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阿姨……總是不接受我……
我低頭怔怔地看著碗，手卻輕輕地被握住了，我轉頭看她，她正對我笑得溫柔。
手忍不住緊了緊那握著我的手，我對她笑笑，用眼神告訴她我沒事。
“你們兩個……都老夫老妻那麽多年了，怎麽還這麽粘粘膩膩的……”坐在對麵的上司姐姐做扶額狀，我朝她翻了個白眼，“怎樣，有意見嗎？”
“臭小鬼！”她白了我一眼，拿筷子敲了下我的腦袋，“清妍是站在我這邊的，你少囂張。”
唔……
我側頭看她，她隻是淡淡地笑著，沒有反駁。
“看到了吧。”坐在對麵的女人越發的囂張了，喝了口紅酒，“算了，不打擾你們二人世界了，我還是回酒店去住好了。”
酒店？
我疑惑地看著一副寥落模樣的女人，眨眨眼，“對了，你不是在美國嗎？怎麽跑回來了。”
“我放假啊，回來看看走走不行嗎？”上司姐姐沒好氣地道，“看看好朋友，哪像你個死小鬼，沒良心。”
我又有些心虛了，轉頭看她，她麵上還是淡淡的笑容。
吃過飯，先把上司姐姐送回酒店，我和她才開著車回家。
“唔，我不是說了你不要總是那麽趕地把工作弄完就回來嗎？”進門之後，我抱住她抱怨著，“你都有黑眼圈了。”
“嗯？”她聲音輕揚，“寶貝是在嫌我老？”
我趕緊否認，“才不是呢，我隻是不喜歡你累。”
我知道她很在意自己的年齡的，我和她差了六歲，自她邁入三十歲這個大檻之後便總是會對著鏡子擔心自己老去變醜。
可是其實，這對我來說又有什麽所謂呢？
她拉著我的手回房，把我按坐到**，“我要看好你，不然等等你嫌我老逃跑了怎麽辦？”
我灑然一笑，拉著她的手，一臉認真地看著她，“你知道的，自從……那件事情之後，我便不會有哪怕一點點要離開你的心思。”
她同我一起坐到**，靠著我的肩膀輕歎了一聲，便也不說話了。
是了，那件事情……讓我下定決心不離開她，不軟弱逃避。
自洛阿姨打電話給我之後，我便陷入了茫然之中，而她這麽聰明敏感，自然是很輕易地便從電話裏聽出了我的退卻。
阿姨讓我好好考慮清楚，而我卻越考慮越糊塗。
幸福，正常，社會，父母，結婚……
各種各樣的詞語在腦袋裏泛濫，直到她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已然失措了。
“我媽跟你說什麽了？”她打電話給我時第一句便是如此，看來阿姨也跟她說過這個問題了。
“也……沒什麽……”我有些勉強地說著，擔心她因為這件事不開心，怪罪她媽媽。
“我知道她跟你說什麽。”她聲音裏帶上了篤定，“無非就是說讓你不要耽誤我罷了。”
我一愣，手有些不自然地抓著床單，望著地麵有些出神，“嗯……啊……你怎麽……知道的……”
她又好氣又好笑似的，“我當然知道，她跟我說就是讓我不要耽誤你，你還在讀書什麽什麽的，她不就是想各個擊破嗎？”
各個擊破？
嗬，怎麽她們都這麽聰明呢？
我依舊望著地板，心口一陣陣的慌著疼著。
她柔聲安慰著我，“寶貝，你別聽我媽亂說，我們誰也不會耽誤誰，隻要我們在一起就夠了。”
隻要在一起就夠了？
即使是我一直拖累她都沒關係嗎？
我什麽都沒有，總是讓她擔心我為我勞累，她卻說我們誰都不會耽誤誰……
嗬，誰都知道就是我在耽誤她不是嗎？
我沉默了一會兒，咬咬牙，“妍……你不覺得……你媽對我說的很有道理嗎？”
難怪即使我和她在一起時那麽甜蜜，我也會總是莫名地便不安起來，原來是因為我和她本來就不般配，本來就不該在一起。
那些甜蜜，都是偷出來的甜蜜。
“你……什麽意思？”她聲音似乎有些顫抖，又似乎有些冰冷，“你又想退卻了？”
“本來……我們就不該在一起……不是嗎？”我莫名的也開始顫抖了，手緊緊地抓著床單，難受地道，“本來……就……”
“你就是又想退卻了！”她的聲音冷冷的，讓我又是一陣心疼，卻很直覺地便想到她如今的神情該是失望透頂又帶著不甘和憤怒。
我不敢答話，因為她說的話，其實是對的。
我又一次讓她傷心失望了。
“我以為你接受我了，我以為你勇敢了，我以為你終於不會再縮在龜殼裏了，我以為無論如何都不會再放開我的手了……”她一句句地說著，直到哽咽，“是我……太自以為是了……是嗎？”
我用沒有握著手機的那隻手手背擦了擦眼淚，吸吸鼻子，還是一句話都無法說出口。
淚水滴在牛仔褲上印出斑斑濕痕，我隻覺得千言萬語都堵在胸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其實……其實我是真的接受她了啊，真的確定我愛她了，可是……
我真的沒辦法確定我能不能給她幸福。
我什麽都沒有不是嗎？
那些電視劇不是說了嗎？隻要愛的人幸福就好，放手有時候也是偉大。
腦子裏千百個念頭擁擠著堵塞著，我全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我以後不會逼你了，這周末回去，我們說清楚，如果你真的不願意……OK，我不會再糾纏。”
她說著冷漠的話語，在我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便掛了電話。
如果你真的不願意……OK，我不會再糾纏？
她的意思是……她會……不要我嗎？
悲傷和疼痛在胸口蔓延著，直到全身無力，我抱著頭慢慢地滑坐到地上，已然接近崩潰。
卿欲係我一生心，我恐負卿千行淚。
難道……你不明白我的恐懼和擔憂嗎？
差點來不及……居然發燒了，各種頭疼……
檢察官那邊八點半還是會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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