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4章 我不會怪她

宋文修向她微微笑著,笑容還和以前一樣,很溫柔,讓人舒心。但看在母親的眼裏,他瘦削的臉上,這笑容卻讓她倍覺心酸。

“你去了哪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安陽公主哽咽著聲音問道,這個疑問一直縈繞在她的心頭,像個謎一樣。這段時間,他到底遭遇了什麽?

“是啊,文修,你到底去了哪裏?”宋昭也迫不及待地附和著問道。

他派出去的人,以及王府派出去的人,一直都在找他,但一連幾個月,竟是連他的絲毫消息都沒有。

宋文修看向他們,回道:“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清涼山。”

安陽公主詫異地看著他,怎麽會在清涼山?那個地方她雖然沒去過,但並不陌生,正是當初寧卿所在的地方。

“你怎麽會去了那裏?”宋昭也不解地問道。

“是玄虛子老前輩救了我。”宋文修有些無奈地笑著回道,“其實,我也不是十分清楚。那日醒來之後,就已經身在清涼山了。玄虛子老前輩說我中毒很嚴重,這段時間以來一直為我解毒醫治,直到不久前才清幹淨了餘毒,因惦念父親母親,這便回來了。”

他隻記得那日,從王府回來之後,他突然就不好了。當他整個身子開始變得不聽使喚的時候,他才明白了,才接受了,自己應該是中毒了。

是在哪裏中的毒?怎麽中的毒,仔細一想,就能明白了。

那日,他去給小包子送弓箭,在那邊喝了茶,又吃了雪梨枇杷羹。如果真是中毒的話,肯定就出在這兩樣東西上。

他是在王府中的毒,那是顧婉給他下的毒?宋文修第一時間就否定了這個猜測。這麽多年的相處,他了解顧婉的為人,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所以,一定不是她。

但那又是誰?是誰想要置他於死地?宋文修思索一番,但最終因為體力實在不支,並沒有想出結果。

他暈過去之後,後來‘迷’‘迷’糊糊的,好像醒過來幾次,但他全都記不清楚了,唯一還有點印象的,就是顧婉。他好像記得,她來看過他,但因為那時候腦中實在‘混’‘亂’,根本就分辨不清這到底是真實的,還是他夢中的。

關於他當時為何走出了房間,又怎麽出了宋府的大‘門’,他竟是一點記憶都沒有。醒來之後,就發現自己已經在清涼山了。

他並沒去過清涼山,剛剛醒來的時候,並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直到見到了玄虛子,這才明白。

他知道玄虛子是寧卿的師父,也感到很詫異,他怎麽會在這裏?

整個清涼山除了他和玄虛子,並沒有第三個人,但玄虛子卻整天都很忙的樣子,也不與他多說話。直到最後,他身上的毒清理的差不多的時候,才見他鬆了口氣。原來這段時間,他一直都在忙著為他治療。

宋文修仍然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在這裏,本想親自問玄虛子的,但誰料,他卻先他一步離開了。留書一封給他,說他已無大礙,可以自行離開。

於是,他這才快馬加鞭地趕了回來。

安陽公主聽他講完這些話,早已數度潸然淚下。原來,自打那天,他暈過去之後,再醒來,已經是一個多月之後了。那一個多月,他昏‘迷’不醒,身邊也沒有親近之人照顧,他是怎麽度過的?

沒有親眼見著,但隻是想想,就足夠讓她心痛如刀割。

“現在怎麽樣了?真的都好了嗎?”安陽公主仍然擔憂地問道。

聽說他中的毒很嚴重,也很難解,她終究是不能完全放下心。

宋文搖搖頭,微笑著回道:“母親放心,已經全都好了。隻是”

安陽公主和宋昭提起了心,生怕還會再有什麽意外,卻聽他說道:“隻是,玄虛子老前輩走的匆忙,竟是沒來得及好好向他道謝。”

夫妻兩人這才放下了心,其他的先不論,隻要他沒事了就好。

“玄虛子救你‘性’命,也是我們全家的救命恩人,我們必須要真誠拜謝。”宋昭說道。

安陽公主點點頭,她也覺的如此。她隻這一個兒子,這就是她的命啊。倘若他死了,那她活著,還有什麽意義?因此,玄虛子不單單救了她的孩子,更是救了她,乃至於救了她的全家。

“你知道他去哪裏了嗎?”安陽公主問道。

宋文修搖搖頭:“他並沒有說。”

安陽公主和宋昭對看一眼:“也罷,那就等找到他再說吧。”

說著這話,安陽公主沉默了片刻,微微歎息一聲,又抬頭看向他說道:“文修,不是小婉給你下的毒,是雲裳。”

當宋文修聽到她這話的時候,麵上的笑容閃過一瞬間的僵硬。

是她?她下的毒?

但隨即,他臉上的笑容竟是又擴散了幾分。他就說吧,一定不會是顧婉。

“雲裳,她也是一時想不開,卻讓你受了這麽大的罪,差點連‘性’命都丟了。”說著這話,安陽公主又是哭了起來。

雖然她知道雲裳是無心的,是被人挑唆的,被人利用的,但要說一點都不怪她,她做不到。

差點害死了她唯一的兒子的人,不管她是誰,是出於什麽目的,那都是她的敵人。

她雖然責怪雲裳,但又著實拿她沒辦法。那丫頭,想來也必定悔恨的很,要不然也不會這幾個月來,一直都不放棄尋找。

所有的過錯,全都是因二人心中不願放下的執念而起。雲裳對他有執念,但他自己呢,又何嚐不是?

安陽公主有些擔憂,害怕宋文修知道雲裳給他下毒之後,會心中難平。但誰料,宋文修聽完這些話,臉上依然是一副平和的神‘色’,完全不以為意,像是根本就入不了他的心一樣。

他這樣,卻讓安陽公主有些懵住了,他到底是怎麽想的?

但不管他怎麽想,哪怕怨恨雲裳,她都能理解,這是理所當然的。她害他,他怨恨她,本就該處於對立麵。

然而誰料,出乎她意料的是,宋文修竟是笑了笑,說道:“我不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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