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四五個已經磨得有些透明的泡，林煦暗想還好沒破。
抬頭本想對著莫其羽說話，卻看到對方低頭看著自己，心不由得咚咚響了起來。
臉也瞬間紅了起來，眼睛亂飄，說道：“幸好沒破，不然沾上土或者汗可就不好了。”
因著林煦低著頭，沒看到莫其羽斜著嘴角的淡笑。
“嗯”莫其羽應道，而後又平淡的說到：“你還拉著我的手。”
林煦這才趕忙放開莫其羽的手，跑著去取了水壺。但又有些磨磨蹭蹭的往莫其羽身邊走。
看著慢騰騰的林煦，他好心的沒有再講話。
“得先把手洗幹淨。”林煦拿著水壺低頭對著莫其羽說。
“嗯”他說完就將蹲了下來，將手伸開。林煦則彎腰開始倒水。
莫其羽認真的洗了洗，然後看著手上起的泡在想怎樣弄破它。
林煦看了下對著莫其羽說：“羽哥，要不你回去讓阿娘給你用針把它挑破？”
莫其羽抬頭看他，因著他蹲著，林煦些微彎腰，兩人一上一下四目相對。
逆著光下，看著林煦清秀泛紅麵容，還有細長的睫毛，莫其羽忽地愣了下。
“羽哥？”林煦見莫其羽不說話還看著他，微紅的臉有開始越發的紅了起來。
但是他沒有移開目光，隻是對著莫其羽叫了下羽哥。
莫其羽麵不做聲，底下了頭，仿佛是在研究自己骨節分明且修長的手指。
林煦看著莫其羽的頭頂，烏黑的頭發被一枝木簪牢牢的固定著。他覺得莫其羽連頭都特別好看。
“不回去。阿娘在生我氣。”現在去了無疑是自斷後路。後麵這句是莫其羽對著自己說的。
“阿娘為什麽生你氣？”說完林煦咬了咬嘴唇。這是人家母子兩的事，自己剛進門不該隨便問的。要是什麽大事或者秘密，那就顯得自己粗陋不堪，還擺不清自己的位置。
林煦此刻心裏便有些忐忑，希望不是什麽大事也不關那個祝燕兒的事。
莫其羽倒是沒想那麽多，他直接站起來說：“我告訴阿娘，我不會再科舉了。”
聽完林煦眼睛大大睜著，用沒有拿水壺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林煦想起來了。崔氏一天心情都很不錯，至少在自己去取農具之前。
恐是在那個時間，莫其羽跟崔氏說了這件事。
怪不得崔氏當時臉色那麽差。要是莫其羽不參加科舉，崔氏估計快要氣瘋了吧。
畢竟供他讀了那麽多年的書，花了那麽多的心血，如今莫其羽的一句不讀了，可不得涼了崔氏的心？
看著林煦震驚的樣子，莫其羽倒是無所謂的說：“所以隻能你幫我挑破它。”
“沒，沒針啊”林煦愣愣的回著。
用你的牙齒。這幾個字在莫其羽嘴尖，又被咽了回去。到底沒說出這話。隻是聽聽也不像是飽讀詩書的秀才公說的話。
“找個小樹枝，掰斷看看有沒有斷出來的尖木刺”莫其羽隨意建議。
林煦想了想，對著莫其羽說：“要不你回家吧？正好讓阿娘幫你挑破它，畢竟你也受了傷了。”
這也算是傷？隻是這原主手皮薄罷了，他可不是，隻是現在確實沒法子證明。
不過，…
“你還挺聰明的。知道用苦肉計？”崔氏疼自己，看著從未下地的兒子磨了滿手的泡，可不是的心疼心疼，然後不再生氣，原諒自己？
莫其羽不覺得又用，也不屑用這個手段。萬一崔氏逮住說自己不是幹農活的料這手就是天生拿筆杆子等等的，他這不就是挖了坑往裏麵跳嗎？
“我才沒有。”小時候林煦因為撿起別人扔下的糖紙，舔了下。惹了他阿爹生氣，他小跑著追了上去，卻不小心摔了一跤，傷著了。他阿爹給他吹吹然後不僅不生氣了還給他買了糖果吃。後來日子過的不好，而他也長大了。雖然愛吃糖，但也不會想要去買了。
他覺得隻要給崔氏看了莫其羽起泡的手，崔氏就會不那麽生氣了。
崔氏待他很好的，他不希望他氣壞了身體。
“那你回去嗎？”林煦畢竟是個小夫郎，而他也知道書生一般不喜歡被人作主，因此問的有些小心翼翼。恐莫其羽生了氣，怪他不該插入他們母子之間的事中。
“不回去。”莫其羽不會安慰人，也不喜歡見女生哭。所以他能選的就是躲。
林煦見莫其羽沒有什麽不滿，便繼續勸道：“可是，阿娘一個人在家，還心情不好。沒有人陪著，阿娘隻會越來越不開心。”
莫其羽：“……”我又不擅長哄女生我能怎麽辦？
他想了想，知道崔氏還是很滿意林煦，就建議：“我們一起回去。”你好好哄阿娘。
“但是地裏的活還有不少呢？”林煦瞅了眼地裏的活，還有附近其它的農戶。
莫其羽做了決定後，直接拉著林煦就往出走：“沒事，遲一兩天不重要。”
很重要的，林煦內心吐槽道：我們來的比別人晚回去的比別人早，這算什麽事啊。
回到家裏，前院和堂屋都不見崔氏。莫其羽便開口對著崔氏住的主屋：“阿娘，我們回來了，您想吃什麽？我和林煦給你做？”
沒有回聲，估計還在生氣。莫其羽垂了垂眼皮，轉身對著站在自己身後的林煦道：“我回來的時候買了豬肉，肥瘦各半的。但是我想起來，阿娘不吃肥肉，你用瘦肉做個香菇肉片。把肥肉扔了。”
林煦：“……”還，能這樣？不過，香菇肉片怎麽做？
“我不吃。”
莫其羽說完，空氣靜了一瞬，而後便是崔氏怒氣衝衝的聲音。
“哦，阿娘不吃香菇肉片，那我們做其他的。”莫其羽完全沒把崔氏的怒吼看在眼裏。
哎，有這麽個兒子，崔氏也是不容易呢。
林煦想了想估計這是他們母子之間的相處之道吧。
要是崔氏知道他這樣的想法，估計會翻個白眼。這樣將對方氣死的相處之道嗎？
他們隻是一個不善於表達，一個固執己見罷了。
莫其羽快走到灶房發現林煦還跟著他，不由問道：“你不去安慰安慰阿娘？”
林煦眨巴眨巴眼睛，這應該是我做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