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幸的重生 撞破

顧科和顧泰在泰和樓“討價還價”的時候,顧長華和趙熙就在隔壁,顧科假借顧長華的口,一再逼迫顧泰和離的時候,在顧泰一再口出恩斷義絕的時候,顧長華聽得一清二楚。

趙熙早就知道顧泰對顧長華沒有父子之情,那些可憐的父愛碰上顧長亭的時候,就會遺失殆盡,但是卻沒有想到顧泰會如此的狠,前生他弄死顧長華,佞幸的名聲隻是借口,為了顧長亭清路才是真的。

在他看來顧長亭連顧長華的腳趾頭都比不上,無奈人心都是偏,他著魔似的喜歡顧長華,顧泰的心裏則隻有顧長亭一個兒子,彼此就像被下了蠱一樣。

要他說,像顧泰這樣的父親,還不如扔了呢,碰上這樣的父親,誰在乎父子之情,誰吃虧倒黴?

但是父子天性,不可改變的血緣,不管怎麽遺忘和想要遺忘,沒有感情,他們依舊是父子骨肉。

“傷心了?”畢竟是親生的父親,趙熙的手抓住了顧長華的手。

“不,他給與我的骨血我已經還清了。”還他一命,從此父不是父,子不是子,他拿走自己的那一命,一筆勾銷,他會再在乎殺身之仇,也再在沒有父子之情,剩下無非就沒有恩怨的陌生人,他不會幫他,不會害他,隻要他不在惹他。

見顧長華是真的不在乎了,趙熙輕快起來,那邊顧泰正說到“但是長華明確說過,他要的就是和離,隻要和離”,以此逼迫顧泰,“這句話真是你說的?顧侍郎一向以誠信老實示人,以清廉剛正不阿稱頌朝野,我從來不知道顧侍郎嘴皮子也這麽利索,信口雌黃到真假難辨。”

為了母親脅迫父親和離,指責不了顧長華不孝,沒有讓人詬病,但是卻能惹來非議,以顧長華狡猾的性子,他會把“和離”明確的說出口,落人話柄才有鬼呢,趙熙把顧長華的性子摸得熟熟的,自然不相信顧科的話,問題顧泰毫不了解自己的兒子,他信了。

“大伯說的也沒錯,我確實要顧泰和離,隻不過沒有說出口而已。”不管說沒說出口,他的意思就是這個意思,雖然顧科有私心,但是卻碰對了他的心思,他不要他母親析產別居,他現在看見顧泰都覺得惡心,怎麽會讓他的母親再與讓扯上一分一毫的關係。

而且顧科的急切,確實滿足了一反麵的虛榮心,他顧長華,顧泰不要,也有人稀罕。

他和顧泰真的斷了,終於斷了,是慶幸也是解脫,他終於不用因為一個“孝”字兒束手束腳。

“你已經讓人去衙門登記了,估計用不了一個時辰,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顧家的二夫人和離了,你不要回去看看嗎?顧漁——”絕對不會高興的,首當其衝的就是顧長華的母親白氏。

“你太小看我的祖父了。”顧長華把玩著手裏的青瓷酒杯,一飲而盡,又續了一杯,“相信我,第一個倒黴的絕對不會是我父親,而是做出如此愚不可及的顧泰,第二個就是魅惑顧泰的楊氏,第三個就是根源顧長亭,第四個是推波助瀾的大伯,第五個是就是我這個不顧大局的孫子,他不僅不會為難我母親,他對母親還要更好,更慈愛,讓人無可挑剔。”

如果和離之前,顧漁絕對不會責怪如此不守“婦道”的白氏,然後恩威並施,打消白氏和離的念頭,但是在和離已經成為不可改變的事實之後,顧漁反而有了顧忌,在白氏即將離開顧家之前,為了顧家在外麵的名聲,他不能讓人知道他為難和離的媳婦,為了不讓顧長華和顧家離心,他對白氏絕對會慈愛加倍,照顧的無微不至,在她離開顧家的這段時間,沒有人能讓白氏受一點的委屈,即使是會遷怒白氏的顧老太太。

事情已經無法力挽狂瀾,顧漁會做的事情,絕對隻是把和離之事的危害降到最低,但是他心中又壓著一股火,這股火首當其衝就會燒到始作俑者的顧泰身上。

不知道會不會讓快有兒媳婦的顧泰去跪祠堂?

顧長華有些幸災樂禍,隻是他不能親眼看到,他今天是不能會顧家的,回到顧家就是去為顧泰分散火力,連顧宅他都不準備回去,誰知道顧漁會不會去那裏找他,現在顧漁火氣是最大的時候,等他再顧泰身上消消火,再把母親接出來也不遲。

顧長華的心情很好,酒一杯一杯的下肚,一會兒就臉色酡紅,如同抹了胭脂,橫波如水,瀲灩媚人,雙眼泛起了迷霧的朦朧之色,一手執壺,一手舉杯,透著男人的風流灑脫。

因為知道趙熙已經甩不掉了,顧長華也再也沒有勉強自己吃不歡喜的肉食,他偏於素食,又討厭甜食,前些的日子的一場病,又讓他長膘的身體,迅速的消瘦下來,他板著臉的時候,都是容易讓人讚歎著迷,有些醉意之後,渾身上下都是透著讓趙熙恨不得撲上去的姿容和氣場。

隻看了一眼,趙熙就喉嚨發幹,險些控製不住自己,想要立刻就要把他扒光,用舌頭一寸一寸撫摸他的肌膚,“你故意的?”

故意的,他當然故意的,哪怕他從來都不想相信趙熙是愛他的,但是他也無法騙自己,趙熙是不愛他的,不管是他以帝王之尊甘願雌伏,還是他平日裏伏小做低,光是他為他禁欲,已經讓他動容,如果不是上輩子被弄得太慘了,也許他早就接受他了。

他隻是一個人,他渴望有一個全心全意的去愛他,卻不希望這個人是給他傷害的趙熙,純粹的愛情以及純粹的傷害,矛盾的出現在一個人的身上,讓他躊躇不前,也無法後退,隻能恰在中間,一步都不能後退。

既然自己都這麽難過了,他憑什麽要讓趙熙好過?他就是要讓他欲火焚身,看得到吃不到。

顧長華抿著嘴笑起來。

這是趙熙在他們相遇以來,第一次看到他發自內心而不是虛假的笑,哪怕是對自己幸災樂禍,他也希望他對自己多笑笑,而且他就沒有發現,他已經開始放下戒備,相信他的承諾,要不然他怎麽會在他麵前做出如此勾人的表情,惹起他的**,卻知道自己不會動他。

而偏偏顧長華如此的信任,卻束縛住了他,他必須坐懷不亂,不能乘人之危,要不然在他與顧長華之間,他又會退後一步,如果沒有這個顧忌,顧長華已經六分醉了,自己不乘機霸上去,簡直就是枉費自己百般的算計。

令人扼腕的是,顧長華的不設防,到底是一次試探,還是發自內心,但是不管如何,他今天不能動他一個指頭,不然前功盡棄,也過也怪不得他人,誰讓自己欠他的,本來不欠他的,在他對他情有所終之後,就變成了他欠他的,而他甘願讓他討回來。

顧長華還在繼續喝酒,一壺已經空了,他對著趙熙揚起臉,“我還想喝。”

看來是不喝醉不會罷休了,趙熙換人又添了兩壺,事實上他高估顧長華的酒量了,再喝了半壺之後,顧長華就直接趴桌子上了,渾身軟的就像是沒有骨頭似的。

劉仁已經準備好了馬車,趙熙用披風把顧長華從頭到腳遮起來,抱進了懷裏,他們需要先到達顧宅,然後通過密道。

馬車直入顧宅,趙熙抱著顧長華下了馬車,顧宅除了是顧長華的親信,就是趙熙的親信,在這裏他一向無所顧忌,沒想到一下馬車就看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臣女給陛下請安,願陛下萬壽無疆。”在不合適的地點看見不該出現的人,自己哥哥還被珍重的抱在懷裏,顧益慧看見趙熙一閃而過的錯愕之後,憑借強硬的心裏素質,楞把顧宅當成了金鑾殿,皇宮裏的禦花園,好像趙熙出現了顧宅是尋常的,沒有被抱在懷裏的顧長華,沒有自己先前在禦書房裏狼狽的像一條狗拖出去。

第一個知道顧泰已經寫下和白氏的和離書的不是顧漁,而是楊氏。

楊氏的一生在,楊父因貪汙賑災款項而獲罪時,被一分為二,前半生她身為知府千金,富貴錦繡,嬌養的如同花骨朵,服侍她的仆婦奴婢就有二十幾個,有一個與她相知相許的表哥,即將成為婆母的人是她的親姨媽,知府千金與尚書之子,門當戶對,表哥表妹,他們自小一起長大,從小的交情,想必婚後能舉案齊眉,相公愛護,婆婆維護,她以為她的一生會富貴安泰。

沒想到一場災變禍及了他們家,父親因貪汙被斬殺在菜市口,他們全家淪為賤籍,昔日的誥命夫人,官家小姐,像一個牲口一樣被人叫賣,那時候她寧願去死,要不是顧泰千裏迢迢的來到平陽,把他們贖買回去,她寧願一同碰死也不願意為奴為婢,甚至淪為娼妓。

顧泰把他們帶回京城,她和一家逃脫了,罪臣家眷的命運,但是她構建的婚姻已經轟然倒塌,她不可能成為顧泰的正妻,連貴妾都不可能,隻能成為賣身契被攥在手心裏的賤妾。擺在她麵前的命運隻有兩條,嫁給同樣是賤籍的男人,讓子子孫孫永世不得翻身,或者成為永遠低人一頭的妾侍,她選擇了後者,她的姨媽流著眼淚把她抱在懷裏,發誓絕對不會讓人欺負她,她的原本相公,現在的主子,也和她保證絕對不會虧待她。

她沒有儀式,沒有嫁衣,沒有見證,就從一個女孩變成了一個女人,她懷孕了,顧泰的正妻進門了,她隻是一個商家女,以前連給她提鞋都不配,現在,她卻要跪在她的麵前,舉起茶杯,說“婢妾請夫人喝茶”,姨媽和顧泰的疼惜,也改變不了這一點,婢妾啊,自稱了二十多年,誰知道她心裏的屈辱。

沒有正室的地位和保障,他的姨媽承諾,和顧泰的承諾,統統都沒有用,她明天必須去請安,像一個丫頭一樣時候白氏用飯,她的兒女始終是卑賤的庶出。

她每天就像走鋼絲一樣,害怕自己色衰愛弛,不得顧泰的寵愛。

幸好,顧泰從來對他沒有改變,哪怕白氏兒子的如此優秀,她吹得枕邊風,也能他們母子被厭棄,甚至他寧願把顧長華出繼。

她的這一輩最好的,就是得到了顧泰,但是她現在卻覺得顧泰的愛太深了,至於讓他犯了如此的錯誤,讓他答應和白氏和離。

“表哥,你就沒有想過,你和離之後對我們有什麽好處嗎?”楊氏閉上了自己的眼睛揉了揉自己胸口,反正顧泰已經不在把白氏母子當做一家人,她說話也就沒什麽顧忌的了。

“我想的很明白。”無非就是沒有辦法牽製顧長華,也沒有辦法讓顧長華提攜顧長亭兄妹,顧泰說,“大不了就當做沒有這個孽子,有你和長亭,我已經很滿足了,我不希望你每天去白氏那裏卑躬屈膝,雖說我沒有辦法給你正室的地位,但是我能正室不壓在你的頭上。”

楊氏的眼眶有些發熱,“表哥,我知道你對我好,不願意讓我受到任何委屈,真的,我受些委屈不算什麽,您為孩子們想想,長華就是過繼給大房,隻要夫人還在,他就還是孩子們的大哥,你這一和離,滿京城的人都知道長華和我們二房一刀兩斷再無瓜葛。”

不但光借不上了,稍微一想,就是在顧長華與他們二房勢同水火,現在顧長華這邊強,看在顧長亭是他弟弟份上,他們也要有所顧忌,顧漁一兩年就要致仕了,顧泰的官丟了,顧家就剩下了顧科和顧長華,人家是父子,難不成顧科還會幫二房嗎?

隻有留住白氏,才有可能借助顧長華的力量。

“夫人?什麽夫人?我和白氏已經和離了。”看著楊氏的眼睛,顧泰的聲音低了下來,“不要再想了,我也是沒有辦法,不和離,那個孽子就絕對不會同意過繼的,難道你希望顧家的財產都落在那孽子的手裏?”

和離,她又不能被扶正,沒有了嫡母,顧長亭連記名嫡子都做不了了,財產,官做大了,百萬家產還不是唾手可得,她寧願不過繼,也絕不願意顧泰和離。

“表哥,你什麽時候寫的和離書?”楊氏問道。

聽見楊氏還抓著不放,顧泰有些不高興,但是還是開口,“寫了和離書,我就交給了大哥,之後我立刻就回來了,大概半個多時辰吧。”

“那好,表哥,你先按照我說的辦,半個時辰,大表哥應該還沒有把和離書交給長華,以防萬一,你先去衙門,告訴負責的人,如果有人拿著你寫的和離書來登記,千萬不要讓他們辦理,接著你去找大表哥把和離書要回來。”楊氏一氣說完,然後哀求道,“表哥,如果您不想我被姨夫打死,您就按照我說的辦,您與夫人萬萬不可和離。”

前麵,顧泰聽得有些不以為然,但是提到顧漁,卻讓他打了一個冷戰,和離之事,他本來就是瞞著顧漁,想事情成為定局,顧漁除了接受還能怎麽辦,他沒有想到會遷怒與楊氏,他是顧漁的親生兒子,當然不會怎麽樣,但是顧漁對楊氏已經嚴重不滿,看在兩個孫子和一個孫女的份上,打死楊氏是不會,但是絕對會把楊氏趕到莊子上去。

“表妹。”看著楊氏麵色發白,直愣愣的看著他,“好吧,我這就去。”過繼顧長華,與白氏和離,為的就是讓表妹順心,如果她不喜歡,甚至討厭,他也可以容忍白氏母子的存在。

麵前的狀況,楊氏連埋怨顧泰的力氣都沒有了,說到底,顧泰隻是太在乎她了,成也蕭何敗蕭何,顧泰給她她超然的地位,也造成了今天的困局,他們同樣厭惡白氏母子,恨不得他們不存在,但是過繼的初衷根本就不一樣。

顧泰希望多為顧長亭爭取家產,她要的不過是嫡子嫡女之位,沒有了顧長華這個貨真價實的嫡子,她的的孩子成為嫡出,也就名正言順,說不得,白氏的嫁妝也是他們的,至於顧漁的話,現在作數,等他人沒了,親生兒子不在,娘家不在,理所應當的就歸丈夫和名下的嫡子所有。

可惜,她的如意算盤,就敗在顧泰太疼她了,舍不得她去在白氏麵前立規矩,這麽多年都受了,還怕這幾年?

白氏一和離她所有的謀算都會成空,白氏的嫁妝沒了,長亭兄妹的嫡出身份沒有了,甚至連給他們表麵庇護的哥哥也沒有了。

她絕對不會允許和離成功。

半個時辰,半個時辰,應該來得及。

如果,和離書還在顧科手裏,顧泰就能截下來。

就怕和離書已經到了顧長華手裏,顧長華親自去衙門,沒有人敢攔住這位新貴,想了想,楊氏喚來了顧益慧。

顧益慧的腦子自然知道利弊,哪怕她恨得牙癢癢,她也隻知道,不管再怎麽不和,她和顧長華在外人的眼裏都是兄妹,顧長華青雲直上,人們對自己才更會高看三分,不能讓人知道,顧長華和二房已經一刀兩斷,“母親,您放心,如果二哥在顧宅,哪怕以死相逼,我都不會讓他踏出顧宅半步。”

“好,我去請你祖母,我們去衙門等著,如果你攔不住,還有我和你祖母,我就不信,顧長華還敢違逆你祖母不成。”楊氏豁然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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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親們的,大家太破費了。

這章沒有肥了一圈,每天我在更一章,徹底解決掉顧益慧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