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明安拿了我號碼後並沒有給我打電話,甚至連一條短信都沒有。在家呆了幾天,我媽問了我好幾次,我實話實說他沒跟我聯係。到我假期結束要回F城時,我爸和我媽不得不承認那個被他們認為一般般的男人沒看上我。

我訂了下午六點的動車票返城,我媽本來要和我爸去果林,但我喊住了她。她猶豫的看了一下我爸,然後走回了我身邊。

“有那麽多的屁話說。”我爸瞪了我一眼,扛著鋤頭往後山走去。

等我爸走遠了,我才從牛仔褲兜裏掏出了2000塊塞給了我媽,“媽,這錢你自己收著。”

“收著以後也是你的嫁妝,雖然你不是我親生的,但我總是不會虧待你。”我媽接了錢,說話的聲音顯得溫柔。

“別總和爸硬碰硬,你又打不過他,每次都是弄得自己一身傷痛。我和新新離家遠,你有點什麽我們也一時三刻的也趕不回來。”我看著我媽黝黑的皮膚和眼角的一堆皺紋,沒由來的一陣心酸,她都五十六歲了。

“知道了。”我媽看著我,“別在外麵談男朋友,嫁得遠了,我這二十幾年就白養你了。”

“哦,媽,那我走了。”我拎起了行李包。

“回去了給新新打個電話,跟他說,我和你爸都不同意他上次帶回來那個女的。你說話他還願意聽一點,青青,你聽到沒有?”我媽在背後喊。

“哦!”我頭也不回。

在候車廳時,張其勳給我打了電話,問我幾點到?晚上一起吃飯balabala的……我心情不太好,懶得應付他,便騙他說臨時決定今天不回去了。

“發生了什麽事嗎?怎麽會臨時決定不回來呢?”他急切的問我。

“沒事,先這樣,等我回來再說。”我說完就直接掛了電話。

隔了一會,他就給我發了短信,讓我有事隨時給他電話。我嗤笑了一下,我頂煩男人這樣殷勤周到,沒勁!

眼看著還有半個小時才檢票,我想了想便拔通了我弟莫叢新的號碼。

“莫鬱青,我正想著給你打電話,看來我們姐弟還真是心有靈犀啊。”響了五聲,我弟的聲音才懶洋洋傳來。雖然我比他大了五歲,但他從來沒有喊過我姐姐,說起來我和他的姐弟感情算不上好,也算不上不好。反正沒事的時候,我們三五個月都不會打一通電話。

“沒啥事,媽讓我轉告你,你上次帶回家的那個女孩,他們不同意。”我把我媽的交代重複了一遍。

“嗬,那我一輩子不娶,讓他們斷子絕孫。”我弟的聲音立馬尖銳起來,年輕人就是這樣,一點氣都沉不住。

“隨你,又不絕我的戶。”我也毫不客氣。

“我發張照片你看看,我女朋友還是蠻漂亮的。對了,莫鬱青,你能給我打一千五嗎?以後我工作了一定還你。”莫叢新換上吊兒郎當的語氣。

“沒錢!”我直截了當。

“莫鬱青,救急,你好歹當了我二十五年的姐姐,求你了。”他耍著賴皮。

“救什麽急?”我多嘴問了一句。

“那個,我,莫鬱青,你要發誓你不會告訴爸媽。”他跟我磨牙。

“愛說不說,我在火車站,馬上要檢票了,我懶得跟你廢話。”我看著人潮已經開始向檢票口湧動了,起了身拎著行李也跟了上去。

“小君不小心懷孕了,你知道,我們都還是學生肯定不能生下來。實在沒辦法了,我也不好意思跟同學借,她又想做無痛……”

“你就是個混蛋!”我冷冷的吐出這句話然後就掐斷了電話。

我上了車找到位置坐下來後,這才看到莫叢新在微信上給我傳了幾張照片。照片上他和一個女孩頭碰著頭,兩個人笑得青春洋溢。

那女孩長得很精致,象個洋娃娃一樣。

我呆呆的看了很久,歎了一口氣,握著手機想給莫叢新說點什麽,最後又覺得說什麽都顯得蒼白無力。

車程過半時,我的手機鈴聲響起來,我活動了一下酸澀的肩膀,從座位上拿起手機,號碼是陌生的,歸屬地是深圳。我想了一下,估計是前幾天和我相親的那個呂明安。

“喂,你好!”

“我是呂明安,真不好意思,今天才給你打電話。”脫離了麵對麵的尷尬,呂明安這會話說得十分流暢。

“你,有事嗎?”我實在很不擅長和陌生人聊電話。

“哈哈,沒事,就是給你打個電話,隨便聊聊。對了,我今天上午回的深圳,聽說你在F城上班,你回去了嗎?”他問我。

“在動車上。”我簡潔的答他。

“莫鬱青,其實我一直記得你。”頓了幾秒鍾後他突然這樣說。

“啊?”我略略驚訝。

“我這兩天記起來,高一高二那會你在一班,你代表班級參加過好多次競賽。一晃,七八年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你越長越漂亮,我越長越挫,哈哈。”他自嘲的笑起來。

“你挺好的。”我拘謹的說。

“好什麽呀?在國外混了幾年,混不下去才回國了。莫鬱青,你認識七班的何子餘嗎?就是那個和校長打了一架名揚全校的何子餘,我們一起在日本留的學,他娶了個日本妞,他那老婆可逗了……”

“對,對不起,我有電話進來,先掛了。”我慌亂的掛了電話,後背突然就一陣冰涼。何子餘,這個名字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聽見。

我回到F城的住處已經到了晚上的九點半了,開了大門,就聽見客廳傳來一陣壓抑的呻~吟聲,我走了幾步,這才看見魏薇和她的男友抱在沙發上啃得正爽。

“青青,你回來啦,我還以為……”魏薇跳起來,訕笑著解釋。

“你們繼續,我回房。”我拎著行李目不斜視的進了臥室,然後砰一聲甩上了門。

行李快收好時,房間響起了敲門聲。我起了身。

“你吃飯了嗎?要不要下樓幫你買點吃的?”魏薇有些心虛的看著我。

“魏薇,我不想下次再看見你們在這房子裏親熱。如果你真的很需要,麻煩你另外租房,我寧願一個人承擔房租。”我掃了她一眼,態度不好不壞。

“哦。”她垂下頭,沒敢再說什麽。我翻起臉來,她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