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之的眼神有些小鬱悶,雖然不明顯,但對她一直非常關注的何之初還是察覺到了。

“怎麽了?換個證件而已,至於這麽不高興嗎?”何之初指指廚房的方向,“去給我做杯咖啡,你自己喝椰汁,冰箱裏有。”

顧念之愣了一下,“我去做咖啡?”

她驚訝了,幾乎忘了自己為新護照和身份證鬱悶的事。

“對啊,你不去做誰做?師父有事,弟子服其勞。——是這麽說的吧?”何之初施施然坐下來,架起腿,斜偏了頭睨著顧念之,唇角似笑非笑,胳膊肘擱在兩旁的單人沙發扶手上,雙手合什放在架起的腿上,姿態很是悠閑放鬆。

又是這句話,顧念之被噎得說不出話來,隻好去廚房給何之初做咖啡。

她嫌研磨咖啡豆時間太長,就選了袋裝速溶咖啡,給何之初做了一杯,自己從冰箱裏找到一瓶純天然椰汁,放在托盤上一起端出來。

將咖啡放到何之初麵前的咖啡桌上,自己捧著椰汁小口啜飲。

何之初取過咖啡杯隻喝了一口就放下了,說:“你沒有用咖啡豆?”

“沒有。我做的咖啡不好喝嗎?”顧念之揣著明白裝糊塗,眼神都不知道往哪邊看了。

“是不太好喝。”何之初不喝速溶咖啡,不過也沒有讓顧念之再做一杯,因為他本來就是想轉移顧念之的注意力,才讓她去做咖啡的。

並不是他自己想喝。

“那真不好意思。”顧念之嘻嘻一笑,“何教授自己做的咖啡肯定更好喝。”

所以以後何教授還是自己做咖啡吧!

顧念之在心裏默念,當然不敢說出來。

何之初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麽,抿唇笑了笑,“……不想給我做咖啡?”

“呃,當然不是。”顧念之有些心虛地往後縮了縮,捧著椰汁低頭猛喝,不敢跟何之初的眼神對視。

“不是就好,以後學學怎麽用咖啡豆現磨做咖啡。”何之初一本正經地說,看顧念之好像要反對的樣子,又說:“……可以計入平時成績,占5%比重。”

對分數成績非常重視的顧念之立刻改變了態度,她看著何之初討好地笑,狗腿一般地說:“何教授您放心,下次我一定給您做出又香又濃的咖啡豆現磨咖啡!”

“嗯,我拭目以待。”何之初偏了偏頭,將話題自然轉移了,“你們帶著顧祥文來到這裏,顧嫣然沒有反對嗎?”

“當然有,我們幾乎走不出巴巴多斯。”顧念之有些誇張地說,“當時別提多驚險,可是霍少下了飛機,跟顧嫣然說了幾句話,她就偃旗息鼓,同意我們把顧祥文……我父親帶走了。”

其實顧念之是跟霍紹恒一起下的飛機,她跟顧嫣然說的話,比霍紹恒跟顧嫣然說的多多了。

但她把功勞都歸功於霍紹恒,沒有他在她身邊做“定海神針”,她縱然巧舌如簧,說得天花亂墜也沒用。

因為顧嫣然一看就是那種不會被言辭嚇到的人。

“這麽容易?”何之初好像有些不相信,他垂眸沉吟了半晌,問道:“後來呢?顧嫣然沒有說什麽嗎?她馬上就接受你是她妹妹這個事實了?”

“……她沒有馬上接受。”說到這裏,顧念之心情更鬱悶了,“她說要自己再核實一下。何教授,您知道,我想找回自己的身世,是不想做一個來曆不明的人……”

她頓了頓,沒有說她為什麽不想做一個來曆不明的人。

因為這會影響到她跟霍紹恒的關係,趙良澤和陰世雄都對她暗示過,她來曆不明,是過不了政審這一關的。

何之初也沒有多問,隻是在想著顧嫣然的反應,淡淡提醒顧念之:“我認識的顧嫣然,是一個很聰明,遇事堅韌不拔,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而且她能屈能伸,在很多情況下,都能努力將逆境轉為順境,從某種角度說,你們倆這一點蠻像的。”

“像又怎麽樣呢?我跟她不是有血緣關係的親姐妹。”顧念之攤了攤手,“這是這件事裏唯一讓我高興的地方。”

何之初嗤地一聲笑了,扭了扭頭,“估計她也是這麽想的,你們姐妹在這一點上又不謀而合了。”

顧念之扯了扯嘴角,趁何之初心情好,悄悄打蛇隨棍上:“這件事還有很多地方我想不通,何教授能不能幫我解惑?”

“是嗎?我還是那句話,如果我說的話,你不能百分百相信,那我說出來有什麽意思呢?”何之初搖了搖頭,目光溫柔地看著顧念之,“這樣反而會增大你找回記憶的難度。”

“可是,我隻想知道,顧嫣然口口聲聲說我是在巴巴多斯附近的加勒比海域失蹤的,可是我有記憶的時候,發現自己是在華夏帝國的國土上,準確地說,是在一輛馬上就要爆炸的汽車裏。”

顧念之一直想不明白這個問題,所以她以前當知道顧嫣然有個妹妹也叫“顧念之”的時候,是真的沒有往心裏去,因為兩者消失和出現的地方相隔的太遠。

大概顧嫣然也是這樣想的吧,所以也沒有調查過她。

何之初有些出神,沒有回答顧念之的問題。

他一隻手撐在下頜,目光定定地看著屋子角落放著一個百格書櫃,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這其中肯定有別的事情是我們不知道的。”

“……那何教授是怎麽知道我在華夏帝國,並且來到這裏找我的……”顧念之終於幽幽地問了出來。

這個問題橫亙在她心裏好久了,一直沒有問。

何之初回過神,瀲灩的桃花眼密切注視著顧念之的一舉一動,每一個神情變幻。

他說:“你對我們何家的勢力有什麽誤解?不過霍紹恒也把你藏得夠好的,就算以我們何家的力量,也花了好幾年的功夫才找到你的一點線索。”

顧念之確實不知道何家有什麽勢力,但是聽趙良澤說過,何家是南美國家政界的地下教父,所以何之初應該有他自己的路子吧?

如果從上層勢力入手,還是能打聽到顧念之的消息的,因為她跟著的不是一般人,而是位高權重的霍紹恒。

顧念之隻好笑笑,說:“我明白了,可您為什麽不直接告訴顧嫣然呢?如果這一次不是我們一定要去接我父親來這裏,我和顧嫣然的姐妹關係,大概您是不會說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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