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近從公寓大樓的電梯裏出來,直接往地下停車場走去。

他在地下停車場裏找到一輛自己不常開的車,沒有急著上車,而是戴上一雙透明材料的手套,從後車廂裏找了兩個車牌,裝在車頭和車尾。

霍紹恒從電梯裏出來,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他饒有興味地躲到停車場一處凹角的陰影裏暗中觀察,心想這路近能在那麽精明的何承堅眼皮子底下藏那麽多年,還是積累了不少“鬥爭”的手段的……

路近將車牌裝好後,拿紙巾擦了擦手套上的灰,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坐進去之後,他飛快地往停車場裏掃了一眼,見沒有別人,才放心地開了出去。

路近把車開走之後,霍紹恒才閃身出來,上了自己的車。

和路近不同,霍紹恒車上的車牌早就換過了,因此不需要臨時抱佛腳。

從公寓小區的車道裏出來,霍紹恒看見前麵的馬路上空無一人,路近的車已經不知道開到哪裏去了。

不過他也不急,跟得太緊會被路近發現的。

作為資深情報人員,這種事根本就不算事。

他坐在車裏,拿出手機,給顧念之發了個消息。

顧念之還沒入睡。

今天晚上發生了太多事,她雖然表麵上裝得很平靜,其實內心就跟夏威夷火山似的,從海底噴湧而出,爆發得不亦樂乎。

她剛在**翻滾了一會兒,聽見自己的手機響了。

拿過來一看,是“戲王之王”發來的短信。

戲王之王:【你有你父親的手機定位嗎?】

顧念之皺了皺眉頭,回消息道:【幹嘛?】

戲王之王:【把他現在的位置發給我。別驚動他。】

霍紹恒知道,路近不管對誰防範,都不會防範顧念之。

所以他的手機對於顧念之的手機來說,肯定是敞開的。

同樣,霍紹恒相信,顧念之的手機對路近來說也是敞開的。

顧念之心裏的不安開始嚴重了。

她從**坐起來,打開了手機定位係統,找到路近的位置。

居然不是在她隔壁!

手機定位上顯示路近已經離開公寓小區,往高速路那邊開過去了。

顧念之大急,忙把路近的坐標位置發給霍紹恒,著急地回消息說:【到底出了什麽事?深更半夜的,我爸爸這是要去哪裏?!】

霍紹恒飛快地回了一條語音消息:【沒事,有我。】

他掛了電話,按照顧念之給他的路近的坐標位置,一踩油門追了上去。

顧念之再也睡不著了,下了床,打開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和霍紹恒保持緊密聯係。

她不知道霍紹恒這時候方不方便接電話,隻給他發消息說:【我已經在網上了,有事隨時聯係我。】

霍紹恒這時沒看手機,前麵拐上高速公路,已經看見了路近的車。

這個時候,路上的車很少,但也不是完全空曠。

所以他夾在幾輛夜行車中,並沒有引起路近的注意。

事實上,路近這時的全部注意力已經集中在他等會兒要做的事上。

他感受著自己的心跳,不用量就知道比平時起碼每分鍾要快25次。

血壓迅速升高,但是還沒到高血壓的臨界值。

而石原倍三的全部履曆也在路近腦海裏回想。

他剛才在顧念之的客廳裏騙了她。

他跟石原倍三確實同學過一段時間,而且是博士生同學。

但他那時候隻是在石原倍三所在的實驗室裏臨時待過一陣子,他有自己的博士生導師,因為兩個導師不太和睦,他也不想讓別人知道他來這個實驗室進修,就用了一個純美國人名字的化名。

他不要學分,也不要學籍,隻是當做實驗室的進修學生,因此管理沒有那麽嚴格。

光是看名字,別人根本查不到他跟石原倍三曾經是同學。

而且後來因為秦素問的猝死,他被何承堅通緝。

為了躲避何承堅,他在網上斷斷續續把自己以前的履曆都刪除了。

一般人能找到的有關他的消息越來越少。

當然,如果跟他是熟人,還是知道的。

可在網上就沒有那麽多的痕跡了。

路近看了看手機,他已經查到石原倍三在帝都下榻的登喜路酒店。

春節聯歡晚會結束之後,石原倍三肯定要回酒店休息。

這個人的作息其實非常嚴格,而且不喜歡泡夜店,所以應該不會跟人出去嗨。

開著車來到登喜路酒店的停車場,路近拿著一張真的“假”身份證要了個房間。

這張身份證也是他為躲避何承堅的通緝,給自己造的幾個身份之一。

這些身份證在政府的身份證管理係統裏都是切切實實存在的,因此是真身份證。

但是人是假的,所以是真的“假”身份證。

他查到石原倍三住的樓層,要了一個在石原倍三房間隔壁的一間套房。

此時正是春節,是華夏人一年到頭全家團聚的日子,很少有人這個時候在外麵出差,因此帝都酒店的入住率都不太高。

路近很容易就要到了房間。

拿著門卡上到自己的房間裏,路近先去洗手間,將自己的外貌稍微改變了一下。

其實也就是改了一下眉毛和鼻子的形狀,再戴上黑框眼鏡,就能跟他現在的樣子差別很大。

將自己偽裝好了之後,路近打通了石原倍三房間的內線電話。

石原倍三這個時候剛剛洗完澡,穿著和式浴衣從浴室裏出來,翹著腳坐在沙發上,正想給自己點一支雪茄抽一抽。

聽見酒店房間的內線電話響了,他看都沒看來電顯示,以為是大堂打來的,順手接過來說了句“Hello”。

那邊的人很認真地用日語說:“是石原先生嗎?您有位朋友托我給您送件禮物過來。”

“朋友?哪個朋友?”石原倍三皺了皺眉頭,“他為什麽不直接聯係我?”

“我也不知道。”路近的日語故意說得結結巴巴,“他的名字叫顧祥文。”

石原倍三的瞳孔倏然瞪大了,“誰?你剛才說誰?!”

“我說,他的名字叫顧祥文。這個人托我給你送件禮物。”

“他不是死了嗎?!八年前就死了!”石原倍三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你是在騙我?!”

“對,他是死了,八年前就死了,這是他臨死前托付給我的。”路近的聲音慢了下來,“他說,如果您來華夏,就把這件東西交給您。如果不來就算了。”

顧祥文……死前給他留下的禮物?

石原倍三心裏怦怦直跳,隻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囂沸騰。

顧祥文啊……

那個不世出的天才,雖然比他小十幾歲,可是卻做出了他窮其一生也做不出的成就。

石原倍三一向敬重強者,可是顧祥文太年輕了,而且在實驗室跟他共事的時候,完全看不出他這麽厲害,因此石原倍三無法對顧祥文有對強者的那種敬畏,但依然很佩服他。

“是……是什麽禮物?”石原倍三也結巴了。

那時候他們倆關係其實挺不錯的,顧祥文甚至把自己的本名告訴他了,所以他一聽“顧祥文”這個名字,就知道是那個化名去他們實驗室進修的物物理係學生。

路近看了看自己手裏的東西,咧嘴一笑,“一支試管,和幾張實驗筆記。”

空曠安靜的房間裏,石原倍三聽得見自己粗重的呼吸聲。

過了一會兒,他才壓抑住心頭的激動,低聲問:“試管?實驗筆記?是關於什麽的?為什麽要留給我?”

路近聳了聳肩,“這我就不知道了。你想知道,你下去問他。”

石原倍三的手緊緊抓著房間裏內線電話的聽筒,心裏天人交戰著。

到底要不要看看那個驚才絕豔的科學家,臨死之前留下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哪怕隻是一個玩笑,看看也無妨吧?

石原倍三想著,最終還是被顧祥文留下的試管和實驗筆記**了。

可以說,在高能物理學界和生物基因工程學界,沒有人能夠抵抗這樣的**。

他聽見自己對著電話聽筒說:“好,你把禮物交給我。”

又問:“你在哪裏?約個時間,我來找你。”

路近笑了一聲,“你三分鍾後出來,禮物就放在你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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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今天的第一更:第1705章《沒人能夠抵抗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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