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紹恒肅著臉進了電梯,一邊通過藍牙耳麥對趙良澤說:“通知行刑隊,馬上執行槍決。”

趙良澤看了看手表,才淩晨四點半。

一般都是中午十二點槍斃犯人,葉紫檀這是給她自己畫了一張催命符,想死著急了。

監獄處決犯人的時候,一般都會給他們吃最後一頓好的,還會按照這些犯人的要求,送幾套他們喜歡的衣服進去。

一般有吃有喝,還有喜歡的衣服送進來,犯人們就都知道這是“時辰到了”的意思。

……

風紀組的審訊室裏,顧念之沉著臉看著葉紫檀,冷冷地說:“葉醫生,你夠了!我本來想著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所以來見你最後一麵。可聽聽你說的話,像人話嗎?難怪你會出賣自己的戰友換取利益,你這種人,在醫學上永遠不會得第一。總是妄想投機取巧,偷取別人的東西來當自己的成就,shame-on-you!”

顧念之的話,戳中了葉紫檀心裏最虛弱的地方。

對於她來說,對於醫學技術的突破和向往已經成了她的魔障,就跟日本鬼子臭名昭著的731部隊裏的那些醫生一樣,為了追求技術突破,不惜用真人做人體試驗。

731部隊裏的那些惡魔醫生看華族人,並不把他們當人,而是當動物,甚至當木頭、石塊,隻是一組組試驗數據,並不是活生生會痛會哭會難受和他們一樣的人。

出賣戰友算什麽?必要的時候,連祖宗家人甚至自己都會出賣。

“嗬嗬,你永遠不會明白,他們比我們厲害多少倍!你這一次能死裏逃生,下一次就不會這樣幸運了。你逃不了的……他們盯上你了……你永遠逃不了的!”葉紫檀被顧念之的話刺激得幾乎精神錯亂了,她舉著雙手哈哈大笑,狀似瘋癲。

顧念之冷笑一聲,不屑地抱住雙臂:“葉醫生,你不用白費力氣了。裝精神病脫罪沒用的,我是律師,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對於間諜罪,精神病不可以用來做脫罪的理由。”

葉紫檀的狂笑戛然而止,她瞪著顧念之,雙目泛紅,本來梳的整整齊齊的頭發此時被她自己一頓揉搓,亂糟糟地,整個人看著確實跟瘋子一樣。

“不信嗎?”顧念之一說到自己的專業就底氣十足,“因為間諜罪不是一般的犯罪行為,需要犯罪主體有絕對的精神掌控能力和行為能力,所以能犯間諜罪的人,不可能是精神病患者。反理可推,精神病患者不可能成功地做出間諜行為。你還是省省吧,你幕後的主子明顯已經放棄你了,你就一不入流的小嘍囉,屬於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臨刑之前還要為你的主子搖旗呐喊做開路先鋒的傻叉。”

“不會地……不會地……他們說了,我對他們很重要……我是他們在特別行動司唯一的線人……”

葉紫檀拚命搖頭,似乎隻要搖頭的力氣大,就能否認顧念之的話一樣。

顧念之嗤笑一聲,一隻手托起,青蔥般的手指點點自己的右頰:“你就自我麻痹吧。你是唯一的線人?這種話你也信?現在我真是佩服那些人了,確實很會找人性的弱點。對於你葉醫生,通常的收買道具——錢和美男肯定都不起作用,那麽要策反你,該用什麽辦法呢?——隻有針對你追求醫學技術高峰的迫切心理了。”

“你也別得意,你以為你這一次逃過追殺,還能逃過下一次?”葉紫檀索性破罐子破摔了,狠狠瞪著顧念之,跟剛才痛哭流涕懺悔的樣子判若兩人。

她本來是真心想向顧念之道歉,沒料到顧念之說話這麽戳人的肺管子,葉紫檀的歉意頓時煙消雲散。

“嗬嗬,你以為我傻啊?他們要這麽厲害,就不會策反你來追查我的下落了。”顧念之如果自己沒什麽本事,早就葬身在阿爾卑斯山的山脈底下了。

經過那一次完全依靠自己的逃亡,顧念之雖然很是心酸,但也萌生了對自己能力的自信。

雖然說失敗是成功之母,但是隻有成功才能催生自信。

陳列在旁邊驚得目瞪口呆,當他聽見葉紫檀終於把顧念之第一次中了H3aB7之後,被霍少圈圈叉叉到慘不忍睹的樣子說了出來,差一點沒暈死過去。

他的額頭冒出密密的汗珠,隻在慶幸,那一次他到底忍住了,沒有對葉紫檀說出全部的實情。

葉紫檀隻知道顧念之被人圈圈叉叉到那種地步,但是並不知道是因為顧念之中了H3aB7,隻以為是一般的**。

而且她也不知道是霍少做的……

幸虧不知道,不然霍少可更是雪上加霜了。

霍少,我隻能幫你到這裏了……

陳列默默地想著,剛要把顧念之拉開,可看見顧念之隻沉了一下臉,馬上就掌握了談話的主導權。

在她的刺激下,葉紫檀幾乎要瘋了。

陳列就不說話了,支著耳朵仔細聽著兩人的交鋒,他也想知道葉紫檀嘴裏的“他們”,到底是何方神聖。

可就在葉紫檀撲到玻璃牆上,恨不得要錘穿玻璃牆,跟顧念之打一架的時候,周啟元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時間到!犯人上刑場。”

陳列:“!!!”

顧念之:“……”

兩人茫然地對視一眼,審訊室的門被打開,陰世雄朝顧念之招招手,“念之快出來。”

顧念之看見門口還站著一個高瘦的男子,樣貌非常普通,是那種一到人群裏就再也找不出來的普通長相。

但是偶爾間那人的視線掃了過來,目光犀利到讓人膽寒。

顧念之心裏咯噔一聲響,暗道這人這麽厲害,怎麽從來沒有見過?

這人正是霍紹恒的另外兩個暗中的生活秘書之一周啟元,也是特別行動司風紀組的負責人。

陳列推了推顧念之,兩人忙走出審訊室。

“大雄,現在不到中午十二點啊,現在就要行刑?”陳列皺著眉頭問道,看了陰世雄背後一眼,並沒有看見霍紹恒。

他疑心是霍紹恒的主意……

確實是霍紹恒的主意。

當他聽見葉紫檀對著顧念之說出那件事,心裏就在罵自己跟祖師爺一樣犯了心軟的錯誤。

做他們這行,果然心軟是大忌。

早把葉紫檀槍斃了,就沒這麽多亂七八糟的事了。

……

特別行動司的行刑隊來到刑場。

此時才剛剛淩晨五點,天邊將要露出魚肚白,晨曦初露,空氣中帶著深秋的涼意。

特別行動司的刑場在一個山穀裏麵,四周都是火紅的楓葉,這裏的草坪比別的地方都要綠。

葉紫檀蒙著頭套被帶到刑場。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戴著墨鏡和口罩,將自己遮得嚴嚴實實,來到葉紫檀麵前,一把扯下她的頭套,用一個虹膜器先掃描了她的虹膜,又命人托起她的手,驗了指紋,再取了一滴指尖血存檔,驗明正身之後,才將她推到刑場行刑的地方,背對著行刑人站好。

葉紫檀的腿早就軟了,根本站不起來,隻有癱跪在草地上。

太陽剛出來的那一刻,行刑人拿出手槍,對準葉紫檀的方向,扣動了扳機。

啾啾啾啾啾啾!

刑場上空一直回響著子彈的聲音。

那行刑人打光一個彈夾,從容不迫地又換了一個彈夾,繼續打。

最後足足換了三個彈夾,才算完事。

陰世雄在刑場的小屋裏觀看整個過程。

等那行刑人結束射擊,並且確認葉紫檀已經死亡之後,才把槍扔給刑場的戰士,自己轉身走到小屋裏。

陰世雄默不作聲看著那人脫下手套扔到垃圾桶裏,恭敬地給那人遞上濕紙巾擦手。

原來這個行刑人,居然是霍紹恒。

以他的身份,親自來執行槍決,可見他對葉紫檀的所作所為有多憤怒。

陰世雄在旁邊不知道說什麽話好,隻好訕訕地沒話找話:“霍少,您怎麽開了那麽多槍?一般一槍就夠了,最多兩槍。”

霍紹恒取下臉上的墨鏡,神色淡淡地,“……槍法不好,所以多開了幾槍。”

陰世雄頓時跪了。

講個笑話:霍少說自己槍法不好!(你信嗎?反正我是不信的=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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