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之的視線往溫守憶麵上淡淡掃過,笑眯眯地立刻說:“那溫院長認為密室是應該有東西的囉?可這裏空****的,東西去哪兒了呢?總不會長腳自己飛走了吧?”

溫守憶的笑容僵了一下,很快說:“你不要偷換概念。這裏根本不是密室,哪裏來的東西?”

“我的意思是,按照溫院長的話,密室應該是藏東西的地方,是不是?”顧念之再次開啟了法庭問話模式。

溫守憶皺了皺眉頭,“我都說了這裏不是密室。”

“我隻是確認一下你的意思,密室應該是藏東西的地方,你隻要回答是,還是不是。”

溫守憶待要否認,但是謝清影已經默不作聲將直播鏡頭對準了她。

屏幕上密密麻麻飛過的彈幕將畫麵擋得嚴嚴實實。

溫守憶鎮定下來,淡聲說:“當然,不然要密室做什麽?但是這裏真不是密室。”

顧念之緩步走了進去,站在這個房間中央,轉了個身,正對著前麵的轉角沙發,說:“何少將就是在前麵的轉角沙發上待了幾乎二十四個小時。”

何承堅的臉色越來越陰沉。

他背起手,雙手的拇指無意識對著蹭了一下,心想,這裏肯定是有東西的,但是在他們來之前,或者在更早之前,他們就已經把東西搬走了……

一想到這裏,何承堅就伸手到身邊生活秘書肩頭叩擊了幾下。

好像隻是拍拍他的肩膀,但是事實上已經用改裝過的摩斯密碼發了一連串指令。

“封鎖醫院大門,隻許進,不許出。”

何承堅的生活秘書會意,悄悄給自己在外麵的人手發了消息過去,讓他們在醫院大門口和後門都安排布置封鎖線。

這邊顧念之又在那間密室裏走了幾圈,說:“這裏也是醫院的房間,請問溫院長,這裏有監控嗎?”

溫守憶笑得眉目舒和,說:“這裏隻是空房間,所以沒有安裝監控。”

“是嗎?”顧念之在溫守憶麵前停了下來,不動聲色地說:“你確定?”

溫守憶重重點頭,胸有成竹地說:“我確定。這裏隻是一個空房間,沒有必要安裝監控。”

也就是說,這裏發生了什麽事,就是雁過水無痕。

“溫院長厲害了。”顧念之讚許起來,朝她豎起大拇指,“請問你做秦氏私立醫院集團的執行院長,做了多久了?”

“十來天吧。”溫守憶收斂了笑容,又覺得不對勁了。

顧念之拊掌輕拍,訝然道:“那這樣的醫院,在秦氏私立集團裏,有多少家?”

溫守憶心裏一沉,緊緊抿住了唇。

說多錯多,她怎麽就忘了這茬了?

“溫院長不知道了嗎?”顧念之又上前一步,幾乎站到溫守憶麵前,她身材高挑,幾乎是居高臨下地看著溫守憶,“溫院長,你不說我就當你默然你不知道了。”

溫守憶張了張嘴,最後還是硬著頭皮說:“很多家,在全國大概是七十八間這樣類型的醫院。”

“所以七十八間這樣類型的醫院,有多少棟這樣的大樓?”

溫守憶:“……”

“而這樣的大樓裏,又有多少間這樣的房間?”顧念之伸出雙臂,自如地轉了一圈,“溫院長都說不出來嗎?”

“那溫院長怎麽會那麽確定,在這個房間裏,沒有監控?”

顧念之停下腳步,聲音提了起來。

溫守憶有些氣急敗壞,強忍著不適,握著拳說:“因為這個房間是秦老先生的病房,跟別的病房不一樣,所以我知道得很清楚。我知道它沒有監控,這樣也不行嗎?”

“行,怎麽不行!”顧念之笑得眉眼彎彎,“溫院長終於承認這個房間是秦老先生病房的一部分了,那也就是說,這個房間也是犯罪現場,你不能以私產為由拒絕我們的檢測。”

“我要求查看這個房間在過去十天內的用電量。如果這個房間真的隻是個空房間,那它的用電量應該可忽略不計。”

顧念之記得路近說過,次聲波發射源需要很大的能量,也就是電能。

如果隻是一個空房間,那電表肯定沒有什麽異常表現。

可事實上,這裏曾經放過一台大功率的次聲波發射源,接連工作的二十四個小時,那用電量……

溫守憶臉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得幹幹淨淨。

“怎麽樣?溫院長,你不會告訴我,這個房間恰好也沒有電表吧?”顧念之將一隻手搭在了溫守憶的肩膀上,笑得很氣人。

溫守憶心中狂怒,將顧念之的手一把推開,冷聲道:“有沒有電表,我可不知道,這你得去問電工。”

顧念之忙轉身對何承堅的生活秘書說:“您聽見了?溫院長同意我們找電工檢測這個房間的用電量。”

何承堅眼前一亮,連他都忍不住要為顧念之叫好了。

他本來還想不管不顧,直接搜查整間醫院。

那樣雖然也能找到線索,但到底落人口實。

像顧念之這樣從這個房間的用電量入手,那真是再自然不過了。

何承堅的生活秘書更是喜上眉梢,連忙說:“電工我們多得是!世界排名第一的工程兵部隊了解一下!”

他迅速一揮手,叫了工程兵部隊裏兩個最厲害的電力工程專家,說:“顧律師剛才說的話,你們聽見了嗎?能查到這個房間十天來的用電量嗎?”

這兩個電力專家連忙說:“可以,首長!我們隻要去查一下電線的走向,就知道電表在哪裏!”

“那就趕緊去查!”何承堅的生活秘書轉身朝顧念之豎起大拇指,笑得見牙不見眼,“暴力碾壓有什麽意思?智商碾壓才是最致命的!”

說完他還故意輕蔑地瞥了溫守憶一眼。

溫守憶以前在何家接替顧念之位置的時候,這個生活秘書也曾經對她畢恭畢敬。

現在巴上顧念之,居然對她狗眼看人低了。

溫守憶閉了閉眼,臉上紅得幾乎要滴血。

她強行鎮定下來,雙手一背,右手扣住左手的手腕,開始在手表上輕輕叩擊,也是在發摩斯密碼。

溫守憶以前是何之初的生活秘書,也是受過特殊的情報工作訓練的。

這些小手段她都不陌生。

霍紹恒眼神輕閃,看見了溫守憶手臂輕微的抖動。

這是在發消息?

霍紹恒手指微動,一粒米粒大小的鋼珠從指間迸射而出,直接彈在溫守憶右臂肘關節處。

與此同時,何承堅也瞥見了溫守憶的手臂動作,他也隨手彈了一個硬幣過去,正好擊中溫守憶的左臂肘關節。

兩方齊齊而來,溫守憶的左臂右臂頓時被廢了一樣,疼得搖搖欲墜,不僅幾乎重心不穩,整個身子都要失去知覺了。

她死死咬著牙關,忍住了那幾乎脫口而出的慘叫。

但是右手再也不能發摩斯密碼了,和左手一樣,軟軟地垂在身側。

冷汗直冒,她如同從河裏撈出來一樣,全都汗濕了。

幸虧她的助理見勢不妙,立刻扶住了她,她才沒有摔倒在地上。

而就在這當口,工程兵部隊的兩個電力專家已經檢測完畢線路,順利找到了電表所在地。

可能是設計這兩間密室的人太自負了,完全沒有想過有人會從外部強行破開密室,所以裏麵的電線都是自成一體,也有超大功能的電表當做電力控製使用。

“報告首長!電表顯示,這兩個房間最近兩天裏有超高的用電量,顯示這裏曾經運行過大型儀器!”

不等自己的生活秘書開口,何承堅已經沉著下令:“封鎖整間醫院,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把大型儀器找出來!——我倒要看看,他們用的什麽大型儀器,襲擊何少將!”

包圍病房的三個排的兵力,一下子呼啦啦少了兩個排,而且何承堅的生活秘書正在發指令,要調集更多的人手過來。

那麽大的儀器,如果還沒運走,那就一定在這間醫院裏。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何承堅的生活秘書同時命令封鎖帝都的水陸空三路交通,查找運輸大型儀器的交通工具,一個都不放過。

直播視頻上,觀眾們對這一幕峰回路轉看得如醉如癡,瘋狂給顧念之打call。

甚至一堆平時比較矜持的技術宅男們都開始瘋狂粉她。

男人要是追起星來,就沒女人什麽事了。

誰敢說顧律師一個不好,立刻群起而攻之,在網上叉出去掛起來三百六十度吊打,直到收拾得對方服服帖帖,再也不敢在網上對顧念之說些不中聽的話。

而溫守憶收買的那些水軍完全沒有這些真粉的戰鬥力強悍,基本上一開口就被鑒水軍,男人中的技術宅甚至能順藤摸瓜,找到水軍所屬公司的IP地址,在網上花式曝光。

……

謝清影也驚訝不已,連聲說:“顧律師太厲害了!我都被圈粉了!”

“誰能想到,在一個空空如也的房間裏,也能查出那麽多的蛛絲馬跡!”

“讓我們再來聽聽溫院長的意見。”

謝清影說著,居然帶著自己的直播攝像機來到溫守憶麵前。

她的笑容冷了下來:“溫院長,您不說幾句話嗎?這個房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何少將為什麽在這裏待了二十四小時,就暈迷不醒?”

“我怎麽知道!”溫守憶疼得舌頭都直了,說話含糊不清。

謝清影不知道溫守憶的兩支胳膊被人幾乎打成殘廢,她以為溫守憶是心虛,冷笑著又問:“溫院長不說話,是在後悔剛才把話說得太滿了嗎?”

“如果溫院長知道是怎麽回事,還請高抬貴手,放何少將一馬。”謝清影簡直就是直指溫守憶是凶手……

溫守憶覺得荒謬極了,終於胳膊上的疼痛緩解了一些,她忙不迭地說:“我怎麽會知道是什麽原因。這裏的用電量為什麽這麽高,我也不清楚,我得回去開會,詢問一下這裏的管理層。”

“對啊,問一問,是不是臨時工幹的唄……”顧念之在旁邊不屑地撇了撇嘴,“你除了會讓臨時工給你背鍋,還會別的什麽?”

“我可沒說是臨時工幹的。”溫守憶沉著地看著顧念之,“顧律師你不要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才做了十幾天院長,你就指望我麵麵俱到,連一個空房間的用電量都要知曉原因,那實在是太強人所難了。”

“我有嗎?”顧念之反手指著自己,“明明是你自己親口確認這裏什麽都沒有,隻是一個空房間。那我們查一查用電量,看看這裏是不是如你所說是空房間,不是順理成章嗎?”

“你查了啊,查出問題了,我不知道原因,所以我要開會找出原因,也是順理成章啊。”溫守憶學著顧念之的腔調說話,語速和語氣居然模仿得挺像。

顧念之笑得意味深長,再一次拍了拍溫守憶的肩膀,“溫律師果然崇拜我,我知道了,你偷偷練習學我說話,練了不少時間吧?真是辛苦你了,不過呢,做人最重要是要有自己的特色。知道邯鄲學步是什麽意思吧?還有畫虎不成反類犬了解一下。”

溫守憶的胳膊剛剛好了一些,被顧念之一拍,又覺得好像要脫臼了,額頭又一次冒出了細密的冷汗。

她幾乎斷斷續續地說:“我隻是學著你的語氣反諷一下。顧律師這都聽不出來?我對自己非常滿意,從來沒有想過要學別人的說話行事。”

顧念之嗤笑一聲,抱起胳膊說:“我隻說你學我說話,可沒說你學我行事。難道你私下裏也學我的處事方式?哎嘛,我得向你收錢,不然你就是盜版!”

溫守憶扯了扯嘴角,“你的臉可真大,自說自話的本事越來越高了,我從來不學任何人,我剛才就說過,顧律師不要把法庭上那一套用來對付我,沒用的。”

“沒用嗎?剛才不是挺有用的。”顧念之笑眯眯地說。

她繞著溫守憶走了一圈,不斷地拿話刺激她,其實是在拖延時間,希望能早一點搜到那兩個次聲波發射源。

溫守憶知道她什麽意思,她現在也是騎虎難下,暗暗猜測顧念之背後應該有高人,不然怎麽會發現那個密室的位置?

那兩個密室已經存在十幾年了,從來沒有人發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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