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明安上班了,最初一段時間確實忙翻了天,但即使忙成這樣他每天也至少會給我打一通電話。事無巨細他都會過問,延續著他一貫的細心細致。

魏薇和她男友同居後,整個人變得容光煥發起來。隔著櫃台閑扯,她開口閉口就是我家老公這樣,我家老公那樣。

聽得我雞皮疙瘩一層接一層的冒。

“嘿,青青,我和你說,呂明安要是對你好的話,你就盡早和他同居。男人的滋潤,就是女人最好的美容品。”她到我櫃台旁,湊近我低聲說。

“你慢慢享受,我就不勞你掛心了。”我皮笑肉不笑。

“我現在是痛並快樂著,上班站得腿發麻,下了班還要煮飯洗衣拖地做家務。哎,男人都是懶鬼。”她攤攤手。

我靠著貨櫃站著,不太想和她聊男人這件事情。

“莫鬱青。”伴隨著清脆的喊聲,張岱一陣風般卷到了我專櫃前。

“哈羅,好久不見。”我笑著跟她打招呼。

“這個,送你的。”她從背包裏掏出個盒子放到櫃台上,“我和我媽去了一趟台灣,前幾天剛回來。”

“小日子過得不錯啊,謝謝你。”那天掛了我電話,我隻以為這小姑娘再也不理我了。我拿起櫃台上的盒子打開,裏麵是一條造型很別致的手鏈。

“你快下班了吧,待會陪我去逛街怎麽樣?”她趴到櫃台上撐著頭看我。

“你這小姑娘還真奇怪,不找同齡人玩,偏找我。”我把手鏈戴到手上,還挺好看的。

“切,誰跟那些幼稚的人玩啊。你下早班吧,幾點下班?”她抬手看了看表,“對了,我有沒有告訴你,我接到學校的錄取通知書了。”

“恭喜啊。”我也看了看時間,到了下班時間了。

和張貸一起出了商場,兩個人並著肩往步行街的方向走去。

“你和你的小男友怎麽樣了?”我問她。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反正不讓我媽看見就對了。”她眯著眼睛笑,“告訴你一個秘密。”

“說!”

“我們去開了幾次房了。”張岱趴到我耳邊輕聲說。

我呆怔了一下,好一會才回過神來,“做好保護措施。”

“知道啦,帶套了,怕不小心有了,我還吃避孕藥了。”她不以為意的擺擺手,“你不準對我念經,不準說什麽小小年紀就怎樣怎樣。”她頓下腳步,伸手指著我。

“不說。”我確實也沒什麽好說的,非親非故,頂多就是一朋友。她哪怕是要把自己作死,我作為朋友也就隻能歎息一聲。

“我媽就知道罵我,她以為我不知道,她和我爸之所以離婚,還有一個原因。”張岱挽過我的手,繼續往前走,“我媽一直忘不了她的初戀情人,她在她會所的辦公桌有一個上鎖的抽屜。有一回,我打開看了,她一直珍藏著一封信,是一個男的寫給她的,還有一張照片。自己惦記著別人,還好意思跟我爸鬧。”

“長輩的事,你還是少摻和。”我想起那個打扮優雅的女人,想起她那時來商場給我下馬威,我還以為她愛慘了張其勳,想不到還惦記初戀情人。

在步行街逛了一個多小時後,我踩著高跟鞋有點吃不消了。正想和張岱說想早點回去時,她的電話響起來。

“哪裏?……不去不去……煩死了……好啦,那我帶朋友過去……什麽?你,你,你太過分了,等著,我馬上來。”張岱語氣特別壞,凶完她就掛了電話。

“陪我去個地方。”張岱拖著我往不遠處的街頭快步走去。

“去哪?喂,我腳痛,我要回家。”我被她拽得竟然有點招架不住。

“不行,你得陪我去。”她才不管我的哀嚎。

在街頭打了一出租車,張岱報了地址後就抿著嘴看著車窗外呼呼喘著粗氣了。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這個小姑娘突然間就炸毛了。

出租車象蝸牛一般在市場裏的移行著,張岱不停的催司機快步。

“小妹,現在是下班高峰期,插翅也難飛啊。”司機被催得也惱火了。

“靠,哪來這麽多的破車,煩死個人。”她從車窗裏伸出頭望著前方。

“注意安全。”我提醒她。

“注意個屁,靠邊停車停車,老娘受不了。”她大喊起來。

車被堵在馬路正中央移行,我和司機都無語了,這哪有辦法靠邊。

“就這裏停,馬上,立刻,不然我就從這裏車窗裏跳出去。”張岱起了身就往車窗裏鑽。

我被她嚇得趕緊伸手一把拽住她,好在前麵是紅燈,出租車被迫隻能停下。張岱從包包裏掏出了20塊錢扔到前座,然後打開車門,拖著我就下了車。

艱難的穿過了車流走上了人行道,我真的感覺後背的冷汗不停的往下淌,原先覺得自己已經有個性了,這小姑娘簡直個性得要沒人性了。

張岱拖著我往前方狂奔起來,可憐我踩著高跟鞋,平時又缺少鍛煉,沒跑幾分鍾就覺得嗓子在冒煙了。

“張岱,你自己去,我跑不動了。”我用力甩開她的手,再折騰下去,我要被她弄死了。

“就在前那座茶樓,500米不到,堅持一下。”她回頭,難得對我說話還挺客氣的。

“到底出了什麽事,你這樣生氣?”我喘著氣問她。

“馬上你就知道了,快走。”她又拖過我的手,看來,她今天不把我弄死是不罷休了。

走得我雙腳起泡,終於踏進了張岱說的茶樓。張岱氣勢洶洶的拖著我上了二樓,穿過用竹子刻意營造出田園氣氛的走廊,我們終於在一個包廂前停下了腳步。

張岱抬腳就是用力一踹,門應聲而開。

“小岱,你沒有手嗎?不會敲門嗎?”逆著光,一個女人的怒吼。

我定晴一看,窗邊的座位,坐著三個人。我認識兩個,張岱的母親,張其勳的前妻,章韻齡。那個依舊剪著殺馬特發型的男孩是張岱的小男友,另一個滿臉愁容上了年紀的女人我不認識,估計是殺馬特的媽吧。

“我本來有手的,但你非逼著我用腳。怎麽樣,你擺闊擺夠了嗎?”張岱一步一步往座位踱去。

“你,帶著她來是什麽意思?”章韻齡指著我。

“你想知道啊?”張岱站到了她麵前,和她隻隔著十幾公分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