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決議
“怪不得這兩日妖靈兩界攻打裂縫甚急，原來是轉移我等的注意力！小友，你的元神極為特殊，你一人便可抵千萬人生魂。但是你立刻回去，絕不能因一人而使人界淪喪妖靈的爪下。”
“可是，我怎麽能眼睜睜的看著靈兒身死，我做不到。”
王靈菲無比糾結，進一步人間大劫，退一步紅顏身隕，她該何去何從……
“這還有什麽還考慮的，以一人之命換億萬生靈的安危，火靈兒知道的話，也不會看你為了她，令生靈塗炭！”
一聲大喝叫醒了王靈菲渾噩的靈魂，是出塵道長。
“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通道中，王靈菲痛苦的捂著眉心，她不知該怎麽做，真的不知道。
“女媧後人！你肩負天下，怎可以一人而廢天下！”又有清冷的聲音傳來，是清風道長。
奈何，王靈菲深情萎頓，默然道：“我不要做什麽女媧後人，我現在隻想做一個普通人可以嗎？那怕再回到當初，做一個隻為溫飽奔走的小賊，我也無怨無悔。”
“你的命途當如此，若是此刻你變為難，將來大劫來臨，眾生界淪喪之時，你待作何抉擇！”
出塵道長每一句話都振聾發聵，可是王靈菲連眼下該如何都不知道，又何談未來。
王靈菲機械前行，殊不知靈魂開始變化，一條長長的蛇尾浮現出來，她呆呆的看著自己被七彩熒光包裹的身體，還有那扭動的蛇尾苦笑不迭，這便是宿命麽！
這時，後來趕至的妖鹹錯愕的看著王靈菲，“怪不得你的神魂如此強大，原來是傳說中的女媧後人！隻可惜，還未覺醒……不過這也夠了……”
他陰森的笑，火靈兒更是忘記了痛苦瞪大了眼睛，錯愕地凝著那近在咫尺有恍若隔萬古的寂寥身影呐呐道：“靈菲姐姐……”
“女媧後人！”
忽然，通道開始震顫，朱素兒清冷的聲音在這方空間擴散。
“朱素兒，你醒醒，不要再為妖靈迷惑，他是妖界中人，若是開辟通道，會讓人界化為焦獄。”
王靈菲輕聲呼喚，每一個音節猶如仙音向四麵八方擴散，通道震顫的越發離開，外界的隕石也加劇飛射，場麵無比恐怖。
“我，我不是朱素兒……我是……我誰……”
朱素兒的聲音忽高忽低，好像陷入了癲狂之中。王靈菲趕忙道：“你是人界的遠古陣靈！不要被妖靈迷惑！”
“你閉嘴！再敢胡言亂語，我殺了她！”男子大怒，要將火靈兒格殺。王靈菲麵色清冷，她下定了決心，不能為一人而令萬靈陪葬。
“對不起，靈兒……”王靈菲眼中有淚痕劃落，濺落在蒙蒙的通道中，化作七彩仙光向外擴散。
“我知道靈菲姐姐，若是用我一人換取人間安寧，我願意……”
火靈兒笑了，淚痕密布的臉上，淒美決絕。
“相公，你是我相公麽？”
通道內的震顫忽然穩固下來，連天外隕石似乎都定格了一般，朱素兒的聲音無比溫柔。男子忙道：“是，我是你的相公，我們打開通道之後，立刻回家。”
“通道連接妖界，怎可打開，相公……現在帶我回家好麽？”朱素兒似乎在啜泣，聲音沙啞低沉。男子聽後一呆，幹笑道：“說什麽傻話，我們不是都說好了麽，隻要打開了通道我就帶你回家，從此不問世事逍遙一生不好嗎？”
“這正是我心之所盼，可是……你終究是在騙我……”
這句話令男子呆住了，他愕然不已，“你在說什麽，我沒有騙你。”
“如果貫通兩界壁壘，人間必化為焦土，到時候還有何安寧可言……你終究不肯跟我說實話，還是你本來就是在利用我。”
朱素兒的逐漸收斂了悲愴，言語漸漸區域平淡。男子皺眉，怒道：“事已至此，何須多言！打開通道，貫穿兩界，令妖界君臨大地吧！”
他態度囂狂，再也不加掩飾。
“可笑，我的夢終究是一場泡影，我曾懷疑過，可是你給我的溫軟令我無法相信自己為陣靈，若為人……”
朱素兒忽然沉默了，沒人知道她要做什麽。
男子皺眉，“你想幹什麽？”
話音剛落，忽然，他身上湧起了大量仙光，將他纏繞的跟粽子一樣，動彈不得分毫，火靈兒則被仙光推到了王靈菲的身邊，被她扶住。
這時候，一隻黝黑的大戟貫穿了他的胸膛，火靈子如流光一般閃到了王靈菲和火靈兒的身前，護住了他們。
“你，你幫著他們對我我！”男子憤怒成狂，無視胸口碗口大的洞，想要掙脫束縛，可是仙光越發繃緊，他根本動彈不得分毫！
接著，通道內光華一閃，齊燁被送了進來。他顧不得驚詫這等詭異的場景，因為他的目光留在了王靈菲蜿蜒的蛇尾上。
她終究是明悟自己的路了麽……
通道盡頭的妖氣忽然極速消散，接著外界鬥轉星移，幾人站在那裏，猶如曆經了滄海桑田。
終於，一切恢複平靜，外界是浩瀚的星空，繁星點綴寰宇，無比祥和。
男子見狀歇斯底裏的大吼：“你都做了什麽！”
“我隻是在履行陣靈的職責，我將通道連接到了飛凰仙門。”朱素兒的聲音有些憂傷，“爾等速速退去吧……”
四人身後浮現了巨大的光華門戶，隻要踏進去，他們就可以到達書院。
“可是，你怎麽辦？”王靈菲從她的話語中感受到了一絲寂寥和決然，連忙詢問。
她笑了，聲音有些嬌俏，“我今世不為人，隻有帶著相公共赴輪回，以求來生再續夫妻之緣……”
說著通道開始節節崩碎，恐怖的亂流開始從玻璃般龜裂的痕跡中肆虐進來。
“快退！”
火靈子大駭，連忙強行抓著王靈菲和火靈兒就要衝出去，但就在這個時候，王靈菲揮動仙衣，他的手徒然鬆開，接著被巨大的力量送出了陣門！
齊燁自然也不例外。
那一秒，他的手伸出，想要抓住那孤寂的人兒，可是他卻做不到，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回眸一笑，無力的墜落出去……
通道內，王靈菲獨身而立，仙光繞身，暴虐的亂流開始撕裂她繞身的仙光，但她眸子清和，無喜無悲。
“你不能這麽對我！”
男子無力的大吼，但是卻改變不了這一切，他頃刻間被亂流撕成了碎片，消散在萬千華光之中……
外界，某處山巔，眾位弟子連忙將從高空巨大門戶跌落的三人接住，都愕然的注視著那散發著恐怖奇跡的門戶，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但是那裏的時空似乎在扭曲，毫無疑問，隻要有人膽敢近身，一定會被絞成劫灰。
“王靈菲！”
“靈菲姐姐！”
三人愕然的伸手，根本無法相信剛才發生的一切！
可是那巨大的門戶下一秒便崩碎成了虛無，強烈的波動將眾人如殘葉般吹的四處飄零！
毀天滅地的氣息很久之後才散去，而那裏再也沒有任何痕跡證明方才的大劫，甚至連那抹仙影，都沒能顯化。
“靈菲姐姐！”火靈兒淚如雨下，為什麽王靈菲沒有隨他們一起出來，為什麽！
“她是在憎恨自己的宿命麽？”齊燁死死地盯著那裏，緊握著拳頭，下一秒便仰天大吼，“為什麽！”
他的憤怒，他的悲愴，火靈子感同身受，他知道了王靈菲的真實身份，驚愕之餘隻剩心痛，不知道王靈菲在最後一刻到底在想些什麽。
“你不是最怕死麽……朕費盡千辛萬苦，將你從放逐淵救出，是為了什麽！為了什麽！”齊燁黑發亂舞，眉心閃電纏繞，他憤怒成狂，不能接受這一切。
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麽在他眼前消散……
天樞閣中，眾人齊聚，除卻五位長老外還有鬼域之主、齊燁、長越、火靈子兄妹甚至是宋傾城。
眾人望著懸浮在大殿中王靈菲的肉身一陣無言。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道仙光閃過，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忽然出現，眾人一呆，接著五位長老連忙躬身，“劍塵師兄。”
“諸位師弟無需多裏。”劍塵微微一笑，看不著宋傾城，後者當即嚎叫著撲上來給了他一個熊抱，“師傅，我想死你了！”
眾人愕然，這小子真是沒個正形。
劍塵一把按住他的臉將他推開，佯怒道：“臭小子，老夫托你的事情都辦不好。”
誰知宋傾城一聽，便指著齊燁哼道：“都怪她，老是護著王靈菲不放手，要不然我早就娶媳婦了，到時候您老也喝喜酒了。”
“你說什麽！”齊燁劍眉倒豎，如今失去了王靈菲，他正在氣頭上，這家夥膽敢出言不遜！
眾人見齊燁發怒，連忙勸慰。
“聖皇勿怒，此女承載天道運塗，我等就算傾盡全力，也定將她救回來。”劍塵微笑著說。齊燁這才收斂了怒火，沉聲道：“不知道長該如何行事？”
“我遊曆蓬萊仙域，所感甚多。如今女娃娃意誌消退，我等就算將她救回也無濟於事，隻能淬煉其心性，令她能夠有足夠的自信肩負起這個重任。”
劍塵說到這裏望著眾人，古怪一笑，“我有一法，名為固夢三千界，可以淬煉她的心智，令她成長起來。到那時，我們便可將她接引回來。”
固夢三千界？
眾人茫然，不知他是何意。
“夢者虛也，固夢者化虛為實也。”劍塵高深莫測，曲手間綻放一道仙光在大殿之中，那幻象之上時嫋嫋仙山雲海，卻沒有半個人影。”
“師兄的意思是？”清悠道長有些疑惑，劍塵微微一笑，“我有意令門內所有弟子連同諸位進入這幻界之中，陪她走一遭。”
說到這裏，眾人都有些明白了，就是讓他們去演一出戲，令王靈菲凝固己身。這個方法倒也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