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著Prada浮雲墨鏡的女子看了他一會兒,舉起雙手又淩空拍了拍,那圍在他們身邊的黑衣男子便四下散開,遠遠地按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站定,背對著他們,直視前方。

塞斯有些糊塗,不知道這女人要幹什麽,他征詢地看向自己的繼父,卻發現自己在羅思勞地區一手遮天的繼父,好像在這個女子麵前都得彎腰低頭聽她的。

這女人到底是什麽人啊?

塞斯在心裏琢磨著,很快,那女人就開口說話了。

聲音比較低沉,德語發音不算很標準,但語法什麽的都沒錯,應該是下過苦功學過的。

她對塞斯說:“你是塞斯?”

“對。”塞斯點點頭,再一次看向自己的繼父,卻見他依然低著頭,一副恭恭敬敬的樣子站在那女人身邊,像個下屬。

“聽說你被那位華夏帝國的女律師整得很慘?”那女人說話的聲音帶笑。

塞斯這時看清楚了,雖然戴著遮了一半臉的大墨鏡,這個女人看得出來是華裔!

跟他弄死的那個華夏帝國女留學生,和那個女律師是一個種族的。

塞斯警惕起來,不知道這女人要幹什麽。

“你想報仇嗎?”這女人不等塞斯說話,輕聲又問了一聲。

塞斯猛地抬起頭,盯著那女人細看,想知道她到底是什麽意思,“你說真的?”

塞斯的繼父這時跟著點點頭,聲音帶著濃重的陰鬱,“這位小姐說的當然是真的,塞斯,你一定不能放過那個女律師。”

塞斯哼了一聲,梗著脖子說:“如果她落我手裏,我一定要讓她好看!可是……”他話鋒一轉,“我要逃亡,報仇的事,要父親大人多多費心了。——一定不能讓那個賤人好過!”

他握著拳頭揮舞起來,聲音有些大,在夜空裏很明顯地飄散出去。

那女人連忙咳嗽一聲,用手背捂在嘴邊,含糊不清地說:“明天早上10點,國王湖邊,那女律師會一個人在那裏等人。我們的人會抓住她,然後她就任你處置了。”

說著,這女人伸開手掌,露出掌心一個小小的銀白色針管。

“這是什麽?毒**品嗎?”塞斯的眼中露出**邪的光,腦海裏已經回憶起顧念之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用毒**品控製女人,是黑**幫常見的伎倆。

“毒**品?嗬嗬,這可比毒品厲害多了。”那女人手掌一闔,將那銀白色針管握住,意味深長地說,“這叫H3aB7,你看好了,明天有人拿著它跟你匯合。”

那女人說完就走了,轉身走得十分利落,隻留下塞斯的繼父約克還站在那裏。

塞斯納悶地看了一會兒那女人遠去的背影,轉身看向自己的繼父:“父親,這是真的嗎?”

約克臉色嚴肅地點點頭,“塞斯,明天你去國王湖,把那個女律師帶走。這些對付我們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塞斯聽繼父這麽說,才放了心。

剛才那陌生女人說的話,他半信半疑,畢竟隻是第一次見麵,就要幫他對付那個女律師,是不是太好了點?

“……他們為什麽要對付那個女律師?”塞斯疑惑地問約克,“她也告他們了?”

約克意味深長地看著他,“他們跟她的梁子,比我們跟她的大多了,他們借刀殺人,我們也是趁機利用。他們答應我,隻要你能把那女律師弄死,他們就幫你去美國改頭換麵,並且得到合法身份。”

“真的?!”塞斯大喜,本來他是想逃亡去北非,但那個地方畢竟比較貧窮落後,隻有少數大城市能住人,當然不如美國那樣繁華熱鬧。

“他們手腕通天,勢力不是我們能想象的。你這次能逃出來,其實是他們在幕後操作。”約克明顯對那女人非常信服,“再說就算他們吹牛,出的錢不是假的。”

“錢?”塞斯疑惑地看著約克,“出了多少?”

“一億美元,買那個女律師的命,還有給你合法身份,幫你去美國。”約克冷靜地看著塞斯,“我已經給你存了五百萬歐元在你這個銀行卡裏。”

塞斯一聽自己有五百萬歐元可以揮霍,心裏一下子樂開花。

不管對方許諾的美國身份是不是能夠成功,但真金白銀是已經打到他們的銀行賬戶,再說他也恨顧念之恨得不得了,所以對方的提議對他來說也是正中下懷。

他本來也想對方是不是故意設圈套來害他,但轉而一想,如果是這樣,對方為什麽要想方設法幫他逃獄?——那不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所以他還是傾向於認為對方是要借刀殺人。

自己的一輩子反正被這兩個華夏帝國賤女人給毀了,所以他願意做這把刀,更何況,人家付了高價,這不是一拍即合兩廂情願的事?

塞斯想通了這一點,胸有成竹地點點頭,“行,沒問題,明天我幹死那個女律師!”

腦海裏不由自主浮現的是那比牛奶還要雪白細膩的肌膚,塞斯舔了舔猩紅幹裂的嘴唇,嗬嗬笑了兩聲。

交代完事情,約克也走了。

塞斯一個人上了停在路邊的SUV,這車的油都加滿了,車裏還有很多吃的東西和純淨水,足夠他一路往南開到意大利,他本來是想通過意大利去北非躲一陣子,但剛才那女人許諾,如果他能搞定那個女律師,他們就要幫他去美國,他當然不用去意大利了。

反正德國暫時是不能待了。

臉色陰寒的塞斯將車鑰匙插進去,發動了汽車,開進無邊夜色。

拐上慕尼黑通向意大利的高速公路,塞斯的心情終於輕鬆了一些。

被關了兩個月,他快瘋了,如果要坐一輩子牢,他寧願死了算了。

半夜的高速公路上沒有什麽車,隻有他一輛車在穩步前行,偶爾有一些18輪大卡車從他旁邊飛快開過。

塞斯開了一會兒,覺得無聊,剛擰開車上的收音機聽歌,突然從後視鏡裏看見一輛SUV從後麵疾馳而來,在他左麵車道上減速,和他幾乎並肩而行,然後離他越來越近。

塞斯火大,這是要逼停他啊!

他猛踩油門,想衝到前麵去,可當他的車越來越快,他旁邊的車也越來越快,沒有絲毫減速的意思。

眼看馬上就要跟前麵的車追尾了,塞斯嚇得猛踩刹車。

車輪發出長長一聲呲響,他的SUV終於減速了。

而他左麵車道的車也呲的一聲減速了。

塞斯心裏有氣,卻不敢再加速了,一路默不作聲將車開往慕尼黑南麵兩小時車程的國王湖附近。

國王湖在德國和奧地利邊境的貝希特斯加登小鎮上,是阿爾卑斯山附近最美麗的湖泊。

塞斯去過那裏很多次,但隻有這一次覺得最刺激。

到了國王湖附近的小鎮上,塞斯沒有住酒店的意思。

他將車停在國王湖附近一處山坳背陰的地方,然後氣衝衝從車上下來。

一直跟著他的那輛SUV也停下來了,毫不避諱地停在他車後麵。

塞斯走過去,敲了敲對方的車窗,“朋友,你是故意的吧?”

那車的車窗冉冉下滑,一個戴著墨鏡的人露了出來,對他攤開手掌,露出掌心的銀白色針管,笑道:“認識吧?我是來幫你的。不是我們,你能從醫院逃出來嗎?”

塞斯明白過來,這人應該就是那女人說的來幫他的人。

他往車裏看了看,見裏麵還有一個人,但低著頭,側著身子睡得正熟。

“你們擔心我一個人搞不定她?”塞斯打鼻子裏哼了一聲,“那個女人我一隻胳膊就可以掐死她。”

“不擔心,但我們要看著點兒。”那人沒有下車,抽出一支煙來點燃抽了一口,“畢竟是大事,那人也狡猾透頂,萬一她有幫手,我可以在暗處幫你的忙。”

他們這一次來了兩個人,一半為了監視塞斯,另一半也確實是為了防備顧念之耍詐。

塞斯吃了一驚,“你們不是說隻有她一個人過來嗎?!”

“應該是,但萬一呢?”這人很慎重,“我們不想冒任何險。”

隻想親眼看著她死,用最淒慘,最沒臉的方法死去。

這是他們老板的交代。

也不知道他們老板這樣一個嬌小的女子,跟那女律師有什麽深仇大恨,居然要用這樣惡毒的手段對付她……

這人抖了抖煙灰,沒有再說話了。

塞斯想了一會兒,點點頭,“那我回去睡一會兒。你看著點兒,到時候叫我。”

那人知道塞斯是個頭腦簡單,隻會蠻幹的人,毫不在意地嗯了一聲,看著不遠處的湖泊出神。

時間過得很快,沒多久晨曦初起,陽光穿雲破霧,灑在碧青的國王湖湖麵上,漾起碎金子一樣的光芒。

但很快一塊烏雲從天邊飄過來,擋住了陽光。

坐在塞斯後麵那輛SUV裏的人沒有睡,一直盯著他們前麵不遠處一棵歪脖子柳樹發呆。

這個地方,據說就是那個女律師會出現的地方。

塞斯一夜顧著逃命,開始的時候太緊張了,不覺得困,後來到了國王湖停下來,就困得不行了。

他將車座放平了躺在上麵睡得呼呼地,直到有人敲他的車窗,“起來了,快10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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