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對不起,愛你變成傷害你

她的眼眶裏湧起怒意的火苗,他太過分了!

孩子也在這裏,就算他不擔心小澤隨時會闖進來撞見他的獸行,她亦要顧及!

黑閻爵看了薔薇一眼,那時一種深沉的卻又磨人的痛苦,他想多看她一眼,那純淨的幹淨的眼睛,然而卻無法控製自己的狂亂,他的心在怒嚎著,他隻想要她,她可不可以不要走……

薔薇一直在顫抖,他的熾烈讓她產生了深深的恐慌——

“我不再是你的玩物,放開我,黑閻爵!”

冰冷的話語從她的貝齒中吐出,每一次的屈辱在她心裏烙下難以磨滅的傷痕,以至於他每一次碰觸對她來說都是一種條件反射的割心之痛!

她唯有逃離,才可以忘記這種傷痛,一旦接近,她會忍不住窒息!

“不!不放!不放,薇……我……”

他沙啞的嗓音裏是渾濁的渴望,想要對她說些軟言細語,卻開不了聲,他擁抱著她,修長的手指滑過薔薇圓滑的肩頭,勾著薔薇側身的拉鏈,輕輕向下拉過去,那種記憶裏曾經如金戈鐵馬般殘酷的聲音此時多了些浸了甜水的輕柔……

他要把今天晚上惹惱了他很久的白色阿拉伯布料給脫下來,看看每一絲白嫩肌膚是怎樣從這白色包裹裏顯露出來的,褪到盡頭,看著那白嫩柔弱的肌膚,精致到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的鎖骨,一泓清清的淺窩兒,讓人有忍不住肆意狂吻的衝動……

這迷人至極的女子!

他伸手,握著她的手,貼向自己的肌膚,她指尖的涼度瞬間在他的滾燙裏融化……

他想告訴她,不想放手,不止是因為她是沈家的女兒,更多的,是和他一起經曆過這麽多年,多少會有不舍,多少會產生依賴,或是更多的他不曾感受過的情愫。

她懂這種感受麽?

就像是那刺入胸口的釘子,一呼一吸都已經習慣這種刺疼,他不願意拔出來,他寧願就刺在胸口那裏。盡管連呼吸都是痛的,就算是彼此傷害著,他也不要拔出來……

倘若拔出來,反而致命!

一滴淚光拂過薔薇的麵頰,她清冷的目光審度著這個男人汗水涔涔的麵容,如木魚一般,背脊卻挺得僵直,直至手掌被他握緊,貼近他的胸口,她的淚不禁湧出來——

“我的人生,從十二歲開始,就被你掌控,完全沒有自我,完全沒有自由,仰賴著你活到現在……記憶中的你,是冰冷殘酷的,你是我心裏的惡魔,我無法不懼怕,因為有了小澤,我才想要有平靜的生活,唯一獲得平靜的辦法,就隻有離開你,可為何,你總是不肯放開我?恨了這麽多年,你不累麽?”

她輕柔的話語,帶著寒涼的疼痛,一字一句敲擊在他的心房上,激起一層一層的漣漪,害怕她的控訴,猛的,他一把摟抱住她,沙啞的聲音喘著吐道——

“……如果我說,我放不下那些仇恨,也放不下你,你一定會覺得很矛盾,也許我本身就是個矛盾的人,我不想你離開,卻忍不住想要傷害你,我很想找到跟你和平共處的方式,隻是我好像……很欠缺,我想要你的身體,想……”

啪!

一巴掌,甩在他的臉頰上,打斷了他的話語。

薔薇搖搖頭,另一隻手從他手中抽出來,將褪去的衣裳重新披回到肩上,嘴角輕抿著一抹絕然的淺笑:“你要的,從來都隻是我的身體。”

因為那一巴掌,或許將他混濁的腦子清醒了片刻。

這次,他並沒有惱怒,反而更清醒,轉眸凝視著眼前這朵盛放的薔薇,那純潔的雪白在昏黃的燈光下飄然若仙,脆弱卻又倔強的小臉上,是璀璨的墨眸,閃耀著淡淡的哀愁和憂傷……

聲音卡在喉頭,他痛苦地深呼吸一口氣,身體的折磨和心靈的絞痛交織著,伸過手,想要再次將她摟入懷中,卻被她閃躲開來,他咬緊牙,低呤著——

“……好辛苦……”忍得好辛苦!

“不及我的辛苦……”哀戚地吐露一聲,薔薇轉過身子,快速走到門邊,怕多停留一秒,會演變成彼此無盡的折磨與憎恨!

“回來!”他紅了眼眶!害怕她的離開,那形同一種拋棄,他需要她,他需要她……

“啊……黑閻爵!住手……”

砰!

門被他重重甩上,落鎖!

他狂佞地勾住她纖細的腰肢,一把將她摟抱起來!

“黑閻爵……不要碰我!我恨你……我恨你……”

她嘶吼著,最終仍是破敗,她和他始終找不到和平共處的方式,也許生來彼此就是天敵!恐懼與憎惡從來就是形影相隨的,除了這些,還寄望些什麽?

“請你……給我……”

心痛地擠出艱難的幾個字,不同於曾經,此刻她的恨,並不能讓他快樂,反而是痛苦的!

輪到她恨他了麽?嗬,這世界真是諷刺!

他的身子在顫抖著,火-熱已經完全澆蓋了他的腦細胞!

他再也無法思考,他其實想說——

他想要她的身體,還想要她的心,那一句卻被她的耳光打斷了,他沒有勇氣再說第二遍。

正如他沒有忍耐力再讓她逃脫,記憶中那濃烈的蝕骨的瘋狂恨意,仿佛越來越淡了。

越來越淡……

他不知道那恨何時會融化,何時會消失,這一刻,卻清楚地感受到她對他的恨!

胸口是痛的!

痛到他幾乎窒息!分不清是什麽感覺,他控製不了自己,急切地親吻著她白嫩嬌柔的肌膚……

他拚命控製著身體,他想要停下粗暴的動作,想要對她溫柔,然而停不下來,他隻能保證不傷害她,給他就好,給他就好……

對不起……

他心裏默念著,卻控製不住身體的渴望,美兒下了多重的藥,他不清楚,隻知道慶幸此刻是他要的這個女人……從幾何時,他也學會了對另一個人忠誠?

或許這一點,他像極了父親,隻是父親最後那一眼絕望,痛徹心扉——

父親和哥哥的話語言猶在耳,那是怎樣心扉裂穀之極痛,兩個最親最愛的人,幾乎都在愛情裏毀滅,他亦害怕對女人動情,卻矛盾的想要這個女人的心,又矛盾的渴望她給的愛情!

這種折磨,她懂麽?

他一早就知道,黑家的男人是不可以對女人動心的,否則即是一場災難……

“我恨你!我恨你!……”薔薇痛哭著。

仿佛說著恨他,她的痛楚可以減輕一點,他明白她的感受麽?

在他眼中,她仿佛就是一個妓,卑微地供他身體發泄,在他心底,她沒有任何尊嚴!

愛的相反,或許是恨,當你找不到再愛他的理由,或許隻有恨,否則還能怎樣?

在受過那麽多那麽多的傷害,在那麽多的傷痕裏輾轉徘徊,甚至就連想起他都是疼痛,見到他就像是受驚的鳥兒,那種後怕,那種燒心的痛楚,有誰能體會?

那不是一年,不是兩年,幾乎伴隨她整個成長的路程,他存心不讓她安寧,他存心不給她平靜,遇上他,一切幸福都變成奢望,一切安寧都成了謊言,誰來告訴她,除了恨,還能要她怎樣?

砰砰砰!

“媽媽!媽媽!你怎麽了?”

門外是小澤焦急的拍門聲,小家夥似是聽到房間裏爭執的聲音,心急地跑過來,卻是大門緊鎖!他急得團團轉,擔心媽媽會受到什麽傷害!

身子不禁打了個寒顫!薔薇捂住嘴怕自己會失聲痛哭起來!屈辱,在自己的孩子麵前遭受著這般的屈辱,在孩子幼小的心靈裏烙下父母仇恨的印記,他可知,這是一件多殘忍的事情!

就像是小時候的她,父親常常鞭笞著她和母親,怒罵、拳頭從來就沒有少過!

那樣的童年陰影,是她這輩子都無法忘懷的疼痛!她不要她的小孩再承繼這種痛苦啊!

黑閻爵亦聽到小澤不安的哭喊,心頭一緊,然而他的身體卻停不下來,額上布滿無數汗珠,他撐著手臂,望著那梨花帶淚捂嘴低泣的人兒,不禁疼惜地伸出指腹,輕柔地抹去她眼角的淚痕,回過頭,低沉的嗓音對門後的小澤說道——

“你媽媽沒事!快回去睡吧。”

這是他僅能說出口的溫和話語,對著那個焦躁不安的孩子,他亦硬不下心腸來!

“媽媽!媽媽你真的沒事嗎?我好像聽到你哭了……”

小澤的眼瞳裏亦帶著淚光,仿佛母子連心一樣,爸比是壞人,卻害著他也想哭。

薔薇捂住嘴,用力吸了吸鼻子:“小澤乖……媽媽沒事,乖乖去睡哦……”

她盡量讓聲音平靜,不想讓孩子聽出異樣,即便是黑閻爵有多糟糕,他亦是小澤的父親,她不想小澤失望,那孩子心底對父親的渴望,她從前就知道的……隻是小家夥或許和她一樣沒有福氣……

“喔,那……媽媽我先去睡了,你和壞蛋叔叔談完了就早點回來。”

小澤敏-感的察覺到媽媽不想說,就像從前一樣,當他問起爸比的時候,媽媽總是眼眶裏含著淚水,他不想再讓媽媽擔心,將耳朵貼在門板上細細聽了一會兒,直至聽不見房裏的任何聲響,他才踩著靜悄悄的步伐跑回去——

臉頰上還淌著清澈的淚痕,小身子顫抖著……

——小澤碎碎念(2)——

很小很小的時候,我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除了媽媽,原來還有爸比的存在。

在我們生活過的那個小漁村裏,那些娃娃們常常跟著他們的爸比出海捕魚,可是我不能去,因為我沒有爸比。

我問過很多次媽媽,我的爸比呢?

媽媽每次都是眼眶紅紅,有淚光兒閃爍。原來爸比是會讓媽媽傷心的人,所以從那以後我就不敢再問了。

直到後來遇見師父,我覺得師父像我想象中的爸比,有一次,我問師父,做我的爸比好不好?

師父搖搖頭,說我的親生爸比不會給他這個機會,因為我的爸比是壞人。

我有點傷心,爸比真的是壞人麽?

今晚,是個很長很長的夜,我趴在窗口看著天空裏寂寥的幾個星星,等了很久很久,媽媽都沒有回來。我知道媽媽哭了,其實我也哭了,在電梯裏見到爸比的時候,就忍不住大哭起來。

那個我想象無數次的爸比,真正出現在我眼前的時候,原來我還是會哭的!

那種感覺,好複雜,就像是期盼了很久的東西,掙紮了很久的東西,突然出現在你麵前了,你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反應,然後就哭了。

我想多看一眼爸比,就算他是個壞人,可是我又不想媽媽哭泣……

——小澤塗鴉記事簿(2)——

被黑閻爵激纏了一整夜的薔薇,直至在他的藥效漸漸散去之後,才疲憊不堪地淺眠睡去,身體酸痛得就像霜打過一般,沒有絲毫的氣力。

隻敢睡一會兒,心裏惦念著小澤,她始終不敢沉睡,直到清晨的光縷灑向窗欞,她感應到那雪白的光束,猛地醒過來,這個驚醒的動作亦讓黑閻爵從睡眠中蘇醒過來。

薔薇咬緊牙關,從**爬起來,地毯上散落的衣衫早已被他撕成布片,心裏掛記著小澤,她迅速從手邊的衣櫃裏取出幾件嶄新的衣服,匆匆套在身上。

黑閻爵睜著眼睛,默默地看著她纖細的雪白背影,撐起手臂從**坐起來,眉眼中閃爍著眷戀的溫和,描勒著她身體曼妙的曲線,似是一整夜也要不夠她,身體迅速蘇醒過來,這次,他清醒的知道,沒有任何藥效在起作用,她就是如此吸引他的女人!

隻是……昨晚難以控製的激狂,似乎又搞砸了他們之間的關係。當然,他從不認為他們之間緩和過,有些懊惱,這一個月以來,日夜盼著她回到他身邊。

他明明想好了,想通了一些事情,想著要跟她試一試,試一試他們能不能和平共處,也許他也害怕著,但一麵對她,他找不到跟她相處的方式!

貪婪的眸光看著這抹瘦骨卻豐腴的背影,他想開口說道歉的話,畢竟昨晚他並不想用這麽激-烈的方式,然而這次,他該用什麽借口留住她?

薔薇知道他也醒了,但倔強地不肯回頭看他一眼,穿好衣服,她匆忙離開,朝小澤的房間跑去……

一進房門,心驀地一緊,小家夥竟然趴在窗台上睡著了。

她放輕腳步,走過去,輕柔地抱起窗台上的小身子,生怕吵醒了他。

“唔……”

小家夥還是醒了,“媽媽……”

小澤揉揉惺忪迷蒙的眼睛,媽媽的臉就在他眼前,忽的,他傻笑一氣:“媽媽抱抱。”

麵對小家夥,再壞的心情也隻能化成無盡的溫柔和寵溺,薔薇抿嘴微笑,將小家夥的身子豎著抱起來:“怎麽不去**睡呢?趴在窗台上睡容易著涼,對身體也不好哦。”

小澤咧開嘴,小手張開環住薔薇的頸部,親昵地磨蹭著,“媽媽,我們找師父去,好不好?”

“嗬嗬,怎麽想師父了?”薔薇輕拍著小澤的背脊,溫柔裏夾雜著疼痛,小家夥跟著她吃了不少苦。

“嗯……也想,可是媽媽不喜歡這裏啊。”昨晚媽媽就想要走了,是壞蛋大叔不肯媽媽走的,壞蛋大叔惹哭了媽媽,他不想要媽媽再哭了。

“媽媽喜不喜歡不重要,重要的是小澤喜不喜歡。既然想師父了,那媽媽就帶你去找師父嘍。”不想將那些悲傷的氣氛影響了小家夥,她盡量使自己的語調輕鬆起來,抱起小澤正要走到門口——

“不準去見蔣燁!”

那道狷狂的挺拔身影矗立在眼前,如同一座大山,擋住了她們母子的去路。

黑閻爵有些懊惱地低咒,他想說,不要去見蔣燁,他不喜歡,可是這句話語他說不出來!習慣了命令,習慣了跋扈,導致他衝口而出的話語,變成了蠻橫!

這一個月以來,在沒有她的日子裏,他已經放下了很多曾經的堅持和固執,或許五年前,他還來不及體會這種感受,她撒手人寰。五年後,待她再次出現,他才感受到那些痛和眷戀是同時存在的!

他真的決定要跟她和平共處了,可是依然學不會該如何做……

深呼吸一口氣,他看著她刷白的小臉,試著讓自己的語氣再緩和一點——

“你是我的人,兒子也是我的人,我不認為你們還有去見其他男人的必要!”

他盡力了,他找不到更合適的語句,這是他僅能道出口的話了,該死,他覺得自己真像個白癡!

“黑先生,我想有一點你似乎搞錯了,我不屬於誰,兒子也不屬於誰,我們都是獨立的個體,不會仰賴誰而苟活,去見誰也是我們的自由,你無權過問!”

薔薇揚起一朵蒼涼的笑容,這個男人的控製欲已經到了無所不用其極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