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孕危

“媽媽……”

小澤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有種說不出的寂寥。才多大的孩子,要讓他跟著承受大人們的疼痛,太過殘忍了。薔薇跌坐在地上的身子顫抖了一下,捂住唇,不敢讓自己發出聲音來,體內的眼淚快要流幹一般,嗓子幹啞到發不出任何聲響。

“媽媽……你怎麽哭了?”

小澤穿著睡衣,小身子在夜風裏瑟縮,快速跑到薔薇麵前,看著媽媽哭成淚人兒,心都糾結了。

“嗚嗚……小澤……”哇的一聲,終於忍不住,薔薇抱住兒子痛哭起來。

痛,從來沒有停止過,反而一次比一次猛烈!

“媽媽,告訴我,是不是二姑奶奶又來了?”緊張的抱緊薔薇,小澤用小手像個大人似的拍打著薔薇的背脊。

“……不……不是……”她泣不成聲,兒子跟著她,是一場劫難,她注定是不被祝福的人啊。

“那就是壞蛋大叔,對不對?媽媽,自從遇見他之後,你就沒有停止過眼淚,他真的是壞人,跟師父說的一樣!他是壞人,媽媽,我們回漁村吧,好不好?”

小澤眼神堅定,仿佛這些日子以來,他懂事了許多。漸漸明白,父親和母親不能生活在一起,也許是正常的事,可是他再也不想要看到媽媽的眼淚了!

“嗚嗚……”緊緊抱著兒子,薔薇無言以對,她何嚐不是想要逃避,何嚐不是想過些簡單開心的日子,可是她無法忘懷,無法忘懷這一切的噩夢,她該怎麽做?

此刻的她,一閉上眼睛,就是媽媽的哭泣,那麽淒涼那麽慘烈的淚光,哀怨地看著她,仿佛跟她說,因為她所以媽媽才被迫嫁給爸爸,才會開始那一連串的悲劇……

所有的悲劇,總要有一個人來終結,是麽?

——薔薇日記(20)——

這夜,我抱著小澤,泣到天明。

想了很多很多,原來仇恨真的可以令人痛到扭曲。

媽媽哭泣的臉,在我腦海中越來越鮮明,複仇……複仇……

這兩個字似是一遍又一遍地在我腦海中交替,啃噬著我的靈魂。

我曾嗤笑,黑閻爵的仇恨,不懂一個人怎可以依賴仇恨而生存。

現在,我開始懂了。

真的漸漸懂了。

仇恨,絕不是可以輕易嚐試的滋味,它會使你背負更多無形的枷鎖,它會扭曲你的心靈,它甚至會一遍又一遍地對你催眠。

很痛,痛的是,錯把仇人當恩人,痛的是愧對最親最愛的母親。

當你知道你有多愛一個人,當她受到傷害之後,你的痛就有多痛,同時,你的仇恨也就隨之而來。

黑薔薇,絕望的愛,果然是沒有取錯,原來一開始,就已經注定了我與他之間的命途……

——薔薇日記(20)——

淅淅瀝瀝,開始下起小雨了,春天就是這樣,雨下得細膩而輕柔,像個多愁的少女,無緣無故就流露出淡淡的憂傷,綿綿的細雨,情網一樣,情織著網,網纏著人。

嘀嘀嘀!

沈家的院落響起一陣汽車鳴笛,一臉吉普穩穩開了進來,小澤興奮地跑出二樓的陽台,看見吉普車裏的男人正在對他揮手。

“哇——師父!媽媽,是師父來了!”

話還撩在半空中,小身體已經回轉過去,匆匆跑下樓梯,一路喊著:“師父,師父……”

一身黑色皮裝的蔣燁,剛從吉普車下來,一個軟軟的小身子騰的撲個滿懷,他彎腰一把摟起小澤,咧嘴微笑:“小白癡,好久不見呐!”

“嘻嘻,師父,你跑哪裏去了,這麽久才來看我們!”小家夥嘟著嘴就往蔣燁臉上送香吻。

啵、啵、啵!

三個大大的香吻,吻得蔣燁的臉龐濕乎乎的。

“唔?臭小子,還跟小時候一樣啊?說了男人吻男人,娘裏娘氣的。”蔣燁蹙著眉,抱著小澤翻轉幾下,試試小家夥的體重變了多少。

“哈哈,我現在也還是小時候呀,好久沒有親師父了,想你了嘛!”小澤咯咯咯地笑著。

“你個小白癡,才多久沒見,怎麽把自己給整瘦了啊?”

蔣燁抱著小澤,臉上洋溢著溫暖的笑容,正要走進裏屋的時候,薔薇小跑出來。

“蔣燁!”

輕柔的聲音暖暖響起,蔣燁身子一顫,眼光深柔,將小澤放下來,抿唇一笑,走過去攬住薔薇定住的肩頭:“辛苦你了!”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讓薔薇心潮澎湃,笑容裏劃過一絲苦澀,唇角微微上揚:“謝謝你,謝謝你肯來。”

“傻丫頭,跟我客氣什麽?這才多久沒見,怎麽娘倆都瘦得跟骨頭似的?來,都別站在外頭,進去慢慢說哈……”

蔣燁一手拎起小家夥,一手攬住薔薇纖瘦的肩膀,三個人其樂融融地走進屋內……

這一幕,深深刺進沈家外院圍牆後一處隱蔽的私家車裏。

他舉著望遠鏡,凝望著那三個背影漸漸消失在視線裏,心裏滿是苦澀的滋味。

已經一個月了,薔薇從抗拒他,到麻木,再到無視,經曆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他依然沒有辦法挽回這段感情。

“該死的蔣燁!”

他暗咒一聲,當看到薔薇出來的模樣,他的心都碎了,這丫頭憔悴了,為了躲避他,已經三天沒有出過門了。他放任她在沈家過平靜的日子,他害怕她會離開,所以他一步都不敢輕舉妄動,默默地守著她,和海叔輪流換崗,沒日沒夜地,哪怕是通宵他都要捱著!

隻是今天,乍見蔣燁突然過來,他的心升起一陣不安,他可沒忘記蔣燁那小子對薔薇的企圖。

心急如焚,卻又無計可施,要等薔薇原諒他,這輩子……有可能麽?

他不知道,但他會堅持等下去!

沈宅屋內,經過薔薇和小澤這一個月的打掃和修整,終於有家的感覺了,雖然房子比較老,但是小日子過得很平靜。

蔣燁坐在沙發上,慢慢品嚐著薔薇泡的**茶,**的芬芳撲鼻而來,心定神怡。他淺啜一口,深吸一口氣,緩緩露出一個滿足的微笑,點點頭:“不錯,味道很純正,薔薇,你果然越來越像個小媳婦兒了,哈哈。”

薔薇淡淡一笑,搖搖頭,“你呢,也還是這麽貧嘴,教壞了我小澤不少東西呢。”

“哈哈!小白癡接受能力很強。慶幸他沒有學你們……嗯,他倒是像我,樂觀一點好。”蔣燁笑道,眼神不經意瞥向門口的院落,再回過頭,看了薔薇一眼,“怎麽,那小子還死纏著你不放麽?”

薔薇懂蔣燁的意思,苦澀地扯個嘴角,籲了一口長氣,臉蛋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無奈的說著——

“我不知道該怎麽做,才是正確的。蔣燁,我實在是沒有辦法,每天過得都很辛苦,不想看見他,他卻像個幽靈一樣,時時刻刻都存在……閉上眼就是媽媽哭泣的臉,睜開眼就是他一臉懺悔的模樣……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做,況且他還是小澤的爸爸!”

瘦弱的她,絞著蔥白纖細的手指,清澈的眼眸中是苦痛的糾纏,她明明說了不要再見他的,可是他每天卻陰魂不散,即使他不敢找他,但是她清楚地知道,他就在角落裏,夜夜天天守候著。

“當年的事,我去查了,不過黑閻爵像是封鎖了與當年有關的一切。不過,有一點是千真萬確的,就是當年你父母的車禍的確不是意外!”

蔣燁伸出大掌,握緊薔薇的小手,她的手很冰涼,是他從來沒有遇見過的冷。

絕望地閉上雙眸,薔薇點點頭,“那麽,就真的是他指使的了!”

“那你打算怎麽做?”蔣燁輕聲問道,繼而又說著,“不管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會無限量地支持你,我知道,你很辛苦,可是如果你想要報仇,我不會阻攔你,但你要想想,小澤會怎麽辦?”

薔薇的心緊緊瑟縮著,蜷在一團,很糾結,很無奈,她睨了一眼小家夥在地毯上獨自玩著拚圖,認真執著,皺著眉眼深思的模樣,很像他父親,一絲不苟。

“有時候,我會想,他怎麽可以那麽殘忍地害了我母親?我母親一生已經夠坎坷,夠悲憐了,到現在姑姑她們還是不肯原諒她。可是,盡管母親在這世上,活得再艱難,再辛苦,他也不能隨便剝奪任何人生存的權利,是麽?”

聲音裏有絲哽咽,薔薇的手指在蔣燁的厚掌中震顫,“蔣燁,你告訴我,要怎麽做的,才是最好的選擇?”

蔣燁深深凝望了薔薇一眼,眸眼中不經意泄露的深情,也許隻有他才知道。他是個浪子,無論是情場還是其它,他都是在流浪,如若有天,他願意為一個女人停歇下來,那麽,那個人也是薔薇。

握緊薔薇的手,他誠懇地道:“那麽……就嫁給我。”

語音剛落,房外瞬間衝進來一個高大的身影,怒吼聲隨即傳來:“想都別想!”

頓時,整間屋子因為這高大的身子而變得狹窄起來。

眼前這個衣裳皺皺巴巴,發絲有些淩亂,臉上還留著青青胡渣的頹廢男人,卻正用著一雙炯然的目光緊緊盯視著坐在沙發上,握著薔薇手掌的蔣燁,死死地盯著!

“喲,我說誰來了呢!原來是隻喪家犬呐!”

蔣燁唇角揚起一抹冷笑,看著黑閻爵狼狽的模樣,想起他曾狠揍他的那晚,可真是有仇報仇有冤抱冤的時候來臨了。

猛的一把將薔薇摟進懷中,蔣燁占有似的在薔薇臉頰上印下一個響吻!

“蔣燁!”黑閻爵握緊拳頭,狂鷙的眼眸裏迸發著閃耀的火光!該死!他恨不得上前一拳揍扁這不知死活的小子,敢動他的女人!

“如何?很想揍我是嗎?過去或許你可以,但是現在,黑閻爵,別忘了你還在贖罪!若是你敢動我一根汗毛,你猜薔薇會怎麽做?”蔣燁咧嘴訕笑,露出雪白的牙齒,一臉無害的表情,說出來的話語,卻句句敲到黑閻爵心坎裏去!

喘著粗氣,黑閻爵沉默不語,盡管蔣燁此時的笑臉在他眼中看起來非常可惡,但他知道,蔣燁一個字都沒有說錯,他冷鶩的眸光緊鎖著蔣燁懷中一臉冷靜的女人。

為她的憔悴心疼,他想跟她解釋,可是她連一眼都不肯見他,這讓他非常痛苦。

“你來幹什麽!這裏不歡迎你,請你馬上出去!”

薔薇柔柔的嗓音冷冷的響起,眸眼卻連正眼都不想瞧他。

“薇,我知道當年我犯了不該犯的錯,我也沒想到你父親會這麽做,我……”

薔薇猛的站起身來,顫抖著身子,激動地打斷他的話語——

“你走!我不想聽你的狡辯!事實是如何?是我父母已經死了!能把他們還給我麽?不能對不對?黑閻爵,我恨你這個道貌岸然的騙子,為什麽一開始不告訴我,為什麽總是口口聲聲說著你恨我們沈家,讓我覺得是我歉疚了你……可事實呢?事實是你也同樣做了卑鄙無恥的事!你沒有資格恨沈家,你沒有資格!”

“我沒有資格!的確,但我絕對不會讓你嫁給任何人!”

他頹然的表情裏,是堅定,他知道這樣很自私,但他無法在這件事情上讓步,他是個男人,就算他做過多少錯事,他也有勇氣承擔,是她不給他機會!

“我憑什麽還要聽你的!”她咬著唇,蒼白的額際隱隱浮現出冷汗。

“薔薇,別理這種無聊的人,千萬別氣壞身子。來,我們坐下來,慢慢商討我們的婚事,你放心,我會照顧你一輩子!”

蔣燁站起身,要將雙腿發抖的薔薇摟進懷中,不料卻被黑閻爵幾個箭步擋了過來,一把將薔薇拽進懷裏!

“你別碰她!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就算是我犯的錯,也要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他固執地擋去蔣燁要碰薔薇的手,低頭看著懷中蒼白的女人,赫然發現薔薇已經冷汗涔涔,咬著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薇?怎麽了!”

“媽媽!”小澤終於忍不住衝了過去,“媽媽肚子痛,快送媽媽去醫院!”

“小白癡,你沒說笑吧?你媽怎麽了?”

“媽媽前天已經痛過一次了,也是這樣,媽媽又不肯去醫院。”小澤仰頭,看了一眼愣怔住的黑閻爵,大吼一聲,“白癡啊,還愣著幹什麽啊,快去醫院啊!”

“薇!”黑閻爵這才趕忙橫抱起薔薇,臉色頓時刷白,飛騰著身子衝了出去。

“放……開……我……”腹部的絞痛讓薔薇頂受不住,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珠來。

這個胸膛很寬廣,很厚實,曾是她夢寐以求的懷抱,可是現在,都是痛楚。

“我不放!我不會讓你有事的,就算再很我,再討厭我,也別拿身體開玩笑,讓我送你去醫院!”

這次,他堅決不放,他不要她有事!她再狠他也好,隻要她好好的活著。

蔣燁和小澤急忙跟在後頭,亦是一臉焦急。

咻——

一輛車子飛了出去。

“小白癡,快上車。”

“師父,媽媽一定會沒事的,對不對?”

蔣燁抱著小澤,立即坐進吉普裏,看著黑閻爵的車子已經飛過,“是,一定會沒事的。坐穩嘍!”接著,急忙發動引擎,隨後跟了出去。

車子飛速停在靜心醫院門口。

經曆了五年多,兜兜轉轉又回到這家婦產科權威醫院。自那年墮胎逃出來之後,薔薇沒有想到,她會再次回到這裏。

醫生經過一係列的檢查,做安檢,b超,吊水,止痛……

待全部處理完後,一名五十出頭的婦女,帶著眼鏡,樣子很和善地走進病房,手上握著報告單,對黑閻爵點點頭,繼而看著躺在病**的薔薇,溫和地問道:“最後一次月事是什麽時候來的?”

薔薇擰了擰眉,側了側身體,在黑閻爵麵前,在蔣燁麵前,在小澤麵前,說這些,始終覺得有些尷尬,臉上有絲羞赧的潮紅,眼眸垂下來,心裏卻萬分希望這些男人趕緊給她走開。

黑閻爵偏偏在這個時候成功表達了兩個人一直很沒有默契的感覺,溫柔體貼道:“沒關係,不用對麥醫生害羞,麥醫生是這方麵的權威。”

他沒說的是,五年前的墮胎手術,也是請麥醫生安排的,隻不過薔薇還沒有機會和麥醫生打照麵,就已經逃之夭夭。

薔薇臉色有些難看,她並非害羞,而是覺得尷尬,這男人始終不懂得女人的尊嚴。

“你們先出去,好嗎?”

黑閻爵回頭瞪視了蔣燁一眼,示意這小子應該識相,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問題!

蔣燁亦回瞪一眼黑閻爵,但也心裏明白,始終不是薔薇的那個男人,隻好點點頭:“薔薇,我先帶小澤去外麵。”

“媽媽,加油哦!”小家夥仿佛還在為媽媽的疼痛心疼,舉起小拳頭為媽媽加油打氣。

薔薇寵溺地微笑,目測著蔣燁拉著小澤依依不舍的離開。

回眸,黑閻爵卻依然賴著不肯走,仿佛他才是這裏的主人翁一般。

抿著唇,薔薇放棄跟這個固執的男人爭執,看著麥醫生殷切的目光,還是交待了這個的問題。

“除了肚子痛,還有沒有出現下.身流血以及其他不適的症狀?”麥醫生淩厲的問題真是一個接一個,薔薇有些招架不了,低了頭,輕輕道:“嗯,是。”

麥醫生進一步問道:“流血的時間,還有流血量呢?”

“前天,很少,就一會兒。”薔薇的臉有些發燙,她極不適應在這家夥麵前回答這些問題,仿佛所有的都被曝露在光芒底下,很不安。

麥醫生又看了薔薇一眼,臉色有些沉重。

“你家族有沒有遺傳病史?”

薔薇揚眉,她不太清楚啊,父親和母親都早逝,家裏就剩下姑姑跟她關係親近一點,但她自己身體一向都很健康的!

看著薔薇茫然的神情,黑閻爵突然嚴肅的道:“她父親精神有點問題,母親心髒有點弱。”

乍聽完這句話,薔薇很生氣。

“你不要趁機汙蔑我父母!”

她狠狠怒視著這個男人!

他有沒有良心?就算恨她沈家的人,也不需要在這個節骨眼來挑刺啊!更何況,他還殺了她父母報了仇不是?!

“薇,我怎麽可能在這個時刻跟你開玩笑?麥醫生,她到底怎麽了?請你告訴我!”

“嗯,她懷孕十一周,最好能提供下她的病史給我,你們也要有一些心理準備。”麥醫生認真的回答,記錄了下來。

“懷孕?”黑閻爵愣怔住。

薔薇的心一直向下沉……她的猜測還是應驗了,不願意麵對的事情,也終於逼迫她要麵對。

而醫生的眼神冷颼颼的,她下意識地握緊拳頭:“醫生,有什麽問題你直說吧……”

麥醫生點點頭:“看b超的報告,你並非宮外孕,但是你腹痛加上下-身少量出血過,可能是一個先兆流產的信號。”

黑閻爵臉色一黯,低聲問道,“你是說……她……”

他還沒有從狂喜中回複過來,簡直都不敢相信這個打擊!上一秒才知道自己再次要當爸爸了,而這一秒,醫生宣判孩子要麵臨這樣的危險!

麥醫生看著手中一堆不太樂觀的報告,擰著眉說道:“不過,即使有這個先兆流產的訊號,但是百分之八十的女性還是可以繼續妊娠的。但由於病人已經出現了腹痛和少量流血的征兆,我們最好還是要按照保胎來治療。病人也要放寬心態,積極配合,最主要是臥床休息,少活動,少受刺激。”

薔薇低下頭,不知道是什麽感覺。其實,和他去山林那次,她就隱隱感覺到孩子的存在了。

隻是……她鴕鳥地想著,也許不是,也希望不是,因為她實在無法再麵對多一個屬於黑家的孩子。 妙;?筆?閣;首發

直直前天腹痛和下-身出血,她才明白到事情的嚴重性,但是心裏絞痛著,這個孩子生來就是不被祝福的,她本想著放棄也罷……

可,老天,是不是聽到了她這麽邪惡的請求,才導致此刻這種後果?!

黑閻爵握緊薔薇的手,心裏的焦急恐怕比薔薇更甚,隻需一秒,他心裏對這個孩子是全然的接受,仿佛已經認定是他的孩子,他生命的一部分,所以挽救它的小生命是他此刻唯一要做的事情。“醫生,無論如何,請你一定要讓她們母子平安。”

“黑先生你放心,這是我的職責,我會盡力。我先去安排一下,一會過來給她打保胎針。”說完,麥醫生轉身離開病房。

黑閻爵不知該是悲還是喜,溫柔地拂了一下薔薇的頭發,眼底浮動著訝異,激動,複雜,隱隱壓抑著,剛毅的唇線不經意勾起淺淺的弧度,薄冷的下顎泄露出些微顫抖的神情,指尖的暖度,剛想觸及薔薇蒼白柔皙的臉龐——

“別碰我!”

卻被她倏地別過臉,冷聲回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