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林老爺子見幾人越說越離譜,閉了眼,心裏歎口氣,對著林秀道:“你想怎麽分?”

“自然是該怎麽分就怎麽分,別家怎麽分,我們就怎麽分!”雖說父母在不分家,但是村裏這麽多兄弟合不來,早早分了家各過各的,不是照樣過日子。至於分法麽,不過是家裏有的田地錢糧房屋牲口等各按人頭分罷了。

林老爺子聽林秀這麽說,問吳氏,“是你想分?”

吳氏看了林老爺子一眼,對於這個公公,她是有些怕的,但她仔細想想林秀剛才的一席話,沒毛病,於是點了點頭。

林老爺子又問林辰,“阿辰,你也要跟著你娘胡鬧?”

林辰平日裏對林老爺子還是敬重的,但是實在受不了別人再欺負林秀和吳氏了,“爺,您就把我們分出去吧!往後我還是爺的親孫子,還孝順您!”

林老爺子緊握著的拳頭,暴露了他心裏的憤怒,但是他還是端著在!因為他是這林家村數得上的能幹人,兒子多,家裏和氣!走出去,誰不說稱讚一句。

可是現在,被一個十幾歲的孫女一個毛丫頭鬧騰的家宅不寧,不就是分家麽!好,那就把她分出去,自生自滅,可別說他林振興不近人情。

“好,好,好!分!”

有了林老爺子這句話,眾人誰也沒鬧騰了,快速的坐下吃飯,隻等著看怎麽給三房分家!

吃完了飯,一家子人,竟然誰也沒有離開,都等著林老爺子。

林老爺子拿著裝地契的匣子,點了旱煙,抽了一口,示意周氏按照他的交代開口。

周氏理了理嗓子,“家裏一共十七畝水田,八畝山地。論房頭四個!雖然守成沒成家,可房頭得算一個!”

說起這個林守成,夏天出門了,到冬天還沒回來,也不知道家裏這些事,他都知道幾件。

“我跟你爺肯定也得占一份!現在就把這些平分為五份,你們三房得三畝水田,兩畝山地!隻是咱們家這田地也沒有這麽一畝一畝的,恰好這裏有一畝水田,五畝山地是後來置辦的,地契也是單獨出來了,你們三房就分這份吧!還多給了一畝”

“這是地契!”說著周氏從匣子裏挑出幾張紙,遞給林秀。

林秀也沒見過地契什麽樣,接過來就遞給吳氏。這村裏人沒幾個識字的,但是大都認得幾個數字,以及官府的印章。

因此吳氏一眼就盯著那地契上麵填數字的位置,其次看了看印章,然後點了點頭。

“既然給你們三房多分了一畝,那除了你們住的兩間屋,家裏其他的,肯定不能再給你們分了。”

林秀聽到這裏,都要氣炸了!要知道,山地不過種些雜糧棉花之類的,水田才出麥子水稻,才是好田。

說得好聽六畝換五畝,可那兩畝山地都值不得一畝水田的價!這林老爺子擺明了是陰狠啊!

不過林秀覺得隻要能分出來,單獨過,目的達到就成!隻是這半點糧食不分,慢慢冬日,怎麽過?

“奶,這麽分,我們肯定沒意見!不過,家裏的餘糧餘錢怎麽也得分吧!不然您這不是讓我們三房餓死麽!”

林秀不等周氏回答,又掏出了懷裏的玉玨,“奶要不給我們分,那我就把這玉玨拿去當了買糧食,總不能把人給餓死了吧!”

周氏一氣,抬手就要來扇林秀,被林老爺子拉住了,“分!怎麽不給你分!”

“糧也沒多的,分你們四擔,不過阿辰上學的束脩,你們自己想辦法!雜糧之類,各分一鬥,其他你們自己想辦法!”

這是打的一手好算盤,林辰每年四擔穀子,卻隻給他們三房四擔,吃了就沒辦法讓林辰繼續上學。讓林辰上學了,他們三房就得餓死。隻是他們都沒有想過,林辰不上學了,連吳氏都鬆口了。

“家裏這麽些人,吃的喝的,哪樣不要錢?一年收入能有多少?你們平日裏就說我摳門,可要是不這麽扣,一大家子人早喝西北風去了!”

周氏做了這麽一番鋪墊,隨後才從另外一個匣子裏拿了兩角銀子,數了一些銅板,“家裏統共不過十兩銀子,給你們二兩,還有些銅錢也數了二百個!”

說著一起推到林秀跟前。

說實話,讓林秀相信林家就這麽點底子,她是不信的!可能從周氏口袋裏敲出這些,她已經滿足了!

但是表現的太滿意,周氏心裏可就不一定舒服了。更何況這個年頭,周氏站著大義。

因此林秀卻要把事情做絕了,“奶!家裏田地這麽分,我是沒意見!因為那是爺辛苦置辦下的!您說給多少都行!”

“但是阿辰一年束脩就得四擔穀子,您分我們四擔,您讓我我們湊哪頭?好,就算您隻給四擔吧!家裏這麽些年,就這麽點積蓄,我爹死的時候都賠了十兩呢!”

“你……你個不孝女,你爹怎麽生了你這麽個討債的!你爹是我兒,他的身價銀子就該你們得了不成!我還生他養他了,那是他該孝敬我的!”

“奶,這麽說,您承認瞞著銀子了?”林秀反而冷冷的瞥了周氏一眼。

“你……”周氏氣竭,還要再罵,林秀忙把桌上分得的銀子銅板數好了裝懷裏。

“奶,您說是您的就是您的吧!我就是跟您說清楚,這家分了,我爹既然早早的把孝敬給您了,往後,我們可沒得孝敬您的了!”

說完,也不顧眾人如何,拉著吳氏和林辰就走了。

等三方的人走了,林老爺子黑著不能再黑的臉也甩手走了,桌上的玉玨被張氏搶走,吳氏拿著周氏給的地契也回了屋。林家眾人各有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