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沒錢寸步難行,所以林秀當務之急,是找銀子!

現在手裏就百來兩,還是要還賈之麥的,還有現在已經三月份了,等到七月底,這小院子續租都得六十兩呢!

四個月的時間,除了這運營的本錢,日常開銷也得維持啊!

好在林秀跟塗進商議的協議時間是以端午為限,從端午開始,正是簽訂專供協議,這之前的近兩個月的時間裏麵,林秀可繼續用豬八燴掙本錢,且必須在兩個月內找到食材供應源,不管是自己種植,又或者是招商引資,總之,兩個月之後,滿園薈就會開始用林秀專供的食材。

林秀必須對食材的質量全權擔保。

眼下當然是愁銀子,林秀把豬八燴的活計全權交給了花素等人,二丫甚至已經天天帶著芸妹兒一塊擺攤!

目的就是,這兩個月內盡一切可能,用豬八燴多撈點銀子。

而林秀則要為未來食材專供尋找種植基地,和找銀子!

分工明確後,次日林秀懷裏踹著準備還給賈之麥的一百兩銀子去了賈府。

來這裏幾個月,賈府林秀是閉著眼睛都能走到的!怪因一開始,他們幾個人還在賈府借住了幾天。

而後因為各類適宜手續的辦理需要賈之麥的幫助,也經常的過來。

隻是後來生意慢慢上了正軌,這才來的少了,也漸漸的不來了!也或者林秀察覺了賈之麥對她的那種若有若無淡淡的不一樣,讓林秀心中忐忑。

小巷子裏,緊閉的門戶,像大多數的宅地一樣,從外麵看上去沒有什麽差別,林秀知道賈之麥之前一直也是租房住,可林家村成了一片焦土,而後他們都搬來了歸橋鎮之後,賈之麥便花銀子把這院子買下了。

可這寸土寸金的地方,這所宅子,沒個好幾百兩,可買不下來。

林秀現在是真心覺得錢是個好東西,看什麽都能最後換算成錢。

心中嘲弄一番,而後伸手準備敲門,可巧,才踏上門檻,準備敲,那門自己開了!

“知道了,知道了……”

裏麵一個十一二歲的小丫頭,紮個羊角髻,一邊開門,一邊回頭對著裏麵的人說話。

就沒注意站在門前的林秀,這麽往前一紮,就撞林秀懷裏了。

哪怕林秀站的再穩,也抵不住這小丫頭跟頭小牛犢子似的勁大,“哎!……”

“啊……”

兩人就這麽栽在賈府大門口了。

好在這門檻不高,地麵也平整,雖疼,也不至於受什麽大傷。

那小丫頭也還好,摔在林秀懷裏,軟乎乎的,更加沒什麽要緊。

“哎喲!這是鬧的哪出啊!怎麽在家門前還能栽跟頭了!”

門裏的惠姨就見著那新買的小丫頭銀杏,不過開個門,就栽地上去了,一看都疼,忙跑過來。

可一看,銀杏身下還有一姑娘呢!

惠姨忙上前扶著銀杏起來,然後再去拉那姑娘,一邊做一邊說,“銀杏,惠姨說過你多少回了,怎麽總是這麽咋咋呼呼的,這給人撞出個好歹,看你怎麽辦!”

銀杏嘟著嘴,委屈的強嘴,“我又沒見著她!誰知道她就站門口來著!”

惠姨也沒仔細看這扶起來的姑娘是個什麽模樣,隻伸手要往銀杏身上打去,“我讓你強嘴!說了多少遍了,主人說話你就得聽著,做什麽狡辯來狡辯去的!”

“先生說了,我又不是誰的奴婢,我是借住在這裏的!”

“你……”

惠姨被銀杏氣的,真是臉上五顏六色的。

林秀低頭拍完身上的灰,而後笑著對著背對著自己的惠姨說,“惠姨,我看您可說不過她呢!”

惠姨本姓薑,單名一個惠!後來嫁給了劉梅她爹,因著婆母名字裏有個薑,為了不犯衝,就都稱她本名,而丟了本姓了!

外加這麽多年過去了,無論老少,都這麽喊,惠姨惠姨!大家也就都習慣了!

惠姨聽著這聲怎麽有些熟悉,往後一回頭,“呀!這不是秀兒姑娘麽!今兒怎麽有空過來了!”

林秀輕笑,“賈先生在家嗎?我找賈先生有點事!”

林秀不喜歡來賈府,除了那些若有若無的讓人心生煩悶的東西,還有一點就是因為這個惠姨……的閨女,劉梅!

當日賈之麥當眾承認劉梅是他的未婚妻,來證明林秀的清白。

林秀對賈之麥感激不盡,也覺得那二人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外加這麽多年過去了,哪怕故土分離,還能聚在一起,這緣分,也是林秀非常願意祝福的。

可這個劉梅啊!是個花瓶美人,靜悄悄的坐在那裏還好,這要是走動起來,再加上她那鄙俗的言語,著實有些倒胃口。

可這些都無所謂,好歹是個外人,沒多大幹係的,人家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唄。

可千不好萬不好,劉梅就是跟林秀磕上了!

林秀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麽!

可至從回了歸橋鎮,劉梅看林秀的眼神就不對,隻要林秀在,就上趕著擠兌林秀。

而且劉梅的未婚妻身份也成了賈之麥的義妹!

這義妹看林秀不順眼,林秀當然就是少登門為妙啦!

惠姨倒是熱情,一聽林秀要找賈之麥,忙說,“在呢在呢!可巧今天沒出門!我正打發銀杏去買些霜糖,回來做點冬瓜蜜,趁著麥子在家,嚐嚐我這手藝退步了沒有!”

冬瓜蜜是一種糕點,慢慢的霜糖中間裹著軟軟的心,吃起來特別的讓人幸福。

以前在林家村的時候,孩子們都喜歡吃!

隻是林秀不愛那口,太甜,甜的心裏發苦。

“惠姨做的,自然好吃!”

兩人一塊往裏走一塊閑話,林秀把手裏提著的豬八燴遞給惠姨,“好在方才護著,沒灑!自己家裏的,提來讓惠姨嚐嚐!”

惠姨接過,欣喜的說,“還拿這些做什麽,都不是外人!前幾日麥子也拿了些回來,我們一塊吃了,味道是挺好!也是你們玲瓏心思,怎麽想得出這樣的做法。”

可哪知兩人說話往裏走,還沒進門呢!

那門口站著的銀杏卻被兩人的話說的止住了步,“惠姨,這是那日那好吃的?你們可得給我留點,不能全吃了啊!”

惠姨虎著臉,回身作勢要往銀杏那邊去,“就你耳朵長,讓你買東西去,你怎麽還沒走!”

“哎呀!去去去去,我這不就去了嘛!你們說話聲音大,還怨我耳朵靈,真真是……”

銀杏後麵說了什麽也聽不清,反正在惠姨轉身作勢要打的時候就趕緊提著小腿跑了。

林秀被這小丫頭弄得好笑,忙問,“惠姨,這是哪裏來的小丫頭,真機靈!”

惠姨眉頭一皺,訴苦,“哎呦,你可不知道,真是讓人頭疼!十一二歲的年紀,可一點不讓人省心,整日裏跟個男孩子似的,調皮的不行!小時候我家大梅子都沒她這樣皮,怪不得讓人給賣了!”

“嗯?”

林秀洗耳恭聽。

兩人就這麽往裏走,惠姨就開始說道起來。

原來是一個月前,劉梅腹痛,賈之麥便帶著劉梅去看大夫,惠姨也一塊!

就遇上個牙婆賣使喚人,當時一眾男丁裏麵就有這個小丫頭,說是難管教,又愛惹事,原主人買回去實在受不了,給退回來了。

當時就是看著人機靈,可哪知道買回去了是這麽個貨色,實在招待不了,趕緊轉手。

銀杏雖才十一二歲,可眉眼間的那股子機靈是真的讓人心動,也這假以時日,也必然是個絕色。

這女人,有容貌絕的,也有脾氣絕的,更有氣質絕的!

銀杏就具備了這麽一個氣質,少女特有的靈氣!

哪怕就是那樣在待賣的人中等著被賣,也是一股子的不在乎,一個人玩的自得其樂。

眾人也隻當這小姑娘不長心罷了!可賣仆從,自然是要聽話的,這樣的折騰的,可不行!

所以漸漸的,就剩這小丫頭賣不出去。

這牙婆也不願意繼續養著銀杏,就想著給賣到哪個窯子裏去!

銀杏雖然人小,可也知道那窯子是去不得的地方,哭的是眼淚鼻涕一大把,發誓以後改邪歸正,絕對不給牙婆帶累。

可銀杏被退回好幾次,牙婆是實在煩了。

就這樣銀杏是嚎啕大哭,引來了賈之麥的關注。

說銀杏機靈還真不假,滿大街的人,她竟然直直的就往賈之麥身旁跑,跑過來了也不做別的,就跪在賈之麥跟前,不停的磕頭,“大人,救救我吧大人,大人求您救救我吧!您要不救我,我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惠姨形容起來,當日那銀杏,真的是可憐!

瞧著十一二歲的模樣,穿的倒是幹淨,哭的那個可憐,額頭都磕出了血,一個勁的求救命。

賈之麥便心軟,對隨之而來的牙婆說要買了銀杏。

牙婆這次是學乖了,說價錢不高,可就一點,恕不退換啊!

這大戶人家買賣人口都是熟悉的牙婆,牙婆手裏有買來的人,也有自願來賣的人。

所以跟那些相熟的人家,這買賣人口也是講究退換的。

可牙婆實在不想再跟銀杏這個糟心的折騰了!

賈之麥本也不是那種需要人服侍的,不顧是看銀杏可憐罷了。

便也點頭答應!

可這小丫頭,到了賈府,那就跟倦鳥入巢,自來熟的不得了!

又懶又好吃,對惠姨和劉梅兩個半點不搭理,而她卻在賈之麥跟前乖巧的不行,

又加當初買回來這個人以後吧!賈之麥是不習慣人服侍的,就對她說,就當自己是借住在賈府的客人,等她長大了,就給她尋一戶好人家。

讓她安心在這住著,閑著的時候就幫著惠姨管管家。

這話倒好,小丫頭就聽進去了,天天真當自己是半個主子了!

可這賈府,還真全都是主子,沒下人啊!

總是就是,有了銀杏,惠姨和劉梅天天就顧著跟著丫頭打對台戲了。

今日終於占了上峰,惠姨以要做冬瓜蜜為借口,使喚銀杏去給賈之麥買霜糖去了!

林秀聽著惠姨說的氣鼓鼓的,隻覺得這丫頭真是個人精,怪好玩的!

卻也一麵安慰惠姨,“惠姨,您別跟她一般見識!估摸也是從小無人教導,爹娘都不知道哪裏去的人,也怪可憐的!”

惠姨長歎一聲,“哎!也就是瞧著這點,我才忍著,不然早把她趕出門去了!”

“還是惠姨心胸寬曠,您是好人有福報,在後頭呢!”

林秀嘴巴乖,得了這兩句話,惠姨這鬱氣也吐了,心情不由得上好,“麥子就在裏麵呢!”

說著就到了賈之麥的書房門口,“麥子,秀兒姑娘找你來了!”

書房門本就沒關,遠遠的聽著人聲,現在惠姨這一嗓子,賈之麥自然聽的清楚,忙放下賬本,出來,“秀兒?”

“賈先生!”

林秀對出來相迎的賈之麥一笑,兩人似乎很有默契一般。

正巧劉梅正沏了茶給賈之麥端來。

從側麵就看著兩人那一副牛郎織女會麵的樣子,特別賈之麥那臉,都笑的變形了。

劉梅氣啊!這一氣,就直直的上前,把正往前走的賈之麥就給撞上了,“哎呀!兄長,你幹什麽呢!你撞著我了!”

賈之麥此刻心情好,“梅子,是為兄的錯,為兄給你賠不是!”

劉梅還是不高興,側身把賈之麥給攔到身後,朝著林秀,問,“喲!這不是林姑娘麽!怎麽這幾日生意不忙啊!怎麽有空來這邊耍!”

“梅姐姐!”

雖然林秀不喜劉梅,可賈之麥的麵子還是要看的,卻也隻是一個麵子情,她才不會熱臉貼冷屁股,真讓那劉梅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擠兌人麽,林秀也是會的狠!

見林秀隻喊了一聲,卻沒有回答她的話,本能的就要發氣,卻被林秀身後的惠姨以瞪!

劉梅隻得把手裏端著的托盤往賈之麥手裏一塞,“喝!喝死你們!”

“你……”

倒讓賈之麥不知道如何回是好!

不過也不用煩惱,因為劉梅已經氣鼓鼓的跑了!

惠姨忙尷尬的說,“秀兒姑娘別介意,她就是個孩子氣性,沒壞心的!我去看看她,你們慢慢聊哈!”

走了一段而後回頭,“一定留這裏吃完飯,還要嚐嚐我做的冬瓜蜜呢!”

林秀隻笑笑,而後點點頭,什麽也沒說!

心裏卻想,這母女二人,性格還真是……差別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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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