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登門

“這個時辰,怎麽還有人上門?”李秋兒心裏疑惑道,正想去把院門打開,可外麵那輕微的敲門聲卻又截然而止。

納悶不已的李秋兒瞧了眼還處在神遊天外的大姐,啞然失笑的搖了搖頭,想來定是自己神經過敏,剛才出現幻聽了。

可不一會兒,外麵卻再次傳來聲如細絲的敲門聲,李秋兒有點惱火的衝到前院。

“這人上門做客,怎麽反倒像做賊似的小心翼翼”李秋兒一邊嘀咕,一邊把院門打開。

大門一開,迎麵便看見一個書生打扮的少年。

那是一個極美的男子,長眉若柳,身如玉樹,一雙溫柔得似乎要滴出水來的澄澈眸子鉗在一張完美俊逸的臉上,細碎的長發覆蓋住他光潔的額頭,垂到了濃密而纖長的睫毛上,一襲白衣下是所有人都不可比的細膩肌膚。

此時他剛剛敲門的右手還高高舉著,似乎院門突如其來的打開,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讓他沒有及時的反應過來。

李秋兒看著眼前這位儒雅的美男子,也有點回不過神來,她重生到這異世的一個多月以來,可沒見過這號人物。

少年書生愣了一瞬,待看清來人是自己未婚妻的小妹,不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佳人時,心裏隱隱約約有點失落。

少年高舉的手順勢的摸了摸李秋兒的頭,看著小丫頭一臉疑惑的看著自己,便故意板起臉道:“怎麽,才一段時間不見,秋丫頭就把文才哥哥忘得一幹二淨了?!”

“文才哥哥?文才哥哥?!”李秋兒在心裏默默重複,並快速的查閱了一遍原主的記憶,才幡然醒悟,這文才哥哥原來是大姐姐的未婚夫,即是奶奶的堂姐小周氏的嫡孫,朱家的唯一男丁。

在原主的記憶裏,因為李秋兒時常黏著李春兒,所以這便宜姐夫對她也是照顧有加,很是溺愛!

想到這,李秋兒連忙楊起笑臉,開玩笑道:“我倒是想忘,可是大姐姐天天在我耳邊念叨你的名字,我哪能忘得掉啊!”

正所謂‘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朱文才聽聞此言,原本有點失落的心情瞬間變得明媚起來,連聲音也激動得高了幾個分貝:“真的?!你大姐姐真的每天都有提起我?”

李秋兒一時語塞,想到這是規矩嚴明的古代,對於農家女子,雖然不必拘泥於‘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深閨女子的做派,但自己也不能像前世一樣可以隨隨便便的開這樣的笑話。李秋兒心裏正琢磨著怎麽把這個話題糊弄過去。

恰好此時,聽到聲音,出來察看動靜的李春兒也剛好到達門外。

朱文才看到翩然而來的少女儀容韶秀,有著說不出的清絕脫俗,她手提薄紗綺羅裙,身姿曼妙,墨黑的長發如瀑布般順滑,似綢緞般輕柔。鬆鬆地綰起青絲,斜叉珠聯璧合,垂銀星弦月以襯之。

整張臉脂粉未施,有種‘珍珠不動凝兩眉,鉛華銷盡見天真’的自然美態,仿若初萌芽的蓮花般清雅清靈脫俗中隱含媚態橫生,柔風若骨處又見剛絕熱情。

李秋兒看見朱文才自從自己姐姐李春兒出現後,他的那雙眼睛就恨不得長在姐姐身上,片刻不離。不由得吃吃一笑,看著兩人含情脈脈的對視,李秋兒知道久別重逢的他們必定會有很多情話要說,也不再留在這做電燈泡,適時的退了下去。

“你瘦了!”

“你瘦了!”

李秋兒一走,留下的兩人立馬‘心有靈犀一點通’的異口同聲道。

話一出口,兩人都笑了。

“你家裏發生的事,我都知道了,你不用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朱文才看著明顯瘦了一圈的未婚妻,心疼得不行。

李春兒聞言,心裏就像喝了蜂蜜水一樣,甜滋滋的。她也不扭捏,大大方方道:“我沒事,天塌下來,有爺爺和我爹爹頂著呢,輪不到我操心。”

李春兒雖然嘴上說的輕鬆,可眉宇間卻有一絲抹不去的憂愁。

“府試成績不是明天才出來嗎?你怎麽今天就回來了?!”

說到府試,就不得不提這異時空的複雜的科舉製度體係。

科舉製度自隋朝創立,曆經十幾個朝代,到現在的元朝,早已成立了一套複雜的科舉製度體係。

首先這個時空所有的讀書人都被稱為童生,不論他們歲數大小,因此有很大年齡的人還是童生。

而童生首先要參加地方的考試就是院試,院試分為三部分,每三年考兩次。

第一部分是縣試,一般是二月開始統考;縣試通過者才有資格參加四月的院試;通過了院試才有有資格參加八月的府試,最終府試通過者稱為生員,俗稱秀才。

秀才就有了一定的階級特權,如見官不跪,不用服役、不交田賦等,而秀才下一步就是參加鄉試,鄉試三年一次,在各省省城舉行,秋季舉行因而稱為秋闈,考中者就是舉人了。

朱文才能夠一路披荊斬棘,通過了縣試和院試,拿到了參加府試的資格,對於他隻有十三歲的年紀來說,已是相當難得了。

但是,因為朱家隻剩下一個老祖母小周氏和繼母小李氏,因此朱文才不但要獨自承當傳宗接代的責任,而且還要肩負光耀門楣的重任,所以這最後的府試能否通過,對於朱文才來說也是最關重要。

李春兒對沒有留在府城等待消息,而是提早回家的朱文才疑惑不已,要知道這府試可是魚躍龍門的關鍵一躍了。

“難道他是擔心自己,才提前回家。”

想到這種可能,李春兒的心跳立馬加快了兩倍不止,她既高興朱文才把自己看得比那秀才功名更重要,又擔心朱文才家裏人知道後會責怪與他,心情瞬間糾結成一團亂麻。

李文才也不矯情,直截了當道:“當然是擔心你,你家裏發生了那麽大的事,我怎麽會放得下你,因為怕你受到什麽委屈,所以才提前回家的。”

朱文才與李春兒由於久未見麵,又彼此的牽掛對方,一時聊得忘乎所以。

以至於他們身後的大樹,躲了個窺視的人,他們都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