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近半垂著頭,沒精打采地靠坐在沙發上。

他半邊身子都在陰影裏,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

霍紹恒想,好在路近還有一個無法抗拒的人,就是念之。

隻要念之問他,路近應該不會騙她。

兩人也沒有說話,就這樣靜靜地坐在客廳裏。

到天亮的時候,兩人都打了個盹兒。

……

路遠在自己的房間裏一覺醒來,頭疼似裂。

宿醉的感覺真是難受。

不過他這麽多年沒喝醉過了,昨天實在太高興,就放縱了一下。

但是放縱過後,他想起了自己喝醉之後做的事,不由頭疼地捶了捶腦袋。

隻能希望霍紹恒能及時幫他把那些鉛筆素描收起來,不要讓顧念之和路近看見了。

不過又想起來他畫的誰,如果真的是霍紹恒收起來的,路遠一下子白了臉……

完了,他沒臉見人了。

路遠這時完全不想起床,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埋起來,永遠也不要醒來麵對這些人算了。

真是太難堪了。

……

顧念之醒來的時候,已經早上九點了。

她洗漱好了從臥室裏出來,發現霍紹恒和路近還在沙發上歪著睡覺。

顧念之長長籲了一口氣。

看見路近和霍紹恒都在她身邊,真好。

這是兩個在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拿了兩床毛毯出來,輕輕給他們蓋上。

路近是真的睡著了,顧念之給他蓋上毛毯,他完全沒有察覺,隻是換了個更舒服的方式睡覺。

而霍紹恒在顧念之推門出來的那一刻就醒了,不過還是睡著沒動。

等顧念之給他蓋上毛毯的時候,他輕輕在她湊過來的麵頰上親了一下。

顧念之紅了臉,手在毛毯底下擰著霍紹恒精壯的腰身轉了一下。

霍紹恒吃痛,卻沒有出聲,隻是眯著眼睛笑吟吟地看著她。

顧念之撇了撇嘴,沒有說什麽,起身去廚房看了看。

都是她不會做的菜,還是得等路遠來做早飯。

顧念之想了想,拿著路遠昨天畫的那些鉛筆素描,來到路遠的公寓前摁響了門鈴。

路遠本來是不想起床的,但是從監控器上看見是顧念之在門口摁門鈴,他還是起床來開門了。

“念之,早。”路遠身上穿著休閑服,微笑著打開門,“這麽早起來了?”

“我隻是來看看路總您好些沒有。”顧念之笑著將那遝素描藏到背後,說:“沒有打擾您睡覺吧?”

“我醒了有一會兒了。”路遠去廚房給顧念之拿了一瓶牛奶,用微波爐溫了一下給她拿過來,還有兩片小蘇打餅幹。

“謝謝路總。”顧念之笑彎了眉眼,“您怎麽知道我餓了?”

路遠失笑,“如果你不是餓了,來找人做早飯,怎麽來敲我的門?”

顧念之做了個鬼臉,“路總,您這就想錯了。”

她悠悠然將那遝鉛筆素描拿了出來,“我其實是來物歸原主的。”

鉛筆素描啪地一下放在她麵前的紅木大餐桌上,路遠臉色微變。

顧念之也不說話,拿著牛奶慢慢喝了起來。

路遠看著這遝鉛筆素描,腦海裏一陣空白。

他怎麽也沒想到,這些東西沒有被霍紹恒收起來,反而落在顧念之手裏……

但轉而一想,這樣比落在霍紹恒手裏要好,是吧?

畢竟宋錦寧是霍紹恒的母親,他又是霍紹恒父親的親大哥,這關係太混亂太複雜了。

路遠不知道霍紹恒要怎麽想他。

現在落在顧念之手裏,她雖然是霍紹恒的未婚妻,可她並不知道這個彼得就是霍紹恒,所以應該不會怎樣吧?

不過她認識對麵的宋錦寧,他得好好想想,怎麽解釋這個問題……

顧念之喝完一瓶牛奶,好好欣賞了路遠的臉色之後,才故意問道:“路總,這位女生是誰啊?她好漂亮!”

路遠抬眸看著她,坦然地說:“你不認識。她,是我喜歡的人,很多年沒見了。”

“哦?是嗎?她也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顧念之故意裝作不知道路遠的秘密,“會不會我們認識的是同一個人呢?”

路遠氣定神閑地將鉛筆素描收起來,說:“是嗎?誰啊?”

“可是那人在對麵世界啊……”顧念之好奇地問,“您怎麽認識對麵世界的人呢?”

“……我認識的這個人,是在這邊世界,不是在對麵世界。”路遠毫不猶豫地說,“可能她是她的對應體吧。”

顧念之扯了扯嘴角,心想如果不是那碗三鮮炒飯,我還真信了你的邪!

“是嗎?”顧念之拿起白瓷碟子上的小蘇打餅幹,笑眯眯地說:“有機會讓我見一見吧,原來路總真的是有第二春了。”

路遠笑著搖搖頭,“別聽你爸胡說,我連第一春都沒有,哪裏來的第二春?”

“哦?原來這就是您的第一春啊……”顧念之意味深長地說,站了起來,“好吧,路總有時間去給我們做午飯吧,早飯就不用了,我爸和彼得還在睡覺呢。”

路遠還不知道一夜之間,已經發生了這麽多的事。

他點了點頭,“我先去洗漱,然後去你那邊做飯。”

“謝謝路總。”顧念之眉開眼笑,轉身要走,卻又被路遠叫住了。

他拿出一個紅包遞了過去,“念之,這是你的壓歲錢。”

顧念之驚喜地接了過來,“是真紅包啊!我還有壓歲錢?!”

這真是太好了!

她在那邊的網上也曾經是紅包小達人,現在已經沒怎麽發紅包了。

她當場就打開看了看,裏麵是一遝嶄新的rmb,最大麵值那種。

顧念之啵地一聲親了一下紅包,笑著說:“謝謝路總!這真是最好的禮物!”

路遠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喜歡就好。”

就像長輩對小輩那樣體貼愛護。

顧念之心情好極了,哼著她帶有魔性的跑調的歌兒回到自己對麵的套房。

這時候,霍紹恒已經沒有在沙發上了。

路近一個人坐在沙發上,身上還是蓋著那床毛毯,神情怔忡。

顧念之走了過去,坐在他身邊,聲音小小地問:“爸,您沒事吧?”

說著,還用手試了試路近的額頭,擔心他發燒生病。

路近心裏感動極了,抬手握住顧念之試探他額頭的那隻手,聲音都快哽咽了,“……念之,讓你擔心了,是爸爸不對。”

“爸,您別這麽說。”顧念之給路近拿了一瓶水過來,“喝點水,等下路總來給我們做午飯了。”

路近掀開毛毯坐直了身子,關切地問:“念之你吃早飯了嗎?”

“我剛才在路總那裏喝了牛奶,還吃了幾個小蘇打餅幹。”顧念之看著路近,聲音嚴厲起來,“爸,您現在可以說,您昨天深更半夜為什麽要去登喜路酒店那邊了吧?”

她從定位顯示上看得清清楚楚,路近是去了登喜路酒店。

路近移開視線,嘀咕道:“……早知道先把定位取消了……”

他本來以為除夕晚上顧念之肯定在睡覺,他等事情辦妥之後,再取消顧念之手機裏對他的手機定位還來得及。

結果沒想到有彼得橫插一杠,顧念之從頭到尾都在“監控”他的行動。

想想還真是陰差陽錯。

路近既窩心,為顧念之感到自豪,又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定位神馬的,真是雙刃劍啊!

“您說什麽定位?”顧念之揚起聲音,犀利的目光不容路近躲閃,“您不是要忽悠我吧?”

路近慌忙搖頭,“不是不是!當然不是!”

“不是就好。”顧念之也坐直了身子,認真地問:“我看了新聞,昨天登喜路酒店發生了‘國際命案’,是怎麽回事?您別告訴我跟您有關啊!”

路近尷尬地想,還真跟我有關……

他的視線遊移著,就是不敢跟顧念之目光相接。

顧念之心裏一沉,“……還真是跟您有關?!到底是怎麽回事?”

見路近不說,她索性拿起手機,開始搜索有關登喜路酒店“國際命案”的消息。

經過了一夜的發酵,石原倍三的事終於在網上傳開了。

顧念之看著那些大大小小的熱點新聞,本來就很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一句話脫口而出:“什麽?!石原倍三又切腹自盡了?!”

路近立即好奇起來,“……為什麽要說‘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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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今天的第二更:第1710章《為什麽要說“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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