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其羽和林煦進村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遠遠就看見崔氏在他們必經的路上等著。

本來說好兩時辰就回來結果這都快到半下午了。崔氏本想說他們一頓的,但又見林煦眼睛紅紅的,兩人又都情緒不高的樣子,便將嘴裏的嘮叨咽了回去。

“這也不早了,趕快回去吃飯吧。”崔氏瞪了莫其羽一眼,轉身就離開了。

莫其羽:…

看向林煦,此刻見他紅紅的眼,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呢。

捏了捏林煦的手,帶著他一步步的回他們的家。那裏有熱飯還有等著自己的家人。

又是幾天晴朗的日子,莫其羽他們又開始采茶做夏茶了。

晾曬,揉搓,炒茶雖然辛苦,也是他們的小幸福。莫其羽如今也是越發珍惜這些在一起的日常,點點滴滴的都有放在心上。

不過又托人送了些銀子給去城中的嶽父母,得到的回信是自己嶽父的腿在治療中越來越好了。這幾個月下來已經能站起來走一段路了,大夫給了寫了藥方,讓以後好好養著就是。如今也已經在回村的路上了,再過兩三天就能見到了。

因此林煦和林明在得知消息以後就滿懷期待的,這可是第一次他們同親人分別這麽久的。

甚至還在抱怨怎麽書信來的這般遲的,自己還沒回去打掃家裏呢。窗要開著透會風,被褥的都要曬起來等等的。

莫其羽隻在邊上看著他絮絮叨叨的,笑著也寵著,最後說:“莫全和表哥他們早已經熟悉采茶了。明日我們便不去了。我陪你回家,去看看也去打掃下衛生。”

林煦停下手裏的針線,歪頭看他,故作矜持的點了點頭。

那個歪頭真的是戳到莫其羽了,他上前拉著林煦起來,有些沙啞的說:“不早了,我們該就寢了。”

等第二天一大早,他們家剛吃完飯就有人來敲門了。林明機靈的起身跑跑跳跳的去開門。

抬頭一看便是林父林母和林生站著他麵前,瞬間眼淚就出來了,阿爹阿娘大哥的叫著。

林煦跑上前一看也是紅了雙眼,但看到林父雙腿是站著的,也是很替自己阿爹開心。

“嶽父嶽母,大哥,我們還是進來說。”莫其羽雖然不忍心打擾他們一家團聚但是一會村民要是走動起來,看到或者聽到還是不太好的。

林煦聽完也是趕緊帶著他們來堂屋坐下,各自也拭著淚。崔氏趕忙將水果點心擺上桌。

又細心的詢問:“可曾吃過早飯?”

趙氏趕忙回道:“吃過了,吃過了。在鎮上就買了包子路上已經吃了。我們不餓。”借了兒婿這麽多錢,這親家一句沒說過什麽,還這般和善的。自己又怎能在給別人添麻煩?

“大哥,怎麽回來的日子比這信上說的早了足足有兩天呢。”莫其羽詢問道。

林生歎了口氣說:“我們在路上聽說了村裏出了事了,花了幾個銅板一打聽,竟是這樣的大事,讓我們如何能不著急回來?你們還好嗎?可有被牽累到?”

林煦一愣,低下頭。莫其羽倒是如尋常一樣,說:“我們怎麽會被牽涉進去呢?自從發生這事躲都躲不急呢。倒是大哥你們,何苦回來被檢查呢?等風平浪靜再回來豈不更好?”

“阿爹阿娘又怎麽放心的下你們呢?出事的時候我們又不在,就算現在回來了,怎麽也不可能算到我們頭上的。”

“這到也是。不過現如今知府大人也到了幾天了。看來基本控製住了,至少沒有官差天天來敲門了。”

幾人續完舊,就打算回上河村,幾月不住的房子好歹還是得要打掃打掃的。

崔氏急忙給帶了不少的肥皂,同他們再說清楚用法,幾人為這去汙能力簡直是要驚呆了。

林父林母隻覺得這兒婿腦子也不知道怎麽想的,竟還能造出這等好物?

而林生,便覺得這簡直是一大機遇。隻是不知要怎麽同莫其羽說出口。

莫其羽沒有阻止自己阿娘大誇特誇的言語就是想著要怎麽樣同自己這大舅哥說起,希望他能帶這肥皂走的更遠,打開場地和銷量。

看林生的反應,莫其羽覺得他估計也有同樣的想法,如此找個時機說明白,才好繼續往下走。越近上河村便越安靜,即使有命案,可如今也是農忙時節,村外的地裏竟無一人勞作?

幾人也是愈發奇怪,但也隻能先進村看看情況了。林母看見一位大嬸正在開門倒水,忙攔住了問:“花大姐,忙著呢?”

“哎呦”那人一見林家人,拍了下自己大腿,很是激動的說:“你們終於回來了?這都好幾個月了吧?”

“是呢,是呢。”林母關心村裏的事,便也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問道:“村裏怎的這般安靜?都沒個人影?”

那花大姐熱情的說:”是知府大人來了,大夥都去了林大岸家。我這馬上也就去了。”忽然像是想到什麽的說:“就林大岸家的事,你們是知道的吧?”

“唉~在路上聽說了。怪嚇人的。”

“可不是嗎?這再連著縣令也死了,事可不就大發了?上麵知府大人就來了,查案呢,先查林大岸家的事。”花大嬸一臉的惆悵和畏懼,事情怎就這樣發展了起來?

“唉,不說了。知府叫村裏所有人去呢。我這也要趕緊過去了。”

“好的,我們放了東西也過去看看。”

幾人趕忙放了東西也顧不得打掃直接就去了林大岸家。

上河村大概有一百戶,整個村民都集中在林大岸家附近,按照房子坐落的位置排序,等著被知府大人問話。

之前縣令是直接找衙役帶他們去的衙門,順便還請他們進了趟大獄。如今來了個更大的官,雖然不在衙門裏給他們減了不少心裏負擔,不用擔心自己被扔進大獄,然後屈打成招。但一想到要見到的是知府大人,有些人還是忍不住雙腿打顫,神色緊張。

那兩排帶刀的護衛,高大魁梧,不苟言笑的就足以嚇到這些小老百姓。即使沒有什麽犯什麽罪也依然有一種是來抓自己的錯覺。

大概等了半個時辰才輪到林家去回話,一眾人先是站定,還未行禮,就被攔住,直接問了起來。

那正廳上的知府大人喝著熱茶,神色也是有些疲憊,穿著半舊的綢緞衣衫,雖看著不打眼,可依舊能知是個富貴儒雅的人。

莫其羽抬眼看去,邊上是那知府帶來的護衛,在下來右邊就是上河村的村長,左邊是問他們話的人,板正嚴肅的很。

看著知府似是沒在意他們回了什麽,但莫其羽卻認為這個知府可不像是甩手掌櫃的。

“那你們看看這林大岸家的偷竊得來的東西可有你們家的?”山羊胡子的嚴肅文書問完基本信息後,如過場一般的指著那擺著的東西問道。

林父林母對視一眼,兩人拉著彼此的手,又仔細的看了一遍,林父帶著顫音的說:“不,不曾有我家的東西。”

“可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

“那你們幾個呢?”那人一板一眼的毫無感情的問。

林生倒是不懼,大方得體的說:“不曾有小人的東西在這裏麵。”

林煦右手拉著莫其羽的衣袖,左手牽著往他懷裏縮的林明,低著頭,也不怎麽敢講話。

“這位大人好,我是水溪村的莫其羽,這位是我夫郎。我是陪著他而來,聽大人的問話,小生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莫其羽笑著看著山羊胡子的官員彬彬有禮的詢問道。

那人看了一眼知府,那知府將手中的茶放了下去,看著莫其羽溫和有禮的說:“這位是本府的同知,明大人。你既有話想說,不妨說出來,大家聽一聽。”

見此,莫其羽對著知府抱拳行了一禮說:“小生觀這些東西多是銀子銅板,手鐲,銀釵之類其雕刻手法也不過爾爾。隻是村子小,值錢物倒也不算多。但這一個刻著依稀是小羊的玉佩似乎有些不同。不像是我們這邊的雕刻手法。“

莫其羽說完邊上的人很有眼色的將那玉佩遞給知府大人。

知府看著這玉佩起初看著確實特殊了點,可越看越心驚。這明明打眼一看是刻的一隻小羊,但若是對字畫有一定了解,畫中藏字可不算是稀罕事。

壓下心中驚訝,麵色一如剛才,隻開口問道:“可有姓趙的村民?”

村長趕忙上前回:“回大人的話,村裏並沒有趙姓的村民。”說完又趕忙退下。

莫其羽看到他們見了知府是真的緊張阿,隻回問的話,從不敢多講的。

看這知府也不像是農家出生的,怕是有些不清楚普通村民的生活。

“莫秀才可有要說的?”那知府盯著莫其羽,似是肯定他有話要說。

莫其羽皮笑肉不笑,恭敬的對著知府抱拳,又對著村子問道:“這林大岸一家可曾出過村子?”

林村長想了想說:“不曾見他們離開過村子,偶爾也不過是去走親戚而已。”

“那定然就是姓趙的來過上河村了。”做了恍然大悟樣子,莫其羽又問:“最近可有姓趙的貨郎來過?”

“來我們村子的貨郎也好像沒有姓趙的。就算人家來了,大家也隻買東西,很少有打聽人家貨郎姓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