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在信裏用隱晦的方式說出了譚貴人家竊聽器和針孔攝像機的位置。

霍紹恒現在去譚貴人家裏,就能把那些東西找出來,或者破壞掉。

將信折了起來放回信封,霍紹恒對譚貴人笑了一下,“時候還早,有些口渴。”

“哦,快進來,我給你泡茶……”譚貴人激動了,之前怎麽請霍紹恒都不進來,看了信就願意進來了,他是想表示他的感謝吧?

譚貴人腳步輕快地走在霍紹恒身邊,“霍……顧先生,我應該怎沒稱呼你呢?”

霍紹恒一邊看著庭院裏的布置,一邊感受著耳機裏無線電探測器的控製端。

方圓五英裏的地方都沒有無線電幹擾和接收設備,詹姆斯確實將這裏“打掃”得很幹淨。

霍紹恒略放了心。

這一次,他終於跟著譚貴人走進她的家門。

譚貴人轉身跑回別墅房間,腳步踉踉蹌蹌。

霍紹恒微笑的弧度不變,一手拎著網球拍站在鐵門前的大樹底下。

樹葉輕輕吹拂,發出細小的喧囂聲,和遠處的海浪聲交織在一起。

譚貴人拿著詹姆斯的信回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幅景象。

她怦然心動,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譚貴人記得上一次他隻肯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然後讓她幫個忙。

往事曆曆在目,再加上他們曾經有過同生共死的經曆,一向跟外人很是膈膜,不怎麽會交際的譚貴人發現自己居然對霍紹恒一點生疏感都沒有。

好像跟他認識很久了。

與君初相識,宛若故人歸。

她親自泡了大紅袍給他端過去,放在霍紹恒麵前的茶幾上。

透明的後現代造型玻璃茶幾上放著一盆銀白色素馨花,還有一個銅質小佛像。

霍紹恒禮貌地點點頭,端起來聞了一下,笑說:“這是大紅袍?味道還行。”

譚貴人偏了頭笑,長長的黑直發流水一般垂了下來,“你真有品位。”

霍紹恒放下茶杯,站起來走了一圈,基本上將詹姆斯示意的那些竊聽器和針孔攝像機的位置確定了。

他的手伸進褲兜裏摁了摁手機,一串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拿出手機滑開,霍紹恒“嗯”了兩聲,對譚貴人說:“不好意思,我朋友等急了。”

“哦……”譚貴人有些失望,還以為能跟霍紹恒多待一會兒,但她沒有挽留,禮貌地說:“那您去忙吧,有空再來,我家的大門隨時為您開啟。”

“有勞。”霍紹恒點點頭,拎著自己的網球拍轉身離去。

譚貴人將他送到門口,好幾次欲言又止,最後終於在霍紹恒跨出鐵門的時候,叫了一聲:“……你能不能給我留個電話號碼?這樣以後要有事,我可以直接找你。”

這是譚貴人長這麽大,頭一次找男人要電話號碼。

以前都是那些男人追著圍著要找她要電話號碼。

她煩不勝煩,沒想到風水輪流轉,她居然也有找男人要電話號碼的一天。

但她是為了公事,為了幫他傳話,不是嗎?

譚貴人這樣說服自己,雖然還是心如擂鼓,眼熵心熱。

霍紹恒回頭看著她笑了笑,“有事我會來找譚小姐。——告辭。”

就這樣走了,並沒有給她留下電話號碼。

譚貴人有些失望,站在門前的大樹底下,望著霍紹恒遠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見了,才依依不舍地轉身回家。

……

霍紹恒走了沒幾天,詹姆斯再次來到譚貴人家到訪。

他現在是CIA亞洲情報司司長,而譚貴人是華夏帝國熱門首相候選人譚東邦的獨生女兒。

她在美國待著,詹姆斯作為CIA亞洲情報司司長,拜訪她,也可以說是“監視”她,都是責無旁貸。

所以他可以不時來“拜訪”譚貴人,是他的本職工作,不會引起任何懷疑。

“譚小姐,你在這裏住的還好吧?有什麽需要我們幫忙的嗎?”詹姆斯彬彬有禮地問道,“如果有需要,盡管說出來。”

譚貴人忙搖頭,“我在這裏住的挺好,比在學校安全。不過……”

她遲疑一下,“上次你讓我轉交的信……”

“哦?你不說我都忘了。”詹姆斯笑了一下,目光卻緊緊盯著譚貴人的麵容,要從她的神情看出她的真實心態,有沒有說謊。

譚貴人將一瓶沒有打開的礦泉水放在詹姆斯麵前的茶幾上,“請用。”又說:“顧先生已經把信取走了。”

詹姆斯長籲一口氣,有如釋重負的感覺,“請問是什麽時候取走的?時間好像挺長了?我都不記得了。”

“嗯,時間是挺長的。他一直不來,我也找不到他。”譚貴人說得很委婉,“這一次隔了16天才來我家。”

居然記得這麽清楚。

詹姆斯詫異地看了譚貴人一眼,從她臉上沒有消褪的紅暈裏看出了她隱藏的心思,不由笑了笑。

看來這位神秘的霍少將,也有軟肋啊……

難怪他會親自來救人,肯定是因為這位譚小姐不是別人。

難怪他們的人會選中譚貴人做人質,原來是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

而霍紹恒救了譚貴人之後卻沒有跟她住在一起,而是極力疏遠她,這在詹姆斯看來,也很好理解。

因為為了保護譚貴人。

愛她,就要冷落她。

這樣譚貴人才會安全。

詹姆斯從頭到尾想了一遍,越想越認為自己的分析是靠譜的。

他不指望霍紹恒或者譚貴人會公開承認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但從蛛絲馬跡中,詹姆斯覺得自己發現了真相。

譚貴人放在他麵前的礦泉水他動都沒有動,站起來跟譚貴人握手:“謝謝譚小姐幫忙。以後每三天我都會這個時候來譚小姐家裏喝茶。如果顧先生有空,可以一起。”

譚貴人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您也喜歡茶?剛才怠慢了。”

她不喜歡咖啡,隻喜歡一切古樸的東西,比如茶,要不就是白水,咖啡、飲料都敬謝不敏。

詹姆斯是西方人,西方人雖然也喝茶,但喝的跟華夏帝國的茶不一樣。

她以為他不會喜歡華夏帝國的茶。

“我很喜歡華夏帝國的茶。”詹姆斯說完就走了。

譚貴人把這個消息牢牢記住了。

但霍紹恒又隔了一陣子沒來。

直到這一天傍晚,戶外的天氣突然轉陰,雷聲隆隆,在海上翻滾。

烏雲一片片壓著天邊而來,整個天似乎要塌下來。

這幅景象看著雖然嚇人,但是住在海邊的人都已經熟視無睹了。

不就是要有颶風了嗎?

住在海邊還怕颶風?

怕的人已經搬走了。

所以大家依然不緊不慢忙著自己的事情。

電視台早幾天就預報了快要來的颶風。

這一次命名為“Isabella(伊莎貝拉)”。

海風的力度越來越大,譚貴人坐著傭人芬姐開的保姆車從外麵回來。

遙控著鐵門打開,保姆車一路開向車庫。

車庫跟主屋相連,進去之後就不怕下雨了。

事實上,她們剛開進車庫,颶風裹挾的暴雨就嘩地一聲傾瀉而下。

天像是被撕了一條口子,天河的水稀裏嘩啦往下掉,雨滴那麽厚重,簡直能一下砸出一個深坑。

譚貴人從車裏下來,迅速從車庫的小門裏進了主屋。

傭人芬姐從保姆車的後車廂將她們買的食物和雜貨拎出來。

因為有颶風,擔心停水停電,還有交通安全,大家都習慣在颶風來臨之前將家裏的冰箱存滿。

譚貴人剛進屋,就聽見客廳牆上的視頻通話器開始嘀嘀作響。

這個通話器的另一端在大門外麵,來訪的客人一般都是通過視頻通話器跟主屋的人溝通,然後才能進來。

她瞥了一眼視頻通話器,頓時愣住了。

下意識轉眸看著屋外的瓢潑大雨,她想也不想就衝了出去。

傭人芬姐剛拎著幾大袋食物和雜貨進了主屋客廳,就看見客廳的門大暢,呼嘯的颶風夾雜著暴雨呼嘯而來,將客廳的羊絨地毯立刻澆了透濕。

從大開的屋門往外看,還能看見譚貴人往外飛跑的身影。

芬姐瞠目結舌,放下食物和雜貨,急忙抄起門邊一柄她常用的大黑傘也衝到雨幕裏,一邊大叫:“小姐!小姐!下暴雨了!要打傘啊!”

譚貴人充耳不聞,眼裏隻看得見不遠處鐵門前那個被雨淋濕了的身影!

剛才在視頻通話器裏,她看見居然是霍紹恒站在院子的鐵門外!

下著這麽大雨,他全身都淋透了吧!

譚貴人氣喘籲籲跑到院門口,飛快地將鐵門打開,側身說:“快進來!下這麽大雨,怎麽沒帶傘呢?”

霍紹恒背著網球袋,手上拎著網球拍,舉步走進來,看了譚貴人一眼,說:“有勞了。”

譚貴人其實也沒帶傘,就這麽幾步路,已經被雨淋得濕漉漉的,真絲連衣裙完全貼在身上,露出姣好的胸部輪廓,纖細的腰肢,長腿上沾著連衣裙,頭發也濕了,雨水順著修長的脖頸往下流淌,一直陷入胸前的陰影裏。

這時傭人芬姐已經拿著大黑傘追上來了,連忙給譚貴人遮上,一邊偷偷覷著眼睛偷看同樣淋濕了的霍紹恒。

霍紹恒還是那身打網球的打扮,依然帶著大大的墨鏡,迎著傭人芬姐好奇的麵容,說:“快進去吧,你們小姐淋濕了。我來打網球,遇到暴雨,想借你們的地方避避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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