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害怕說愛你

“叫我爵喏,還有,你曾經不就是我的小奴仆麽老實說,真想再看看你穿女傭裝的模樣”

他的眼睛忽然深邃起來,嘴角噙著壞壞的笑意,想起當年她一身女傭裝,那可真是比白蘿卜還要脆脆的清純,噢這女人又再勾惹起他蘊藏在體內的熊熊烈火了折磨啊

“變態”

“我變態嗯哼,女人,你皮癢了是不是”

“誰知道你有這樣的嗜好呐”

嬉笑怒罵間,到了螺旋梯轉口,薔薇轉眼,下意識地掃了一眼那扇牆壁&ash;&ash;

“呀”

她忍不住低呼。

“嗯怎麽了”黑閻爵緊張地護住她的身子。

“那個”

薔薇蔥白的手指指著那麵雪白的牆壁,空空如也,昔日那幅巨型油畫不知所蹤

“什麽”黑閻爵順著她的手勢看過去,一時沒反應過來

“那幅畫”

黑閻爵揚眉,恍然明白薔薇的意思。“福媽”

他猛然記起來,曾經掛在牆壁上那幅出自雅歌之手,象征著耀司和雅歌情比金堅的油畫,哪兒去了若不是薔薇提起,他一時間都記不起來了。

“福媽”他朝樓下大聲嗬斥,擰著眉眼,神色突然就凝俊下來。

“來了,來了,先生。”福媽端著食物餐盤快步地步上樓梯,漾開慈祥的笑容,仰頭看著轉口處的黑閻爵和薔薇,“先生,您吩咐的食物我已經準備好了。”

“牆上的油畫哪裏去了”黑閻爵沉著一張臉,對福媽手中的食物置若罔聞。

“”福媽雙手明顯一顫,盤子裏的湯灑了一些出來,“先生,真對不起,前幾天那幅油畫突然從牆壁上摔下來,可能是掛在那裏有些年頭,螺絲鬆了那幅畫不小心摔斷了畫框,我隻好找人送去修複了。”

福媽沒料到先生會為了那幅畫生那麽大的氣,沒有心理準備的她嚇得瑟瑟發抖起來。

“為什麽這麽久都沒有叫人送回來”

黑閻爵依然沉著臉,薔薇看著他肅冷的側臉,這模樣又再恢複到他森冷的樣子,和剛才那個無賴的邪氣的又透著溫柔的爵相差甚遠。

耀司和雅歌,光是一幅油畫,就如此輕易的使他動怒。對於他來說,隻有在乎的人,才會如此吧

薔薇幽幽歎息,扯住黑閻爵的袖口:“你嚇到老人家了”繼而微笑著對福媽點點頭,“福媽,你先將食物送到房裏去吧。”

福媽緊張地望了一眼黑閻爵,見他不吭聲,然後端著餐盤,小心翼翼地步上樓梯,戰戰兢兢地越過爵和薔薇的身子,快速將餐盤送入臥房中。

薔薇看著福媽緊繃著有些顫抖的背影,咬了咬唇,蹙眉,揚起眸:“那幅畫,很重要是麽”

黑閻爵低下頭,望進薔薇清湛的眉眼,抿著嚴肅的唇線,“是,很重要”

“可是福媽並不是有心的。何況那幅畫過了這麽多年,有些破損也是在所難免。”薔薇輕柔地說著,撫上黑閻爵的胸口,來回輕撫著,“別氣了,好嗎相信耀司不會生氣的。嗬嗬,你知道嗎,上飛機之前我做了一個夢哦,你猜我夢見什麽了”

他挑了挑眉,臉部依舊有些僵硬。

薔薇嘴角漾開單純的笑容,回憶起那個夢境。

“我夢見媽媽和耀司了哦夢見媽媽跟我說,她終於和耀司在一起了呢還有哦,夢見耀司,和媽媽笑得好溫馨,好幸福呢”

她一邊訴說著那個夢境,一邊忍不住點頭淺笑,似是說服自己一般,那個夢是多麽美好,媽媽和耀司真的圓滿幸福了隻是,她沒發現,爵越來越暗沉的臉色,就在她說得盡興的當口&ash;&ash;

“夠了”他近似低吼,握緊的拳頭盡量在克製自己的怒意,眼眶發紅地對薔薇大喊一聲,“他們在一起不會有幸福否則哥哥也不會死”

話音剛落,震得薔薇陡然說不出任何話語來

沉默了一陣,氣氛忽的有些尷尬起來。

她瑟縮的眼神,露出絲絲悲戚的神色,猛的將憤怒中的黑閻爵驚醒這才意識到自己遷怒了薔薇。

“我有沒有嚇到你”他吞咽了一下,緊縮的眉頭一刻也無法放鬆,倏地抓起薔薇細柔的雙手,試圖打破這個僵局,“我帶你上去吧,先吃點東西飽腹。”

薔薇微眯起漂亮的眸子,嘴角揚起一抹苦笑,明明他的大掌厚實而溫暖,為何此刻她的指尖仍止不住的發涼

“你不是說,那些仇恨都是過去的事了麽”

她問的有些幽怨,是他親口說放下那些不愉快的曾經,可此刻,她卻覺得,他所說的放下,並不是真正的放下,僅僅隻是不再想起而已,可一旦再碰觸,如易碎的琴弦,輕輕一拉即刻爆裂

“是的,都過去了,我們不要再提了。”

薔薇聽著他平靜的沒有聲色的語言,幾乎要冷笑出聲。

“不提,不代表你接受了,是不你心裏還是介意的,就算我母親和你哥哥是真心相愛的,你也依然介意是不是”

他閃躲了一下她的眼神,抓緊她的手就往走道裏帶,福媽正好從臥房裏走出來,飛快地迎上黑閻爵,“先生,餐盤已經放在臥房了,我這就去叫人拿回那幅油畫。”

“”

黑閻爵沒有應聲,意識到自己剛才無妄的怒火,害怕自己的喜怒無常會對薔薇造成影響,害怕過去所做的努力會功虧一簣,他是真心想要對她好的,隻是有些事,為了她他可以選擇放下,不去計較,但不代表他可以全然接受她所謂的耀司的幸福

他不會認同,除了雅歌,耀司沒有幸福可言這是他根深蒂固的想法

“福媽,不用擔心,沒事的。”薔薇安撫地說道。

福媽趕忙點頭,“謝謝太太,我這就去辦。”說完,福媽半步都不敢怠慢,踩著有些蹣跚的步子,咚咚咚地下樓去了。

薔薇從他的手中用力抽出自己的手掌,他的沉默令她心痛。

他不回答,代表的就是默認。

轉過身子,薔薇一言不發,邁開步伐朝臥房走去。

剛踏進臥房,她才發現,屋內的擺設仍和當年一模一樣。隻是,此刻她沒有心情緬懷當年。

“看看福媽準備了什麽好吃的唔,你也很久沒有嚐過福媽的手藝了吧”

黑閻爵的聲音跟隨進來,刻意避開那個敏感的話題。他知道薔薇生氣了,但他不想為了這些小事影響了他們的蜜月行程。

薔薇靜靜的,不搭理他。將鞋子換下來。

他走過去舀起餐盤裏的熱湯喝了一口,“嗯還是和從前一樣美味”

薔薇仍是安靜的,不給他任何回應,就連望都不望他一眼,然後開始脫下身上的外衣外褲,徑直走向床邊,掀開被子坐進去。

“你不打算吃了嗎”黑閻爵皺著眉問她。

薔薇側過身子,背對著他,躺了下去,靜得將他當空氣一般。

“”他低聲歎息,亦走到床邊,坐了下來,“你還在為剛才的事生氣嗎生氣對身體不好”

他固執地想要掰過她的身子,卻沒想到她硬是使著力氣對抗他,怎麽也不肯轉過身來。他不敢太用力,怕傷著她,“我們難得才心平氣和出來旅行,我不希望我們的行程因為這點小事而鬧得不愉快。薇,我是說真的,不要再跟我賭氣了,嗯”

“薇”

她仍是沉默。

“我知道你在氣什麽,可是我也有我的立場我承認,我不喜歡你母親,不希望她終日纏住我大哥,可是人都已經死了,你還跟我計較什麽呢我說過,一切都過去了,否則也不會和你結婚”

他的胸口亦堵塞得難受。麵對她,他已經太不像從前的自己。給過她太多溫柔,太多寵溺,太多妥協,漸漸亦令自己軟弱起來,漸漸變得害怕會失去她,害怕會失去他們的孩子,害怕會失去這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幸福家庭

“如果真的過去了,如果你真的放下了,為什麽你不肯讓耀司和媽媽幸福更何況他們都已經不在了,你還不能成全他們嗎”

薔薇悶悶的質問聲從枕頭裏傳出來,眼睛裏濕潤潤的,瞧,她和他之間到底還存在多少埋在深溝裏長濃的問題

“”他敏銳地聽出她的低泣,立即將她從被褥裏抱起來,摟進自己的懷裏,“你哭了傻丫頭,這有什麽好哭的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我的脾氣。”

“你口口聲聲說放下過去的仇恨,可是你心裏真的有放下嗎就像剛才,不見了一幅油畫你就緊張成那樣,而我不過是做了一個夢而已,就連夢境,你也忍不住發怒我無法想象,你是以什麽樣的心態來對待我的,如果我的存在會時不時讓你想起過去的仇恨和痛苦,那麽我們的結合根本就是一種錯誤啊我一早就說過的不是我們本來就應該各走各路”

堵截在胸口,這麽多日以來的小小刺痛,在這一刻仿佛斷了閘口,悉數傾瀉出來。她的擔憂成真了,是麽

“對不起薇,我不知道剛才的舉動會讓你想起這些我承認我的私心,那幅油畫,是雅歌憑著自己的記憶親自畫下來的,她畫這幅畫的時候,一直在流淚,因為耀司不在她的身邊反而在你母親那裏。我親眼所見,那幅畫裏的笑容有多燦爛,雅歌畫的時候就有多痛苦我已經沒有任何可以紀念她的東西了,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替她完整地保存好這幅油畫”

薔薇被他抱緊在懷中,隱隱的淚光仍在眼眶裏打轉,“雅歌起碼是自由之身,可是我母親愛耀司同樣是深刻的,她根本不愛我父親,還要飽受我父親的摧殘,她和耀司愛得那麽辛苦,就算死了,你也不肯成全他們,你就這麽恨我母親,這麽恨我嗎”

他伸出手指,輕輕抹去她眼角溢出的淚水,低低歎息:“我們站在不同的立場,她們都愛耀司,可是生前,耀司至少愛你母親,死後你母親為什麽還要這麽自私,讓給雅歌不可以嗎”

“你以為,愛情說讓就可以讓的嗎”薔薇不可思議地瞪著黑閻爵,這男人到底存在怎樣的邏輯愛情怎是說讓就能讓的

“你母親既然已經是有夫之婦,就不應該再在耀司麵前楚楚可憐,博取他的憐憫,讓他做出錯事算了,我不想再跟你爭執,你愛怎麽想就怎麽想了。”

他擰著眉,眉宇間透著不耐的神情。

“在你眼裏,什麽才是對的呢”她扣緊手指,抬起眸仔細看著他的眼睛,“人已經死了我隻知道,耀司愛著媽媽,媽媽也愛著耀司,相愛的兩個人在一起才是幸福的而不是像我們這樣”

“不是像我們這樣”

他隱忍的怒意因為她最後那句透著幽怨的話語而感到心驚,摟緊她臂膀的手不自覺地下重了氣力“那麽,是像哪樣你言下之意是跟我在一起不幸福”

她的話猶如一根針刺,狠狠紮進他的心裏。揪緊她的身子,臉色駭人的鐵青:“該死的,你的腦子裏究竟在想些什麽為什麽我們耗了這麽多年,我依然不懂你”

“同樣,這麽多年,我也不懂你”

她淒涼一笑,眼淚滑落臉頰,他依然如此輕易就觸動她最脆弱的心弦,“雅歌愛耀司,你就認為耀司應該跟她在一起,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耀司真正愛的人是誰你關心雅歌,更甚耀司,是嗎還是你根本就愛著雅歌”

他俊臉一沉

“原來你是這麽看我的”

倏地將她的身子放下床褥,神色駭人,站起身子俯視著她蒼白的臉色,“那麽你呢你不愛我”忽然發現道出這幾個字,他的胸口窒息得發疼“你說這麽多,無非是想趁機告訴我,你跟我在一起沒有幸福,因為我們根本不相愛,是不是”

他燦如黑曜石的星眸緊緊凝視著她,握住雙拳,害怕泄露自己的軟弱,該死的,他竟然害怕她會說出他不想要聽的答案

薔薇咬了咬唇,苦笑一聲:“那麽你又愛我嗎你不愛或者說,你不懂得愛不相愛的人在一起,隻會是綿延不絕的痛苦”

“那我問你五年前,你對我說的最後那三個無聲的字,到底是什麽”

他的拳頭幾乎在抖顫,怕自己的力氣會傷到她,眼眸裏閃現兩簇炙熱的火焰,身體卻從頭涼到腳底

五年前,那絕望的一眼,那肝肺俱裂,痛楚心扉的一眼,那生死離別的一幕,那叫人斷腸的三個無聲的字,到底是什麽不是我愛你麽

他怔然地望著她,那眼神仿佛在質問著,不是我愛你,那到底是什麽

“”薔薇無意識地緊要唇瓣,幾乎咬出血漬來,緊繃著一顆心,不肯回答他。

“你說啊五年前那三個字到底是什麽”

他固執地再次問道。這個答案對他來說太重要了,他必須確定,原諒他很膽小,原諒他的怯懦,他隻知道他很希望那三個字是真的,而不是他看錯

“那個重要嗎”她潸然淚下。

她亦害怕再說出那三個字,怕自己會再一次變成萬劫不複的詛咒。

愛他,從來都是她的劫難,除非除非他也是愛她的吧,否則她又怎敢再重蹈覆轍她現在已經懦弱到隻能縮在自己小小的保護殼裏,等待他的垂簾與愛惜了。

“該死的,當然重要”

他懊惱地吼道,忍住想要搖醒她的衝動,為什麽這女人就是不明白她在他心裏的位置

“嗬尊敬的黑先生,那麽請你告訴我,究竟有多重要”她的唇微微揚起,眼裏滿是苦澀。

“”他一時語塞,有多重要他說不出口,怎能告訴她,是他的自私,一心隻想要確定她是不是真的愛他

“算了,都不重要了,我累了,想休息了。”

放棄與他爭執,這本來就是她早預料的結果不是

臉頰淌過兩行熱淚,咬住唇,不想讓自己的情緒太過哀傷,她不想寶寶受她的影響可是她真的快要頂不住了,那種傷痛,無以言喻。

是他給了她希望,是他許諾要給她幸福,是他敞開懷抱給她溫暖可是原來真是她奢望了,他能給她一切,除了愛情

他低聲歎息,端過餐盤裏已經溫涼的湯,重新坐回她的床頭:“我們不要再為這樣的事情爭吵了今天就當是我不對。趁著還有些熱度,趕快喝點東西補充體力,別再為你母親和耀司的事情煩惱了,也別再流眼淚了,好嗎”

悄悄地抹去臉頰的淚水,她深呼吸一口氣,心底堵塞了太多難以啟齒的話語,可她仍是執著地想要再問一次:“那麽,你愛雅歌嗎”

看了薔薇好一陣子,爵才妥協地點點頭,“想知道曾經發生過什麽嗎”

“想”她急切地點點頭,這個疑惑困擾她太多年了,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

他從床頭櫃前抽出紙巾,溫柔地替她擦去那些透明淚珠,低聲呢喃道:“來,先擦擦眼淚,然後邊吃,我邊告訴你”

“好”她順從地照做,乖乖地喝著他舀過來的湯汁,靜靜地聽他開始訴說那封塵的往事。

“這段恩怨,應該從二十年前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