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她害怕了
“秦琛,改天我們也一起去後山走走,好不好?”莫離見他一臉痛苦的樣子,便說話分散他的注意力。
“好!”秦琛倒吸著冷氣,“啊……”
痛!藥氣早已把皮膚蒸出了不少水泡,劇痛就襲卷而來。
秦琛痛得撕心裂肺,扭頭看到莫離眼角的淚水時,他連忙緊緊咬住嘴唇,低聲悶哼著。
他要忍住!他不想看到莫離的眼淚。
封大夫上前,拿著已抹了藥的銀針過來,往那已是千戳百孔的背上刺去。不一會兒,秦琛再次沉睡過去,安靜的樣子讓莫離忍不住哭了。
她見過更恐怕的傷員,見過更劇烈的,可是,沒有哪一次會讓她心痛到快不能呼吸,沒有哪一次讓她會害怕。
她害怕了!
她剛剛撒謊了。
她害怕秦琛會堅持不下去。
這到底是什麽病?這世上怎麽會有這樣的病?
莫離抬頭看向封大夫,“師叔,他這是中毒了,對不對?”
封大夫看著她,沉重的點頭。
“中的是什麽毒?”莫離追問。
“無憂散。”
無憂散?這是什麽東西?聽起來不像是什麽厲害的毒藥,可為什麽人中了毒之後,發作起來卻是這般的駭人?
“阿離,先別想太多,你在這裏照顧莊主,我先出去配藥。”封大夫拍拍她的肩膀,轉身出去了。
“好!我會照顧好他的。”
天邊泛起了魚肚白,封大夫直起酸痛的腰,以袖拭去額頭上的汗水。他扭頭看著莫離,嘴角溢出了一抹笑容,“阿離,莊主暫時沒事了,我已經為他抹了生肌養膚藥,待他醒來時,身上的肌膚就會完好如初。”
“嗯。”莫離點頭。
“隻是,莊主要臥床養幾天。”每一次毒發之後,秦琛都要靜養幾天。
“那我先去給莊主煎藥。”
“不用了,我去煎藥。師叔,你也累了一晚,先回房休息吧。”莫離搖頭,看了一眼**秦琛,又問:“師叔,他什麽時候會醒過來?”
“至少還會睡上兩個時辰。”
“那行!讓他先睡著,我們去抓藥。【蘭心院】那邊,我去就行了,師叔休息吧。”莫離起身,探首幫秦琛把被子掖好。
封大夫輕輕點頭,“讓秦五陪你一起去【蘭心院】。”
“好!”
兩人一起出了房門,封大夫扭頭看著她,“阿離,你先回房梳洗,然後再去我那邊。”她現在的樣子有些憔悴。
莫離點頭,返回秦琛房裏,拿著包袱回房。
簡單的梳洗一番,她就準備出門。
“阿離。”莫老太和丁姨走了過來,還端著熱氣騰騰的早飯,“你也累了一晚上了,先吃點東西,然後睡一覺。”
昨晚秦琛病發,後來,大家都知道了。
丁姨是看著秦琛長大的,很清楚要照顧他需要精力。
“他還要靜養幾天,這幾天要辛苦你了,你先吃早飯,保重自己才能照顧他。”
莫離伸手抓了兩個包子,笑了笑就往外走,“我去取藥回來,早上,我吃兩個包子就夠了。”她著急著去【蘭心院】,複診完了,她就可以一直守在秦琛身邊。
“阿離……”莫老太喊道。
莫離頭也不回,一邊走一邊揮手。
她去【藥香院】扛著封大夫的藥箱,找到秦五,兩人就一起去【蘭心院】。路上,秦五不時的打量她,卻沒有多說什麽。
路上偶爾遇到路過丫環,莫離都能感受到那些姑娘的濃烈的敵意,以及她們對秦五的愛慕。
“秦五哥,你的行情不錯啊。”
“什麽行情?”
“我瞧著這莊裏的姑娘們都被你給迷住了,你和我走在一起,我都能感受到她們對我敵意。你說,我現在是個男的,她們吃醋的話是不是代表她們也以為你們幾個是……”
“阿離,你再說一個字試試?”秦五咬緊了後槽牙。
莫離噗嗤一聲笑了,“別這麽嚴肅,開個玩笑而已,笑一笑,感覺好多了。”
秦五看著她烏青的眼眶,想到她昨晚守了秦琛一夜,心下一軟,語氣也輕柔了不少,“阿離,辛苦你了!謝謝!”
莫離搖頭,“於公於私,我照顧他,也是應該的。”
秦五輕輕點頭,沉默下來。
昨晚他和秦艽看著她哭鼻子,那時是百感交集的。他們覺得秦琛沒有信錯人,也沒有護錯人。莫離就是那種當你是朋友,便會真心以待的人。
昨天以前,還在糾結莫離專門診那種病,可昨晚過後,他覺得是自己的問題。莫離坦****的,她隻是行醫,她沒有帶別的目光去看她的病患。
“夫人,夫人。”小檸失了分寸的跑進主屋。
沈蘭心眸光一掃,沉聲斥道:“小檸,你咋咋呼呼的做什麽?沒有一點規矩,我以前是這麽教你們的嗎?”
小檸垂首,低低的道:“奴婢看到秦五和離公子一起來往【蘭心院】來了。”
“你說誰陪離莫來的?”
“秦五。”小檸說著,芳心已碎一地。
她們眼中的俏郎君,居然用那麽溫柔的目光看著離莫,用那麽溫柔的語氣和他說話,這就像是往她的心裏插了一刀。
太可恨了!
沈蘭心喃喃自語,“隻是到我這裏複診而已,他秦琛當我這裏是狼窩不成?我還能吃了離莫?”
“夫人,我瞧著秦五爺對他很不一般。”小檸酸溜溜的道。
曲媽媽瞪了小檸一眼,“小檸別說了,不過就兩個下人而已,你在夫人這裏大驚小叫的做什麽?”說著,她湊近沈蘭心,安撫,“夫人,兩個下人不必放在心上。”
秦五再如何得勢,那也是一個下人。
離莫的醫術再高,那也隻是秦家莊的一個大夫而已。
這兩人成不了什麽氣候。
沈蘭心輕輕點頭,一下子就捋清了,便了不糾結了,下人就是下人,她有的是辦法慢慢收拾。
這時,小檬進來,“夫人,離大夫和秦五爺過來了。”
“讓你們去花廳,我等一下就過去。”
“是,夫人。”
沈蘭心起身走回內室,小菁端著藥進來,“夫人,早晨的藥煎好了。”
沈蘭心抬手。
小菁福了福身子,端出藥碗,拿著空托盤出去了。
曲媽媽端起藥,用勺子攪了一會,試了下溫度,感覺合適了就遞到沈蘭心麵前,“夫人,先喝藥吧。”
沈蘭心接過,走到窗台前,一碗藥悉數澆了蘭花。
曲媽媽愕然,隨即,眸中閃過一道精光,什麽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