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幸的重生 如她所願

顧尚書的府上自然不是尋常的人家。不管是提人犯,還是傳訊證人,或者尋證物,都不是尋常的衙役可以登門,哪怕楊氏隻是一個妾侍,她也是顧府的人。

隻不過是去尋一件物證,或者傳訊一個人,來了四個人,大理寺參議趙柯,監督的宮廷侍衛,還有兩個衙役,可謂是給足了麵子,麵子是給顧家的,而不是給顧泰的。

趙柯是大理寺的一個參議,也算是官宦子弟,同樣的出身,同為讀書人,聽聞進來顧泰寵妾滅妻的流言,對顧泰也頗為不齒,特別是與之和離的夫人被兒子明晃晃的接入顧宅,而顧漁尚書不發一言。

就憑這兩點,傳言不僅已經坐實,而且越演越烈,越發的不堪了。

齊家、治國、平天下,一個連家都弄不好的人,還指望他有什麽出息啊,哪怕再怎麽才高八鬥,腦子拎不清楚有什麽用啊,而且起因居然還是一個妾侍。

妾侍是什麽?妾通買賣,妻子才是家裏的女主人,為了一個物件,把家裏的女人趕出去,這腦子何止是拎不清楚啊?誰還敢用你?朝廷能用嗎?

寵妾滅妻,那是以下犯上。

沒來見到顧泰之前,趙柯以為顧泰可能是被美色迷暈的酒色之徒,沒想到一見到顧泰,顧泰目光清亮,身姿挺拔,五官俊朗,外表都是一個儒雅的讀書人,目光沒有渾濁,腳步沒有虛無,身子沒有發福,實在是不想酒色過度的樣子。

麵容可以是遺傳,但是眼睛卻騙不了人。

趙柯的心中對顧泰去了三分惡感,見顧泰走進廳內,放下手中的茶盞,從椅子上站起身,“顧二老爺,在下大理寺參議趙柯。”

“趙大人。”顧泰在聽到趙柯稱他為顧二老爺的時候,有一瞬間的不舒服,畢竟他應經很多年沒有外人稱呼他“顧二老爺”,他們都稱呼他為“顧大人”,前者是他的出身,後者是他的成就,而在他這把年紀,還有人稱他為“顧二老爺”,他不可能麵上有光的,這提醒他,他已經以一種恥辱的方式退出了官場。

罷了,走到這個地步,已經無法轉圜,現在,他隻希望讓一切的付出,有足夠的回報。

顧泰主動抹去心中的遺憾,忽略自己心中的芥蒂。

趙柯說明來意,形容了一下長命鎖的樣子,“雖然這把長命鎖的樣子,和其他的長命鎖沒有什麽不同,不過楊知府應該在大難之前留下話了。”

顧泰裝出一副初聞消息的消息的欣喜若狂,立時打發下人去了,“快去請楊姨娘翻翻她的陪嫁,看看有沒有那把長命鎖,如果有的話立刻帶過來。”

他的話並沒有說死,故意說陪嫁,提醒趙柯,楊氏已經出嫁了。

趙柯也能理解,因為楊家的長命鎖在楊姨娘的可能性,有,但不是絕對有,所以他們分為兩路,他來顧府,另一邊已經有人去找楊家的兒子了,他笑嗬嗬的道:“身為女眷恐怕不易拋頭露麵,已經同僚去請楊家的男丁,帶去大理寺了。”

無論長命鎖在他們兄妹誰的手裏,楊家的男人出麵更加的名正言順,有男人,自然用不著女眷出麵,沒有事設楊家,男丁即在,讓出嫁女兒出麵的道理,他來楊家無非就是來取長命鎖的。

顧泰借著喝茶的動作,遮擋了自己臉上的動作,楊氏的兄長出麵,對他們來說,有利有弊,利處就是,如果長命鎖不能到手,推諉責任的時候,更加的容易了,他還沒有天真到,顧長華對自己言聽計從,自己十拿九穩的就能從他的手裏拿到長命鎖,在白氏之事上,他就知道顧長華的翅膀已經硬了,萬一事情不成,想必也不能越過楊氏的兄長,追究到顧楊氏身上。

而弊出,就怕楊氏之兄蠢的實話實說,隻要他話沒有說死,他們就有翻盤的機會。

現在他們需要的就是時間,他們這邊需要時間,楊家那邊也需要時間,至少要拖到明天。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閑聊,顧泰在楊氏的身上“糊塗”或者偏頗,但是不能否認他的智商不低,智商低了也不可能考上進士,加上為官多年,見聞廣博,談吐文雅,讓趙柯對他又增加了幾分好感,覺得外界不堪的言論有些言過其實,寵妾滅妻不知是不是所言非虛,但是猥瑣,縱欲,貪婪,糊塗,真是和他沾不上邊。

時間不長,就見一小廝飛奔來報,直接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稟……二……二老爺,二夫人……從樓梯上摔了下來。”

一旁趙柯差一點沒有口裏的茶水噎到,“二夫人?”

據他所知,顧家正經的二夫人已經和離了吧,也沒有聽說,顧家辦了喜事,又迎進來一位啊,難道是那位傳聞寵妾滅妻中的“妾”,如果妾侍被稱為二夫人,顧泰得了寵妾滅妻的罪名,不但不冤枉,都太輕了。

不怪趙柯太驚悚,實在是顧泰太有欺騙性了,如果一個紈絝子弟寵妾滅妻,那是見怪不怪,但是當一個腦子拎得清楚的中層官員寵妾滅妻,還當著一個官員的麵,稱妾侍為自己夫人的時候,不是百年難得一見,也是天下紅雨了。

寵妾滅妻,以妾當妻,那是多大的罪名,罪名落實的話,足以讓一個一品大員,丟官去職。

“二夫人怎麽了?快說?”顧泰這時的表情不是裝的,他以為楊氏充其量不過就是裝個病而已,沒有到,楊氏這麽舍得下本,都從樓梯上滾下來了,而且不是輕傷,也不是擦破點皮,要不然這個小廝這麽害怕幹嘛。

被顧泰口裏二夫人的稱呼,趙柯又驚悚了一把,還有他這個外人在這好不好?

好吧,顧泰已經不是官場中人的,寵妾滅妻已經曝光的差不多了,以妾當妻,禦史彈劾也輪不到一個無官無職的,但是他不怕連累家族,被禦史彈劾顧漁治家不嚴嗎?

“小的,沒進去內院,不過聽裏麵的嬤嬤說,二夫人傷到了頭,流了很多的血。”

小廝趴在地上,不敢抬頭,現在合家誰不知道楊氏顧泰的心頭肉,現在心頭肉出了事,滿園的奴才,隻把他這個無依無靠的小廝推出了當報喪的倒黴鬼。

顧泰睚眥欲裂,立刻抬腳踹了過去,“還不去請大夫。”

在顧泰出腳的一瞬間,小廝順勢就倒,向後滾了幾步,爬了來,“小的這就去請大夫。”

趙柯自認自己還能稱得上沉穩二字,也被這眼前的情景震得真是有幾分目瞪口呆,嚴格說來,除了二夫人的稱呼之外,顧泰的行為不算錯,如果沒有他這個外人的情況下,確實不算錯,充其量就是過過幹癮。

但是他錯在,明知道有外人在的情況,顧泰還如此的作態,或者是情不自禁。

為了一個妾侍失態至此,情不自禁,視如無人?

看來外界流傳說,楊氏是個狐狸精,把顧家的二老爺迷得三魂六魄去了一半,還是有根據的。

不過八卦歸八卦,趙柯還是沒有忘記自己的使命,“顧二老爺,不知楊家的長命鎖是否找到了?”

顧泰眼睛有些血紅,聞言,扯動一絲勉強的笑容,“趙大人您也看見了,楊氏可能乍一聽消息太興奮了,從樓梯上滾了下來,小廝剛才來報,也不知道楊氏到底找沒找到,要不然我去內宅問問?再不然我讓下人們搜找搜找。”

顧泰說的誠意十足,人家都讓下人們去找了,趙柯自然不好意思說用我的人的去找,那不是找,那是搜查,去人家內宅搜查,隻有抄家了,或者,他能請來聖旨。

趙柯沒這權限啊,皇帝也不會給他這個權限,去搜查吏部尚書的家,再說他也不認為,這裏麵有什麽貓膩,長命鎖在就是在,不在就不在,不能耽擱一下時間,就能長翅膀飛了,既不能飛回來,也不能飛出去。

事情沒有疑點,除了楊氏傷的太恰好了,“顧二老爺,事關重大,為了避免夜長夢多,耽誤案子的進展,也為了讓楊氏早日康複,不如去請幾位太醫如何?”

趙柯盯著顧泰的眼睛。

顧泰麵不改色,“那就多謝趙大人了。”

剛才慌亂,現在他已經明白了,估計楊氏已經料到了這一刻,普通的傷根本就蒙不過去,隻能下血本,才能拖延時間。

趙柯去請太醫的功夫,顧泰已經裝模作樣找下人,找了一遍楊氏的嫁妝,結果自然是沒有。

趙柯失望之餘,隻能派人去大理寺報告這邊的情況,同時回來的人,也帶了那邊的情況,楊氏的兄長手裏並沒有長命鎖,也不知道楊父留下了長命鎖,而另一名柳家遺孤的長命鎖已經順利到達了。

現在三缺一,趙柯絕對自己身上的重任更大了。

顧泰已經想到了,楊氏假戲真做,隻是他沒有想要,楊氏的血本會下的這麽重,顧泰被安置在**的楊氏,她的頭上裹著厚厚的紗布,紗布上被染紅了一片,唇上毫無血色,臉上還有被劃破的傷口。

侍候的人小心的說道:“二夫人從二樓摔下來,頭磕在了階梯旁的花瓶架子上,然後又被落下的花瓶砸到了頭上。”

如此如此,才弄成了這個樣子。

“你們怎麽伺候的?”顧泰低聲的吼道。

太醫可沒有閑心管顧家的家務事,他要搞清楚,楊氏什麽時候能醒就行了,他徑自上前,把在楊氏裹著手帕的手腕上,又有侍女上前,掰開楊氏的眼皮。

在楊氏的身體上紮了幾針,楊氏毫無反應,然後太醫搖了搖頭。

“可有什麽問題啊?”見太醫的表情,顧泰大驚失色,可不能顧長華這邊還不知道怎麽樣呢,就把楊氏搭進去。

“人倒是不用擔心。”死不了,太醫在楊氏腦子上又紮了幾針,楊氏連手指都沒有動一下,“隻是老夫也不知道人什麽時候能醒過來,至少要一天。”

他也是為了這個才搖頭的,畢竟外頭很多人都等著呢,盡人事吧,太醫開出一張藥方。

顧泰親自把太醫送出內宅,趙柯還在前廳等著呢,看太醫衝他搖頭有點頭,就知道裏麵的情景了,點頭是楊氏的情況屬實,搖頭是太醫不能讓楊氏立時醒過來。

“麻煩顧二老爺的等人醒過來的時候,差人去大理寺說上一聲。”既然沒有貓膩,楊氏又沒有生命危險,就隻能等了。

顧泰點點頭,他在前廳坐了片刻,估摸著趙柯已經走遠了,睜開眼睛就起身,招呼人備車,出了顧府,直奔顧宅。

既然楊氏付出了這麽大的代價,不管如何,他一定讓她睜開眼睛,就看到事情如她所願。

哪怕,以死相逼,顧長華也非要讓步不可。

楊氏的所為,加劇了顧泰的決心。

作者有話要說:有沒有上帝告訴我,2012會不會世界末日?

死之前,錢沒有花完,錢花完了,人還沒有死,選哪一個?我想去及時行樂啊。

如果明天打雷的時間不長,應該會兩更,欠的帳的太多了,先還一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