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之對這種又叫“珍珠雞”的野山雞印象深刻,是因為曾經跟著霍紹恒他們吃過一次,她當時讚不絕口,可惜機會難得,隻吃過那麽一次……

霍紹恒瞥見顧念之的視線都被他手中的珍珠雞吸引過去了,唇角邊一個愉悅的弧度稍縱即逝。

他拎著珍珠雞對從大門裏隨後走出來的陰世雄晃了晃,“大雄,拿到廚房,晚上加餐。”

“好咧!”陰世雄笑著快步走下台階,從霍紹恒手裏接過珍珠雞,又對斜眼睨他的何之初點點頭,“何教授慢走,咱們回國再見!”

何之初移開視線,淡淡笑了一下,“好,回國再見。”

顧念之跟著何之初走下台階,目送他登上同樣拉風的凱迪拉克定製加長防彈轎車絕塵而去。

她甚至依依不舍地揮手送行。

霍紹恒在旁邊看了一會兒,伸手拉拉她的胳膊,“回去。——何教授已經走遠了,看不見了。”

顧念之拽回自己的胳膊,偏了偏頭,說:“要有禮貌,何教授看不看得見有什麽要緊?難道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就可以為所欲為?”

霍紹恒看了她一眼,不動聲色地說:“嗯,有禮貌是好事。”說完就對瞪大眼睛看著他和顧念之的陰世雄說:“愣著幹嘛?快拿到廚房去收拾收拾,你親自殺雞拔毛,等我來做。”

“霍少要親自下廚?!”陰世雄眼前一亮,也不在意霍紹恒讓他親自“殺雞拔毛”了。

往常要是這樣吩咐他,他肯定會怪叫“殺雞焉用牛刀”!

然後被顧念之嘲笑一通。

現在顧念之卻沒有接話,隻是咽了口口水,就悄沒聲息地轉身上台階回領事館裏麵去了。

陰世雄的目光在顧念之和霍紹恒之間逡巡來去,最後挪到霍紹恒身邊,小聲說:“……念之這是怎麽了?”

“鬧別扭呢,別理她。”霍紹恒淡定說道,自己卻跟著顧念之走的方向跟過去了。

陰世雄咂咂嘴,學著霍紹恒的樣子自言自語地說:“鬧別扭呢,別理她。——首長您這話說得氣壯山河啊!如果您不是馬上就跟上去了,我還能多信一分鍾。現在呢,一秒鍾都不信……”

陰世雄搖著頭也走上台階,正好看見陳列縮在門邊擠眉弄眼地嘲笑他:“大雄啊大雄,你這二百五十瓦的燈泡實在是智商感人!”

他不由也笑了,拎著珍珠雞朝陳列揮了揮,“陳醫生,您都聽見了吧?瞧霍少那嘴硬的樣子,一邊說‘鬧別扭呢,別理她’,一邊卻又巴巴地跟上去,我打賭他一定去念之房裏了!”

陳列哈哈大笑,說:“這你就不知道了。霍少說‘別理她’,是讓你別理念之,念之得留著霍少自己去哄,明白不?——你少在中間作梗打岔。”

“臥槽!這樣也行!”陰世雄被陳列的解讀驚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不過想了一想,他也笑了,說:“嗐,還真是那麽回事。”

兩人說說笑笑也進去了。

陰世雄拎著珍珠雞去廚房親手收拾,陳列本來想去給顧念之再測一次數據,不過他剛走到顧念之所住的房間走廊拐角處,就看見霍紹恒真的推門進顧念之房間了。

陳列笑得合不攏嘴,帶著自己的儀器轉而給趙良澤檢測去了。

……

顧念之回到自己房間,拿了家常穿的休閑服出來,要把身上特意穿上的海水藍重磅真絲連身裙換下來。

抱著衣服剛一轉身,就看見霍紹恒漫步走了進來,還隨手關上房門。

顧念之挑了挑眉,拖長聲音說:“霍少,進門得敲門啊……如果我正在換衣裳呢?多不好,您說是不是?”

霍紹恒在她臥室窗下的單人沙發上好整以暇地坐下來,架著腿,一隻胳膊撐在沙發扶手上,手握成拳抵著下頜,靜靜地看著她,鎮定地說:“換吧,我看看哪一件比較襯你。”

顧念之:“!!!”

她瞪著霍紹恒,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怎麽了?不好意思?”霍紹恒定定地看著她,放下腿,從單人沙發上站了起來,一步步往顧念之身邊走過去。

他的腳步不緊不慢,姿態淡然,但是看在顧念之眼裏,卻有著說不出的壓力。

她抱著衣服往後退了幾步,忍不住警告說:“別過來啊,我說了,別過來!”

霍紹恒聽了她的話,居然就停了下來,站在離她一臂遠的地方,氣定神閑地垂眸看她。

雖然霍紹恒是聽她的話停了下來,顧念之這時候又忍不住在心裏埋怨霍紹恒,以前從來沒有這麽聽話過,今天怎麽這麽反常?

估計是她的“怨念”實在太過明顯,又或者霍紹恒對她太過了解。

看著顧念之臉上神情變幻,霍紹恒唇角的笑意更加明顯。

他點點頭,“好,那我回去了。”說完轉身就走。

顧念之更加愕然,抱著衣服眼睜睜看著霍紹恒往回走,想叫他留下來,又覺得太沒麵子,可看他就這樣走了,心裏更是七上八下。

正又著急,又難過,又生氣,又失落間,霍紹恒的腳步停了下來,轉了個方向,走回剛才窗下的單人沙發上坐定了。

霍紹恒隻走了幾步的功夫,顧念之隻覺得自己的心情就跟坐過山車一樣,一刹那跨越了千山萬水。

她鼻子有些酸,低了低頭,一言不發抱著衣服就往浴室裏走過去。

霍紹恒坐著的單人沙發就在浴室的門和臥室南牆的書桌中間的位置。

顧念之腳步匆匆,從他身邊走過,霍紹恒突然伸出手,握住顧念之的手腕,抬眸看著她。

顧念之也不回頭看他,目光看著別處,甕聲甕氣地說:“……放手。”

霍紹恒看了看她的手腕,纖細柔弱,真看不出來這樣纖細的胳膊也能從藍洞海域那麽恐怖的地方救了兩個大男人出來……

他鎮定自若的心突然漏跳了幾拍,手重重一拉,就把顧念之拉得一個趔趄,倒入他的懷裏。

霍紹恒將她抱在腿上,扶著她的脖頸,低頭重重地吻了上去。

她的菱角唇還有些青紫,被他一吮,就有些疼。

顧念之再也忍不住了,用手拍打著霍紹恒,在他懷抱裏掙紮,一邊不斷哭泣:“……你不要這樣,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的,我傷不起……逗我很好玩吧?看我為你患得患失很有意思吧?你別欺人太甚!逼急了我,我不要你了!我再也不要你了!”

一邊說著“再也不要你了”,一邊又緊緊拉著他的衣襟,哭得喘不過氣來。

霍紹恒執著溫柔地吻著她,不管她在他懷裏如何掙紮,如何撕打,始終如一地吻著她,像是要用親吻將她的委屈和傷痛一一撫平。

舌尖珍惜地在她唇瓣的青紫上一次次溫柔滑過,描畫著她的唇形,又撬開她的貝齒,進入她的內裏。

舌尖碰著舌尖,攪拌來去,相濡以沫。

顧念之努力想推開他,用自己的小舌尖用力想把霍紹恒的舌尖頂出去,可她一用力,霍紹恒的呼吸就不由粗重起來,吻得更加用力了。

她的頭被他重重固定,動彈不得,雙唇被迫張開,任他予取予求。

眼淚不斷往下落,落在兩人的吻裏,濕濕鹹鹹,滲入心頭,別有一番滋味。

這就是愛情的味道吧?

顧念之被他吻得昏昏沉沉,眼淚漸漸止住了,也不抗拒了,在他懷裏靠成一個舒服的姿勢,雙唇微隆,被他吸著不能說話,不能爭吵……

一個長長的吻結束,兩人都有些氣喘籲籲。

顧念之還不時抽泣兩聲,靠在霍紹恒懷裏,像小孩子受了委屈在家長懷抱裏尋找溫暖一樣。

可如果這個人就是她委屈的來源,她又能怎麽樣呢?

霍紹恒拍拍她的背,拿書桌上的紙巾給她擦幹淨臉,低頭鼻尖蹭著她的鼻尖,小聲說:“……還生氣?”

顧念之“哼”了一聲,將頭紮在他懷裏,悶聲說:“你別以為親一親,抱一抱,這件事就過去了。我跟你說,這一次沒那麽容易……”

“哦,那還要做什麽?”霍紹恒不動聲色地說,一隻手開始不規矩了。

顧念之“咦”了一聲,握住他的手,有些氣急敗壞:“我不是這個意思!做……做……也不行!”

“做……做……做什麽?”霍紹恒握著她愛不釋手,“還要做什麽,你盡管吩咐,我一定從命。”

“想得美!”顧念之大力掙紮。

霍紹恒戀戀不舍地將手抽了出來,抱緊她說:“那你別在我腿上扭來扭去,小心擦槍走火。”

“霍少,你的自製力呢?你這樣,可怎麽執行任務?”顧念之嘲諷技能全開。

霍紹恒給她整整被揉成一團鹹菜的裙子,往後靠在單人沙發上,用手撐著頭,眯著眼看她,另一隻手在她微有些腫的唇瓣上摩挲,笑說:“幸虧我沒有跟你做對手啊……如果敵人派出我們念之,我隻好乖乖投降了。”

“啊?真的嗎?我有那麽厲害嗎?”顧念之一下子被霍紹恒這話哄得簡直不知道東南西北了。

和霍紹恒在一起這麽久,這句話可以在“霍少甜言蜜語集錦”裏排名前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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