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後院陰曬著的茶葉，莫其羽上手翻了翻。便開始反複揉捏，一篦子接著一篦子的在弄。
直到手酸的不行，才收集好打算去灶上殺青，抑酶。
一邊走，莫其羽一邊在想這還有多少道工序。
如今真是什麽都要從無到有自己做，原來隻需要買就好了，如今沒錢買。隻能自食其力了。
剛開火，林煦就回來了。直接搶了他燒火的位置，然後同他說他大伯一家都答應了，大後天他堂哥就來取肥皂。
“幹的漂亮。”莫其羽不吝嗇的誇獎道，又問：“可吃過飯了？”
林煦眼珠一轉，特別靈動且自豪的說：“早上我便知趕不上午飯，便吃了好多，現在是一點也不餓。”
還以為會誇他的莫其羽竟皺起眉頭，林煦不明白原因但也不敢抬頭看他，隻是沉默的繼續填柴火。
莫其羽隻得在心裏歎了口氣，對著林煦耐心的說：“這般一饑一飽的對身體很不好，下次可不許這樣了。若還有這般情況，就叫我去。”
見是關心自己，林煦也不怯懦隻說：“那不也一樣的嘛？羽哥不也會餓肚子？”
莫其羽一笑，說：“不一樣。可以餓著我，但是不能餓著我的小夫郎。”
林煦噗的笑了下，也不搭理莫其羽，隻管自己手上的活。
之後莫其羽又開始揉撚成條，在放到前院陽光下曬幹。
而後兩人癱坐在台階上，任陽光傾瀉而下。感受著這辛苦之後寧靜的時刻，暖暖的陽光，和輕柔的微風，已經旁邊那個放在心上的人。
在青山綠水下，雞鳴狗吠中，若隱若現的山村裏，他們二人相依而坐，周圍是滿院的茶香和明朗的生活。
莫西剛回村就看見幾個人似乎在等他，他一臉的戒備，默默的向前又走了幾步。但見那幾人向著他跑過來，莫西不明所以的，也向著來時的路跑去，邊思考自己是什麽時候得罪村裏人了？
以往因為家裏的情況還有自己阿娘的事，村裏人不待見他，但也隻是冷暴力，除卻當時年少的，從未有人追著打他。
雖然想不通但是不妨礙他跑，而且他跑的比同村其他人快多了。
等氣喘籲籲的停下來向後看去，那幾人也是慢悠悠一步三倒的向他靠近，不過他也實在是跑不動了。
又累又無辜的問：“你，你們為什麽追我。”
一人撐著起來，開口斷斷續續的說：“我，我，我們找你，找你幫忙，你，你小子，跑，跑什麽跑？”
幾個人坐在一塊，這才把事情說清楚了。
“你們要泔水漚肥？”莫西皺眉不解，說：“這給豬吃還差不多，哪裏有莊稼吃它的道理？你們莫不是被人騙了？是哪個小崽子胡說八道的？”自己雖說沒有闖南走北，但是見到的各類各樣的人可不少，還從沒聽過這般荒誕的言論。可也不知這村裏人，怎地還都信了？
“你可別胡說，什麽小崽子的？”一漢子不滿莫西用小崽子來形容莫其羽，解釋說：“是莫秀才說的，人家說了，這法子是在書上記錄著的。書上說的哪有錯的？”
一聽是莫其羽提出的，莫西頓時蔫蔫的不複剛才的神氣，平平的說：“要是莫秀才說的，那便是有理的。畢竟莫秀才是很有才華的。”
“如果是要泔水的話，我這邊是沒問題的。我可以將我這邊幾家的泔水都拉到村裏來。不過我們村還是有些遠的。”莫西愁到：“我這早上去了，一趟也拉不完，在走這些路，可是有些難的。”
“這個我們都考慮好了。家家戶戶每天會安排人同你一起的。”那漢子笑道：“保證不耽誤你主家安排你拉完泔水的時間。”
村裏人也是知道的，靠幫各個酒樓，飯館拉泔水生活的莫西也不容易。總不好耽誤人家幹活的時間。
幾人一起往村裏走去，這還是第一次村裏有人同自己一起走這條路。家長裏短的說個不停，笑笑鬧鬧的，對他也沒有歧視和厭惡。還拍著他的肩膀，拉著他唱難聽的歌。
莫西回到家時莫老太就倚著院內的門。莫西連忙上前，帶著抱怨的說：“阿奶，都說過多少次了，你不要這樣站著等我，我又丟不了。”
莫老太被孫子訓斥了，也不生氣，隻笑著說：“知道，知道了。知道你聰明丟不了。吃過回來的嗎？”
“嗯嗯嗯，吃過了的。”一邊扶著莫老太進屋，一邊笑嘻嘻的回道。
莫老太感覺道孫子的開心，也扯了扯嘴角，側頭笑著說：“吃了就好，吃了就好。”
莫老太和莫西坐下後，沉默了會說：“阿西啊。”
莫西停下手裏編製的活計，這是他新接的活計。這編製的手藝也時跟著一位手工偷偷學的。
隻是此刻他疑惑的看向莫老太問道：“怎麽了？阿奶？”
莫老太，開口帶些討好的說：“阿奶，知道你長大了。不應該再說你的。但是，你可千萬別同村裏人起了爭執。他們好歹看在同村的麵上，也能稍稍庇護你一點的。”自己年事已高，若是那天沒了，就算是村裏人再不喜歡莫西，隻要他不犯錯就還能在這村裏生活下去。不然，若是將他趕出存了，那他到哪都是流浪，還會因為沒有戶籍而備受非議和欺辱。
她並沒有任何辦法，隻得要求自己的孫子，繞著他們走，即使被打了也不要還手。不是她不心疼他，是她實在沒有本事護他。
她如今強撐著一口氣也不過是怕自己沒了，莫西被欺負，她還沒有安頓好他，如何敢走？
莫西也知道他阿奶是為了他好，從小也是牙碎了和血往肚子裏咽。忍氣吞聲這麽多年，他似乎都已經習慣了。
莫西歎了口氣說：“阿奶，我沒有同人打架的。現在村裏人都很是明事理，村長也是個好人。沒有人欺負我的。今日回來的晚，是因為村裏有人找我幫忙。”
為了打消莫老太的顧慮，莫西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清楚。聽完後的莫老太才放下心來。
隻一個勁的誇莫其羽是個好人。
當莫其羽自己喝著自己辛苦製作出來的茶時，簡直幸福的快要落淚了。
顏色清亮，茶香四溢，閉著眼睛能感覺到四周圍繞的濃鬱香氣。這簡直就是人間極致的享受了。
當即莫其羽就決定去山上繼續采摘茶葉，當然還是找的莫全同他們一起。
隻是這一次，莫其羽打算長時間去做采茶這件事，自然不能白白讓莫全幫自己幹活。也是在昨天下午去了莫獵戶家同莫全和馮月說清楚自己打算製作茶然後賣給鎮上的人。
因為茶葉是他們幫著一起發現的，打算以後若是賣出茶了，同他們四六分賬。隻是莫全夫夫堅決不同意，茶葉價高他們是知道的，若真的賣出了，有了收益，這四成可就不算是個小數了。
不說莫其羽是他們兒子的救命恩人，隻莫其羽自己提到的要去找茶樹，製作茶葉販賣。這其中他們也隻是根據莫其羽的描述幫著提供一點線索而已，如何就能占人家四成收益？
事還沒成，又怎能就占自己恩人的便宜？
最後呢，他們也就定了二八分成。就這莫全夫夫還覺得是虧了莫其羽，打定主意，定要好好采摘茶葉，好多賣出些。
捧著莫其羽帶過來的茶葉，聞著縈繞著的清香，莫全和馮月滿滿的都是期待。畢竟常年在山裏打獵，總是風險太大。若以後能真的靠采茶賣茶生活，那是他們一直夢寐以求的。
鑒於快到五月中了，莫其羽便去了他二叔家想找莫瓊同他一起上山采摘茶葉。
不過即使蟲害在這幾天確實得到了改善，但農家還是難有清閑的時刻，因此，莫其羽也隻能在他們吃飯的點去。當然他是吃過了的。
“二叔，二嬸，堂哥你們在嗎？”莫其羽站在院門外，大聲問道。
莫年聽到莫其羽的聲音，趕忙放下筷子起身應道：“在的，在的。”
打開門莫年見到外麵站著笑著的莫其羽，問道：“怎麽了？”
“哦，二叔，我是來找堂哥的。想讓他幫忙一起去山上采茶葉。不知道堂哥在不在？”
“在的。來跟我進來。”莫年拉著莫其羽，不過莫其羽拒絕了。
直言道：“二叔，我就不進去了。你讓堂哥出來我同他說幾句話就走。一會莫獵戶會去我家，我得回去等他。”
略一思考，莫年大聲道：“莫瓊，你出來。”
莫瓊手上的飯都嚇得震了下，第一眼先看向他阿娘。
吳氏翻了個白眼說：“還不趕緊出去？”
見莫瓊出去，自己也沒忍住，和方萍萍也一起出去了。方萍萍知道自己得夫君見到她公爹就是耗子見了貓，也怕真嚇到他，便也就跟了出去。
額，見一家人整整齊齊得過來，莫其羽有些尷尬得一一打過招呼，才說：“堂哥，我在上山發現一處野生的茶地。想請你幫忙采些茶葉。當然我這邊會付每日60銅板作為報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