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雙喜臨門

捎信的是大生媳婦,她昨兒在娘家住了一晚,今天一早回婆家,替藍氏捎了這麽個好消息回來,文陵從最沒有前途,最不可能升職的白役,正式升為了正役。

正役即為衙役,不但有叫人眼紅的俸祿福利,還算是個衙門裏的人,以後有的是別人求上門來的時候,文陵以前受的屈可算是值了,這回可終於挺直腰杆了,叫那些以前說閑話的人刮目相看。大生媳婦高興的一邊說著,一邊向藍氏道賀。

藍氏喜得忙把大生媳婦拉進屋,仔細的向她打聽,樂清樂雲也不急著上山了,都湧進屋裏,聽大生媳婦說話。

大生媳婦聽說藍氏有了喜,先是恭喜了一番,才講起藍文陵的事。

衙門裏有個捕頭姓薛,是個公道正直的人,對做事穩重又果斷的文陵一直很看重,這次鎮上來了一幫流匪,燒搶了幾家店鋪。薛捕頭親自帶人追捕,卻苦於線索太少,一直沒尋到他們的落腳點。是文陵幫著出了主意,順利找到了那幫流匪,而且雙方打起來時,對方發狠都圍打薛捕頭,薛捕頭受了傷,若不是文陵幫他擋了一刀,怕是命都保不住。

這幫流匪是從縣裏跑出來的,縣上還張貼了懸賞,卻一直沒抓到這夥人,這回叫薛捕頭帶人抓獲,功勞自然是大大的,論功行賞時,薛捕頭職升一級,作衙門裏的大捕頭,縣上的懸賞一半歸薛捕頭,算是得了大獎賞,一眾衙役每人分得了一些碎銀,白役們卻是什麽都沒有的,白役麽,本來就是拚著性命卻賺不到錢的行當。

隻是這薛捕頭感念文陵當時為他出了主意,又救了他一命,特地替他向上麵請功,於是文陵被破格升為正役,俸祿福利全都照衙門裏老衙役的標準來,而且這次的賞錢裏分了五百文給他。

“天那”聽大生媳婦說完,藍氏麵帶震驚:“流匪啊?那可是流匪啊,這小子竟然不吭一聲就跑去了,萬一……”又突然想到什麽似的,死死抓住大生媳婦的胳膊:“那流匪可是最凶殘的,文陵沒受傷吧?”

“沒有,沒有,瞧你嚇的”大生媳婦笑著拂開藍氏,又道:“你母親這回可有福了,這新升正役一月是六百文的俸祿,你家文陵是照著老衙役的標準來,一月那可是一兩銀子啊而且還管吃,每逢年節的還發東西,這回可不愁婚事了,多少姑娘願意嫁進來呢。”

藍氏聽說文陵沒事,又聽說待遇這麽好,高興的笑起來:“可算是熬出了頭,這回我娘也該放心了,他的婚事也不愁了。”

大生媳婦一臉羨慕的望著藍氏:“你呀,也是個有福的,弟弟前程好,你這個姐姐能不跟著沾點光?你家文陵現在才多大點就做了衙役,可見是個有能耐的。等再熬個兩年,升上中役或是大役,就更好了,說不準啊,你母親家要搬出藍家莊,到鎮上住去了呢,嗬嗬嗬……”

藍氏笑著嗔道:“你倒是會打算。他現在連個破屋都沒有呢,掙下錢,還不得趕緊先另起一處房屋,也好娶妻呀?”

“那是,那是”大生媳婦笑著應道,又望望窗外天色,麵帶愁色:“喲,不早了,我得趕緊回家去了,不然我婆婆又該嫌了。”

“你那婆婆也是個難伺候的,你呀,也別太順著她了。”藍氏見大生媳婦那一臉的愁色,也替她擔憂起來,大生媳婦的婆婆是個比張趙氏還刁鑽的主兒,大生媳婦的娘家又不像自己一般有三個兄弟撐腰,她隻有個才十五歲的弟弟,在婆家不知吃了多少苦頭。

“噯,我可不像你,安平和孩子都心向著你,娘家又有人撐腰。我隻求趕緊生下個小崽子,腰杆兒才硬些。”大生媳婦唏噓了一陣,便回家去了。

送走了大生媳婦,藍氏又出門去托人給藍家莊捎信,順便又捎了兩百個大錢兒,文陵升正衙,少不得要擺幾席,他發的那五百個大錢怎麽能夠?

大生媳婦走後,樂清樂雲陪在藍氏身邊又高興了一會兒,才跟安寶和兆德一塊去靠山村了。

這時候,在正屋裏屋。

“我看剛才來的是大生媳婦,她來有啥事哩?”張趙氏坐在炕上,問立在腳地上的樂榮。

樂榮剛從西廂偷聽回來,此時賣巧的小聲道:“說是二嬸的娘家弟弟,就是藍三叔,他抓土匪時立了一功,現在升正役了,我聽著,好像一個月能發一兩銀子的俸祿呢”

“啊啊”張趙氏有些吃驚,心裏來回轉著幾個詞:立功……正役……一兩銀子……應該還有不少福利吧?往後還有不少求他辦事的吧?或者還有再升職的空間……

樂榮見自己打聽到的消息有用,大受鼓舞,又繼續道:“大生媳婦還說,說不準藍三叔還能再往上升呢”

張趙氏渾身一震,麵色變幻,臉色難看無比。誰知道這藍三哥兒這麽有本事,竟然能升成正役呢?現在他家門口提親的可要排上隊了吧?當初……當初樂雲娘還給安英提過文陵呢,當時自己是瞎了哪門子的眼,怎麽就沒應呢?這是多好的一門親啊,鄉下人能當上正役的,那可是多麽風光多麽體麵的事情

可是現在……現在恐怕什麽都晚了,人家藍三哥兒升了職,自家的條件就配不上他家了,他哪能再看得上安英?再說,自己哪有那老臉再去提這事?想到當時是自己回絕了這事,張趙氏不由悔得腸子都青了。

樂榮還想說什麽,藍氏過來了,她是來跟張趙氏說文陵的事情的,這也不是個小事,自然要跟家裏說一聲,按理兒,張趙氏是要送一份禮過去的。

張趙氏臉色奇差無比的聽藍氏說完,揮手叫她回去了,她哪有心思打點禮物,隻為安英錯過這門好親事而惋惜,想到安英到現在也還沒許下人家,她不禁更加愁起來。

安英正在西裏屋做繡,樂榮的話和藍氏的話隱約傳過來,她羞紅了臉,眼裏有些濕,咬牙低頭做著繡,人家注定就不該是自己的,又奢望些什麽呢?

直到巳正時,張趙氏才緩過氣兒來,帶著藍氏一塊兒去靠山村算卦去了。

算卦的認得張趙氏,上回自己給她算了一卦,她沒給好臉子,這回算卦的耍了回聰明,給算了個模棱兩可的卦,氣得張趙氏回來的路上一路都沒說話,回到家了,又開始仔細的打聽藍氏想要吃酸的還是想吃辣的,肚子是尖的還是圓的,弄得藍氏哭笑不得,她才一個多月的身孕,哪能看得出是圓的扁的?

兩人回到家時,安英已經做好了飯,幾個男人在田裏吃,安寶帶著幾個小的在山裏吃,所以中午就她們幾個女人。

吳氏聽說了文陵的事,嗷的一聲拍在大腿上:“啊喲這可了不得了,樂雲娘,看不出你家文陵這麽有能耐呀這正役可是個吃香又體麵的活兒呢,光手下支使的就有三個白役,你家那二畝地要是忙不過來,那文陵就是一句話的事兒呀”

“這公家事跟私家事怎麽能混呢,他手下有人也不能亂使呀”藍氏沒好氣的。

“哎,我記起來了”吳氏眼睛一眯,浮起幾絲壞笑:“我記得前幾天,你還把替你家文陵來給安英說親了來著?啊喲我真是瞎眼啦,當時咋就沒叫安英應下來喲這可真是那外行看石料,哪裏知道石頭裏的是玉蛋蛋還是石頭子兒啊”吳氏本就對張趙氏看中藍氏的肚子而輕了自己的肚子心有不滿,這時候正好借著話題諷刺張趙氏。

安英正吃著飯,聽吳氏這麽一說,氣得瞪她一眼,轉身回屋去了。

張趙氏知道吳氏這是不滿自己對她的態度,可她不該拿安英的事情說事。見安英進了裏屋,張趙氏立刻不高興起來:“樂榮娘,你說啥呢你個嘴少說兩句能咋的?”

“我說啥了我我說的不都是實話麽”吳氏不服的翻翻白眼,氣得張趙氏摔了筷子也進裏屋了。

見張趙氏跟安英都走了,吳氏絲毫不以為意的朝藍氏笑笑:“我從娘家那兒要塊地過來,我跟你大哥忙不過來,你哪天跟文陵說一聲兒,叫他領人去給我幫幫忙唄?”

藍氏倒吸一口冷氣,端起飯碗回西廂去了。

吳氏有些惱羞成怒,不甘心的詛咒:“哼,得意個什麽勁,你以為正役是那麽好當的麽?你有命做,那也得有命當,得罪了流匪,以後哪有太平日子過”

樂清咬一口幹粗麵饃,認真的望著手上這朵紅頭菇,菇身豔麗而平滑,厚實而均稱,柄根上沾著幾點黑色,還有幾根鬆針。

走了一上午,發現這種紅頭菇都是生長在一種落葉鬆底下的,而且新生的樹下是沒有的,隻有老樹下才有,這紅頭菇就長在樹下那厚厚的一層鬆針上。難道用腐了的鬆針能培養出鮮美豔麗而價錢不菲的紅頭菇??

二更到,十分感謝大家支持,小紫會加油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