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還沒睡?”霍紹恒記得自己進來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半還多了,“你的傷還是要養養,雖然陳列說沒事了,但誰知道呢?”

霍紹恒走過去,自然而然地握著顧念之的手,牽著她回到床邊。

顧念之仰頭看著霍紹恒,目光專注寧靜,在黑暗裏熠熠生光,像是品度一流的炫彩黑曜石,不過也許是在黑暗裏,她的眼眸不像白天的時候那樣純粹瑩澈,而是黑沉沉的,一眼看不到底。

霍紹恒情不自禁握住她的腰,俯身吻住她的眼簾。

顧念之的身子受不住霍紹恒這樣的大力,柔似蒲柳,被往後微微攀折。

霍紹恒的吻從她的眼眸往下滑動,經過她精致高挺的小鼻梁,來到她飽滿紅潤的菱角唇上。

他含住她的唇,像是好吃的糖果般愛不釋口。

顧念之柔順地依偎在他懷裏,隻有他火熱的胸膛才是她覺得最安全的地方。

未知的一切若隱若現,漸漸在她麵前展現龐大的身軀輪廓,她不知道撥開那層濃霧,麵對的會是什麽情景。

不過她知道一點,無論是好是壞,她的生活肯定跟現在不一樣了。

她不能再躲在霍紹恒的羽翼之下,不去理會外界的風風雨雨。

也許是霍紹恒給她的安全感和關愛太過強大,以至於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如果有爸爸媽媽會怎樣。

但是現在,她不得不逼自己去找回失去的一切,記憶、家人,還有一個明明白白的身世。

因為不找回它們,她就不能跟霍紹恒永遠在一起。

而她不能失去霍紹恒,也不想失去他。

霍紹恒一邊吻著她,一邊把她抱上床,拿被子給她蓋上了。

靠坐在床邊,隨手擰開床頭燈,暖黃色燈光下,顧念之的小臉透出一種略帶淡黃的象牙白。

霍紹恒摸了摸她的臉,出聲問道:“念之,何之初平時對你怎麽樣?大雄和小澤說他對你跟別的人很不一樣,你覺得呢?”

顧念之心裏一動,暗道來了……幸虧大雄哥提醒過她,不然她還真不知道怎麽回答。

就在陰世雄離開後的這幾個小時裏,顧念之已經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

她下意識覺得,有些事不能說,因為她說不清楚,也怕霍紹恒會不高興……

“……何教授對我還算不錯,在美國的事,大雄哥和小澤哥應該已經給你說過了。”顧念之眨了眨眼,燈光下星眸流轉,霍紹恒垂眸看著她,伸手過去,但是到半路又縮回來了,轉而給她掖掖被子。

“嗯,何教授對我確實有些不同,有時候他好像很關心我,但有時候,對我有些怪怪的。比如以前在美國的時候有一次,我不知道怎麽惹惱了他,他二話不說就把我趕出去。我當時還傷了腳,他也沒有理會。”

說到這裏,顧念之心裏又是一動。

是啊,上一次她在美國也傷了腳,雖然沒有這一次嚴重,但何之初好像不怎麽在意,直接將她趕出去,也不說找個車送送她。

她又難受又惱怒,心裏把何之初罵了不知多少個來回,後來在路上遇到從國內飛來找她的梅夏文,她才對梅夏文的追求有些感動了……

還有這一次,她說自己“說不定會癱瘓”,何之初的語氣極為不屑,就像聽見天大的笑話一樣。

他為什麽會這麽篤定自己會沒事?

就連陳列都不敢打保票。

霍紹恒更是緊張得不得了,在車裏的時候將她幾乎是綁在座椅上,動彈不得。

可要說何之初完全不關心她,那也是說瞎話。

何之初知道有人傷害她的時候,總是怒不可遏。

她還記得在美國那一次,那個美國校警油膩膩的手就要伸到她臉上的時候,何之初舉著槍走進來的樣子。

看見他那時候的樣子,顧念之一點都不懷疑何之初會殺人,如果有人敢動她,他確實會殺人……

當時她沒想那麽多,隻覺得何之初在她最危險的時候救了她,感動得不得了。

如果不是後來何之初喜怒無常,還有察覺到他對她不同尋常的情愫,她對他的感覺不會這麽疏遠。

但這些事情連在一起思考,何之初對她,真的隻是男女之情那麽簡單嗎?

普通的男女之情,甚至一見鍾情,就能為她做到那個地步?關心到這種程度?

有些時候,真的能跟霍紹恒不相上下了……

“他上次沒怎麽理會,這次怎麽反應這麽大?”霍紹恒沉吟起來,“你有想過這裏麵的原因嗎?”

顧念之猶豫了好久,還是沒有把何之初提醒她“韌帶舊傷”的事說出來,她想跟何之初確認一下,再跟霍紹恒說。

因為凡事一到霍紹恒那裏,就不是小事,而是天大的大事。

顧念之在**翻了個身,側躺著依偎在霍紹恒腿邊,將腦袋索性靠在他硬邦邦的大腿上,小聲嘟噥說:“這我怎麽知道?他這個人向來喜怒無常……有一次在他辦公室,我說錯句話,他的眼光幾乎要殺人了……”

霍紹恒默然半晌,摸摸顧念之的頭,“如果是這樣,要不你不要念他的研究生了,轉個教授好不好?”

“不好。”顧念之下意識反對,她抬眸,看見霍紹恒默默凝望的眼神,心裏咯噔一下,知道自己著了霍紹恒的道了。

霍紹恒不動聲色地縮回手,擺出一臉公事公辦的神情,淡定的說:“你是不是還有什麽話沒有告訴我?”

顧念之閉了閉眼,知道自己沒法再隱瞞了。

掙紮了一會兒,她吞吞吐吐地說:“……有一次,他對我發脾氣,幾乎掐住我的脖子,說他找不到我……不是他的錯……他找了我這麽多年……”

霍紹恒幾乎是立即坐直了身子,一把將顧念之從被子裏拽出來,臉色都變了,“你說什麽?他真的跟你說過?什麽時候的事?!”

顧念之被霍紹恒的眼神嚇得一抖,忙說:“也不是很久,就是這學期開學的時候。”

“你為什麽不告訴我?”霍紹恒的聲音越來越低沉,眼眸濃黑,臉色陰沉,像是暴風雨將要來臨的天際,充滿了壓抑的迫人氣勢。

顧念之抿了抿唇,看了霍紹恒一眼,低下頭扭著自己的手指,“我沒多想……以為他吃錯藥發瘋呢……”

霍紹恒簡直不知道說什麽好。

果然何之初已經露出這麽多破綻,這小姑奶奶全當不存在了,而且跟他也不說。

如果不是陰世雄提起來要從顧念之入手,霍紹恒還不知道這些重要的消息顧念之要隱瞞多少。

“以後何之初對你說的任何話,做的任何事,你都要原原本本記下來,每天發給我看,知道嗎?”霍紹恒給她下了命令,就像對待他的士兵一樣說一不二。

顧念之眨了眨眼,有些不情願了,“可我是他的學生,上課的那些內容也要記下來嗎?”

“你別跟我打岔,你知道我在說什麽。”霍紹恒從**站了起來,眼神很是嚴厲,“以後別讓我知道你再隱瞞這些消息。”

說完看了看顧念之,“早些睡吧,我先走了。”

霍紹恒大步流星走了出去,沒有回自己在對麵的套房,而是徑直回了辦公樓。

正在值班的趙良澤見了,很是驚訝地問:“霍少,您怎麽又回來了?有什麽事嗎?”

霍紹恒頭也不回地從他辦公桌前走過,說:“到我辦公室來。”

趙良澤急忙跟了進來。

關上辦公室的門,他來到霍紹恒麵前問道:“霍少,有什麽命令?”

“給我監聽何之初,從現在開始,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放過。”霍紹恒坐到辦公桌後,臉色已經恢複了正常。

趙良澤從他臉上看不出端倪,隻能接受命令:“是,首長!”

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打開監控程序,開始查找有關何之初的手機信息,還有他的座機電話,以及IP地址,然後將自己使用的木馬程序移植進去,這樣就能全方位掌控有關何之初的一切對外聯絡消息。

他的程序他知道,高度隱瞞機密,就算是監聽美國CIA有關要人的手機都是手到擒來,而且不會留下一點痕跡。

……

深夜,何之初沒有睡覺,一個人坐在臥室的單人沙發上,手裏拿著一杯紅酒,將喝未喝。

臥室裏沒有開燈,麵色隱藏在黑暗裏,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麽。

寂靜的深夜裏,手機突然發出叮的一聲輕響。

何之初懶洋洋地拿過手機看了一眼,發現那是有木馬程序入侵的手機提示,輕輕嗤笑一聲,“……居然要監聽我,真是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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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晚上七點。

麽麽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