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絕代神女
大殿死一般的寂靜，每個人都不敢抬頭，隻能默默地等待事態的發展……
冷無夜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他的眼睛已經泛紅，王靈菲呆呆地看著他。她知道冷無夜在這裏停住是意味著什麽，因為下麵的結局，將會很殘忍。
不知道為什麽，王靈菲的心忽然好痛，她能感受到冷無夜此時此刻的心情，還有那幾乎要脫口而出的結局。
“你想知道結局嗎？”
就在兩人沉默的時候，冷無夜忽然冷不丁的開口，王靈菲沒有搭話，但是一滴眼淚已經從白淨的臉頰滑落。
“秋霜死了，璃月也死了。”
冷無夜的聲音很低，甚至這麽近的距離，王靈菲能聽到他的哽咽，她不知道冷無夜和這兩位女子的關係有多好，但是卻真的可以感受到那種撕心裂骨的無力和痛苦。
“秋霜不是很厲害麽，為什麽會死？”王靈菲黯然，從冷無夜的言語中就可以知道，這位奇女子在他的心裏一定就好像是姐姐一樣的存在。
冷無夜抬起頭，看著梨花帶雨的王靈菲，他又忽地笑了，“你這個樣子，真的跟璃月當初聽到秋霜死訊的時候一樣，連說的話也是一模一樣。是齊燁，兩軍在南方對戰時，親手殺了她……”
說到這裏，冷無夜沒有再繼續，而是轉身離去，隻留下王靈菲一個人在那裏。
王靈菲明白，秋霜死去也就意味著琉璃國全麵失勢，後麵的不用猜也知道，應該是琉璃國無力再戰，隻能選擇送親子到聖天雲國來作質子。可是璃月又是怎麽死的呢？冷無夜又為什麽來聖天雲國做質子，難道是因為璃月的死因，他心灰意冷之下便離開了那個傷心地？
一切的一切在王靈菲心中纏繞不去，她想要知道原因。她也不知道為何自己這麽迫切的想要弄清楚一件事。
想了許久王靈菲終於起身，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現在看來對於齊燁，她又能了解到多少呢？
行走間，不知不覺來到了某處殿前小亭，王靈菲依坐在那裏，微風吹拂過來，將發絲揚起，淩亂了視線，她坐在那裏發呆，回想著冷無夜所經曆的一幕幕，就好像是自己親身曆經過一般。
“有心事？”
不知何時白鳳悄然而至，他負手立於亭邊，衣袂飄飄，仿佛下一秒就要乘風而去。
“我隻是在想，原來許多人都自己的往事，隻是我自己從來都沒有認真的想過。但不知道為什麽，一旦接觸到那些，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那麽傷感。”
王靈菲攏了額前散落的發，雙眸淒迷而感傷。
“冷無夜的事我多少也知道一些。但平心而論沈秋霜確實是無雙絕豔之女子，正是因為她的存在，聖天雲國才跟琉璃國相持了那麽久。可惜縱然她的計略無雙，可是在聖天雲國這等龐然大物麵前，也是無力回天。”
白鳳的話很輕，有些哀傷，可見他跟沈秋霜也並非一麵之緣。
“但是你沒聽說過寧可歸賢於山林，也莫要背負害賢之惡名嗎？齊燁為何那麽狠心，他怎麽就下的去手。”王靈菲很是憤懣。但白鳳卻搖頭道：“你太天真了，這個世間沒有善惡對錯，隻有立場不同。正是因為她是琉璃國的梁柱所以她必須要死。少了她的琉璃國再也沒有任何能力對抗聖天雲國。”
王靈菲聽後嘲諷一笑，“既然你們這麽認為，可又哪裏來的傷心，何必惺惺作態。”
白鳳一怔，旋即歎息，“看來你對冷無夜的往事有著頗深的怨念，但是我如果告訴你，如果要親手殺掉自己喜歡的女人，你心裏作何感想？”
王靈菲頓時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麽？”
“沒錯，那位當初世人有口皆頌的奇女子，便是齊燁深深愛慕的女人，那也是他唯一一次動情。可是後來，皇位交替時明爭暗奪，為了表現自己的強大和果決，他必須要立下大功。”
白鳳沒有繼續說下去，但王靈菲卻已經明白，那所謂的大功，應該就是親手擊殺敵國的愛人，那聞名於世的神女。
“你沒有見過她，不知道她有多美，齊燁能夠仗劍誅紅顏，那份決絕和痛苦，你真的能明白嗎？”白鳳搖著頭，消失不見，隻留下一陣清風，好像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仗劍誅紅顏，撕心裂肺的痛隻有自己可知。
這一刻，王靈菲的腦子很亂，卻不知怎麽來到了齊燁的禦書房外。
她躊躇著想要進去，最終苦笑著搖頭轉身就要離開。這時一隻大手按住了她的肩膀，耳邊也傳來了低沉的聲音，“心事這麽重，不像你。”
是齊燁的聲音，可是王靈菲沒有回頭，不知道怎麽開口問及那些塵封的往事。或許白鳳說的對，那些不過是陳年舊事，若是再提及，隻怕會徒惹傷悲。
“馬上到午膳的時間了，進來吧。”齊燁留下一句話便進了殿內。王靈菲猶豫了片刻，便跟了上去。
偌大的禦書房隻有兩人，齊燁負手站在另一側的水榭邊，沒有回頭，“多年前的往事，朕也好久都沒有去碰了，不過今天你有這個興致，朕倒是不介意和你談談。”
王靈菲來到他的身邊，與他並肩而立望著水榭，“你後悔過嗎？”
清眸轉向那冷峻的臉，迫切的想要得到答案。
“於勢，朕不會後悔。於人朕夜不能寐。”齊燁輕語，“聞名天下的神女，當你見到之後就會明白什麽才是真正的驚為天人，才情絕豔又智略無雙。”
“任何詞加諸道她的身上就是一種褻瀆。從我見到她的第一眼起，我就覺得，她完美了，就像是不應該存在這個浮華的世上。”
王靈菲愕然，“然後你就殺了她？”
齊燁有些不悅，“難道在你眼裏朕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暴君？”
難道不是嗎？王靈菲想要反駁，可是見他神情寡淡，又把話給憋了回去，繼續聽他說話。
“朕不想說了。”
突然齊燁大袖一揮，甩手離去，不知道想到了什麽。
但是王靈菲明明看到了他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便傻傻的站在那裏，想要叫住他卻又不知道自己哪裏說錯了。
王靈菲一個人在水榭邊，凝著碧水清明發呆。
“皇上剛才交代請您一起去用膳。”不知過了多久，有侍者走來，王靈菲反問：“為什麽要我去用膳？”
“這個小的不知。”侍從隻顧在前麵引路，王靈菲跟著他來到了禦齋殿，就發現齊燁一個人坐在那裏，目光滿是高冷，“怎麽才來？”
侍者匆匆離去了，王靈菲慢吞吞地坐了下來，“我可沒錢給你。”
她還記得齊燁的之前的話。齊燁看著她臭烘烘的臉，也沒什麽好脾氣，“陪朕喝兩杯。”
“我不會喝酒。”王靈菲夾了一口珍饈，味道還不錯。但是喝酒的話，她確實不怎麽在行。
“朕命令你。”齊燁還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令王靈菲很不爽，但被他這麽盯著，心裏感覺有點堵，隻好百般不願的舉杯，“好吧，隻一杯。”
說完，王靈菲舉杯一飲而盡。辛辣的味道刺激著味蕾，全身的每一個毛孔都好像是著了火一樣，燒的厲害。她當即放下杯子，吐出俏舌用手賣力地扇著，“這什麽酒，好大的勁。”
“紅月醉，皇室佳釀。”齊燁見她這副模樣，也被逗樂了，“朕告訴你，這紅月醉和是采用天山雪蓮和百花玉露，用皇室宗秘之手法釀製而成。別看隻此一小杯，可是價值千金呐。”
果然齊燁預料的沒錯，他剛說完就看到王靈菲好像石化了一樣，接著眼裏閃爍著小星星，立馬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一杯千金，太奢侈了，不多喝點我真對不起這杯酒。”
王靈菲完全是個小財迷，齊燁暗笑，“那好啊，如果你喜歡的話，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這可是你說的。”
這麽好的東西，王靈菲自然不會客氣，一杯又一杯的下肚，不過小臉上那朵朵暈紅，確實看的人心曠神怡。
“你別光顧著喝酒，朕問你，你覺得朕是一個怎麽樣的人？”
齊燁見王靈菲喝的差不多了，因為酒氣都壓到脖子根，小臉酡紅霎是可愛。
“你當然是個暴君，還要多問？”王靈菲真的醉了，說起話來咧著小嘴嘿嘿直笑，甚至已經湊了過倆，嘴巴幾乎要貼到了齊燁的臉上。
“酒量這麽差？”齊燁很嫌棄地把她推到椅子上，“換做別人，一句暴君就足夠他死上千百回。”
齊燁依靠在哪裏，醉眼朦朧，說話的聲音有點像夢囈，“那你為什麽不殺我啊？”
“哼，那還不是看在朕的一魄還養在你的身上，否則早就把你給哢嚓了。”齊燁不滿，再看看那雙近乎已經閉上的眼睛和輕微顫抖的睫毛，頓時心沒來由的一顫，到了嘴邊的話又溫柔了許多，“不過多少也算是有點功勞，朕姑且留你一命。”
“說的好……但是我是不會感謝你的。”
說到這裏，王靈菲幾乎已經是神誌不清了。齊燁一手支著臉頰，一邊打量著王靈菲，低聲道：“許多事和許多人都不是人力所能控製的，哪怕是身為至尊。”
齊燁將王靈菲抱了起來，送到了龍塌上，命令侍從好生照看，便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