,我會找人籌備,不用溫小姐費心了。”

溫守憶笑而不語。

何承堅興高采烈的說:“瑤光建議,不如趁著宴會的機會,讓你們倆正式訂婚。然後馬上籌備婚禮,明年春暖花開的時候,正好結婚。——怎麽樣?我也是這麽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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