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隱藏在他身體的躁動情愫

薔薇有些膽怯,她不確定先生是否會因為這件事再次對她懲罰。

黑閻爵轉過頭,淩厲的眸子掃她一眼,跟著轉回去看車前的路況,沉默好半晌時間,他都沒有說話,隻是繃緊的臉上,隱隱有青筋浮現。

突然,他的手機響了。打開藍牙耳麥——

“喂,先生,您剛才交代我的事已經辦妥了。米斯揚現在不能保釋,等明天一早我會向法院提起訴訟。”電話那頭是黑閻爵派去的律師。

“你那邊都安排好了嗎?”黑閻爵沉聲問道。

“是的,今晚通宵我也會趕出來,治他的罪並不難。”

黑閻爵眉角微揚,“重點是坐多久?”

“坐牢嗎?看情節嚴不嚴重了。”

“那麽……”他頓了頓,墨黑的星眸裏閃過一絲戾光,聲音像是從牙縫裏吐露出來一般,“不管用什麽辦法,越久越好!”

“……是,先生!”律師頓覺額頭冒出冷汗,得罪先生的人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黒閻爵掛斷電話,繼續沉默地開著車。

薔薇不懂先生說了些什麽,但隱約的察覺到,先生像是不太高興。

這趟上警局的事,也許該和他解釋清楚,她不想他誤會。

“今天我去找……米斯揚,沒有其他意思,梅玲好些天沒有回來了,我擔心她……”她一邊偷偷瞄著黑閻爵緊繃的側臉,一邊小聲說道,“梅玲是黑嫂的侄女,黑嫂隻有這個親人了,我想幫她找到梅玲……據我所知,最後見梅玲的人是……米斯揚……”

她越說越說不下去了,該怎麽跟他交代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況且她也是今天才知道梅玲做了那些不光彩的事情,就算是米斯揚恨她們,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黑閻爵依然不吱聲,臉色緊繃得嚇人,握住方向盤的手隱隱暴著青筋!

“我、我想……米斯揚可能對我有些誤會。他姐姐最近的……”醜聞,兩個字硬生生吞進肚裏,薔薇猛然想起米斯琪和先生的關係,也許他會不高興她這樣說人家,吞了吞口水,“可能米斯揚最近脾氣不是很好……我想……人家也不是有意……的……”

她的聲音越說越小,心裏忐忑不安起來。

他眉鋒微挑,眼底一黯,終於,低沉的嗓音透出不悅的怒意,開口問道:“非要等到人家強-暴你了,才是有意的,嗯?”

倒吸一口冷氣,她心底一緊,慌亂地搖搖頭,吱唔地吐道:“不……當然不是!”

緊接著,偷偷癟癟嘴,心裏湧過一陣苦澀,先生還不是強-暴了她?

並且非常的‘有意’,她不也打落牙齒吞落肚了麽?

現在他竟然還責備人家,怎麽都有點其身不正還說人家的感覺……

很快,黒閻爵自己也意識到自己說出口的話有些站不住腳,但惱火的他可不會顧及這些,倏地踩重油門,車子更快地飛速在寬廣的馬路上!

他的餘光瞥到她身上被折騰得破破爛爛的衣服,露出淤青的手臂,目光便不由得一沉:“沈薔薇,你似乎總是喜歡給我惹是生非!”

“有嗎?”薔薇一愣,“對、對不起……先生,我隻是擔心梅玲!並沒有刻意要給您添麻煩,今天……很感謝您……”

“感謝?”他嗤笑一聲,有時候真恨不得掰開她的腦子,看看裏麵到底是什麽構造!

“嗯!”薔薇真誠地點點頭,手指不禁習慣性地扭結起來。

事實上,除了米斯揚的事件,她所說的感謝,還包括今早他給她喝的那杯解酒茶,雖然她後來昏睡了一上午,但這樣的先生,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

心裏悄悄升起一道小小的暖流,她的小心髒怦怦怦的小鹿亂撞起來。

黑閻爵眉結緊蹙,臉色緊繃,並沒有接她的話。

他非常討厭她軟弱的兔子性格,卻又總是忍不住在盛怒的時候放她一馬,每次都是這樣,明明是想要狠狠折磨她,卻總是到最後關頭,心裏升騰起異樣的煩躁,害他沒了心情!

更叫人惱火的是,她對誰都是一副順從的模樣,無論是對左藤西子,還是對那個什麽米斯揚!被人打成這樣了居然還說人家‘不、是、有、意、的’!

他討厭這種煩躁的感覺!

這個女人,就算是被誰欺負了,被誰蹂-躪了,他都不應該管她死活才是!

反正她是沈家的人,就算是她死了,他也應該冷笑,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竟然跑去警局接她,僅僅隻是因為想要看看她到底傷到什麽程度!

當看到她隻是淤青,還能好好地站在他麵前之後,心裏居然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緊接著,是沒由來的煩躁,惱怒的情緒侵襲著他的每一根神經!

他痛恨別人對她上下其手,甚至是潛意識裏,就算沈薔薇死,也隻能死在他手裏,除此之外,誰都別想碰她!

他為這個想法駭然!

努力揮去腦中那抹異樣的情緒,他掃了她一眼,握住方向盤的手更緊了!

她的死活,幹他什麽事?!

他不再吭聲,車子急速朝黑家大宅駛去……

黑家大宅

黒閻爵將車子開進黑宅之後,沉冷的聲音再次開口了:“下車。”

“嗯。”薔薇乖巧地點點頭,忍著身體的瘀痛,打開車門下了車。

不等她稍作停留,車子便‘咻’的一聲從她身邊疾馳閃過,那條路,是通往薔薇園的路。

默默地望著車子消失在那條路的盡頭,薔薇不禁有些失落,先生,總是讓她不懂……

“汪汪!”突然,腳邊竄出一條小小的身體,興奮地朝薔薇撲過來,緊緊扒住她的腿,可憐兮兮的模樣兒,不停的搖著尾巴。

“小可憐!”

她低呼,彎身,緊緊抱住好些天沒見到的吉娃娃狗,“想死你了,一個人住的習慣麽?”

薔薇抱著小可憐,儼然當它是親人一般。

自從住到女傭房之後,黑嫂就下令,不許她帶小可憐一起住,無奈之下,薔薇隻好將它安置在小木屋裏,拖力明叔照看它。

其實她並不怎麽習慣住女傭房,反而想念在小木屋的時光,想念每晨一出門便可以聞到薔薇園清新的泥土氣息,想念小可憐會搖著尾巴送她上學,會陪她走很遠很遠的一段路,現在和它分開了,一個人又怎麽住的習慣呢?她歎息。

一人一狗,兩雙黑瞳默默地對望著,像是同時天涯淪落人一般,互相憐惜。

“汪汪!”小可憐激動的輕叫著,將腦袋使勁往她懷裏蹭。

她微微擰眉,低聲笑道:“小家夥別鬧哦,今天我受傷了,有些疼呢。”

小可憐親昵的舉動,還是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傷口,“不過呢,你一定很孤單吧,力明叔應該有好好照顧你哦。”

“汪汪!”小可憐像是聽懂薔薇的話語一般,不敢在鑽她的華麗,隻好可憐兮兮的嗚咽著,那水汪汪的眸子,在夜空下泛著晶亮的光芒。

“嘻嘻,小可憐不許裝可憐哦!”她撲哧一笑,它的靈性常常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來吧,我帶你回小木屋,要是讓黑嫂看到你到處亂跑,非抓去把你給燉了!”

“汪汪!”一聽黑嫂二字,它就忍不住吼兩聲,繼而聽到薔薇說把它給燉了,又隻好嗚嗚咽咽一副委屈的小媳婦兒模樣,可愛極了。

“哈哈,怕了吧,看你下次還敢不敢亂跑!”

於是,薔薇抱著小可憐一路上有說有笑的往小木屋的方向走去。

黒閻爵將車子開到薔薇園的水晶閣外,熄火,在車裏點燃一根煙,墨黑的眸子緊緊盯住前方那一樽方格子玻璃屋,大門被緊緊關著。

過了好一會兒,等到那支煙抽完,他才從車裏拿出一瓶濃烈的伏特加酒走出來,踏著一貫優雅的步伐,朝水晶閣走去。

水晶閣,實際上是一間四周全部用玻璃架構的花房,玻璃擦得澄清透亮,每天都會有專門的園丁過來清掃。

這裏,是黑家的禁忌,多年來,他都吩咐下人不得隨便進入這間玻璃屋子!

他打開玻璃大門,熟練地按下門旁的按鈕,一盞盞小夜燈隨即燃開,一直延伸至玻璃房子的深處,赫然照亮整座水晶閣,如夜空下一座璀璨奪目的水晶盒子嶄然綻放!

可這刺眼奪目的光彩,卻灼傷了他的眼睛!

握著伏特加酒的手,擰開了蓋子,一舉頭便喝下一大口!

酒的烈勁兒直逼心房,這才開始有舒坦的滋味兒。

他緩緩踱步在水晶閣的土壤裏。

每踩一步,眼眸便沉冷一絲,那些幹涸的泥土裏,隻剩一粒粒散亂的塵土,偶有幾根殘枝敗葉腐壞的痕跡,偷偷露出頭來,卻被他穿著名貴皮鞋的腳給硬生生踩踏!

在很多年以前,這裏曾種滿了五顏六色的薔薇花,曾是一片花的海洋。

他微微眯起深邃的眼眸,腦中仿佛回到多年前的時光,曾是多麽幸福快樂的時光……

而此刻,麵對這滿室的凋零,薔薇花已經不在,隻剩一片空****的土壤,幹涸得甚至都聞不到濃烈的泥土氣息!

他在一處泥土地上坐了下來,握在手裏的酒,不時往嘴裏灌著,似是這酒味兒能平複他躁動的心情。

抬頭,是一片空****的夜空,可是今晚的星星卻好少,還不如水晶閣的小夜燈閃爍。

……

一閃一閃亮晶晶,曾經年少的片段又浮現在他腦海中,眼神開始迷離,那瓶伏特加酒仍不停地往嘴中灌注。

爸爸,你在天堂快樂嗎……

薔薇抱著小可憐,走在薔薇園的路上,夜空裏月芽兒的光暈將她的影子拉得長長的,薔薇園的樹灌叢裏躲藏的蛐蛐兒在夜空裏鳴叫著。

“小可憐,偷偷告訴你哦,今天是先生接我回來的哦!”

她以為像黑先生這般高傲的人,更何況他曾是那麽赤-裸裸地憎惡她,竟然沒想到,在她最無助的時刻,他來了!

心中升起小小的溫暖,先生今晚的舉動,對她來說真是意外極了!

抱著小可憐,很奇怪,她和一隻狗居然可以說得這麽起勁,她還不斷地跟小可憐說著關於先生的事情。

仿佛隻有小可憐才是她可以說說心事的對象,抱著它,就像抱著老朋友一樣那麽自然。

“汪汪!”小可憐也高興地應著她。

自從雷雨交加的那晚,她和小可憐被黑嫂趕出門之後,似乎很久很久沒有像今晚這樣,能和小可憐歡聚了。

打那以後,她突然就成了黑先生的專屬女傭,時刻都要以先生為先,圍著他轉。

曾經那個無憂無慮的女孩兒薔薇,也變成了整日憂心忡忡,伺候先生如履薄冰的女傭薔薇了。

微微歎息,心中五味雜陳,她抱著小可憐回到了曾住了六年的小木屋。

小木屋的味道,讓她深深眷戀著,這裏的每一個擺設都飽含著七年的感情,她幾乎就是在這兒長大的!

將小可憐放下,薔薇輕輕喚道,“自己乖乖玩去吧,我要洗洗換件衣服嘍。”

拖著疲憊的身子,來到浴室,鏡子裏反襯出來的淤青幾乎駭到她自己!

“嘶~~~”她忍著痛楚,一點一點將身上破敗的衣服剝落下來,開始輕輕擦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